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乌骓乃神骏,其速度极快。几个呼吸间,嬴斐便纵马而出朱雀大街,逼近了皇城。
“皇城内外不得纵马!”
一声厉喝传来,一队执金吾迅速朝着嬴斐包围而来。
“噌。”
见到执金吾神色不善,史阿四人脸色一变,纷纷拔剑出鞘。其眼中杀机凛冽,握剑的手,笃定不动。
“吁。”
一勒马缰,乌骓马在瞬间便止住奔势,“希律律。”一道高亢的嘶叫,其随之落下了前蹄。
乌骓马距离执金吾,只有三步。士卒手中的长剑,与乌骓仅有半寸。见到这一幕,嬴斐心中大怒,厉声,道。
“收起来。”
“诺。”
史阿四人铁剑归鞘,其双眸如刀,死死的盯着执金吾。就像一条收起毒牙的蛇,正在寻找机会。
三步。
史阿有信心拔剑击杀之,这个天下除了其师王越,根本无人能拦其剑。
执金吾代表皇家,代表着刘宏的尊严。嬴斐虽不惧,却也不愿招惹。
“下马。”
“诺。”
嬴斐一声令下,众人下马解剑。待到一执金吾欲解其剑时,嬴斐眸子一闪,铁剑瞬间出鞘,横在了执金吾的颈上。
“除陛下外,何人敢解本官铁剑!”
感受到剑身上的冰冷,执金吾首领虎目圆睁,厉喝,道。
“纵皇子龙孙,入此门必解剑!”
两人争锋相对,互不退让。特别是执金吾校尉,其双眸之中杀机凛冽,恨不得下令诛杀嬴斐。
心中念头百转,嬴斐瞬间便明白,此人十有乃袁氏门生。想到此处,嬴斐退让之心,瞬间消失殆尽。
其星目一挑,语气冰冷,道:“汝主子未告诉,本官连袁术都敢拔剑,汝真当本官会惧执金吾乎?”
嬴斐的语气,始终平静。但正是这雷打不动的淡漠,令刘一武心中升起一抹寒意。他从嬴斐的双眸中,看到了杀气。
“入皇城解剑,乃高祖皇帝旨意,任何人不得违背。”
“哈哈”
一道狂笑,如同怒雷传遍四方。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嬴斐在瞬间便捋清。袁氏如此,不外乎想打脸。
“噌。”
铁剑如闪电,一下子便割破了刘一武的喉咙。这一刻,嬴斐眸子冰冷,杀机滔天而起。
想要替袁氏出头,就要有死亡的觉悟。更何况,此刻他声威达到极致,若被此人所阻,必将成为一个笑柄。
而且,这是以袁氏为首的世家对其的试探,同时也是嬴斐的回应,以刘一武的头颅,以示决心。
“哗啦。”
执金吾见校尉被杀,其迅速逼近嬴斐。“噌。”与此同时,史阿四人也是拔剑,双方于皇城前对持了起来。
“咯吱。”
皇城大门洞开,张让跨马而出。其望着对持起来,兵戈相向的双方,大喝,道。
“陛下有旨,住手!”
“驾。”
张让神色凝重,催动胯下良驹飞奔而来。其一开口,便借助刘宏名义。盖因他清楚,此一时彼一时也。
如今的嬴斐,除刘宏之外,根本无人可制。别看执金吾,此刻对其拔剑。一旦嬴斐道出其名,这伙执金吾必将在瞬间倒戈。
西域大都护,就是这个时代军人心中的战神,如同冠军侯一般的存在,其在军中,影响力巨大。
“让,见过大都护。”
张让翻身下马,朝着嬴斐拱手,道。这一刻,嬴斐威势之重,令十常侍也的俯首。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以凉州为筹码
“张公,汝不必如此。”
两年时间过去,此刻再见到张让,嬴斐没有了当初的忐忑,其变得越发从容。
“大都护,请。”
“张公,请。”
这里并不是寒暄的地方,两个人都不约而同,选择了离开。刘一武的尸体,在初升的太阳下,血腥味迅速蔓延。
政治,有时候就是如此冷血。刘一武,只是一枚棋子,其生死根本无人在意。这便是政治斗争,远比战争来的冷酷。
政客,远远比武人更无耻。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只要利益足够,任何人都可以出卖,那怕亲生儿子,亦可作弃子。
“那是大都护?”
