她抬头看着他，真相竟然会是这样，现实永远让人喘不过起来，她说：“对不起。”
北歌没有抬头，慢悠悠的喝着汤，“如果这个对不起是为你自己，那根本没必要，你不欠我什么。”
可是她是苏家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祭祀
第二天一早，苏雅就坐上回小镇的火车，没有通知任何人，没有带行李，火车到达小镇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小镇下着雪，比H城冷很多，风夹杂雪片吹过来的时候□□出来的肌肤会像是被刀片划过一样刺痛。
走在小镇的路上，不少的三轮车都来拉生意，毕竟在这样的下雪天，很少有人会愿意走路，苏雅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将围巾弄得更紧些，沿着小镇的水泥马路一直往前走。
很快，她家的两层小楼房已经出现在眼前，站在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家门口，她突然百感交集，她那看起来和蔼可亲的父母。。。。。。
这次回来，是找他们对质。苏雅不愿意去相信那样一个荒谬的事，除非，他们真的亲口承认。
外面的雪下的越来越大，苏雅走到屋檐下，抬起的手千斤重，敲下去之后自己会知道什么样的真相？
“苏雅？”母亲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门，看到苏雅的时候是那么惊喜和开心。
“请假了。”她说，脸上的表情有些失魂落魄。
苏妈妈连忙将她拉进屋里：“你这孩子，不是说了今年不会来吗？”
“我。。。这次回来是有事情要问。”她坐在客厅里低下头，苏爸爸和苏妈妈相互看了一眼，苏爸爸泡茶的手停下了，苏妈妈站在门口，屋子里的安静让苏雅心里很慌。
“什么事等过完年再问吧。”苏爸爸又重新弯腰冲泡已经放了茶叶的龙井。
苏雅静静的坐着，良久才说：“嗯，我出去一趟。”
站在鲜花店的门口，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头看着这个新开的店铺，老板很年轻，是个和苏雅差不多大年纪的姑娘，“欢迎光临，需要什么花？”
“一束康乃馨。”她记得季阿姨最爱这个花，代表孩子对母亲的爱，她总是想北歌对她更好一些，像是一个孩子。
“是送给妈妈吗？要什么颜色？”送给妈妈？他会送吗？要什么颜色，他还记得吗？
“红色。”季阿姨最爱的颜色，她说人就应该像红色一样，活的像太阳，能暖暖的，很亮。
“快过年了，送红的好，需要写什么祝福语？”那个姑娘将一支笔和一张小卡片递给她，“不用了。”人都已经不再了，她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意义。
“多少？”她接过包装好的红色康乃馨，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淡淡的。
“一百八，看你是学生又有孝心，一百五给你了。 ”
苏雅从口袋里拿出一百五放在老板娘的手里，说了声谢谢，转身出了店，今年冬天真冷，抱着怀里的康乃馨，走向了漫天雪花的马路。
上山的路很难走，苏雅好几次都差点因为积雪滑倒，她穿的是雪地鞋，雪已经没过了脚踝。坚持爬了一个多小时，苏雅看到了半山腰的墓。
昨晚北歌说今天是他父母的忌日，她便决定来看看，孤零零的一座墓，那个时候还没有流行火葬场，人死了之后就是埋进自家修建的坟墓里，雪覆盖着整座墓，只露出小的一部分在外面。
她将花放在坟头，用手拂去一些积雪，坐在那里往手掌上呵气，过了一会儿才转头说：“季阿姨，这么久了才来看你，你不会不高兴吧，小时候你最疼我了。。。。。”
“也可能，你一点也不想看到我。”她停下来，将围巾围得更紧了一些，靠在墓边上，雪花落在头上，羽绒服上，她都没有去理会。
“季叔叔，你和当年一样还是这么年轻，北歌最喜欢你了。”
雪还在不停的下，“这么冷的天，我给阿姨送了红色的花，会不会暖一点？”
“阿姨，你都不理苏雅了吗？我知道爸妈做错了事。。。。。。对不起。”她静静的说，这个被白雪覆盖的天地，变得很大，一望无际，她太渺小，就像这句对不起，苍白无力。
“苏雅。”她听到了季北歌的声音，头顶上的雪花没有再落在她的身上，本来白茫茫的天地变得有了色彩，近在眼前的是他的脸。
他的怀里捧着一束火红的康乃馨，和她买的一样。
他蹲在她面前，手里撑着一把黑伞，“你每年都会来么？”她站了起来，比他矮了很多，明明记得他高中毕业的时候她还能在他耳朵附近，现在竟然差了整整一个头。
“嗯，会回来看看。”他将康乃馨放在她买的那束边上，撑着黑伞鞠了个躬，“你还记得我妈喜欢红色康乃馨。”
“季阿姨对我很好。”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苏雅觉得自己的脚都站的麻了，才听到季北歌说：“走吧。”他没有和照片上的两个人说半句话，就这样站着看了很久，她问：“你不和叔叔阿姨说点什么吗？”
