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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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道长-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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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面前此人,狐偃也有些许疑惑。按理说他伤得如此重,早该现出原形了,莫非是因为这寒铁锁链将他手脚缚住才无法变身?
  狐偃将他额上的乱发拨开,其实这是一张十分好看的脸,看模样大概二十几岁,眉目清俊,嘴唇薄薄的,若是睁开眼,应该会很好看。
  小尚从房中拿来照妖镜,狐偃将镜子朝向男子,镜子强光一闪,男子难耐地咳嗽几声,并没有变回原形,镜中却出现了一只白狐。
  小尚惊讶地睁大眼睛,说:“道长,他他他他……是狐狸精哎……”
  狐偃停顿一阵,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男子又咳了几声,血沿着唇边缓缓流下。小尚急了,他道:“道长,先救救他吧,兴许是只好狐狸呢。反正他病成这样,也伤不着咱们。”
  狐偃细细查看了他的伤势,摇摇头,道:“他没多少日子了,命数将尽。”
  “啊?真的吗?”小尚低头看那男子,有些可惜。他觉得这只狐妖长得还蛮好看,看上去不像坏的。虽说曾经遇上过清越那样的坏狐妖,小尚还是觉得这只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狐偃点点头:“我只能给他将外伤医了,其余的恐怕帮不上什么。你去让阿鲤阿鹤两个给他烧水沐浴,再去为他寻一件合适的衣裳换了。”
  “哦,好。”
  狐偃盯了那镜子半晌,镜中的白狐奄奄一息,被锁在寒铁手铐里,看上去楚楚可怜。他想起清越,难免将这狐妖往坏处想。不过这只狐狸气息将绝,就算给他进行医治,他醒来也绝伤害不了小尚他们。狐偃这样想了一阵,觉得这狐妖可救,便抱了他去沐浴更衣。
  秋雨缠缠绵绵地下着,小尚坐在桌边吃点心,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躺在床上的人,不,妖怪。狐偃又在房中打坐,他无事便自告奋勇,来照顾这只生病的狐狸精。
  小尚越看越觉得此妖长得不错,甚至跟道长有那么几分相似。是不是所有的狐妖都长得好看,然后有几分相似呢?他觉得道长和清越那只狐妖就长得挺像的,躺床上这只也跟他们两个有点像。
  小尚静静看了一会儿叹了声气,捏了捏自己的脸。虽说自己长得还过得去,但同狐偃比起来是差远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幸好他已经是鬼了。小尚这样想想,又轻松起来。
  床上的人咳了几声,小尚连忙跑过去看。
  “喂,你要醒了吗?”
  床上的男人又咳了几声,终于是睁开了眼睛。这一刻,小尚觉得自己的目光简直要被他吸了进去。这狐妖的眼眸如星辰一般闪耀,带着几分愁思,一看便是有故事的人。不,妖怪!
  “咳咳……你是谁?小兄弟,是你……救了我?”
  狐妖不光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又温柔。小尚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没什么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也不是我一人救的,还有道长……”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中秋祝福,祝大家中秋快乐,合家团圆

  ☆、蝴蝶扇(十七)

  “这里是道观?”男子抬头看了看房间四周,又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说:“我的衣裳……已经替我换了么?”
  小尚害羞地点点头,说:“是道长给你换的。”
  “道长?真是谢谢他了。”男子动了动,欲起身,小尚连忙拦住,道:“你要做什么?道长说你身上有很多外伤,需要静养,你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男子柔声道:“我只是想亲自谢谢道长。”
  小尚连忙摇头:“不用了,你先歇着吧,等他打完坐,会过来看你。”
  男子躺回床上,感激道:“谢谢你们,我还以为我已经死了,没想到还活着。”
  小尚为他端了一碗清粥,递到他跟前,说:“快吃吧,温热的,不烫。”
  男子微微笑了笑,接过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吃着。他慢慢地吃完了一碗,小尚小心翼翼问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男子微微点头,说:“我的命是你们救的,问个问题又算什么。”
  “你……在被人追杀么?为什么病得这么重,还在深夜赶路?很危险唉。”
  男子愣了愣,看向窗外,道:“是有人要追杀我,我刚从仇家那处逃出来。”男子的目光转向小尚,温暖地笑了:“小兄弟,你会帮我保守秘密吧?我很害怕他会跟上来。”
  小尚点点头:“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又问,“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吗?这样我叫起来方便些。对了,我叫小尚,你今后叫我小尚就好。”
  男子痴痴看着窗外桂树,迟疑了一阵,说:“我叫厉星。”
  小尚高兴道:“那我今后就叫你的名字啦。”小尚挠挠脑袋,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这会儿都中午了,道长他该休息了,我去告诉他你醒了,让他过来瞧瞧。”
  小尚推门出去,撞在一堵墙上。他揉揉被撞疼的鼻子,抬头去看,奇道:“道长,你怎么正好在外边?”