“嘶。”
几个执金吾一脸懵逼,其望着离去的嬴斐几人,脸上浮现出懊恼之色,纷纷朝着刘一武的尸体啐了一口。
两人并肩走至半路上,嬴斐朝着张让,道:“张公,陛下此召何意?”
“陛下性情多变,让,实不知也!”
张让的回答,令嬴斐一愣。其眸子里精光闪烁,陛下性情多变,这一句话透露的信息太多了。
按照嬴斐的记忆,中平六年四月即公元189年刘宏就会驾崩于未央宫中。而此刻,已经是中平二年七月。
按照历史走向,此时刘宏必定病入膏肓,自知药石难医,开始为下一任继承者布局了。
只是令嬴斐不敢肯定的是,这个汉末已因其而改变。太平道起义,更是在其剿灭下,迅速败亡。
一切历史走向,已经濒临十字路口,出现了岔道。这个时候,嬴斐也不能保证,曾经发生的事情,是否还会继续。
“陛下,大都护到了。”
张让前去禀报,嬴斐一个人立于未央宫外,神色复杂。
这座恢宏大气的宫殿,见证了后汉近乎两百年的一切。辉煌时,一旨出,九州臣服。一令下,万民跪拜。
而没落时,宫殿残破,杂草丛生。更有甚者,被一把大火覆灭。
未央宫就像这大汉王朝一样,经历了极盛,最终在群雄逐鹿下,消失的连一丁点痕迹也没有。
“传。”
刘宏的声音,浑厚中有一丝中气不足。嬴斐眸子一闪,其在瞬间却是笃定了心中所想。脚下步子连跨,嬴斐便是踏进了未央宫。
“臣拜见陛下!”
高坐于龙椅上的刘宏,脸色苍白,其双眸之中精光射出落在嬴斐的身上,半响之后,道。
“平身。”
“唰。”
十二道旒珠下,刘宏的神色看不清楚。唯有其双眸中神光刺目,朝着嬴斐压来。眸光中帝王之威浓郁,重如泰山。
“轰。”
受到刘宏气机牵引,嬴斐身上一股生杀予夺,铁血惨烈的气势随及蓬勃而起。这是尸山血海里淌过,百战余生的无畏。
面对刘宏的帝王威势,嬴斐寸步不让。他心里清楚,刘宏一开始,便施加威压,其必是有所相求。
这个时候,其绝对不能退却。一旦退却,主动权必将易手。然而,真正令嬴斐无惧的是,这个时候刘宏绝不会杀他。
赫赫战功,便是嬴斐最大的凭仗。
“爱卿,汝连战连捷,剿灭叛乱,朕心甚慰。”
“陛下天威所至,张角等人不过跳梁小丑耳!”
两个人一问一答,言语交锋不断。唇枪舌剑,以未央宫为战场,不断厮杀。面对言语搏斗,嬴斐深感吃力。
一介武夫又岂能于刘宏这等天天玩字游戏的人相比,其唯有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听到嬴斐中规中矩的回答,刘宏嘴角一挑,道:“前日大朝,阿父曾言,爱卿之功,堪比霍骠骑,请封冠军侯。不知爱卿何意?”
“嘶。”
刘宏的话,令嬴斐一惊。其眸子一闪,瞥了一眼张让后,躬身,道。
“臣击破太平道,虽薄有功勋,又岂能于霍骠骑远击漠北,封狼居胥可比。武帝曾言,霍骠骑之功,高于祁连山。”
“臣米粒之华,岂敢于日月争辉!”
冠军侯,这绝非普通的爵位。在汉一朝,这是一个殊荣,除了霍去病,再无人可得。
功冠全军,是为冠军侯!
“哈哈”
一道猖狂的大笑,霸道绝伦。刘宏从龙椅上站起,其双眸之中精光掠过,道。
“朕之一朝,绝无冠军侯。然,下一帝,然也!”
“原来如此。”
在心里呢喃一句,嬴斐眸子一闪,恭敬,道:“臣为陛下手中剑,不求冠军,不为爵。”
窥尽其意,嬴斐便知刘宏此次所为何事。扶持刘辩登基,如此等同于改朝换代之事,区区冠军侯远远不够。
冠军侯三个字,并不足以令嬴斐全力相助刘辩。虽然其早知,刘辩必定继位为帝,但是刘宏并不清楚。
“大都护,要朕怎样?”