“没什么好说，我能来看他们就说明我还活着。”所以，只要活着就好吗？
下山的时候，雪已经停了，路面依旧很滑，多天的积雪让人无法预测路面的深浅，好几次苏雅都差点滑倒，被季北歌眼疾手快的拉住才不至于摔得狗吃雪。
回到山下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转头再看那座山的时候，白茫茫的，像是两个世界，就像她和季北歌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冬天的天黑的很快，街上都是昏暗的路灯，感觉这个冬天都被一层看不见的纱笼罩着，灰蒙蒙的一片。
“你要回家？”季北歌有些生硬的声音在这无人的街道上特别清楚，是啊，她要回家，而他却已经没有家可以回，她点点头，算是认同，不回家，她又能去哪儿？、
“你呢？”
“去住旅店。”他看着远处，他或许看着更像是来这里旅游的客人，倒不像一个本地人，这里只剩下一座放着两盒骨灰的墓值得他挂念。
苏雅站在他的身边，“不去季姑姑哪里？”
“不去了，太麻烦她，明天一早就走，你呢？”他低头问她，冷冷清清的。
“住几天。”
“那。。。再见。”
“嗯，再见。”
苏雅看着他挺直的背，就像是拉紧了的弦，似乎就怕一放松，所有的曲子都会崩溃，他就是这样一个严格要求自己的人，无论何时。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重头戏今天都发了，要是看了大家喜欢这个文，就给小爷收藏一下，给个书评啊，要不然看着冷冷清清，小爷觉得好尴尬呀，有木有！！！
☆、第二十三章 我不会接受
当她回到家的时候，父母还在为新年忙碌，准备年货，烟花早就已经买了，堆在客厅的角落里，小镇不禁止烟火鞭炮，所以每年都很热闹，每家每户都喜欢放烟花，送贺礼，拜年什么的一样不少，离除夕还有半个多月，大家就已经忙开了。
只可惜今年的除夕她不会陪在他们的身边，不能和他们一起感受除夕夜的热闹。
“我回来了。”她推开门，他们还在等她吃饭。
“快来吃饭。”苏妈妈招呼她坐下，整整一大碗米饭放在她的面前，只是今天饭桌上的气氛和以往有些不同，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各自吃着碗里的饭，偶尔苏妈妈会给苏雅夹点菜，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苏爸爸最先开口，他放下碗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苏雅，北歌他是不是。。。。。”
“爸，有什么事过完年再说吧。”她轻轻的打断，低着头继续吃饭。
这顿饭是苏雅吃的最难受的一顿饭，她没有去帮忙苏妈妈洗碗，早早的躺在了床上，陆南城的未接电话有很多，但是她就是不想去接，手机已经关机了，她想安安静静的躺着，如果睡着可以永远不醒过来，那她觉得或许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第二天一早苏雅就醒了，站在楼顶看着这个小镇，还处在熟睡中的小镇很安静，朦朦胧胧的，像是带着面纱的姑娘，安静，美好。远处是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像姑娘的裙带，不时会有车子从上面开下来，速度很慢很慢。
看着那条路，就是在那里，她的父母成了杀人凶手，他的爸妈再也不会开口讲话，哪怕只是看看他。
那年的雪一定下的很大吧，她趴在栏杆上，楼下那里好像还有他站着等她的身影，以前他不管天气怎样都会站在楼下等她一起出门上学，他刚离开的那会儿她很不习惯，出门的时候习惯性的笑着说：“北歌，我今天有没有快一点？”
然后回答她的只有清晨的空气，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就会闷闷不乐的自己一个人顺着他们走过的路往学校走去，走到初中和高中两个学校的交叉路口的时候，她依旧会习惯性的说“拜拜。”
苏雅闭上眼睛，这一切怎么越来越远。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真的在那个位置看见了那个人，“北歌。。。。。”她惊讶的呢喃他的名字。
“要不要回学校？”他定定的问，抬头看着苏雅的时候，眉头微皱。
“我。。。”她想说，我不回去了。但是想起昨晚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尴尬的样子，“我回去。”
这个时间点他们还没有起床，苏雅留了纸条，小心翼翼的出了家门，“你怎么过来了？我昨天不是说不回去了吗？”
