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实在忍受不了美人的胡言乱语,干脆抡起拳头一拳砸下,疼的美人眼睛里泪泡汪汪:“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回事。还有,不准哭,哭的话我三天不理你。”
美人很可怜的吸吸鼻子,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煞是讨人心怜:“可是消息你打我哎,会很疼,小溪帮我吹吹。”可某人完全不受影响,径自在美人面前再次挥了下拳头,吓得美人赶紧吐露实情,“人家说,人家说嘛,你不要打我,真的会疼。你刚刚不是跟他们说过我叫南宫玉吗?他们还问,不是笨蛋是什么?”
媒婆翻翻白眼,先回身给李烁弯腰一礼,顺便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笑得及其生硬:“公子不要见怪,南宫姑娘可能是来时马车颠簸途中不留心撞坏了脑子。”到底谁是笨蛋?她是介绍了南宫玉不假,可是谁说跟在她身后假装小婢的就是南宫玉?
“原来是南宫姑娘,是秋阳失礼了,还望姑娘见谅。”李烁听见南宫玉自信满满的荒谬论调倒也觉得稀奇,但是敌我未明,还是小心为好。
南宫玉一下子从委委屈屈变得高高兴兴,像一只狗一样蹦到媒婆身边,一把抱住媒婆的手臂,冲着李烁笑得灿烂无比。而一旁的媒婆则是用尽全力甩掉挂在她手臂上的重量。这场景看起来也很稀奇,就好像南宫玉是那媒婆养的一条狗,怎么甩也甩不下去。
南宫玉这边显然是习惯了这种事情,丝毫不费力的化解着媒婆的摇晃,还满脸幸福的说:“这位公子,我很喜欢你哦。你很有礼貌,而且还很漂亮呢。虽然脑子有些问题,但是和左公子一样,都是小玉很喜欢的人哦!“
身边的媒婆听的满脸黑线,青筋暴起。她这算夸人家还是损人家?到底是谁脑筋有问题?
“是吗?”从座位上站起身的李烁似乎没有这种困扰,他很自觉的把这样的话当成是赞美,“得姑娘称赞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只是不知道左公子是个怎样神仙般的人物,改天我定要拜访。”左公子,这个称呼让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比谁都寂寞的妖冶男人,那个让他和阿尘最终不能回头不能相守的男人。那个男人,现在还,好吗?
“咦?你们不认识吗?”南宫玉好奇的继续说着,“这次……唔唔……”她的小嘴被媒婆一把捂住,顺便瞪视三眼,然后抬头对着李烁干笑半天才说:“她思维不太正常,一直觉得像您们这般漂亮的人物都是应该相识相知的。”
秋阳颇有同感的点点头,他也觉得像公子这般漂亮的世间少有的人物都应该相识相知。
李烁也不追问,只是轻声唤来了家丁,让人准备了两间客房。随后才问:“相逢即是有缘,不知二位能否赏脸留宿小聚。”他这是先下手为强,客房都准备好了,不想答应也难了。幸好他们本来就想住下,顺便省了住宿的费用,谁不知道他花随溪一个铜钱掰两半,一半还得两面用啊!那当然就住下来咯。
因为一只手还捂着某傻女的嘴,已不能抱拳作礼,只好点了点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第十三章 十日跪求(二)
秋阳不情不愿的嘟囔着随着李烁回他们的厢房。
“公子,我们干吗要留下她们?那么多名门闺秀你都没看上,不会是看上这个野丫头了吧?”这个姑娘美则美矣,配公子还是缺了几分庄重,在他心里,配得上公子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姚姑娘。可惜她……
“秋阳不觉得她很美?”
“美是美,可是也太野了吧。”他生怕公子被她拆筋剥骨。
“呵呵,你倒诚实,”李烁说的好似开心,说着慢踱几步等着秋阳追上来,便俯在他耳边说了四个字,“来者不善。”
“啊?”秋阳一时没反应过是什么来,等他想开口询问,里说早已一步跨进自己的房里,还把房门闭上了,急得秋阳直像热锅上的蚂蚁……站在李烁门前团团乱转。
这可如何是好?公子说她们来者不善。是不是京城里太子的人知道公子没死追上门来了?还是叛军之中有人出卖公子?
要是让她们两个引来大军公子就危在旦夕了。眼下公子命悬一线,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要是姚姑娘在她会怎么办?