刘宏一听嬴斐的婉拒,便知冠军侯分量不足。双方将问题摆于明处,这一刻,刘宏不再隐藏,选择了直面。
“后党势大,臣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时此刻,没有设立西园八校尉,何进虽为大将军,刘辩其势优于刘协,但却并不明显。
更何况,嬴斐明知刘辩继位,其时不足一年。这个时候,除非利益巨大,否则其绝不会选择交恶刘协。
刘宏眸子里射出凌厉的光,死死的盯着嬴斐,仿佛要看透其内心。迎着刘宏的眸光,嬴斐正面而视。
为了利益,嬴斐别无选择。
作为大汉王朝的主宰,一国帝王,此刻居然在未央宫与臣子交易。这让刘宏心里生出了一抹无力,其沉默了片刻,道。
“凉州。”
而且,刘宏手中并无筹码,其只能任由嬴斐狮子大开口。
“太子殿下,聪慧仁爱,智勇兼备,当为大汉王朝下一任主宰。”
听到刘宏之言,嬴斐立即躬身,道。他心里清楚凉州,这便是刘宏心中的底线。一旦触犯,必将引起刘宏的反扑。
更何况,嬴斐心知。一旦西园校尉设立,蹇硕掌握军权。届时其与何进两相鼎立,刘宏必将更加肆无忌惮。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凉州只怕将落入他人之手。仅仅在一瞬间,嬴斐便捋清楚了利害得失。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排斥于外
以凉州为筹码!
这根本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刘宏手中兵力足够,甚至于其身体硬朗些许,刘宏都不会如此急迫。
刘宏不是神,未来更无法预测。这让就其的决策中,带着急迫。
若是刘宏知道自己还有三年寿命,其必将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缓慢布局,为刘辩铺就通天大道。
“嗯。”
这是一场交易,刘宏以凉州为筹码,换取嬴斐的鼎力支持。因为他清楚目前的死局,唯有嬴斐才能强行破开,给刘辩带来希望。
看着软硬不吃的嬴斐,刘宏眸子微微一变,道:“爱卿两年未至洛阳,朕给汝一月时间,以尽孝道。”
“诺。”
帝王之威浓郁,上位者压力滔天,未央宫中嬴斐与刘宏的博弈,最终以平手而告终。
纵有扯皮,两者根本不可能争锋相对。目光连闪,一抹精光在其眼底深埋,嬴斐眸子一缩,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对于刘宏之意,其心知肚明。一月时间,以尽孝道。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是刘宏排斥其于朝廷的借口。
“哈哈”
一只脚踏出未央宫,嬴斐神色一松,脸上的喜色出现,一会儿便扩散到了整个脸庞。
“陛下,汝机关算尽,到最后反而落了下乘!”
呢喃一句,嬴斐汇合史阿师兄弟,离开了皇城。刘宏从上位之初,处处算计,阴谋诡计用了无数。
其却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刘宏也怎么也不会想到,其看似病入膏肓,却苟延残喘了三年。
正是刘宏这种瞻前顾后,谋定而后动的性格,让其一再失败。这种性格,根本无法使其成为一个优秀,甚至于合格的帝王。
多谋少断,善用阴谋诡计。
嬴斐研究过刘宏,这个人是一个极其聪明,很有大局观的人,其骨子里缺乏一种决断力,虽然做事布局宏大,到了最后却不免落得虎头蛇尾的结局。
就像当初扶持宦官与世家相争,在宦官集团胜利之后,其未一并斩尽杀绝,反而放任自流。
时至今日十常侍,权倾朝野。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刘宏的放纵。而且通过太平道暴乱,嬴斐发现刘宏性格中的弱点。
自大而短视。
纵观太平道暴乱起始,刘宏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军队去平叛。但是其却静坐未央宫,招募兵丁平贼。
刘宏因自大,导致误判形式,太平道暴乱一下子震荡九州,将其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后,居然为了节约财政,下令天下豪杰平乱。
这根本就是巨大的败笔,一个政治家最不该犯的错误。聚豪杰以平叛,其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每一个平叛功臣,到了日后就是一方势力。特别是中、央积弱,最容易形成尾大减不掉之势。
嬴斐心中清楚,正是刘宏这连续出错,频频昏招跌出,其将大汉王朝的最后一丝中兴希望破灭。
更何况,其眼见大汉帝国日薄西山,一天不如一天。却不反思其过,反而于中平五年同意野心家刘焉的上书。
以四方多事,其因于刺史权轻为由,改部分刺史为州牧。
州牧,乃指代天子牧守一州。一州军政大权尽落于州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