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轩静静的看着他,“我没勉强过你做任何事,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你当初是不是因为可怜我才答应我的”,陈良摇头,“现在看来不用想了,但是我还是想问一句,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对你有影响么?”
赵明轩说,“你觉得呢?”
陈良说,“行了,我明白了。”
拿出笔刷刷刷刷的填完表格,陈良说,“明天我就跟领导打招呼,我去考维和警察,满意了么?”
赵明轩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你的选择,你别后悔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说我是明天完结明天完结还是明天完结呢……
第二十九章
从陈良把表格交上去,一直到出国,其实是个很漫长的过程。长到赵明轩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过的,那天吵完架之后,陈良就收拾了被褥去另一个房间睡了。两人平时除了必要的交谈基本上没什么话可说。赵明轩觉得这事儿挺可乐,明明没有夫妻关系,分个居还要弄得像模像样。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陈良出国,陈良要去的地方是叙利亚,走之前打了一堆疫苗。赵明轩看着他一样一样的收拾行李,一句话也没有。
陈良说,“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赵明轩扯动了嘴角,“保重。”
陈良苦笑着说,“我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你会不会内疚一辈子?”
赵明轩脸色一沉,“别咒自己。”
陈良拉着行李箱往外走,赵明轩起来送他,打算关门的时候,陈良突然扒住了门板,“电视柜第二个抽屉里有胖大海,你嗓子疼记着泡水喝,我不知道那些够不够喝到我回来的。”
赵明轩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所以做每个决定都变得这么艰难。可是这一刻,他真的觉得,就像以前那样过一天算一天也没什么不好。
陈良就站在门口,眼角有些发红的看着他,可是赵明轩一句话也没有说。扒着门板的手指渐渐松开,陈良头也不回的走了。
房子空了下来,赵明轩从地上捡起一枚硬币,又扔回地上,硬币落地的声音分外清楚。赵明轩坐在地上想,陈良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机场里,陈良站在人群中,突然觉得很茫然。手插(河蟹)进口袋,摸到了一块冰凉的物体。陈良想不起自己曾经在口袋里放过这么个东西。迟疑着拽了出来,是一块刻着观音菩萨的玉。赵明轩这几年自驾游的时候,都会带着它,说是出门在外,带个能保平安,陈良那时候没少因为这事儿笑话他。但是此时此刻,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赵明轩会把选择题扔给他,因为这道题赵明轩同样做过,而且早就有了答案。不管是舍弃事业,还是舍弃感情,赵明轩要的,不过就是四个字,心甘情愿。
陈良走后,赵明轩开始习惯于每天准时收看新闻联播。四个月后,八名维和警察在海地遇难。赵明轩开始失眠,季珩说他老谋深算,其实他什么都算不到。叙利亚是个什么样的国家,他只在地图上,电视上看过。陈良会在那里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危险,他根本就算不到。
赵明轩开始习惯性的接听不认识的电话号码,虽然陈良走之后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但是赵明轩还是担心万一。新学期开学的时候,赵明轩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没有其他声音。但是,赵明轩就是觉得电话那头的一定是陈良,他这么想的,于是也就这么问的。电话那头没有答复,赵明轩又问了一遍,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赵明轩又接了司法考试辅导班,讲了几天,嗓子疼得厉害,说不出来话,吃药也不管用。去医院看,说是咽炎。开了一堆药,末了大夫说,主要还得靠养。烟最好就别抽了,辣的也少吃,话少说,赵明轩忍痛只讲了一期课之后就没再讲了。一闲下来,日子就过得很慢。赵明轩喝着胖大海泡的水,心想自己真是自作自受。
半年后
“前两天看新闻,说小警察他们回来啦?”季珩在电话那头聒噪,“那他到家了没?”
赵明轩说,“我不知道。”
“回没回家你还不知道?”
“你说的家是我家么?”
季珩愣了,“不是吧,你俩还没和好啊,我以为你们国际长途得一个礼拜挂一次呢。”
赵明轩乐了,“他没给我打过电话。”
这回季珩彻底傻了,“怎么这样啊?”
