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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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香如故-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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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问题,你以为八殿下手中的那块虎符是摆设麽?”
“唉,这些人抢什么皇位啊?”任天凝摇头,一如既往地坚持自己的想法,“赚个王爷什么的当当,好歹也是皇亲国戚,日子不比被放到火口上烤舒服多了。”
“你这么想,别人不一定这么想。”月青远浅浅一笑,“其实呢,良禽择木而栖,要看在谁手底下做事。能发挥出真正的本事,自然是极好的,若不能,倒不如反客为主了。”
“嫂子说话就是有深意。”任天凝点头。
“福伯,天赐那儿还有事要你打点的吧?真是麻烦你了。”白筱柔和颜悦色地对那老仆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派去的人若是不听话,你该罚的就罚,该禀告的就禀告给我,一切全凭你自己做主。”
那老仆弯腰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都是老奴的分内事,请夫人放心。”
过了两天,任府里来了个客人。任天凝在树底下摆了张软榻,正打算睡个午觉。一个丫鬟急冲冲地跑进院子里,嚷道:“小姐啊!你别怪我!是他要闯进来的!”
任天凝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那丫鬟背后走出来一个熟悉的男子的身影。
任天凝吓了一跳,这不是多日未见的景莲麽?
景莲朝她勾唇一笑,清俊的脸似乎些微地消瘦了。他走到任天凝的身畔,随手就抓起软榻上的一本书,瞧了瞧,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倒是闲得很。”
“嗯,你很忙咯?”任天凝先前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有些紧张,现在忽然又放松下来了,一屁股坐在榻上,晃着腿说:“八殿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八殿下?景莲微微眯了眯眼,说:“知道就好。”
“哼,摆架子!”她嘴里嘀咕了一句,从他手上抢过那本书,翻了几页。
“哈哈!”景莲轻声笑了起来,“跟你开玩笑的麽,别在意。话说这个书你看得懂吗?别只是个装饰品啊。”
一句话戳中了她的要害,她翻了个白眼,不服道:“胡说,我怎么看不懂了?”
“哦?”景莲凑上前,将书页翻开,指着某处问:“这是什么意思?”
任天凝哑然,这本书是从云焕那里拿来的,里面的文字文绉绉的,很难懂。她看了一眼,扭过脸,假装不屑道:“这种没水平的东西,别拿出来考我。”
“呵!你逃避什么啊?”景莲脸上笑眯眯的,“我又不会笑话你。虽然你大字不识,但是武功好啊。这也是一个优点嘛。”
“谁大字不识了?”任天凝被他气到,正色道,“本姑娘只是不喜欢读那些经史子集,也不喜欢吟诗作赋,但这不代表本姑娘不识字吧!说起来,我三岁就开始读三字经了。”
“光识字是没用的,要理解其中的含义,方能学为所用,否则,都是些空话。”景莲抬眼盯着她,“这些日子,你过得很舒坦吧?我可是常常想着你的。”
任天凝一听,微微有些脸红,垂下了头。这个景莲是怎么回事啊,没事跑到任府上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可不相信,他来的目的只是单纯地看看她!
“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景莲说。
“你平白无故地跑来看我做甚么?”任天凝有些好奇,抬起眼,与他对视,在他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看到了小小的自己,穿着绿裙,披着长发。那个小小的自己被他的眸子圈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唉,自打回了京城,见不着面,某人为你可是茶不思饭不想,你说你该不该负些责?”景莲幽幽说道,原本就有些忧郁的目光里多了一份说不出的缱绻。
她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便想回避,故意打岔说:“你一个大男人,也不通报一声,跑到姑娘家的闺房里来,你想毁了本姑娘的名声啊?”
景莲转脸看了看四周,说:“这里不是闺房。”
“这院子是我住的。”
“我知道,可不是没进房间里麽?”
“你……”
“你是不是先去见了我娘亲?”顿了片刻,任天凝忽然问。
景莲摸了摸她的发顶,朝她神秘地眨了眨眼,说:“不告诉你。”
“这不是开玩笑!”任天凝无语,拨开他的手说,“别动手动脚,你现在贵为皇子,要以身作则,君子之行,明白吗?”
“好吧,就依你!”他收回手,目光仍然没舍得从她身上移开。她则是被那怪异的眼神看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喂,你没事麽,现在大家都在为太子之位忙得焦头烂额,就你一个人闲得在这儿发骚啊!”
