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杨麟说的模糊,并不是很清楚,施明志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但还是接过来,边看着杨麟边缓缓展开:“这这,杨兄弟,这使不得,无功不受禄,实在太多了,你拿回去吧,难道我施明志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些?有所图报吗?”
“施大哥,你误会了,兄弟给你这一万两纹银,并不是报答你什么,而是了解到大哥的为人,此次你的部下牺牲那么多,朝廷拨下的抚恤金本来就不多,又被层层盘剥,肯定所剩无几,你的那些兄弟也是我的哥们儿,人死了,总不能让他们的妻子儿女跟着挨饿受罪,拿不出丧葬费吧?”
施明志推让银两的动作一顿,神情复杂的看着杨麟,纵是有千言万语也难以表达。最后,收回拿钱的那只手,将银两收好,身体站正,鞠躬的同时,动情的说道:“杨兄弟,我替死去的那些兄弟谢谢你。”
杨麟立即一个箭步上前,赶紧扶住躬身下去的施明志,连连说道:“施大哥,何必这么客气,都是兄弟,有难相帮,不要这么客套,不然以后还怎么相帮?如何互助?”
不知不觉间,两人经历昨晚的酩酊大醉,畅所欲言,诉说胸中之志,关系已经达到了一种新高度,不再是停留在百两钱银救急上,有了质的飞跃。
此刻,施明志有种莫名的感动,言语无法表达,唯有军人的豪迈,上前一个熊抱,千种感激,万种感情,尽在一抱之中。
没有信誓旦旦,没有高谈阔论,更没有郑重许诺,唯有心底的那种认同,即便没有经历生死,也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两肋插刀犹可为。
放开彼此,两人没有相言再见,彼此深深地看了一眼,施明志蓦然回首,昂起头颅,阔步而去,脚步声格外铿锵有力,毅然离去,有一股气机在他的全身萦绕,那是获得生死兄弟而焕发的豪迈气息。
杨麟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良久,施明志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海里,这才眸子幽幽,转身返回牙行。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反击
这天下午,杨麟正在整理着从香山县带回来的资料,全是关于外国洋商损失的情况,这时书房的门被敲响,砰砰,熟悉的声音传来。
“少爷,外面有人找,他说要和你做一笔买卖。”
沉浸在处理资料的事情中,突然被打扰,杨麟心中有一丝不快,眉头微微皱了皱,悠悠问道:“是谁找我?做什么买卖?不知道我是为官一方,不可以做生意吗?”
“启禀少爷,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只是自称做木柴生意的商人,专门从事那种浮木、耐水侵蚀的木头买卖。少爷,你还要见他吗?用不用我将他打走?”
见少爷没有立即答应,杨逍又补充了一句:“少爷,之前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可是他讲,只要我把话带到,你一定会见他,所以我才会前来禀报你。”
杨麟的神情顿时一变,态度翻转,连连说道:“快快,将人带进来,直接请到书房里。”
杨逍很是惊讶,心道少爷这是怎么了?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和平常完全不同,平常待客都是在会客厅的。尽管心里嘀咕连连,诸多不解,杨逍没有停留,立刻去接那人了。
不久,书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杨逍带着一个陌生人进来,看其着装,根本就不像一个商人,更像一个浪荡街头的小混混,流里流气的。
“杨逍,你出去吧,带上房门,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谁也不可以靠近书房,不要打扰我们。”
“是,少爷,我这就安排两人在书房的不远处把守,不让任何人靠近。”
杨逍离去,书房里恢复一片寂静,自称买卖木柴的陌生人渐渐紧张起来,低着脑袋,不敢正视,呼吸越来越急促,不知道手脚如何摆放,杨麟却在静静地观察此人,上上下下细细打量。
接着,杨麟将身前的东西一推,将毛笔放好之后,不疾不徐地问道:“谁派你来的?”
