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员从旁侧将我双手反压,我没有挣扎,张冲走到我的面前,咧着嘴笑道:“邓青,这可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啊!我的人刚刚调回警局就碰到你,哼哼,咱俩的渊源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我瞪着那张可憎的脸“确实到此为止了,不过这回,进拘留室的人,要换一换了!”
张冲脸色一变,薅起我的头发“你唬我?你以为你还是当年的青犬么!”
我咬牙忍耐着头皮的疼痛,看向张冲背后警局门口出现的身影,道:“我没有那权力,不过他有!”
张冲闻之,顺着我的眼神转头望去,警局门口处,廖云海阴沉着脸静静的注视这一幕,张冲皱眉思索了下,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松开我的手跑到廖云海身边,点头哈腰不知说着什么。
廖云海连看都没有看他,走下阶梯到我的面前,眼睛在按压着我的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喃喃道:“松手。”
两位警员听到队长的命令,连忙放开了我,我活动着酸疼的胳膊,瞥了廖云海一眼“你是不是故意晚出来看我出丑?”
廖云海嘴角微扬“重要么?还是想想一会儿你自己怎么开脱吧,要是没有证据,连我也救不了你。我能做的都做了,上次拘留你,要不是我下令不许任何人搜你的手机,你以为你逃得出去?”
“怕不是为了我吧。要是你不放我,凭着你这几个手下,能抓得到凶手?与其说为了我,不如直接说为了你头上那顶乌纱帽。”
廖云海眼神闪过一丝怒气,随即轻哼一声,抬步向警局内走去,我跟在他的身后进入警局之中,张冲此刻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但还是随着我们二人进入了办公室,看他的脸色不是太好,想来他也没有料到廖云海会来这么一个大反转。
进入办公室后,廖云海坐到皮椅上,点起了一根烟“青犬,你说找到了证据来证明清白,现在张冲也在这,你们聊聊吧。”
“廖队!邓青从拘留室逃跑,已经违反了法律。。。。。。”
“闭嘴!”廖云海猛地喝了出来,吓得张冲愣在原地,嘴张了又张,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青犬,你答应我的,三天破案,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我笑了笑“别急,廖队,这件案子不是那么简单,在我的调查下,意外发现此案与一年前的一桩案件有着紧密的联系。”
“一年前?”廖云海微微皱眉。
张冲听到我的这句话脸色陡然一变,明显惊慌起来,我走到廖云海的身边,喃喃道:“第一位死者,周震,浑身数百刀如畜生般吊起,生,殖,器被割下,起初我们觉得是凶手的手段残忍,其实并非如此,而是凶手对他的惩罚!周震死亡的方式有很明显的仇杀含义,如我当初说的,凶手就是在将他当成畜生,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你是说凶手是周震的仇人?”廖云海接话问道。
我摇摇头“这个说法不是很正确,周震也许都不认识凶手,只是他曾经伤害过凶手最亲密的人,凶手是在替另一个人报仇。”
“谁?”
“柳云馨。”
这个名字一说出口,张冲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冲到廖云海的面前“廖队,他说的这些根本没有推翻我上次所说的话,他是在胡编乱造!”
“是么?那请问张警官,你是否认识一个叫柳云馨的姑娘呢?”
张冲愣了下,随后坚定道:“没听说过!”
我点点头,从怀中掏出连刃调取的文件,拍到办公桌上“廖队,看看吧,这件案子你是否还记得?”
廖云海皱着眉头将文件打开,快速的翻看了几页,猛地抬眼盯住张冲,将文件甩到了他的身上,喝道:“张冲,我让你查死者的经历,为什么你给我的资料中没有这件案子!”
张冲将文件捡起,脸色青紫,慌乱的解释道:“廖队,这,这不过是个小案子,而且案发第二天就撤案了,我。。。我当时可能没注意。”
我逼近一步“这案子当初是你负责的,你怎么会没注意?而且被害者就是柳云馨,你却说你没听说过她!”
“一年中我接手的案子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个都记得。”张冲瞪着眼睛反驳。
“是吗?”我微微一笑“张警官,那你能否告诉我,光华宾馆的监控可调取出来了?”
张冲呼吸开始急促,眼珠四转“他们宾馆的监控坏了,我没有。。。。。。”
“好!”我没等他说完,猛的喊道:“告诉我,案发当天凌晨你在哪里。”
“我。。。我还能在哪?当然在家里。”
“啪、啪、啪!”