姚姑娘会找她们谈判。以姚姑娘的辩才加以用以诱惑的厚利或威胁,什么样的对手都不可能不屈服。但是自己能吗?自己能有姚姑娘那般如明月隐华一般的谋略和口才吗?恐怕是没有的。那公子呢?公子会怎么做?
公子会温温无害的浅笑,等着对方自己路出马脚。这个自己行吗?好像还是不行。这个要成功的前提是得先学会公子那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微笑。想了半天,秋阳垂头丧气的发现自己什么也干不了。秋阳模仿不了公子,也学不来姚姑娘。秋阳就是秋阳,秋阳没有高干的手段,没有出色的伎俩,可秋阳还是秋阳,秋阳要保护公子,这是他曾经在姚姑娘面前许诺的。他要去找那两个人,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先下手为强。
“干嘛去?”秋阳的脚刚刚坚定的迈出半步,就听到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竟是打开的窗子里探出了公子的脑袋。那浅淡的眼,浅淡的唇,离他那么近,害得他吓了一跳,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公子,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在啊,”李烁牲畜无害的耸耸肩,一副无辜之极的模样,“从你自己绕来绕去到自言自语说‘怎么办’就一直在啊。觉得你像什么想得很认真就没有叫你而已。”
“哦,是吗?”虽说是问句,秋阳却说的很平淡,然后认命的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转身边走边道,“那我还有些事情,先去处理一下,公子您先休息一下。”
脚又一次抬起了半步就又清楚的听到了:“站住。”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秋阳不解的转身。
“你干嘛去真的想瞒着我?”李烁站在窗口摸出玉箫敲了一下秋阳的头,“是不是想去找人家两位姑娘摊牌?人家要是承认了呢?火拼?”他有些无力的单手支额,“秋阳,你还是太毛躁。你以为你真的能先下手为强?那叫做南宫玉的姑娘肯定是个中高手,恐怕还不等你近身就已经将你拍成肉酱。那时,你要如何收场?还不是要我给你收拾残局?其实给你收拾残局也没什么不好,这几年来我也惯了,只是现下时期非常,实在容不得我们差错毫厘。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秋阳。”
这一番话说的秋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他从来没想过这么多,只是想要帮公子些什么,却没想到差点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只好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问:“那公子打算怎么办?难道就放任她们在这里等着杀过来?”
“哎,”李烁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既然给你知道了,恐怕就是我想以静制动都不行,明天去探听探听虚实吧。”
秋阳逸兴遄飞,顺着窗子爬了进去,兴冲冲的望着李烁,就等着他拿出具体的办法,等着明天自己大展宏图。
“公子,你继续说啊。”他一把拉过李烁,差一点把脸都贴到人家鼻尖上去。
“我是想说,”李烁很同情的看了秋阳一眼,“门明明就在旁边,你为什么爬窗子进来?”那一副表情显然是很怀疑他的智商。
秋阳被问得一愣。什么?他回头看看紧掩的房门,再看看自己翻身而入的窗户,忽然头顶黑气蒸腾。
“公子。”
“嗯?”
“你为什么不早说?”
李烁正在平整自己衣物的手恍然停住,一排乌鸦华丽的飞过陡然空白的画面。手持玉箫的男子忽然感慨起人生的无常:“笨这个东西,果然是会传染的。”
“呼”的一声,窗口有暗器飞入,秋阳眼疾手快一下子将李烁扑倒在床上,却还是没有时间喊声”公子小心”。
“吱呀”有人推门而入,不待秋阳惊起,就听见来人比杀猪还惨的嚎叫,随后缓缓踱步进来的少年公子则是一派气定神闲的堵着耳朵,免受魔音洗脑。
站在门前大叫的人是个美人,是个他们都认识的美人,还是个刚认识不久的美人,这样的人并不多,确切地说只有一个——南宫玉。
“玉,不要叫,我会被你叫短命。”刚刚进门的少年公子坐到桌边,伸手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
南宫玉赶忙捂住嘴巴,确定自己不会再发出噪音以后才把手放下来:“呸呸呸,不许你胡说,小溪会长命百岁。”
“对,我会长命百岁,前提是你不常常叫唤。”花随溪惬意的喝了口茶。好茶,他自己在永州的狗窝里那些西湖龙井都是次品,几两银子能卖好几大包。这可是上品啊,不趁着在这里多喝几杯以后再想喝到可就难了。
李烁颇为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公子,这个人是谁?那一双狭长温润的丹凤眼里藏着说不出的狡黠。他刚想开口出声,就听见南宫玉开口不平:“人家不是无缘无故叫的,他们,他们……”一只小手指着李烁和秋阳一连说了几个他们,竟然还是没说出来主题,只是那张艳丽的脸儿却是越来越红了。
趁着没人注意,花随溪一口气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茶,才恍若无事的抬起头来一脸郑重的解释:“我说过多少遍,人家的事情不要管。他们爱搞同性恋就让他们同性恋,他们爱演断臂山就让他们断臂山。”
“什么‘同性恋’,‘断臂山’?他们有断袖之癖。”南宫玉一脸嫌恶的看着床上跌得衣衫有些凌乱的两人。而花随溪则是一脸嫌恶的看着南宫玉。‘同性恋’,‘断臂山’都不明白,拜托,还是不是江湖上混的?