“嗯,就这样了。”赵明轩躺在沙发上,眯起眼睛看着在阳光中飞舞的灰尘。前两天,电视台又把那个老早的贺岁篇翻了出来,好像是叫不见不散。挺欢乐的一部戏,到末了还让人心酸了一把。
“我把我的爱人丢了”,赵明轩心想自己会不会也混成这样,七老八十的时候才能和陈良再见面,哭都没有力气。
“你倒是说话啊!”季珩在那边嚷嚷。
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赵明轩脑子一团糟,对着电话说,“我先不和你说了。”然后从沙发上起来,抹了抹眼睛,去开门。
陈良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外,赵明轩定在那儿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陈良走进来,跟他说让一让,然后换鞋进屋。赵明轩的目光跟着他,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一年多没见,陈良黑了,也瘦了,脖子上明晃晃的挂着那块赵明轩偷摸放进他口袋里的玉。
“我想先去洗个澡,可以么?”陈良站在客厅里问他。
赵明轩回过神来,关上门,慌乱的点着头。陈良看了看他,进了浴室。赵明轩局促的站在外面,他不明白陈良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表现得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像他离开的不是一年,而是几天;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争吵过,而他也没有出国。
“帮我拿条毛巾,”陈良在浴室里喊道。
赵明轩答应着,进卧室开柜子找出来一条新毛巾,拉开个门缝儿把毛巾递了过去。可是陈良并没有接,赵明轩把门拉大了些,整只胳膊伸了进去,“给你毛巾”,然后就被拉着胳膊进去了。
浴室里水汽蒸腾,赵明轩一进来眼镜就一片白,什么也看不见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陈良按在墙上亲了起来。陈良的吻带着几分戾气,好像要把赵明轩生吞活剥一样。
嘴唇和舌尖都被咬破了,赵明轩满嘴血腥味,却不知道反抗。老老实实的认陈良亲着,淋浴喷头一直没关,把赵明轩浇得跟落汤鸡似的。
陈良不耐烦的脱掉他的衣服裤子,啃上他的脖子。刚才在门口只是觉得他比自己离开的时候瘦了点,现在脱掉衣服才发现,哪是瘦了点,至少二十斤。
没什么前戏,陈良就进来了,赵明轩闷哼了一声,陈良在生气,他看出来了,他甚至为此有些高兴,毕竟生气总好过客客气气。
“你刚才,哭了?”陈良趴在赵明轩背上问道。
赵明轩很难堪的点了下头,陈良放在他胯骨上的手又加大了些力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赵明轩闭上眼睛没回答,本来就是自作自受,现在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想我么?”陈良喃喃的问着,赵明轩睁开眼睛看着白的刺眼的瓷砖,不说话。陈亮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到他说,“想,很想。”
于是,动作渐渐温柔了起来,亲吻也开始变得缠绵。赵明轩稀里糊涂的就从浴室到了床上,筋疲力尽的两人却谁都睡不着。
陈良压在赵明轩身上不下来,头埋在他的肩颈,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赵明轩的肩膀上,他愣了很久才敢断定那是眼泪。
“我很想你”,陈良抬头看着他,“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我还是很生气。”
赵明轩用手摩挲着陈良的脸,静静的听着他说。“我知道你也不会好受,但是我还是想让你更难受,所以我这一年多来只打了一通电话给你。”
“那次不说话的那个是你?”赵明轩问道。
陈良点头轻轻抓过赵明轩的手,“我在叙利亚得了登革热,高烧好几天,全身疼,被空运到澳大利亚治疗,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赵明轩一直以来的担心和恐惧终于炸开,抓着陈良的手指节都泛白了。
“病好了,特别想见你。给你打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陈良翻了个身躺在赵明轩的身边,“我在飞机上的时候特想报复你,可是见到你,又不想了。赵明轩,咱以后不干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好不好,嗯?”
“我只是想让你想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表彰大会还没开,但我已经提出辞职了,工作关系正式解除要等到三个月后。”陈良转头看向赵明轩,后者面部表情相当扭曲,“我想好了,我想和你在一起,虽然警察这份工作也不错,但是哪有两全其美这么便宜的事,有得必有失嘛。这些年,我也有点积蓄,可以做点小买卖什么的,虽然没那么稳定,但好在自在。”
赵明轩知道陈良回来必定会带着一个决定,但是没想到的是,不仅决定做好了,连行动都完成了。
陈良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不理他继续说,“你现在别跟我说什么自毁前程这些屁话,不然我真想掐死你。虽然比你小十岁,但我也不是小孩了,这些取舍,我都能想明白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赵明轩叹了一口气说,“把你送去维和,可能是我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陈良笑着把他搂进怀里,“那你以后好好补偿我就行了。”
陈良的身上很暖和,赵明轩有点昏昏欲睡,“对了”,陈良忽然想起来了点事,“下飞机我就直接回家了,已经跟我爸妈说了咱们俩的事了,你跟不跟我回去,我都出柜了。”
赵明轩听着,安心的睡着了,这是他一年多来睡的最安稳的一回。一个三十而立,一个四十不惑,倒也算般配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就这样了……秉承一贯懒人传统,么有番外。
觉得还不够圆满的请自行加一句,从此,赵明轩和陈良过着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并且幸福着的日子……
这篇文就此完结了,感谢大家一路支持,背心会继续努力的。
说一下近期的计划,
天热就要写点凉快的题材,所以数伏(7月19日)那天,开个短篇——化妆师
沈骞筒子的那篇,我要等到秋风萧瑟的时候再写,目前初步定于立秋(8月7日)开坑。
基本上我估计写完它就得年末了,嗯,下半年的计划就是这样。
此文已完结,以后若显示更新状态皆为修文,望周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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