我鼓起手掌,笑道:“张警官可真的是不会撒谎,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欺瞒廖队,不觉得愧对这位多年来栽培你、重用你的上级么?”
“你,你什么意思!”张冲仍负隅顽抗。
“光华宾馆的监控根本没有坏,是你张冲将摄像头毁坏,并且以金钱封住了工作人员的嘴!你真的是用心良苦啊,因为廖队相信你,所以就瞒天过海,将廖队戏弄在股掌之中。”
“什么!”廖云海听到此事,惊声道:“张冲,你他妈敢骗我!”
我上前拦阻住廖云海要冲身上前的举动,道:“廖队你别急,难道你不好奇张冲为什么要毁坏监控么?”
廖云海推了我一把,死死的盯着张冲的脸“为什么?”
“因为案发当天,张冲去了光华宾馆,目的是见两个人,也就是我们此案最初的两名被害人。更厉害的,我们的张警官还和第二位死者李婷婷发生了性关系,案件发生后,想必我们的张警官害怕到了极点,所以连忙去毁坏监控,以图隐瞒自己的踪迹。”
廖云海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张冲,道:“这。。。这是真的?”
张冲步步后退,最终倚靠在窗边,无助的双手抠着暖气的铁片,慌张的望向四周“我。。。。。。”
廖云海猛地一步跨过去,一巴掌扇到了张冲的脸上“操你妈的,我这么相信你!就连上次你反常的分析邓青,我都仅仅是怀疑你和案件有关系,仅仅是怀疑你懂吗!我他妈带你了这么多年,到了今晚的地步我都在祈祷你千万别跟凶手见面,千万别犯法,你他妈就这么骗我?”
张冲捂着自己的脸,颤栗不已,低着头一言不发。
“平时你怎么嘚瑟,怎么张狂我都忍了,老子是不是跟你说过无数次,身为警察什么都可以做,唯独不能犯法!你他妈是公职人员,知法犯法是多大的罪你明白吗?你希望自己跟邓青一样是吗,看看他进监狱三年,头发都他妈熬白了,你是不是想让我以后去监狱给你送饭啊!”
听着廖云海的话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尴尬的很,想出言阻止,但望到廖云海那副激动的神情,还是忍了下来。
从他的举动看的出来,他对张冲还是有一定感情的,毕竟自我在警局时,张冲就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他,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廖云海喊完后,也感觉到自己话语的不对,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深呼吸几口气,转回头对张冲道。
“现在,你还有机会,把你知道的,所有的真相全部说出来,我会帮你争取宽大处理,这是你最后的活路。”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一年前的案子“上”
张冲听完廖云海的话,缓缓抬起头,眼中泛泪闪着精光,嘴唇都被他咬破了皮,流出点点鲜血,犹豫着,我坐到椅子上,望着面前这一幕,心中笃定大事已成,等待着张冲在廖云海的挽救下交代一切。
半晌后,张冲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晃动的眼神突然凝聚,咬牙道:“我不知道。”
廖云海听到这话,表情狰狞起来,羞怒的挺起一脚狠狠的踹到张冲的腹部,随后回身挥拳打向他的脸,张冲的脸颊立刻肿胀了起来,我见事情不妙连忙起身从后抱住廖云海的身体,边将其向后拖边喊道。
“别打了,别打了。”
廖云海眼睛都快爆了出来,青筋外漏“他妈的,怎么说你都不听是不是!”
张冲双手死死的抓着暖气片,盯着廖云海疯狂的模样一言不发,我将廖云海拉出办公室,随后拔掉他腰间的钥匙,将门反锁,队长办公室内的窗户上装有铁栏,只要门不开,张冲是无法从中逃出来的,警局外驻守的警察比平时多了几倍,凶手隔着窗户杀死张冲也没有可能。
廖云海出了办公室,在走廊内挣脱开我的臂膀,猛地推了我一下,眼神凌厉的望着我“邓青!你拦我干什么!”
“廖队,你打他有什么用,现在张冲肯定是罪责难逃,你救不了他的。”
“我他妈救他干什么!”廖云海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抬眼怒气横生“你真以为老子要替他开脱?不过是哄他的罢了,他要是不交代事情,怎么破这件案子!上次他分析案情定你罪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不对,很多信息我没有告诉他,他竟然会知道,所以我才布局让你离开!
