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其凭仗。
出征在外,战场局势变化莫测,便宜行事在所难免。况且,如今战事太过于频繁。士卒疲惫,生出了厌战之心。
庞德相信,这一点嬴斐一定也注意到了。只是出征目标未达,其哑口不说。更何况,以其之势。足以压制一切反弹,嬴斐有些有恃无恐。
“汝之言,何信乎?”
若羌王,心动了。大军相夹,置之死地,想要后生,唯有寻求逆天变数。对于若羌王而言,庞德就是变数。
心动,不代表行动。
心中顾虑千层,若羌王格外小心。关乎生命,以及麾下五千士卒存留。若羌王肩有千钧,压的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都护府,若羌之战,大小事务,悉数由本将而决之。”
字字铿锵,一股自信散发,这一刻,庞德耀眼无比。仿佛言是真,其为西域大都护一般。
气氛缓了下来,大方向敲定,剩下的只是双方扯皮了。庞德与若羌王,两人待在大帐,足足过了三更天。
此际,正是天地交泰之时。一天最黑暗的关口,四更已过,五更未至。
两人经过一番扯皮,终于将之敲定。若羌王投降,五千残军由其自领,庞德不加干涉。
具体事项,待嬴斐至,再做决定。
“告辞。”
庞德虎目一闪,开口间,称呼已变。这便是世事,一旦落势,将被人弃之。
尊重是用实力来支撑的。
此时此刻,宇拓再无一国之君的尊威无上,有的只是败军之将的淡淡苦涩。其闻言,眸子一动,道。
“庞校尉,汝勇力无双,结为兄弟若何?”
宇拓,眸子里精光掠过。双眸神光爆射,死死的盯着庞德,再无言语。
其心有惶恐,欲择一而靠之。
“嘶。”
一口凉气直入脚底,庞德停下了脚步。神色一变,瞬间恢复正常,笑,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宇拓的心思,庞德明白。但,此事他不得不应。
“哈哈”
一声大笑过后,宇拓命人摆上一应物品,以马头替猪头。两人于大营之中,祭拜皇天后土,结为异姓兄弟。
“二弟。”
宇拓起身,大笑,道。踏前两步,对庞德来了一个拥抱。
“大哥。”
祭拜已毕,大营之内五千士卒为证。庞德不得不认。其眼眸深处掠过一抹精光,神色肃然。
两人,大哥,二弟寒暄了半天,这才将话题,重新转移到了正事上。
五更已过,天色大明。
“咯吱。”
两支军队合流,若羌城门,缓缓洞开。踏入王城,给宇拓一种离别已久,隔了几个世纪的感觉。
宇拓,重新打量若羌城。眸子里,闪过一抹难言。不过一日,他已经成了这里的过客。
若羌国,一日之内被灭。
一切都将是历史,注定要消失于茫茫大世。
“驾。”
战马嘶鸣,嬴斐一行人拍马西去。其神色凝重,眸子深处有些焦急。
连续不断的行军,对于大军体力消耗甚巨。时间日久,嬴斐心里越发焦急。
士卒厌战之心,正在一点一点的增长,越发浓郁,已经有种不可控的趋向。
嬴斐心里清楚,一旦此战战败。这支大军,当场就要崩溃。
连续不断的搦战,士卒不仅心理,精神,身体上都有了抗拒。要不是自阳关而出,逢战必胜。
以一次又一次,胜利打底。如今大军已经哗变,大乱了。
其实这一点,嬴斐很早就发现了。楼兰的那一场惨战,让大军心生抵触。漫山遍野,都是尸体。重骑兵冲锋而过,楼兰士卒被撕裂成肉泥。
鲜血涓涓而流,血腥味刺鼻。方才还活奔乱跳的袍泽,倾刻间轰杀成一摊烂泥。这样的冲击,亘古未有。
“呼。”
吐出一口浊气,嬴斐眸子一闪,心里紧迫感愈加强烈。
“林峰。”
“主公。”
一袭黑衣的林峰,从后走出。神色恭敬,不苟言笑。随着时间的推移,其身体未见好转,依旧如常。
惨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肃杀。眸子开合间,无尽阴冷袭来。
“还有多少里?”
“一百五十里。”
“嗯。”
嬴斐点了点头,盯着林峰,道:“且末消息如何?”