“姑娘家,说话文雅些。”景莲无奈道。
“我愿意!”
“好吧,你说的对。”
他停住了话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四周一眼,仰脸看着碧蓝的天空。任天凝疑惑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大哥的府邸漂亮啊?对了,你现在住在宫里麽?”
“不,我已经搬出去了,就在东大街的折柳巷尽头。”
“好地方啊。不愧是八殿下,皇上对你可真有心。”
“你这是在讽刺我麽?”景莲低头看着坐在榻上的任天凝,“你说他有心,不如说他在为自己找后路。”
“后路?皇上怎么了?”
“老头子已经病入膏肓了,时日无多。兴许是老了,回顾以前做过的事,有难平之意,就想着趁自己还在,为这个国家做点事,确切地说,是为他坐的那个位置做点事。”
“他对你不好麽?”任天凝说,“老了,应该看开了,自然会对你有所补偿的。”
“那只是歉疚而已!老头子的歉疚绝不会多到让你为他感动的,所以我不会原谅他。不过,说这些于事无补,我会好好做事,尽力做一个合格的皇子,但愿老头子能给我这个机会吧!”景莲说着,伸手在她鼻子上弹了一下。对这个亲昵的举动,任天凝选择了无视。
“机会总会有的,而且就在眼前。”任天凝说得意有所指,“之前有很多人在找那块虎符,包括西汜国国主。甚至有人从我亲近的人那里着手,可惜,我没有让他们得逞。你应该好好地谢一谢我,毕竟,是我帮你护着这块死物。”
“死物?你把能调动三路边关守军的虎符说成是死物?”景莲有些好笑。
“在我看来,就是个死物啦。不过到了你手上,自然会物尽其用的。”
景莲稍稍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她有些不解,见他距离自己只有一拳的距离,她的神色中露出了一丝局促,而他轻轻揽住了她的肩头,含笑着说道:“其实我就是来谢你的,你是我命中的福星,懂么?”
“啊?”她抿着唇也笑了,“别这么正经,我看不惯。”
“是真的。”他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她的薄唇上,她的唇上薄下厚,如同一瓣樱花。“记住,不管我做什么,都不是为了报答,而是因为我是真的,真的……”
她似乎没有听懂,绿瞳里一片迷茫:“你……莫不是发烧了吧?”
“……”
又过了几日。后院的客舍里,云焕磨了些墨汁,站在书案边练了会儿字,伺候他的丫鬟进来禀告,说是有人在门房那里等他。他问了一下来客的身份。那丫鬟回答,好像是宫里来的。
云焕到了门房那里,就见一个打扮怪异的人坐在椅子上。那人全身上下都被包得严严实实,头巾遮住了额头,两颊上的黑发正好挡住眼睛,身形窈窕,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
守门的大伯偷偷在他耳边说,这人看着怪异,所以没有放进门去。
云焕点头应道,我会带她出去。
那人倒是乖乖地跟着云焕出门去了,到了一家茶馆门口,云焕回头说:“你要进去麽?”
那人有些不知所措地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又摇头、点头。云焕打断她说:“九公主,你这个样子已经引起不少人注意了。这可违了你的本意。”
她惊讶地回道:“云哥哥,你怎么知道是我?”
云焕无语,抬脚进了茶馆,她急忙跟在后面,云焕将她领上二楼,找了个雅间坐下,然后自顾自地点了一壶碧螺春和一碟葵花籽。
楼下有说书的人在滔滔不绝地讲那些绿林好汉的事迹,一壶碧螺春和两只精致的茶碗很快就送上来了。云焕坐在临街的窗边,他瞥了外面来来往往的路人一眼,觉得有些无趣,就专心地品起茶来。
“云哥哥,你的伤好些了没有?我听人说,你们府上有个神医。”景念初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有些羞赧地问道。
“嗯。你打听这个做甚么?”云焕淡淡地说。
“前些天,我五哥犯了事,他派去的人将我和母后禁闭在地下室里,后来还出手伤了母后。母后伤得很重。”
“所以,你来求医?”
“云哥哥认识那个神医的吧?”