刹那一刻,陌生人立刻跪倒在地,匍匐在那里,言词紧张地回道:“启禀少爷,是诸葛参谋长和戚团长派我来的,交代小的广州府的一切行动听从你的指令,并将你的一些意思带回岛上。”
“原来是他们,难怪你知道接触的暗语。行了,你站起来吧,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不用动不动的就跪在地上,旁边有椅子,咱们坐下说吧。”
“对了,你叫什么?既然以后我和那边的联系由你负责,总得知道你姓甚名谁,总不能你你称呼吧。”
陌生人刚一坐下,听到杨麟的问话,立马回道:“少爷,我叫瞿坤,或者叫我小坤也行。”
“行,我就叫你小坤吧。”
一时之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出现了冷场的情况。短暂的寂静过后,杨麟率先打破那种平静、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出言问道:“小坤,你认识李莲英?”
然而,杨麟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吓得瞿坤浑身抖,再次跪在地上,神情极为紧张,求饶道:“少爷,小的有眼无珠,还望饶恕我不敬之罪。”
杨麟迷糊了,心里很是不解,出乎意料,自己不就是提了一个人名吗?至于如此害怕吗?好像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需要自己原谅。
“瞿坤,起来说话,你怎么不敬了?告诉我原因,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可以饶恕你。”
瞿坤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再也不敢坐着了,言词颤的说道:“启禀少爷,帮会与李莲英商谈那件事情的主意就是我出的,可以说,从头至尾都是我一力促成的。”
说完之后,瞿坤小心翼翼的躬身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额头密布的细汗,可见此时的他有多么的害怕与紧张。
杨麟瞬间明悟,了然于胸,全然不在乎的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没想到是你一手操持的。没事儿,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没受什么伤害。”
“况且,当时我也不是你们的少爷,你这样做无可厚非,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一听这话,瞿坤心里的大石顿时放下,感觉全身放松,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忐忑,同时立即感激道:“谢谢少爷大人大量,不追究小的以往的过错。”
见误会解除,事情弄清楚了之后,杨麟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了,于是朗声说道:“你认识李莲英正好,想必他害我之心也清楚,事情就好办多了。”
尽管冰释前嫌,瞿坤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谨小慎微的问道:“少爷,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杨麟微微思索,组织好语言,随后才缓缓说道:“恩~是这样的,小坤,我想让你动城里的所有兄弟,暗暗地将我回来的事情弄得全城皆知,然后再秘密散播李莲英勾结海盗谋害我,让广州府的上上下下都心里明白这件事情,使得李莲英处于口诛笔伐的境地,风口浪尖上。”
“对了,我听诸葛谋说,咱们有一个李莲英和咱们合作的借条,借条的事情先保密,不要有任何泄露,作为一个秘密武器,以后我有大用。”
“好的,少爷,小的知道了,我这回去就办,争取两天之内就达到你的要求,让李莲英臭名远扬。”
说完这句话,瞿坤不禁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内心唏嘘不已,这位新的头头还真是腹黑。不明刀明抢的和李莲英干,却暗地里使绊子,借助广州府的百姓口水淹死对方,阴死人不偿命,还不会引起众人的怀疑,特别是那位巡抚大人,李莲英的姐夫。
“小坤,这件事情办好了之后,你再过来一次,我还有事情交代。不过,既然李莲英认识你,下次就不要从正门进来了,省的引起有心人注意。以后都从后门进来,我会向后院打一声招呼,只要是你,只要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就立马带你前来见我。”
“恩,好的,还是少爷想的周到。那少爷,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吩咐,如果没有的话,属下先行告退了,这就联系城里的兄弟,安排那事儿,尽早完成你的交代。”
“行,跟我来,这就让杨逍领你从后门出去。”
接着,杨麟站起,带着瞿坤走出书房,来到院子里,向杨逍摆摆手。只见不远处的杨逍小跑儿而至,眨眼间到达,站在两人身前。
“杨逍,这是瞿坤,带他从后门出去。对了,和守卫后门的人说一下,以后只要是他来,不用禀报,直接将人带进来。如果没有客人的话,直接带到书房里。”
杨逍有些惊讶的看了看这名叫瞿坤之人,大不了自己几岁,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下,迅回道:“好的,少爷,送他离去之时,我会让负责守卫后门的下人认识一下他,方便他以后前来。”
“行,就按你说的做,带他出去吧。”
看着离去的两人,尤其是瞿坤的背影,杨麟的嘴角微微上扬,出现一丝坏笑,好像想到了某件事情,让他有些得意,接着放回书房,继续整理未完成的资料。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流言蜚语
深夜里
某个小院子的小屋中,人影晃动,烛光幽幽,低声细语不断,六七个小厮围坐在桌子旁,不停地议论着。百度搜索:kanshu58
“兄弟们,任务来了,都听着。”
说话之人,正是下午刚见过杨麟的瞿坤,环坐在周围的全是黑旗大帮以前秘密安插在广州府的眼线,几部分秘密人马的小头头,而瞿坤就是这些头头的负责人,不仅传达郭婆带和诸葛谋的密令,还担任着指挥这些人的职务。
黑旗大帮改旗易主更名为雷霆的事情,这些人都已经知道了。无论是出于忠诚诸葛谋,还是身为一个海盗眼线,这些人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唯有归附于雷霆之下,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
毕竟,要想在竞争激励而又非常残酷的海盗界存活下来,一个人无法独自闯荡;退出海盗这一行更是难上加难,有几个海盗的手里没有沾过血?