  狐偃的眼神有些奇怪,小尚没多想,拉了狐偃的袖子说:“道长,你来得正好,这位厉星公子已经醒了,你再给他瞧瞧吧。”
  厉星转头看见狐偃,也是微微一愣。他原以为道长会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没想到是个俊秀的年轻人。他看了狐偃一阵,狐偃的长相令他凭空想起另一个人来。这位年轻的道长,着实与折磨了他二十几年的表弟清越有几分相似。厉星拧了拧身下的被子,眉头微皱,仿佛又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
  “你父亲是谁,我不清楚。不过……我们族里的确有一人,他作恶多端,常常调戏人类女子,说不定他正是你的生父。他是一只白狐,名唤厉星……”
  狐偃方才在门口听见这狐妖说自己名叫厉星,想起清越曾对他说过的话,眉头紧皱。他盯了厉星一阵,这狐妖是只白狐,又叫做厉星,看来正是清越说的那只狐狸。
  “小尚,你将碗筷收拾了,去厨房帮帮阿鹤。”狐偃支开小尚。
  “哦,那我先出去了。”小尚丝毫没有感到气氛的怪异,高高兴兴端着碗走了,出去时回头看了一眼厉星。真是可怜啊,虽说是只狐妖,他也觉得怪可怜的。
  狐偃慢慢走近,问:“怎么样了,觉得好些了么?”
  厉星朝他绽开一个笑,说:“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我已经好多了。来日有缘,必定相报。在这里真是麻烦你们了,我下午便走。”
  狐偃将厉星推了回去,道:“不必客气,道观里冷清,多一只狐狸也无妨。你在这里好好休养便是。”
  厉星惊讶地看着狐偃,道:“你已经知道了?”说罢,他微微笑起来,说:“也是。修道之人,眼睛必定比寻常之人厉害数倍。道长既然知道我是狐偃,也慷慨相救,厉星真是不知该如何感激你……”
  狐偃冷冷道:“不必花言巧语,小尚将你捡了回来,我便会好好医治。你的外伤我会帮你治好,你的病就恕我无能为力了。”
  厉星惊讶于这个好心道长冰冷的言辞,转念一想,这世间什么样的人皆有,这道长虽说言辞冷傲,但的确是发善心救了他,说不定是刀子嘴豆腐心,这样想着厉星也就释然了。他道:“多谢道长相救,我的病我自己清楚,没人能帮得了我。你能帮我治好外伤,已经很好了。剩下的日子,我想多到处走走,再寻个僻静之地,为自己挖一个小小墓穴,就这样入土。”
  狐偃将一瓶药递给他,又倒了一杯茶,道:“吃了它,你会好得快一些,我先出去了。”
  厉星点点头,吃了药又躺下。道观里静悄悄的,院子里几只山上飞来的麻雀在树上叽喳叫。
  他常年被缚,关在地牢之中,身上的灵力所剩无几,没想到逃出来竟落到被野狗欺凌的地步。原本他们做妖的,最不该来的地方便是道观,他浑浑噩噩地被狗追到这里,也算是一种缘分。
  狐偃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问:“对了,你去过清溪镇吗?”
  厉星讶异于他的问题,愣了半晌,回忆却突然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道:“何止去过,我还在那里住了一段时日。那里……是个很美的地方……”
  狐偃的手紧紧抓住门框,看了厉星一阵,终究是将门关上了。他脑中思绪太乱,他已经没办法冷静地控制。
  他回到房中,坐在榻上。
  这个叫厉星的,当真是他生父么?若他是他父亲,为何弃他们母子于不顾?若他是他的父亲,他快死掉了,他还该恨他吗?
