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我不会那么幼稚。”
白飞燕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廖云海那个老家伙,早就看出他有插手一线案发现场的想法,以前办案时就没事到法医室问这问那的,真是狡猾!”
我见白飞燕义愤填膺的模样,微微一笑,抬眼间却看到廖云海和张冲正好从大厅内拐入走廊,我连忙对白飞燕使了个眼色。
白飞燕见我表情古怪,却没多想,继续道:“我知道他是副队长,可那又怎么样,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他本事多少还没有自知之明么?我就顶瞧不上他,这些年我们办案他背后偷偷说了多少坏话,还真以为咱们都是傻子不知道呢?
邓青,你也是的,天天就想着案子,牡市都快让你扫干净了,是不是应该回头看看警局内部?
小心廖云海背后捅你刀子,最后落下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
我紧皱着眉头,廖云海站在远处,脸色青黑面部抖动,凶狠的盯着白飞燕的背影,怒气冲冲。
“别说了,飞燕。”我出言打断,提醒道。
白飞燕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你怕什么?就是今天廖云海在我面前,我也会说!”
“那你接着说吧。”
一阵怒哼声自走廊不远处传来,我重重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白飞燕娇躯一滞,不用回头就知道声音来自何人,白飞燕惊愕的看着我,眼中猛地闪过一抹精光。
白飞燕冰冷的转过头,生硬道:“廖队长,来的够早的!”
廖云海迈步上前,没有理会白飞燕,抬头与我对视,道:“邓队,青犬,你就任凭别人污蔑我?”
我平静的注视着他,没有回应。
正在我们两人眼神交锋时,张冲却狐假虎威的站出来,怒斥白飞燕道:“你一个小法医说话注意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敢侮辱廖队,小心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飞燕闻言冷笑。
“啪!”
张冲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白飞燕,怒从心起就要还手,当他的拳头挥到半空时,白飞燕却丝毫没有害怕,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我急忙伸手阻住张冲,握住他的胳膊狠狠一扭,张冲立刻痛叫:“疼。。。疼!”
白飞燕诡笑上前,又是一巴掌拍到了张冲的脸上,直将他打的愣在原地,连廖云海都再也忍受不了,大喝道:“没完了?!”
我松开张冲,回头无奈的看了眼天不怕地不怕的白飞燕,下意识护在她的身前与廖云海针锋相对,廖云海伸手指着我的鼻子,嘴唇蠕动,额头已漏出青筋。
我脚步磨地,双手插入衣兜内,咧起嘴角笑道:“廖队长,想对我动手?”
廖云海听到我的话,眼中怒气飞速消散,皮笑肉不笑的将手指放下,转头对张冲骂道:“怎么跟白法医说话呢,赶紧道歉!”
张冲揉着胳膊更是发懵,廖云海瞪了他一眼,张冲只得咬牙走上前,恨恨道:“对!不!起!”
“呵呵,没关系。”白飞燕戏虐的答道。
张冲拳头攥的“咯咯”直响,却没有敢发作,廖云海冷着脸与我擦肩而过,张冲经过我身边时抬头看了一眼,眼中闪着无尽的仇恨。
待两人进入副队长办公室后,我才缓回心神,叹了口气。
“你不应该打张冲的。”
白飞燕挺直白皙的脖颈,傲娇道:“打他怎么了?天天帮着廖云海算计咱们,狗腿子,呸!”
我抿了抿嘴唇,摇摇头不知该说些什么,白飞燕见我沉寂,满意的搓了搓小手,炫耀般的离开走廊。
其实廖云海的心思我未尝不懂,但都在一个集体内,彼此合作称为同事,他又没有犯过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能过且过,换个众人安心如何不好?
廖云海平时对我毕恭毕敬,在我与孙治和徐福龙发生争吵时,多半都是他充当“老好人”的角色进行调停,事后还会来找我表示忠心,痛骂两个小队长。
我对廖云海没有坏印象,连明和白飞燕说他在局长面前坏我,在我眼中不过淡笑而过的事情,无论真假都不重要。
牡市现在刚刚安宁,秦明宇、蓝溪、韦强的案子都不算大案,纷乱的牡市这些年的黑道斗殴、大型火拼、连环杀人、烹尸煮肉之事数不胜数,大树基本都倒了,几根小草掀不起风浪。
古人言:攘外必先安内。
如果警局内部我不忍让,如何能处理好众多凶案?只要廖云海在得到权力后不会得意忘形,不去干涉案件的正确方向,那我在小事上容他几步,退避三舍又能怎样?
