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言道:“泰儿,最近几天老夫与你师傅正在商议此事,你看,虽说河州与吐蕃最近,中间只是隔了条河,但河州城墙异常坚固,老夫想,吐蕃之人也定然知晓,如果他们不直接来河州该当如何?”
李泰笑道:“不来不正好吗?大家都平安无事!怎么着?您希望出点什么事?”
李景叹了口气:“泰儿,老夫也不瞒你。起初将你发配河州,就是指望你能做出点动静,只要你这边有点风吹草动,陛下立刻就会说你要谋反,其后便有借口让太子调兵平叛,这样一来,就可以把太子在京城的势力分开,奈何你到了此处,虽有动静,却是一些佛家、美食之事,而我李家倒台,太子也沉稳了许多,这样一来,事情就拖住不前了,陛下虽然知道太子勾结吐蕃,但苦于没有证据,要是直接拿下,想来手下的老臣没有一个会答应,万一再把他们逼到太子处,陛下也是得不偿失,其后陛下性情大变,就想看看如今满朝文武都归属哪里,哎,形势不好啊李泰走到丹炉边烤了烤手言道:“那跟我有关系吗?幸好我没动静,要不然又被你们扣上个造反的罪名了。”
李景笑道:“老夫来此其一是想助你与吐蕃抗衡,其二便是想办法调动太子与其他两位皇子的势力,如今不用老夫调动。他们自己已经盯上你了,呵呵,便省却了很多麻烦。几位皇子要是带兵前来。你要是不给开城门,便又是一个罪名了、这样陛下就可以说动太子调兵了。可怕就怕在,如果吐蕃与几位皇子一同前来,那你该当如何?而且,老夫看着地图。虽说河州与吐蕃最近,但如今大河封死,他们过河突袭兆州,回头再打泯州。这样就把河州孤立起来。你该当如何?”
李泰想了想:“不能吧?兆州没钱?泯州还有我爹驻军,他们能来吗?”
“呵呵,吐蕃能占领一方,自然有擅于用兵之人,谁也说不准啊。如到那时,河州孤立,皇子到来,你要是开了城门,吐蕃就从背后杀入。你要是不开,呵呵,怕是又要麻烦了。”
李泰一笑:“那我要是把他们全都干掉呢?”
李景摇了摇头:“不可能,虽说河州坚固,想守却是可以。想攻就不成了。前些日子老夫已经飞鸽传书把这里地事情告诉陛下,老夫地意思是。不管谁来你都不要开城门,就是坚守不出,这样陛下就可以说动太子调兵,只要太子离开京城,陛下那边就安全了,但是到时候吐蕃与几位皇子都到了河州,压力就转移到你这了。呵呵,不然我与你方爷爷怎么能来呢?”
李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哎,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好人也得死到证人手里,原来你们都是商议好的。就是想让我扛下来是吧?”
李景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元帅言道:“泰儿,莫怕,就算最后守不住不行,老夫定然把你安全带出去,保管一个毛都不掉!”
“可我的百姓怎么办?我辛辛苦苦建立起来地城池怎么办?不行,我哪也不去,反正不管如何,不管谁来,来一个小爷抓一个,吐蕃地三乌达我都抓了,还差大炎地皇子吗?给小爷逼急了,明天就带人去把他抓来,你信不?”
元帅很是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真把你自己当成战神了?堂堂皇子要是被你抓去,这大炎国早不就没了?别以为你抓了三乌达就能耐了,老夫告诉你,咱们地皇……”
突然,就在此时,衙门地院子里传来一声大喊,打破了李泰的对话:“报……”
“是斥候!”李泰第一个反应过来,突然冲出门外,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李景,元帅,南山,都跟了出了,就连屋子中的三位女子都跑出来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事?”李泰跑到外面一愣,只见自己的斥候身边还带着一个人,此人一身狼狈。双眼通红。李泰言道:“你是何人?”
斥候言道:“回大人,小人是李将军手下斥候,吐蕃三十万兵马,于昨天夜里进攻泯州驻军,李将军被围!生死不明!”
“什么!”李泰胸口好似被巨石砸了一下,良久才缓过一口气:“怎么回事。慢慢说!”