“且末,国主乃北匈奴的一支。于武帝之时,西迁于此。此地沙漠与戈壁滩交错,在我军攻陷之地,其占地当属最大。”
“人口,军力若何?”
沉默了片刻,嬴斐一言直指核心。且末的国俗民风,对于这场战争帮助不大。最直接的威胁,便是且末国力。
“且末,民三万六千二百四十户。闲时,兵五千。遇到战争,据黑冰台推测,其可成军一万。”
“嗯。”
嬴斐一点头,朝着林峰挥了挥手。一阵头大,四千对一万,这概率之低,让人望而却步。
“萧战。”
“主公。”
萧战拍马向前,神色恭敬,其对于嬴斐从心里边尊敬。
瞥了一眼萧战,嬴斐点头一笑,道:“下令,全军加速前进。至且末城七十里处,安营扎寨。”
“诺。”
目送萧战离去,嬴斐心里一松。只要这一战,攻下且末。一切危机都将消失,大军厌战之心也可缓解。
“这一世,我必迎风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嬴斐看了一眼天空,心生感慨。瞥了一眼刺眼的太阳,道:“由蛇化龙,踏破万里河山,执掌九鼎,而言其重。”
“驾。”
一挥马鞭,朝着且末奔去。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攻 【求推荐,求收藏,求月票,求打赏。】
“希律律。”
战马嘶鸣,忍着炙热,迈开四蹄奔去。嬴斐一脸肃然,带着四千大军,朝前而行。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隐藏。
直接兵锋浩荡而出,目标直指且末。三军俱疲,军生异心。当一战,以犀利之态,击破且末。
唯有如此,方可震慑军心。
“驾。”
黄沙被镫起,在空中飞过,将天地染黄。四千大军,一路所过,避无可避。重骑冲锋,轰隆声滚滚而起,声震四野。
就像天公震怒,地动山摇。
时间一秒又一秒过去,嬴斐眸子眯了眯,喝,道。
“大军原地休息,停止前进。”
“吁。”
一把勒住小黑,嬴斐一个转身,便跳下了马背。其举目四望,天地一片苍茫,微微泛黄。
此地名叫缚龙滩,距离且末,只有七十里。战马纵横,只需要半天时间。
“林峰。”
“主公。”
瞥了一眼,立于身后的林峰。嬴斐有些恍惚,停了足足有一刻钟,才,道。
“黑冰台,发展如何了?”
立于太阳下,嬴斐浑身金黄。如同天神一般,眸子幽深,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这一刻,他璀璨如盛夏。
“按照主公要求,黑冰台,上有八部众,下有十八部为其拱卫。”
“八部众,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命名。其中天地玄黄主外,宇宙洪荒主外。”
“其下,以十八部为尊。十八部,除前九部,分别负责渗透中原九州外。其中两部南下南越、胶州,一部远涉三韩,两部北上漠北,其中四部坐镇敦煌,以摄西域。”
说到这里,林峰抬头看了一眼嬴斐,顿了一下,道:“现如今,黑冰台发展迅速,其成员已至五万人,遍布中原与西域,各行各业。”
“嗯。”
点了点头,黑冰台是重中之重,绝对不容有丝毫差错。
“呼。”
嬴斐吐出一口郁气,朝着林峰,道:“此战必不可免,此战之后,留下我们的人,渗透四国故地,远摄西域诸国。”
“同时,进入中原,以凉并二州为根基辐射天下。”
“诺。”
林峰转身离去。这一刻,恐怕只有嬴斐一个明白,这片天地将来会乱成何种样子。
三国时代,真正的乱世就要来临。心有鸿鹄之志,嬴斐自是不甘落后。提前布局,从现在开始。
“开拔。”
一顿饭罢,嬴斐喝,道。士卒们一轱辘儿站起来,一阵恍惚之后,纷纷上马,朝着且末奔去。
经过休整,大军精气神得以恢复。一路所过,如同暴风沙一般。
“驾。”
马鞭齐挥。
“希律律。”
战马嘶鸣,仰天长啸。四蹄腾空,卖命的奔去。
