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明是我任职时亲手培养出的人,长得没有他弟弟那股英气,甚至有些猥琐,不过办起事来井井有条,很听我话,我们在一起办了许多的案子,凡事连明都会冲在最前面,他对我说过最多的话是“青哥,这辈子跟着你是我的福分,出去办事,不能给你丢人!”
当初仗着自己的地位,放眼牡市无人能及,傲气十足,省里对我进行过多次褒奖,一时间可谓风头无两。除了这个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兄弟,能真正让我瞧得起的人没有几个,所以对别人总是冷着一副脸,背地里同事给我起外号叫做:青犬,青是我名字的字,犬是指我办案的能力,如警犬般灵敏。而连明,名正言顺的被称为‘狗腿子’,他却从来都不在意,总是笑呵呵的,可惜。。。。。。三年前,连明因为我丢去了性命,脑待被人生生割下来装在盒子里放到了警局不远处的邮箱上,上面写着醒目的字。
“做人要有分寸,这只是个开始!”
当时年少轻狂的我看到连明的头颅,因为兄弟感情几乎发疯,不顾一切的对‘V’进行抓捕,黑白两道被我折腾翻了个天,那时所有人见到我第一反应都是仓皇的避开,如同见到瘟神一般,甚至局长多次找我喝过茶。
可,可我只想着报仇,却忘记了装载着连明头颅盒子上的警告。。。。。。
正文 第五章 白衣女鬼
走在远离警局的马路上,昏暗的灯光下形单影只,三年前的案件历历在目,死死的攥着拳头望着前方无尽深夜,雨悄悄的变小,我猛的想起那个胡同口暴雨中凝视着我们车辆的女孩!
她会不会还在那里!
想到此处我不禁心头一惊,撒开腿便奔着“醉梦酒吧”的方向奔去,心头蔓上一层阴影,总觉得那女孩将是破获这场案子的关键。
警局距离醉梦酒吧的路程并不近,中途我拦下一辆出租车,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与廖云海在警局耽误了近一个小时,该死!如果刚刚离开时能够叫停车辆,说不定那时就可以抓到那个雨中的女孩。
如今,只能默默的祈祷她不会离开。
许多凶手在作案后都会回到案发现场,尤其是这种猖狂自负的杀人犯,他们不但享受虐待杀害所带来的快感,更喜欢在暗处看着警察找不到线索时那焦头烂额的表情,特别有成就感。就如同一些小情侣喜欢野战、车震等做爱方式一般,精神上的刺激大于生理愉悦。
出租车经过巷口时,那颗高立的灯柱下已经没了人影,出租车司机将车停下,表情有些纠结“兄弟,你。。。你还走吗,听说这条巷子刚刚死过人,还有人路过时看到过白衣女鬼呢!要不你还是下车吧,我挣你点钱不容易。”
我探头向外看着,犹豫了几秒,问道:“多少钱?”
“二。。。二十一块。”
我掏出二十五块钱递了过去,司机咽了口吐沫,将五块钱扔了回来“你快下车吧,那一块钱不要了,这地方阴森森的,待着不舒服。”
我捡起怀中的一块钱愣了下,随后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没等我回过头将门关严,出租车一溜烟已经冲了出去。
“师傅。。。门。。。。。。”
望着化成丁点的车影,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股凉风吹过,不寒而栗,小巷内黑漆漆的,醉梦酒吧内早已没有了声音,周围塑料袋被风吹划过地面的声音都显得那么刺耳,灯光黯淡,我望了望两旁昏暗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那司机的表情引得我不禁都有些害怕起来。
“呜——呜——”
站在巷口,隐约仿佛听到了女孩的哭泣声,我身体不禁颤抖,想起司机说有人见过白衣女鬼,难不成。。。。。。
我深呼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打开手机的电源,借着微弱的光亮缓缓迈步进入小巷之中,地上坑坑洼洼的水渍中还掺染着点点血迹,那么的醒目。
夜盲症使我几乎看不清所照射到的路,扶着墙壁摸索着进入深巷里侧,“呜呜。。。。。。呜。。。。。。”幽幽如鬼般的哭泣声越来越大,我心悬至嗓子眼,虽然在牡市担任警察这么多年,但也听说过不少无法解释的案件,因为不是发生在我们辖区,没怎么当过一回事,可真的到了自己身上,真有些打怵。
小巷纵深不过百米左右,此刻却好似无穷无尽一般,黑夜中我只能咬着牙伴随着鬼哭声继续摸索。
“嘭——啊!”