“回大人,昨夜将军刚刚躺下,突然发现泯州城一片慌乱,由于军营在城外,将军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派人打探说是吐蕃来袭,于是将军点起五万人马想要进城,谁知道刚进城门就发现身后军营失火,待将军回来之时,发现军中已经一片火海,营中五万人马被困,将军与里面失去联系之时,被人分割包围,黑夜之中,将军说对方至少三十万人马。立即修书一封让小人交给公子,将军说,不管如何,大人千万不要出兵。”说完,斥候哭道:“营中已经一片火海,将军怕是守不住了。”
元帅长叹一声:“果然妙招,不袭泯州,单围驻军,他们是怎么过来地?泰儿,本帅所料不错,他们知道你必然会救你爹,只要你带兵出城,怕是河州危矣啊。此时李泰打开信件,上面果然是父亲笔记:“泰儿,今吐蕃来犯,为父苦力难支,唯有一死已成忠义,战事胶着,元霸誓死不弃,泰儿乃李家血脉,定要保全自己,以养存年,今嘱斥候捎信,为父已看出吐蕃端倪,想用为父引泰儿出兵,我儿莫要上当,当以守城为己任,切莫做妇人之见,战死疆场,马革裹尸而还乃是为父必经之路,我李家世代忠良,只有此时方显本色。泰儿勿要伤感。如为父与元霸不测,需要谨慎小心。如有存命之机,定要祀奉爷爷与娘亲百年。为父九泉之下亦能瞑目。如有来世,为父定当多守你几日,已尽舔犊之情……”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出兵救父
李泰握着父亲的亲笔书信,眼泪滚滚而下,李景拿过书信看完后,良久言道:“泰儿,你爹说的对啊。如此时刻莫要乱了心智才好。”说完,负手闭目不语,但李泰明显感觉到李景胡须颤抖,气息不稳。此时元帅言道:“三哥莫要伤悲。”说完,拿出腰牌递给李泰:“泰儿,立刻派心腹之人送到轩灵县,告诉他们,立即出兵。”
“不可!”李景抢过令牌言道:“轩灵乃进入京城要地,万一此时发难。京城危矣!此时千万不可落了方寸。”
元帅言道:“那轩灵三道防线,撤走一道救安民有何不可?”
“不可,万一出兵,二皇子便可进入京城,京城有一个太子就够麻烦的了。我李家不能在此时拖陛下后腿。何况,现在去了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啊。”
李泰站在原地渐渐冷静下来,良久喊道:“来人!去把潘将军叫来。”
李景一愣:“泰儿,你要作甚?”
“爷爷,孙儿要出兵救我爹。”
“不可,你千万别犯傻啊。要是连你再没了,你让爷爷怎么活啊。”
李泰笑了笑:“爷爷,放心吧,孙儿定然能把爹与大哥带回来。如果让孙儿在此等着爹爹的噩耗,还不如自杀痛快些,在孙儿眼里,什么都比不上家人,为了家人,别说出兵,就是豁出命也无所谓!爷爷,虽说您是宰相,但此时更是我爷爷,你与方爷爷在此,芝萌与王平带领军队定然可以守住河州。孙儿此去只带一千虎烈营,剩余的全部留下。”
“不行!”元帅喝道:“你以为还像上次一样屠了敌军十万吗?人家这次就是逼着你去。当面敲锣,对面拿贼,你就是带十万也不够!小小年纪,怎么可以如此自大。”
李泰看着天空笑了笑:“不管自大与否,河州我要守,父亲大哥我也要救,今天就是天塌下来也管不了我。”
“混账。”此时李景气的脸色苍白,嘴唇直哆嗦,颤巍巍的指着李泰。眼中含泪:“泰儿、你乃是李家最后血脉,此一去,定然回不来了。你爹与大哥此时怕已葬身军中,吐蕃见你到了,必然全力拿你,不要以为你有些新奇之物便可出入军中,这世道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吐蕃三十万人难道就没有比你聪慧之人?如你与吐蕃相遇,剪枝乱飞。绊马索纵横,几十万人抓你们一千人,你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回来啊。泰儿,听话,爷爷知道泰儿不怕死,可是爷爷怕啊。爷爷这么大岁数,不想看着李家一脉从此绝后啊。”