  狐偃狠狠锤了床榻,脑中思绪纷乱。他知道母亲很爱那个男人,他杀了他,母亲会不会难过?而那个人,是否又爱过母亲呢?是否曾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
  狐偃想起厉星手上的锁链和身上重重叠叠的新旧伤痕,不禁想道:兴许,他离开自己和母亲,是迫不得已呢。
  “厉星,今日天气好,我扶你到院子里走走吧。多走走,才有精神。”小尚笑着扶住厉星的手,搀扶着他一步步向前走。厉星咳了几声,笑眯眯地看着小尚,嘴里说着谢谢。
  这个人,笑起来很温暖,怎么看都不像大奸大恶之人。但狐偃告诉自己,狐狸是狡猾的,他们会隐藏自己,魅惑别人。小尚不过跟他刚认识,居然就对他如此殷勤,这个叫厉星的,不得不防。
  狐偃跨出房门,走到院中,道:“小尚,你出门买点糕点回来,再买一只鸡。”
  小尚道:“对喔,厉星他刚来,我们需要做点好菜为他接风才是。鸡汤最补身子了,买鸡好啊。”
  他从狐偃手里接了银钱,兴冲冲地挎了篮子往外跑。阳光下,狐偃微微眯起眼眸,看着院中身形单薄的男子,说:“狐妖,我还有事情想问你。”
  厉星微微笑着,不在乎狐偃如此称呼他,毕竟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道长,有什么事情就问吧。我是狐妖,你防着我是应该的。”
  “你被仇家追杀?”
  厉星颔首:“是,不瞒道长,我刚从仇家那里逃出来。”
  “莫非是平日里作恶多端,才被人给捉起来?”
  厉星微微皱眉,道:“道长这样质疑我的品性,昨晚又何必救我?让我自生自灭便是。既然道长不想看到我,那我厉星即刻走了便是。”
  厉星转身往门边走去,狐偃一个闪身拦住他的去路。
  “我问你,你在清溪镇上……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厉星睁大了眼睛看他,想起他方才问自己是否去过清溪镇,一时间有些疑惑。他仔细看了狐偃的面容,的确有几分像清越。他犹疑道:“你……你是潇潇的儿子吗?”
  听见“潇潇”这个名字,狐偃眼神一厉,掐住了他的脖子,道:“果然是你?”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母亲的名字了,今日再次听见,却是在有可能是他父亲的狐妖嘴里。
  “咳咳咳……”厉星被掐住脖子咳得喘不过气来,血沿着嘴角流向衣襟,流到狐偃的虎口处。狐偃仿佛被烫伤一般猛地放了手,眼角掠过一丝不忍。
  他道:“你这作恶多端的狐狸,一身病痛也算是对你的报应。”
  厉星坐在地上咳了一阵,用手捂住嘴,简直要将肺给咳出来。他流了不少血,将白色单衣的衣襟都给染红了。狐偃在边上看了一阵,见他咳得快晕了,便将他打横了抱起,扔回床上。
  厉星确乎是又晕了过去,狐偃替他把了脉搏,生命迹象已经很弱了。他随时有可能死掉。
  狐偃用巾帕拭去他唇边的血迹,喃喃道:“我不杀你,你也大限将至。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如清越所说,调戏妇女无恶不作?你可以花言巧语欺骗我,装作好人,反正死无对证。而我,究竟……该不该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蝴蝶扇(十八)

  小尚手里拎了一只鸡,哼着小调蹦蹦跳跳地回来。他篮子里除了香菇和一条鱼,还有不少糕点。他觉得厉星病了,药那么苦,该给他买点甜食尝尝。多吃点甜的,人的心情才会好嘛。
  “道长,道长!我回来了。”回到院子里,小尚门一关,随手将鸡一扔,任那鸡扑腾去了。“阿鹤,等会儿来院子里抓鸡,阿鲤,今晚做鱼汤你不会伤心吧?”
  小尚喊了两声往房里跑去,到了厉星住的客房,从门缝往里边张望。狐偃坐在床边上,正为厉星把脉,厉星衣襟上染了大片红色的印记。
  小尚失声叫道:“道长,他怎么了?怎么……”
  狐偃道:“他吐血,然后晕过去了。”
  小尚走到近前,摸了摸厉星的额头,只觉得厉星的脸白得透明一般。他问:“要紧不?他……会不会死掉啊。”
  “死是一定会死的,不过现在还死不了。”
  小尚松了一口气。狐偃告诉过他厉星病得很重,他也知道厉星活不久了。他只是不忍心看到厉星死在他面前罢了。
  他道:“道长,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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