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交出来吗?当然不。可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收着又有什么趣儿?
陆滢想了想,招手叫来个下人,“你再叫个人,到余师傅跟前,把咱们捡到包袱的事说说,务必要做得不露痕迹,知道吗?”
那人会意的去办了。陆滢勾起一抹浅笑。回头她瞧瞧那个姓祝的丫头还有欧阳康要怎么来求自己!
破园。
欧阳大少的病榻前,不仅守着念福,还有关耀祖这个损友,以及他的万年小尾巴裴耀卿。崔浩也是个好损友。这头欧阳康出了事。他转头就去告诉了关耀祖。这二人可没安好心。关耀祖一来,就跟崔浩似的,又嘲笑了欧阳康一番。
“看吧。这就是逞强要去英雄救美的下场。结果把自己逞病了不说,还给人家舅妈倒打一耙。你说你这脑子是给驴踢了吗?”
欧阳大少眼下战斗力太弱,只管闭目养神,把二人的风凉话记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数落够了,关公子跷着二郎腿放下茶杯,又不客气的抓了块糕点塞嘴里,觉得好吃,又把整个盘子都塞给了他小师弟,这才说起正经话,“要说这事弄得这么复杂干嘛?不用你们出面,我寻两个人好好把那家子教训一顿,包管他们屁话也不敢放一个了,还打官司?哼哼,也不看看这京城是谁的地头!”
裴耀卿吃人嘴短,咽下糕点弱弱道,“师兄,你又仗势欺人了,这样不太好吧?”
关公子理直气壮得很,“这哪儿叫仗势欺人哪?明明是他们恩将仇报好不好?小师弟,别老听你爹的那一套,对付好人可以讲道理,对付这种人就得给他们点厉害点瞧瞧!”
欧阳康瞧一眼念福,道,“你说的法子我也想过,可要是这样一来,我这救人的十分功劳也要给抹得只剩三分了。反正我没做亏心事,倒不如正大光明的跟他们打赢这场官司,不过麻烦些,又怕什么?”
念福知道这是怕自己为难,道,“其实你真的不必顾忌我的,我舅舅舅妈什么人难道我还不知道么?给他们点亏吃,让他们长点记性也好。不过你让王大哥去那儿传话,到底有没有用的?”
欧阳康自信一笑,颇有几分苏神棍的风采,“你放心,德润兄办这种事比我还精明,断不至于出什么岔子。”
才说着话,余三胜亲自来了。
欧阳康挑眉看念福一眼,小露得瑟。
念福没空看他显摆,迅速把关裴二人领到隔壁藏着,然后使劲揉了揉眼,在脸上点几滴茶水,甚至想往欧阳康脸上抹点白灰,只可惜被欧阳大少一个眼神严厉制止了。他好歹也是苏澄门徒好不好?要是让先生知道他做个这样简单的戏还要涂脂抹粉,不掐死他才怪!
等到余三胜进来,就见床边坐着一个眼睛红肿,珠泪涟涟的念福丫头,而床上躺着一个气若游丝病殃殃的欧阳大少,那颗心啊,顿时就揪起来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
眼看把老头子的眼泪都快招下来了,念福颇觉赧颜,再看欧阳康一眼,你来吧,这种骗好人的勾当,她还是不太擅长啊。
欧阳康也有些于心不忍,可戏已开锣,只得厚着脸皮演下去,虚弱的出声,“余师傅来了?我没事,真的……没什么大事。”
“都病成这样了,你就快别说话了。丫头啊,”余三胜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纸包,小心翼翼的交给她,“这是旁人孝敬我的食材,眼下他病着也不能进补,等到好了,拿去炖些老鸭什么的,最是滋补不过了。”
哇哇!念福只打开纸包瞧了一个角,两眼顿时直了。
这可是冬虫夏草!在后世卖得堪比钻石,她还没吃过呢。呜呜,念福这回是真哭了,“余师傅,您对我们真好。”太感动了!
可余三胜摆了摆手。“我能帮的也就这些了,今儿来,主要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那个什么包袱好象是给阿滢家的下人捡到了,她说她会回去帮着问问,你们就不要太着急了啊。”
果然按捺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么?念福和欧阳康对视一眼,看来这戏可以继续演下去了。跟这种伪白莲交手,就不必有半点心理负担了。
不过二人心里还是大大的记了余师傅一个人情,将来有机会,好好报答人家吧。要不真心好愧疚的。
当晚陆滢回家。就接到念福的帖子了。请她明日到城中正阳楼喝茶。
要说那也是个不错的酒楼了,可陆滢却冷笑道,“去告诉她,要请我喝茶。就去西市如意居吧。别的地方。我还真没什么兴趣。”
破园。
“这死女人。也太讨厌了!”收到陆滢回话的念福很是恼火,不是因为怕花钱,那如意居是谁开的?小凤哥啊!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还要去给他帮衬生意?