铁骑狂卷,如神似魔。嬴斐领四千大军,如同离弦之箭,沿着唯一的道路,笔直插去。
“主公。”
“吁。”
一声惊呼,带着慌乱。嬴斐一把勒住马缰,硬生生将马勒住。哀嚎声响彻云霄,小黑前蹄愤怒的刨着黄沙。
“何事,快言之。”
“二十里之外,且末人严阵以待,一万大军,蓄势待发。”
“嗯。”
挥了挥手,让其隐去。嬴斐星目连闪,这且末人的强势,好战,直接出乎了意料。顿了片刻,其大笑一声,道。
“此乃天助我也。”
“萧战。”
“主公。”
萧战拍马向前,浑身战意凛冽。越临近且末,其心中热血,在胸膛内滚烫。内心深处的战意再也无法隐藏。
杀气犹如实质,凝聚成一把刀,整个人越发的锋锐。这一时刻,萧战犹如杀神降临。
“由汝领一千重骑兵,押后缓行。一到战场,直接冲锋。
“诺。”
“出发。”
一声怒喝,震惊百里。重骑兵与轻骑缓缓脱离,分道扬镳。
没有了重骑兵的拖沓,三千轻骑,来如龙,去似风。朝着且末城,奔去。惊天的信念,在这一瞬间爆棚。
“杀。”
疾驰中,对面传来一道大喝声。震的天地乱转,一万且末兵,蓄势待发,眸子里杀机滔天而起,滚滚逼来。
“预备。”
“唰。”
三千轻骑拉弓搭箭,嬴斐在心里不断计算着距离,一脸严肃。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九十步。”
心里一喝,嬴星目光一闪,道:“抛射。”
“杀。”
“咻,咻,咻”
铺天盖地的箭矢声,犹如乌云。每一支箭矢上,都带着杀机,冰冷刺骨。
“噗。”
“噗。”
“噗。”
箭矢入肉,噗噗作响。嬴斐眸子一闪,喝,道:“冲锋。”
“诺。”
三千轻骑,仰天长嗥。喊杀声震天,犹如一条条黑色怒龙,碾压而去。
箭雨呼啸,带着凛冽杀机。呼延天鹰虎目一缩,怒喝,道。
“抛射。”
“咻。”
“咻。”
“咻。”
滔天箭雨呼啸而起,笼罩天地。且末奔射之术,天下无双。面对嬴斐的压制,自是不惧。
“铮、铮、铮”
两股箭矢,在空中相撞,其纷纷跌落,一时间杀伤力大减。呼延天鹰,眸子一闪,转头喝,道。
“杀。”
“杀。”
一万且末大军呼喊,气势磅礴。催动战马,提刀砍杀。两军冲锋,短兵相接。刀来戟往,杀出了真火。
“噗。”
一剑封喉,铁剑快如闪电,一下子就划破了敌人的咽喉。
“咕咚,咕咚,咕咚”
鲜血自断口处喷出,有丈许高。一时间,不断有人死去,厮杀的更加频繁。
“死。”
一戟破空,带着无穷力量,斩杀而来。“噗”一戟劈来,将一士卒手臂斩断。哀嚎声,自四周而起,交织成一首夺命曲。
“杀。”
王小七震怒。手中战戟闪亮,犹如新磨过一般。战马掉头,战戟一个横劈,直取中路。
“噗。”
尸首两分,雪亮的戟刃,被鲜血染红。“噌”大戟再起,太阳光下,光芒耀眼。一戟又一戟,不断收割着生命。
小七掌中战戟相随,喊杀声滔天。催马厮杀,留下了一地尸体。
“轰隆。”
“轰隆。”
“轰隆。”
与此同时,押后的一千重骑,奔腾而来。战场收割机,带着滔天杀意,横冲直撞而来。
斩杀的,踩死的,不计其数。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对此唯有杀
“杀。”
气势如虹,激起无双风云。且末城外,杀声如雷霆,滚滚而炸裂。
“噗。”
一剑刺穿敌人的咽喉。嬴斐拔剑即走,从不恋战。其武艺并不高,只可自保。更何况,上了战场,生死由命不由己。
“当。”
金戈相撞,带起一丝火花。重骑赶来,如头狼冲入羊群。
整个战场,马刀扬起,铁戟落下,手起落间,收割着生命。凌厉的杀气,就像惊涛骇浪一般,汹涌澎湃。
“眦。”
“眦。”
“眦。”
每一击,战刀扬起,皆伴随着鲜血飘飞。刺鼻的血腥味,犹如浓郁的拿铁,让人亢奋。
在生与死的较量中,铁血与战火相伴。杀机与杀气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