我的脚撞到了什么东西,顿时一个趔趄,伴随着还有女孩子的惊叫声。
向前晃荡几步我连忙稳住身形,灯光回照,只见地上蹲着一个穿着白衣,脸色惨淡,披着长发的人!我脑海中瞬间印出四个字:白衣女鬼。
只见女鬼抱着自己的双腿蹲坐在地上,长长的头发遮挡住了脸颊,白色的连衣裙在黑夜中乍眼异常,身体微微抽搐,我定了定心神,脚步微微挪动,伸出手指上前轻轻的触碰了她一下,冰冷的感觉沁人心脾,如同太平间的尸体。
“呜——”
哭咽声从她埋没在膝盖间的头发内传来,伴随着还有轻微的呼吸声,女鬼浑身湿淋淋的,雨还在不停的拍打着她孱弱的身躯。
“你。。。是人是鬼!”
我厉声喝着,对于我这种无神论者来说,虽然白衣女鬼的出现对我造成一瞬间的冲击,不过精神缓和过来后,恐惧感渐渐消除,对面前蜷缩在墙角的她已经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了。
“别。。。别碰我。。。呜。。。”
我蹲下身靠在她的身边,望了望深邃的小巷,确定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后,伸手掠起了她那湿漉漉的头发,一张清秀的惨白色模样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女孩浑身发抖,眉眼中透着难以隐藏的恐惧,慌张的避开了我,瞧她的身形与衣服,应该就是在我们离开时站在暴雨中的那个身影。
她呼吸间吐出白色的哈气,整个人看起来虚弱的很,我再次探手过去“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额头很烫!
眼睛无力的强睁着,诺诺的看向我,随后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我急忙挪身向前,女孩身体上并未有任何伤口,气息紊乱,嘴唇冻得已经发紫,额头的热度以手抚摸初步测量已经很烫,怕是有39度上下。我环顾四周,随后双手把住女孩的脖颈和膝盖下方,用力抱起,冲出小巷。。。。。。
到达医院时是凌晨四点十分,困倦的中年医生打着哈欠被我从值班室敲醒,见到女孩后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她昏厥了。”
医生将手伸出刚刚抚摸到女孩的身躯时,猛的清醒过来“怎么会这么烫!快!送监护室!”
我跟随着他的脚步进入走廊尽头的监护室中,途中医生喊出了几名护士,随后我就被医生带出了监护室外,他严肃的看着我“你是病人家属么?”
“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淋雨!不是我说你,看你这样子应该也就三十左右,这孩子是你什么人!”
“她。。。我。。。不是,我不认识她。”我有些无奈的瞧着他,医生的表情就像要吃了我一样。
“不认识?!”医生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瞪着眼睛“像你这样我见多的,老大不小不寻思正正当当结婚,祸害小女孩。我现在没工夫听你瞎掰,快去下面挂号,没人性!”
看着他怒发冲冠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这女孩是他自己的闺女呢!不过反之一想,现在如此负责的医生倒也是少见,换做他人谁会愿意说这种话惹麻烦?我摇摇头苦笑了下,难道真是我蹲监狱蹲傻了,现在还有我这种岁数祸害小女孩的?老牛吃嫩草啊!
我自顾自嘟囔着向挂号口走去,却忽然看到一打着雨伞的女子从正门进入,她收着手中的雨伞甩了甩水,肩膀略微湿了一片,扎起的头发还向下滴滴掉落着水珠。两人对视同时愣在了原地,虽然只见过一面,可她那如星辰般美丽的穹眸令我记忆深刻——雨巷中的女法医。
“你不是被廖队抓进警局的那个。。。。。。你怎么在这?”她稍有些忌惮的侧了一步,手伸入兜内,看那架势,一言不合就要打电话叫人。
我毫不在意的走到挂号窗口,将钱递给里面的医生,恭敬道:“挂号。”
“姓名。”窗口内挺着肥胖肚子,困倦的医生职业性的问道。
“嗯。。。。。。邓青。”我本想说女孩的名字,可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没办法,只能用自己的名字挂了。
“年龄。”
“28。”
胖医生瞟了我一眼“28就满头花白,不知道珍惜身体呢,找医生好好给你瞧瞧吧!小伙子。”
我礼貌的笑了笑,回过头苗条的身躯赫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女法医皱眉打量着我,眼神自上而下,周而复始的循环着。
“小姐,不用这么盯着我看吧,我又不是你案板上的尸体。”我打趣着说道。
哪知她听完我的话,柳眉倒竖,瞪着眼睛嘴唇微微发抖,下一秒便娇怒起来“叫谁小姐呢!你全家都是小姐!”