欧阳康看她一眼,却叹了口气,“到底是百密一疏,防不胜防啊。”
他当然也不愿意要念福去受那个气,看样子自己的计划还是不行,这可怎么办呢?
“你们这是在为包袱的事犯愁么?我告诉你们,不用愁了。”忽地,杜川兴冲冲上楼来了。
苏澄不在家,欧阳康又出了这样事情,杜川也很着急上火,不过他却着急却不是在家干坐着,而是出去跑他的门道了。
“那个包袱在陆家三姑娘处,念福你不是跟余总管交好么?咱们管她要去。”
念福很是惊奇,“杜叔你一天都不在家,怎么知道这消息?”
杜川笑而不答,倒是欧阳康忽地想起,先生曾经告诉过他,杜家在京城开了几百年的酒坊,三教九流很有些门道。
当下也不啰嗦,只问,“眼下那陆三姑娘不肯把包袱还给我们,还要请念福去如意居相见,咱们要不要答应?”
杜川略一踌躇,“这样啊?那行吧,这件事交我来办了。”
为了去见念福,陆滢特意盛装打扮了一番。
看着镜中那个美丽高贵、气度雍容的自己,她自信的仰起了下巴,自己才是最好的,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注定是要输给她的!
门外,已经有念福打发来的马车等着了。陆滢是识货之人,所以一眼就看出那马车非常精致奢华,拉车的大马也是格外的威武雄壮,车身上还挂着西市如意居的小小铭牌。极是耀眼。
车夫是个魁梧利落的汉子,衣着都比平常官宦人家更加华丽,到她面前躬身施礼,“因祝家姐儿订的是我们西市如意居最好的上房,所以按本店的规矩,就由小可来接姑娘前去赴宴。请!”
看来那丫头为了要回那个包袱还真是下了血本啊。陆滢挑眉得意,她当然要坐一回如意居的马车体验一回阔绰的味道,不过她也让自家的马车和下人都紧随其后,以备不测。
马车走得十分平稳,一路向着西市而去,没有半点问题。
陆滢渐渐安下心来,打量这辆车的内饰,发现许多地方的装饰处竟然是用纯正金箔打成,窗沿上镶着美玉,连铺在身下的锦垫都是用上等锦缎制成,实在是奢华到了一个令人啧舌的地步。
陆滢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荡然无存了,这样奢华的马车,除了如意居城中还有哪处酒楼配得起?
等到马车停下的时候,陆滢正待下车,却意外的听到身后自家下人的惊呼。
怎么了?陆滢推开车门出来,可一瞬间却也是怔在了那里。
(关于冬虫夏草,忍不住小8两句,有认识的人吃过,据说那个炖的汤真的非常鲜甜,而且是提高免疫力的。但桂子没吃过,除了流口水,也不好乱说。但我从前去高原地区旅游,见过大把人拿着玉米须夹在什么东西里伪装的虫草,肉眼看跟真虫草一模一样。然后据当地人说,因为虫草实在太过珍稀罕有,现在被挖掘得非常厉害,一是特别破坏环境,二是假冒伪劣特别多。现在连他们自己都挖不到真的,就是挖到了也绝不会卖,都是自家吃了。市面上现有的哪怕标了野生,也多半是人工的。所以除非有钱到了一个地步,真没必要去吃这种东西,然后咱们还可以当做是为环保做贡献了。当然,念福和大少吃的年代与地点跟咱们没半毛钱关系,就让他们代我们过过干瘾吧,嘿嘿。
第281章西市如意居
西市如意居。
五个斗大的字歪歪扭扭的写在块新制的木牌上,挂在一个小酒馆之前,墨汁淋漓的样子好似还没干。
不过招牌虽新,可这小酒馆却有年头得很。也不知道开了多少年了,连门口的砖上似都粘着一层油光,显得又脏又破,连出入的人也是古古怪怪,陆滢那样一身盛装的站在这里,就象是白天鹅掉进了垃圾堆里,说不出的怪异。
念福笑吟吟的站在门前,将手一伸,“陆姑娘,请。”
竟敢耍她?陆滢气得脸色发青,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可是,迅速有一个彪形大汉上前把她拦住了,“怎么?瞧不起我们这小店?”