无所谓的。
白飞燕今天的所作所为不是个好兆头,廖云海生气无妨,他终是居于高位不会意气用事,但张冲肯定要心怀恨意,尤其是白白挨了两巴掌后廖云海还让他给白飞燕道歉,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憋屈至极。
我不知道廖云海是否有意这么做,只是白飞燕我不得不护,哪怕因此跟廖云海翻脸!
倚着墙抽完一根烟,我挠了挠头发,心生愁绪,正准备回去叫醒连明派人调查下蓝溪被凌辱的别墅时,远处传来喊声。
“邓队!”
我听出是孙治的声音,回头不解的看向他,孙治急匆匆的快步走来,脸色担忧。
“什么事?”我皱眉问道。
孙治面容严肃,望了眼走廊两端,俯身在我耳边快速道:“我安插在枫叶酒吧内的棋子起了作用,今晚他们将会有大行动!”
我闻言一惊,正视道:“秦明宇的事?”
“还不知道。”孙治冷峻的掏出手机,短信内写着一段话,是他在枫叶酒吧内线人发来的。
“酒吧今日清场关业,有消息说幕后老板派人发送请帖,召集我市各位大佬晚上十点在隐会区内聚集,同事间流言蜚语四起——夜里要杀人!”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一局定生死
孙治传来的消息令我心中一惊,脊背莫名的泛起寒意,清晨通亮的走廊刹那间变得冰冷异常,在我的眼中幽暗深邃,仿佛一条未知的通道,尽头是浓浓的黑雾。
枫叶酒吧——鬼影的目的是什么?
前几日秦明宇入狱,枫叶酒吧幕后人“鬼影”让蓝溪传递话语,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是想要各退一步,息事宁人,不想因秦明宇的违法行为与我撕破脸皮。
因鬼影的信息来源、反侦察手段极其高明,所以我与他同样投鼠忌器,当晚的行动被迫取消,而且自秦明宇判刑后彼此皆未敢踏出侵犯的脚步,维持着暴风雨前的平静。
至于秦明宇的方面我已放弃,本想从他口中得知鬼影的身份,但秦明宇被捕后,看到犯罪资料崩溃招供,一心求死,但对枫叶酒吧内部事宜只字不提,我在审问时能够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不是倔强,而是恐惧。
在未弄清楚枫叶酒吧真正的规格和内部人员信息前,我只能决定与鬼影和平相处,哪怕是表面上的和平。。。枫叶酒吧目前来看干净的好似未出嫁的秀女,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够指证其经营的违法行为,甚至连一通举报电话都没有收到。
这也侧面说明一点,连翻海龙都没有枫叶酒吧违法犯罪的资料,不然以翻海龙取而代之的欲望,早就跟我通风报信,借我手中之刀屠戮鬼影。
我思考后决定让孙治的眼线和棋子慢慢渗透,同时对他们的态度外松内紧,拖延时日,过几个月枫叶酒吧必定放松警惕,如果真的有犯法行为到那时必然会漏出马脚。
在这期间我也可以部署警力、安排人手、调查鬼影及其往来人员的信息,对我、对警局而言都只能是有利无害,时间越久,我们的胜算就越大!
可谁想到,仅仅几天枫叶酒吧就弄出如此大的动静,鬼影想干什么?他以为自己是我么,几张请帖就可以将牡市的大佬聚在一起?还是真的当翻海龙等人是街边的白菜,一文不值?
我沉思后决定向翻海龙询问,既然合作,总不能只让他从我这得到利益,“白绫事件”的帐我还没有找他算呢!
“孙治,你去我办公室叫醒连明,你们两人今天的唯一任务便是盯紧牡市的大哥们,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要离开公司,哪怕是上厕所也要记录下来,有任何异常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孙治面容严肃,点点头欲走进办公室,突然又停滞下来,回过头犹豫的看着我。
“怎么?还有事?”