“你说谁有断袖之癖?”秋阳“噌”的从床上窜了起来,“我和公子绝对不是那样,我们清清白白。”
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李烁此刻深切的体会了,虽说自己答应了阿尘会好好的活下去,但是秋阳再以这样神奇的方式给他找麻烦,他保不齐哪天就直接被他气死。
“姑娘误会了,刚刚有暗器掠入,秋阳是为了救我才会……嗯,跌得如此不雅。”
“啊?暗器?”南宫玉瞬间激动不已,有坏人了,她可以打坏人了,那么她就是好孩子。
“可不是,”秋阳愤愤的寻找刚刚打进来的暗器,却一无所获,很偶然的发现了桌脚处有一小块西瓜皮。握在手里恨恨咬牙:“这是谁扔进来的西瓜皮?”
“咳咳”正在喝茶的某人抬头就看见了那翠绿翠绿的瓜皮,一下子呛得不轻:“哎呀,是谁这么没有道德啊?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说完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继续翘着二郎腿喝茶。
南宫玉满脸疑惑的看着喝茶的某人,很虚心好学的问:“那不是你刚刚吃的西瓜的瓜皮吗?”
花随溪一口茶水尽数喷在了南宫玉脸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笨的没救了?要不然怎么会挖他的墙角?他们是一伙的唉。有没有搞错?不然说他喜欢带佳出来呢,带这个笨妞迟早有一天死的不明不白。
“呵,呵,”花随溪擦干了嘴角干笑,“是吗?是这样吗?我还真是不太清楚呢。这些小事不足挂齿了我这次来是有要事跟二位公子商量的。”秋阳暗自惊讶,这个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倒是李烁不以为意,只是淡淡一笑,道:“公子有事与我们说在下自是有幸,可是公子一时为女一时为男到底是什么身份我们都无从可见,不知公子可否告知?”
“哈哈哈,痛快,”花随溪跳起来拍了拍李烁的肩膀,“我就喜欢跟你这种人打交道,既够聪明又不啰嗦。我叫花随溪,她叫南宫玉,非敌非友,我们此来也是受人之托。至于你们就不必介绍了,我对我的业主还是很了解的,你,”他伸手一指李烁,“三年之间平步青云的三皇子,仗萧洗尽不平事,轩琉萧举世无双。那个是你的书童,对吧?”话落收手,顺手又斟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哦,”李烁抚弄着手里的茶杯显得心不在焉,“原来是‘江湖第一演’失敬失敬。不知道花公子来此是受何人之托?所为何事?”
“某妖男之托,除了左岚那个妖相还有谁能逼着我来做苦力?我来这为的是传一句话,他让我问你‘小尘栖身之所你是否真的无意知晓?她是否已安你是否真的不在意?’”
“就这样?”李烁柔声相问。
“嗯,就只有这一句。我们事情已经办完了。是否也该……”花随溪掏出随身银票数了数。
“慢走不送。”秋阳自从听到是左相让他们来的心下就一阵不安,自听到姚姑娘的事后就在不敢看公子的脸色。这二位不速之客还是快走为好,要是公子真的因此有什么闪失,他秋阳就是追遍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他们!
“嗯?走?”花随溪语调陡然拔高十倍,音量顿长二十倍,“我们还没游览够幽州了,怎么能说走就走?”
“秋阳,带二位去账房开酬劳,要多少给多少。”李烁微笑着道,“想必来时匆忙,左相没有来得及赋予酬劳,二位请吧。”
花随溪像一只箭一样窜出去,到了门前又回头望着李烁,道:“要不怎么说我欣赏你,就是深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