“你问我有什么用。我是任府上的客人,做不了主的。”
“没关系的,我只要云哥哥替我问一声,问问他能不能替我母后医治,不管出什么条件。前些日子,我母后到父皇的寝宫里大闹了一阵,他们一直在斗气,现在那些御医都不敢替母后治伤。”
云焕一听,就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他正要婉拒,就见景念初按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怎么了,公主?”
“云哥哥,我没事。”景念初抬头直直地看着他。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也受伤了?”云焕沉下脸色,“受伤了还出来走动,你不要命了麽?”
云焕起身,从腰间的香囊里掏出一颗药丸,递到景念初面前。景念初接过,吞了下去,虚弱的脸上显得很是开心。
“没事就回宫去吧。”
“云哥哥,你不肯帮我是吗?宫里现在很乱。是报应来了,我知道母后害过很多人。可她现在真的很痛苦,伤口很深,还中了剧毒。云哥哥,你看,她伤了你,现在自己也受伤了,不是报应是什么!”
她的声音脆弱而无助,一双手紧紧握起,放在桌几上,她的腰板挺得很直,一直保持着贤淑的风度,云焕叹了口气,无奈地劝道:“任大人府上的那个神医脾性很怪,不一定能请得到他出手相救。”
“是吗……”景念初缓了口气,云焕坐回位置上,看着她,两人的视线相交,一个是淡淡的苦楚,一个是静静的冷漠。景念初有些痴痴地望着他,他不会知道,自己放下身段前来向他求助其实只是为了能见他一面,她是有私心的,可是,眼前这双迷人的桃花眼里并没有为她生出波澜,那样安静,那样让人绝望。她知道,她的这个借口让他为难了。
兴许是她眼中的绝望让他起了恻隐之心,他心下有些不安。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而她的母后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你写个拜帖,我帮你带进去,试一试。”最后,他这么说道。
云焕回去的时候,任天凝在他房间里,她一只手撑着脸庞,歪着脑袋,坐在椅子上发呆,看起来心事重重。云焕犹豫了一下,走近问道:“凝儿?”
她回过神,抬眼看他,有些不满地说:“你不听千哥哥的话,又跑出去啦?”
“好多了,不碍事的。”云焕别开眼,瞄着空气。
任天凝鼻子里“哼”了一下,轻轻拉住他的手指,说:“我嫂子的娘家来人了,娘说今晚上大家要在一起聚一聚,你也去啊!”
云焕无处落座,就站在她身侧,微微俯下身,也捏住她纤细的手指。他点了点头,就见她欢欢喜喜地盯着自己,原本那一丝郁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忍不住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两人十指相扣。
任天凝无声地笑了起来,一个简单的眼神,一个小小的动作,一个云淡风轻的表情,只要是他的,都能让她有所触动。果真,天生的魔障啊!
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她以为云焕已经试着接受自己的家人之时,宫里来了不速之客。
月兔升上树梢,饭厅里,众人围着一张大大的圆桌子坐下。任天赐刚回来不久,叛乱的余波还未过去,他赶回来吃顿饭,又要去忙公事。月青远心疼地一边给他布菜一边说:“经此一闹,皇上肯定会派很多事给你,出了什么岔子都要你担当,唉!”
任天赐面前的碟子里装满了他爱吃的菜。他拦住爱妻那双看似停不下来的玉箸,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忙完这段时间,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久没有游山玩水了。而且,你也该给我添个小子了。”
月青远愣了一愣,随即嗔了他一眼,果然,就见饭桌上的其他人都用莫名的眼神看她,尤其是自己那个爹,他正捋着胡子满意地看着女儿和自家夫婿你侬我侬。任天赐被众人盯着,倒也丝毫不见局促,只是那冷酷的线条稍稍柔和了一些。
云焕坐在任天凝身侧,他留意了一下,今晚上的贵客就是那个坐在白筱柔身边的男子,那中年男子留着一把美髯、眉目俊秀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威严,是明月世家现任家主月子黎,江湖人称“黎叔”。他年轻时在外闯荡,无意中结识了慰雪山庄的少庄主,两人一把刀、一杆玉箫,结伴闯天下,倒是闯出了不少名气,后来各自回家娶媳妇,约好了,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要结为义亲,所以,后来便有了任天赐和月青远的缘分。
这些自然是任天凝告诉他的。
白若水吃了一筷子菜,忽然说:“好怀念云公子的手艺啊!”一旁的千心澜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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