此刻,众人听到瞿坤的话语,意识到雷霆的第一个指令来了,正是他们表忠心的时候,各个都神情认真的听着,没有往日的痞性,嬉皮笑脸,异口同声说道:“快说,快说,小坤,什么任务?”
瞿坤快速扫视了一眼,才徐徐说道:“听好了,此次的任务就是。。。。。”
立即之间,几人围上来,头靠的非常近,小声嘀咕起来。瞿坤不时在桌子上比划两下,相应人员也确认性的手放在那个方位。整个过程,虽然每个人的神情都是严峻郑重,但是气氛并不紧张,因为瞿坤下达的任务并不难办,并不像往日那样,要深入一些官府要员住宅,探听机密之事。
良久过后,众人散去,唯有瞿坤独坐在那里,将整个事情又回想了一遍,捋顺,确定没有什么漏洞之后,才息蜡灭灯,草草睡去。
临近五月中旬,早已是步入夏季,广州府的天气相比于北方,早已进入酷暑季节。太阳缓缓升起的同时,升起的不仅有气温,还有热闹的街头巷尾议论以及茶寮酒馆的闲聊,虽然相谈甚是热闹,却充满一种谨慎小心,为空被一些官门衙役注意到。
因此,众人热议的话题只是流传于布衣草民,或者是微末商人之间,也有一些书生义愤填膺,很是恼怒。
一个小小的茶寮之内,尽是一些贩夫走卒,或是躲避烈日的脚力平民,此刻喝着凉茶,相互交流,彼此窃窃私语,小声议论。
“哎,你们听说了没?几天前被海盗绑架回来的那个官员,前天已经回来了,你们说,奇不奇怪?”
“这有什么,我也听说了,不过是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整个广东省暂且不论,单说咱们广州,那个月不得有一两个小县小村被海盗劫掠,官员别说被劫,被杀都没有什么稀奇的。”
“对对,谁说不是呢?那些海盗绑架肉票无非就是为了钱财而已,现在的官员有几个不贪?能够逃过一死,回来很正常。”
与市井小民非议的不同,在一些大的妓院和酒楼,话题更深,更有内涵,尤为敏感,但也说明了这些人有点背景,议论之时,不惧麻烦。
某个高档酒楼包厢之内,几个身着华衣的浪荡公子居于其中,环坐在酒桌之侧,品茗着佳酿玉露,浅尝着美味佳肴,不时地讨论敏感话题,显示自己所知甚多,察别人所不了解之事,以此彰显那份优越感。
“张兄,谢兄,徐兄,你听说了吗?这两日谣言四起的那个牙行行长,杨麟回来了,而且毫发未损?”
一个白衣男子轻抚双掌,小酌一杯,洒然接过话题:“如何不知,而且一回来就和巡抚的小舅子撞了个满怀,当时就在牙行针尖对麦芒,狠狠地交锋一番。”
这时,一个看似放荡不羁、性子有些急的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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