李泰听着爷爷的话。当朝宰相哪能如此低声下气的恳求自己,他面对失去长子长孙的痛苦,还要苦口婆心地劝自己。李泰当然知道他的难处,见到李景这般模样,更加坚定了他要去救父亲的决心,他绝对不能让爷爷失去亲人,李泰不是战神,他也知道带一千人无疑是以卵击石,就算自己有先进的武器也是不行啊,但为了自己的爹。就算用自己的命去换,也是值得的。想到这里,李泰上前扶着李景回屋里坐下:“爷爷,孙儿是去救爹爹,不是要与吐蕃抗衡,孙儿手上有些新奇物件,他们没见过。孙儿是想趁乱的时候好把爹爹和大哥救回来。爷爷,孙儿向您保证,如果见到事情无法挽回,孙儿定然连面都不露的跑回来。行吗?孙儿不能看着大哥和父亲就这么去了。爷爷。孙儿求您了。”说完,跪在李景跟前抱着爷爷痛哭不已。
元帅看到此景不仅转身,用力往墙上一砸骂道:“蕃狗,要是让本帅回京,本帅定然踏平你们草原。”
此时。三个女子爬在门边哭着。她们知道此时已经无能为力了,但都是女子。还能如何?芝萌良久擦干眼泪进屋言道:“爷爷,哥哥要守河州,大伯大哥不能不救,芝萌带两千娘子军去吧。芝萌乃是女儿家,死不足惜。”说完,转身对凝儿燕儿言道:“妹妹们,李家血脉还要指望你们了。”
李景抱着李泰摆了摆手:“芝萌啊。别去了,就是你带上全河州地兵将无疑也是羊入虎口啊。咱们还是等着消息吧。河州要面临的,怕是泯州还要惨烈的多啊。”
“公……”大庆此时出现在门口,看着祖孙俩抱头痛哭,跟凝儿问明缘由,进屋言道:“公子莫慌,大哥乃军中猛将,想要带着大伯出来并非难事。俺集合虎烈营去迎他一下,您在河州等着俺吧。”说完,掉头就走。
“潘将军留步!贫道有话要说!”看见众人都瞧着自己,南山言道:“李相,元帅,贫道觉着可以让泰儿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李相言道:“南山道友,为何?”
南山言道:“贫道觉着泰儿可以一试,不然让他坐守河州也是心不在焉,再者,泰儿所带兵将兵器异常锋利,紫云更是望尘莫及,如只是救人虽说危险,也有成功的机会,但如不让泰儿去。怕是一生也难以原谅自己,泰儿,不如为师随你走一遭吧。”
“这……”李景看了看李泰,说实话,他何尝不想要自己的儿子,可是作为最后一点资本,实在是舍不得啊。
李泰哭完,突然觉着心胸异常开朗,就连气息也顺畅不少,听到南山这么说,连忙点头言道:“爷爷,师傅说的对,如泰儿想跑,就凭借紫云谁能追上我?您就让孙儿去吧。师傅,您还是镇守河州吧。军中一切徒儿自会安排。”
南山笑了笑:“乖徒儿,为师哪能看着徒儿涉险而弃之不顾呢。呵呵,李相,元帅,河州有有劳你们了。”
李景看着南山沉思良久,不由的一狠心:“好,既然如此,泰儿便去吧。但切忌,莫要冲动啊。”
李泰点了点头:“嗯,请爷爷放心,孙儿一定会小心。潘哥!”
“公子!”
“立即派出斥候探路,其后集合虎烈营原班人马,去军械库每人拿二十枚毒烟弹,其后将城墙上的巨弩拆下两百架,分开后每五人带一架巨弩,另陪两千匹战马。腰间上筐。迷烟一百袋!剪枝每人一百,弩箭每人二十五枝,獒犬每人一条,半个时辰内在城门口集合!”
“是!”大庆领命转身而去,李泰对芝萌言道:“芝萌,娘子军就交给你了。记住,不管谁来,坚决不开。燕儿,立刻敲响警钟,告诉百姓,让他们配合将士守城。如吐蕃来犯,所有供给一定要跟上。凝儿,你带领衙役维持秩序,大战在即,怕是有鸡鸣狗盗之辈做乱。影响人心。如此时抓到,定斩不饶!”
说完,看了看左右,言道:“芝萌,告诉王将军,如人手不够,定要拉着在押犯人一起上。”说完,走到李景身边言道:“爷爷放心,孙儿去去就回!”**分割线
城外,看着集结好的一千名虎烈营的班底,各个精神抖擞,此时所有人已经准备完毕站在城外等候李泰。李泰第一次身穿战甲站在他们面前,良久言道:“兄弟们,按说,本官不应该叫上你们。可是你们是我河州最出色地军人。我们的任务很艰巨,要从三十万人里救人,怕是要异常危险,现在,听我口令。家中独子者出列!家中有妻儿者出列!家中无后者出列!”
看着站出来的尽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