“过来看看。”他走在苏雅的前面，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爸妈的事情，对不起。”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苏雅，如果你这是替你爸妈说的，我不会接受。”他的声音仿佛比这个天气还冷。
“过去这么久了，难道就不能原谅他们吗？。”苏雅怯怯的问，看着季北歌的时候，眼睛里的那种无助让他有些抓狂，是他的父母死了，怎么好像是他在逼她？他紧握着拳头，额头上的青筋显而易见，苏雅觉得他打她的可能都有。
而他只是咬牙切齿的说：“苏雅，做人不能太自私了。”他说完一个人往前走，步伐很大，苏雅站着，她就是那么自私不是么，因为是她爸妈啊。
走到火车站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那里，看到苏雅的时候，将一张票递给她，苏雅愣愣的接过那张还残留着他体温的纸，轻轻的说：“谢谢。”
没想到他还会为了她买票，火车来的很快，两个人上了车子，坐在一起，他始终看着窗外的风景，好像他从未看过一般，她靠着座位，可能因为昨晚没睡好，竟然渐渐的有了睡意，眼皮子开始打架，没坚持几分钟，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醒的时候已经是到了H市，身上披着北歌的衣服，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不小心睡着了。”她慌乱的从他身上离开，整理一下头发，把衣服还给他，看着他穿上外套，两个人下了火车，走出火车站，公交车的站牌近在咫尺，人很多。
公交车来的时候，苏雅在人群中举步维艰，这个时候，一个人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护在她的两侧，人群一下子就不再拥挤。上车之后，两个人之间隔了好几个人，呼吸都有些困难，到了H大的时候，苏雅被拉下车，随即又被放开。
“陆南城找你快找疯了。”他说的很简洁，难道他打电话给他了么？
“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当他快要走的时候，苏雅拉住了他的衣角，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看着他的眼睛，“北歌，我的确很自私，所以，只要你能原谅他们，想我怎么补偿都可以。。。。。。”
他突然笑了，“苏雅，你不会知道那有多痛。”他狠狠的戳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我恨你，你懂么？是恨！”
说完他就甩开了苏雅抓着他衣角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的视线，是恨，他恨她啊。他居然是恨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感觉你更喜欢北歌
两人回到医院的时候，在走廊上碰到了护士，“季先生已经醒了，于小姐你也可以松口气了。”
于丹朝她点头致谢，脸上的笑容就像是阳光下的向日葵，灿烂夺目，走到门口，苏雅停住了脚步，“我就不进去了，怕打扰他休息。”其实不过是不敢面对那个醒着的他，怕看见他的模样，想起陈惠的话，心里便又痛几分，她不敢面对的是过去的事实，在他身上发生过得事和他冰冷的言语。
“苏雅，你。。。。。。”于丹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苏雅转身走开的身影，不知为何，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和凄哀，却又没有理由去挽留。
于丹推门进去，房间里的温度很低，窗户开着，风正往房间里面灌，夹杂着雪片，季北歌靠在床上，挂着点滴，手里是一份今天的报纸。
他很安静，门被打开的时候，依旧没有抬头看上一眼，脸色苍白，唇瓣上没有一点的血色，憔悴的像是一层薄薄的纸。
于丹将东西放在床头柜前，他才抬头看了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照顾你。”于丹关了窗户，室内的温度才慢慢的变暖了一些，他没有再讲话，而是继续低头看报纸，像是里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吸引的他不想抬头，深深的沉醉在里面。
将必须的生活用品都整理好，于丹打开一包薯片放在他面前，“饿了吧？”
“你怎么会买薯片？”他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是疑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