可他现在如果不交代,那一切辛苦都将白费,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还有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再抓不到凶手老子就得免职,到时候别说我,你也拿不到6。21案件的线索,明白吗!”
我惊呆在原地,廖云海的话仿佛一把尖刀扎进了我的心底,他刚才竟然是装的!对于跟随他这么多年鞍前马后的张冲,他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官职去哄骗,欺诈?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太过陌生,就像他在车里打白羽萱的那一巴掌,让人心灰意冷。
我不愿在和这个人多交流什么,冰冷的感觉蔓延至全身,不禁颤抖,无法想象和廖云海若是在合作下去会发生什么,他已经被利欲熏透了。
“廖队!”
正在我们对视间,远处熟悉的低喝声传来,我和廖云海同时向大厅方向望去,只见一身警服的连刃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位在医院装模作样,后还诬陷我的高丽,。
高丽穿着一件红色风衣,双手插在兜里,见到我的时候明显一愣,脚步停在了大厅中央,廖云海皱眉望向我,问道:“你让连刃把她带来的?”
“嗯,用你的名义。”我简要的回答。
“为什么?”
“张冲既然能从她那拿到录音,肯定是给予了她保证,因为一旦我和她当面对峙,她那虚假的话很容易被戳破。她要是知道我被放出来了,你觉得还会傻呵呵的自投罗网么?”
廖云海低头思索了下,再次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冷冷道:“张冲不肯开口,那就让高丽把事情交代清楚,既然她到了,肯定是不能轻易放她走的,利用好张冲无法出现的这个情况,拔下她两颗牙来。”
廖云海点点头,转身对着连刃和高丽勾了勾手,连刃接到手势凑上前来,高丽却依然停留在原地,表情慌乱,不知所措。
我走上前,轻轻靠向门口方向挡住她的去路,以防逃跑,随后微笑道:“高小姐。”
“你。。。你们要干什么!”高丽不自主的向后退去。
我放缓语气,温和道:“您放心,高小姐,我只想和您聊聊。”
“上次在医院不是都说清楚了么!”
“不对吧。”我看着她惊慌的模样,轻声道:“有些事还没有说明白,比如。。。我们的情人关系。”
高丽闻之身体一怔,望向四周,喊道:“我要见张警官。”
“你见不到了!”廖云海双手插兜,带着连刃走到大厅内,周围其他来往的警员看到这一幕纷纷驻足观看,廖云海瞪着眼睛“他已经涉嫌违法被抓了,你现在只有坦白,否则,我们可要实施正规程序了。”
“他。。。他被抓了?”高丽恐惧着喃喃自语,不敢置信的望着我们,沉默半晌,缓缓抬起头,面色黯淡“我。。。我说,我都说,我不要坐牢!”
我与廖云海对视,看着他扬起的嘴角感觉一阵厌恶,随后在连刃的带领下将高丽带到了审讯室,审讯人是我,廖云海在外观看,毕竟这种事情我最擅长。
明亮的灯光打在高丽的脸上,她伸手遮挡,难受的低下头,我点起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感受着肺部的肿胀感,问道:“高丽,我们从哪说起呢?”
高丽隔着手指间的缝隙看向我,灯光刺眼,她看不到我的脸,只好再次低下头去。这种审讯方式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香港英管最黑暗时期,廉政公署发明的,利用环境的不适引起被审讯人的心理恐惧,无法集中精神,而强烈的光线可以使得被审讯人无法看清警员的面色,无法分析警员的心理,按照廉政公署时期的方式,本应在加上冷气的,零下的温度可以折磨被审讯人的意志,不过在大陆,人道的选择了放弃这个特点。
“嗯。。。。。。”我故意拉长声音装作思考,实则是在观察高丽的神情,她眼珠四转,双手不断的摩擦着,脚勾在椅子下方的横木上,这是非常明显的思考、编造谎话的特征。
“说!你为什么我诬陷我!”我见时机差不多了,突猛的喝道,打断她的思路,吓的高丽浑身一抖。
“不。。。不是我!是,是那么张警官让我这么做的!”高丽摆着手解释“他,他给了我五万块钱,说让我录个音就行。”
“五万块钱?五万块钱你就敢帮他诬陷人犯法?”
“是他说的,我也私下打听过,张警官是现在警局的红人,廖云海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