我被她吼的一愣“那。。。。。。大姐?”
这两个字一说出口,我下意识的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心道完了,女法医的雨伞瞬间举到了半空,奔着我的脑袋就挥了过来!
我连忙躲闪到一旁,好险,这哪有一点法医的操守,说打人就打人,比我在那会儿的“小飞燕”差太远了,也不知廖云海从哪请过来的,真是天使的面貌,魔鬼的脾气!
“干嘛呢!”
苍老的声音传来,只见刚刚将女孩送入监护室的那位老医生走到了大厅,怒喝道:“这是医院,半夜让不让病人休息了!”
“不好意思。”我摆摆手,向前走去准备将挂号单递给他。
“爸。。。。。。”女法医诺诺的挪到老医生身边。
“爸?!”我惊在原地,怪不得女法医半夜办完案子会直接奔这里来,这次可真是撞大运了,那白衣女孩是案发现场的重要证人,说不定与此案有着莫大的关联,若是让这暴脾气的女法医和他那成为女孩主治医师的父亲知道,不得玩死我?廖云海可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定然不会同意让我与女孩交谈,说不定还会连夜来将女孩从医院带走!
从卡片出现的时候我就觉得凶手的指向是我,如今隔12小时再杀一人,我更加可以确定凶手的目的,绝不能让廖云海插手,若是女孩将事情交代给他,那我就没有任何用处,到时候关于“6。21案件”的线索,廖云海出尔反尔不告诉我,我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想寻梦中所想,成心中愿望,前提是自身要有被利用的价值。
正文 第六章 预言家的出现
“你管谁叫爸呢!”女法医回头瞪着我“这是我爸!”
我憨笑着凑上前,恭敬的将挂号单递给老医生,尴尬道:“不好意思,刚刚多有得罪,那。。。那女孩怎么样了?”
老医生见我态度谦卑,略显满意的点点头,接过挂号单低头扫了眼,身体一怔,面色惊讶,犹豫着沉声道:“高烧晕厥,已经注射了一只安痛定,先住院观察一晚吧,若是身体恢复的快,明天就可以出院。”
“谢谢,谢谢,药费单给我就好,我去交钱。”
“嗯。”老医生转头道:“萱萱,你先去我办公室拿外套,我要和这位小伙子聊聊。”
“爸。。。他是。。。。。。”
“好了,你先上去。”老法医说话振地有声,顿时一股威严便突显出来。
女法医见父亲如此,只得无奈答应,随后回头瞥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匆匆上了楼。
“医生,您这是。。。”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如老树般的面庞,虽皱纹横生,却坚韧如磐石,看模样便知道历尽沧桑,非等闲之人。
老法医低头看了看挂号单,喃喃道:“青犬是吧,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老医生竟然认出我来,后退一步,镇定心神打量着他。
“飞燕是我的侄女,你在警局那会儿,我曾和你见过几面,只不过当时号称青犬的你眼中根本没有我这老头,不记得也是正常的。”老法医面容温和,语气比刚刚温和了不知多少“你入狱后飞燕还来我这哭了好久,可怜我那侄女对你一心忠诚,在你入狱后四处找人帮你脱困,最后被现在的那位队长调离牡市,用老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你。。。欠她不少人情啊。”
听完老法医的话,我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白飞燕是我任职时的法医,她与我和连明可以说是牡市最亲的朋友,没想到。。。。。。我摇了摇头,对面前这位老人也似乎有了那么几分印象,如果他是白飞燕的叔叔,那么他就是。。。。。。
“白院长?”我不禁惊讶道。
老法医笑了出来“呵呵,没想到你还真能记起我这个老头。”
老法医原名叫做白国强,据说当年是国民党的军医,国共战争时期加入我党,建国后成为了牡市第一医院的院长,算得上是牡市有名的人物了,退休后便没了消息,没想到竟然还在医院内。
“我现在不是院长了,年纪一上来,脑袋就不太好使,位置还是要让给年轻人来做嘛!现在就是一个医学顾问,在医院打打下手罢了。”
看白院长那从容的模样,心底不禁涌生出点点敬佩,尘世如潮人如水啊,又有几人能做到急流勇退?能够放下自己的地位,到真有些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