陆滢倒退一步,看向自家的下人,却见四五个目光不善的大汉正有意无意的堵了过来。
看她望过来,一个大汉还抖了抖海碗粗的胳膊上那样遒劲有力的肌肉,陆滢惊退了两步,下人们更加瑟缩着不敢出头了。
念福又笑意更深,“陆姑娘,还是快请进来了吧。这几位大哥的脾气可不好,万一伤着你了,我也没办法。”
陆滢气得牙根都痒痒,可形势比人强,眼下这局势,能怎么办?只得忍气吞声随念福进了那间破旧的小酒馆,由她带着,进了酒馆唯一一间上房。
所谓上房,不过是用几块小木板隔成的单间,点着一只小油灯,黑漆漆的。旁边还凌乱放着牌九和骰子,想来是个聚赌的所在。
这屋子也不知到底有多久没打扫过了,散发着一股混合着烈酒的酸臭油腻味道,陆滢掩着口鼻皱眉在屋中站定,再不肯挪动分毫。
念福却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坐下,倒了杯茶,“坐啊。”
陆滢不坐,冷着脸道,“如果这就是祝姐儿你的待客之道,请恕我无法领受!”
念福睁大眼睛看她。“这样的待客之道还不够好么?陆姑娘。就为了你说要来西市如意居,我特意寻了这家老板,好说歹说才求得人家同意换下百年老字号,挂上西市如意居的招牌。又为了接你前来。我可是磨破了嘴皮子。才借到那么豪华的车子。你若是还嫌这样的待客之道不好。那我也实在没什么法子了。”
她耸耸肩膀,自顾自的喝了口茶。
陆滢再看她这悠哉悠哉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既然祝姐儿你没什么别的事说,那我就告辞了!”
她就不信,念福能不求她。
果然,念福很快出声了,“站住!陆姑娘,咱们都别装糊涂了,你早知道我请你来是为什么吧?说吧,把包袱交出来,你要什么条件就开。”
陆滢冷哼,望她笑得有些冷,“你说那个包袱呀,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放哪儿了。不过呢,若是有人肯好好的跪下给我磕几个头,向我认个错,兴许我还能想得起来。”
念福脸一沉,“陆姑娘,你别太过分了!”
“我有吗?有吗?”陆滢反倒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心中只觉痛快之极,“我又没弄个西市如意居把你诳来,我也没弄几个彪形大汉威胁你不能出门。祝姐儿,你倒是说说看,我是哪里做得过分了?”
念福一直等她说完,才冷冷问,“有意思么?陆姑娘,咱们就算没什么交情,可也不至于结仇吧?不过是欧阳康拒绝了与你的亲事,又不是正经退亲,你至于这么恼羞成怒的一再挑事?”
陆滢神色一变,死死盯着念福,象是给人踩着痛脚一般,似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发火,只是轻哼了一声,“祝姐儿,你不用在这里故意激怒我,没用的。你说得对,咱们又没什么交情,你家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至于那个什么包袱,我估计我是想不起来搁哪儿了,你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她倒要看看,没了这个包袱,欧阳康要怎么脱罪!
可才想迈步出门,却有个又脏又丑,脸上还带着丑陋刀疤的老男人进来了。他的左眼瞎了,只余一个塌陷的黑窝。就用那只右眼轻轻扫了过来,陆滢就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炸起来了。本能的往后退了几步,竟是有一种遇到猛兽的危机感。
那人似有足疾,步履蹒跚的缓缓走到念福跟前,将手中一只半尺来高的小瓦煲放到她的面前,从喉咙里挤出沙哑的两个字,“尝尝。”
念福揭开盖子闻了闻,“好香,这是什么?”拿筷子搅搅,肉块大大的,白白的,她也不认得是什么东西,
老男人嘎嘎笑了起来,笑声粗哑如在砂纸磨过,说不出的刺心。陆滢更害怕了,很想逃离,却偏偏不敢动。因为这老男人坐的位置刚好既可以和念福说话,也可以用余光扫到她。
好不容易,老男人的笑声停了下来,“人肉,你敢吃吗?”
陆滢骇得一下子捂住了嘴,可念福却皱眉狠了狠心,挟起一筷子肉,张嘴就吃!
陆滢快吐了。
可念福咬下一口却是笑了,“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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