孙治伸手指向廖云海的办公室,挑了下眉毛。
我撇了撇嘴角,不屑道:“做你自己的事,不要主动告诉廖云海,当然他如果问,你也不用隐瞒,就说是我让的。”
孙治笑了,标准的对我敬礼。
这是我很少能见到的举动,孙治本身就心高气傲,平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此刻能够降低自尊,可以看得出他对局长命令廖云海插手一线事务的不满。
牡市的警局风格与他地不同,除了在面对已发案件外,大多数的行动都是由我一人策划,大权独揽。其次便是孙治和徐福龙,他们两人各自掌控着手下的小队,等级严明,互不相通。
这样的体制分配就造成了两种结果,首先警局其他职员,甚至是局长和副局长,有时都无法了解整体案件的情况,其次我、孙治、徐福龙三人有绝对的权力,办案时不会因外界干扰和上级命令而错失机会,其余的警员包括各科室的部门,各司其职,无法串通、透漏内部消息。
也许在别人眼里牡市警局是异类,但不可否认,这种规则对打击犯罪团伙来说是极其有效的,牡市混乱十余年,能够达到现在的长治久安,规则至关重要。
所以局长才会默许我的手段,不闻不问。
我已在警局内部定下潜规则,将案件划分为两类,“黑社会性质团伙案件”和“凶犯杀人案件”,类似一般的杀人案,不涉及牡市的黑暗势力,都是由局长审批,正规流程入手,各部门开会讨论捉拿凶手。
比如前些年的“五米村灭门惨案。”
而至于“黑社会性质团伙案件”,则由我一人安排定夺,等到证据确凿,摸清底细后,再汇报局长实施抓捕。
比如“金皇洗浴案件”。
至于“白蝴蝶宾馆杀人案”,两天内直接告破,在警局所有人的眼中都算不得什么,韦强不是个聪明的罪犯,即使他想到用蓝溪干扰警方的视线。
即使蓝溪不招,等到技术科、法医、勘察人员将进一步资料整合,排查李一甲人际关系,市内监控及前台人员描述,韦强自然也会登上通缉令。
蓝溪的口供只是更方便、简洁的途径而已,不至于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耗费钱财。
可以说,刑事犯罪依法侦查的权力,汇聚于我一人之手!
牡市乱了太久,“打黑除恶”的四字标语在局长办公室挂了多年,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之人、非常之手段,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事实证明,只有我邓青,才能还牡市一方安宁!
我来到二队办公室,徐福龙正在蹲在饮水机旁泡茶,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背心,一如往常表情木讷,看到我也只是生硬的蹦出“邓队”二字,没有多言。
我直接霸占了他的椅子,手指轻轻敲动桌面,徐福龙并不懊恼,将茶水放到阳台上,站在我的面前低着头,杂草般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眸,邋遢至极。
“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道:“在我的办公室有一份蓝溪的笔录,你派几个人按照上面的地址去调查郊外别墅区的住户,明晚前给我6。19日晚蓝溪进入的别墅内所有人的资料,包括他们的家庭住址、婚姻情况、还有背后的老板,明白吗?”
徐福龙抬头用那呆愕的眼睛看向我,随后紧忙又低下头,喃喃道:“知道了。”
“嗯,廖云海那边。。。。。。”
我正要对他重复跟孙治说过的话,徐福龙却破天荒的再次抬起头,眼中闪着精光,正视向我。
“你真的允许他参与案件的主导?”
平时每天只是“嗯”“啊”“知道了”,半晌蹦不出一个字的徐福龙竟因为廖云海对我直言相问,实在是令我震惊不已,我舔了舔舌头,凝视着他的眼神很快就明白过来其中的原因。
我淡淡笑道:“局长有令,我身为下属自当奉行,至于你们,嘴长在自己脸上,说什么做什么还拿不准决定?”
徐福龙变得迷茫,显然没有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他不似孙治般狡猾,甚至有时呆萌的让人气愤。
“什么意思?”徐福龙问道。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向门口,与他擦肩而过时轻声道:“廖云海不问,你难道要跑到办公室去汇报?”
徐福龙恍然大悟,点头道:“懂了。”
“。。。。。。办好你的事吧。”
离开二队办公室我径直走出警局大院,过往的警员见到我的眼神与几天前完全不同,有的讽刺、有的怨恨,看来局长的命令不止让两位队长不满,下面的警员们也是反响不齐。
孙治和徐福龙的表现我已理解,廖云海拥有一线刑事案件决定权最直观造成的结果就是我的权力分割,但这背后也意味着孙治和徐福龙的权力将受到限制。
我虽然与两人不合,但办案时我们三人却是一心所向,互相扶持,廖云海多柔寡断,思想古板,绝不可能像我一般放手权力,让孙治和徐福龙掌控小队人员。
而且案发后,廖云海的办案方式肯定与我们三人相差甚远,就如秀才上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