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房侄女?齐念敏疑惑而心疼地看着小瑾,心里有些着恼:难道若漓那小子负了小瑾?
兰缘朝徒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追问。叶莫早察觉异常,忙将话题引开。
这边刚落座,若涵和西刹国王、云裳公主也一先一后到了!一切自有太后招呼,倒不需沈瑾费心。
“怎么不见陛下?”
坐定后,西刹国王奇怪地问道。
“请国主稍候。皇上有重要的私事处理,马上就来。还望国主不要介意!”
太后优雅地笑道,眼睛觑了沈瑾一眼。沈瑾强压着心头的不安,低头品着茶。
“太后客气!大家已经是一家人了,本王怎会计较!”西刹国王皮笑肉不笑地说着,然后转向兰缘,“早闻兰前辈大名!武功旷世、才能卓绝,乃楚蓟功勋赫赫的三朝元老!”
“国主过奖!”兰缘不露声色,“老夫早不问世事。当初协助皇上铲除西刹的奸细的人是老夫的徒弟!”
五年前,叶将军出征边疆,抵御西刹的进犯。以明王为首的日月神教与西刹勾结,害楚蓟险些落败!幸亏有齐枫、罗青烟师徒!
西刹国王脸上讪讪的,没再说话。他知道兰缘的身份特殊,就连太后都得礼让三分;再者,想到自己的计划正顺利进行着,他心里沾沾自喜,也就不在乎这口舌上的输赢了!
一时之间,大人们各怀心事,都沉默下来。孩子们却叽叽喳喳地热闹着!
“娘,他们长得好奇怪呀!碧眼卷发,跟我们不一样呢!”
叶灼摇着母亲的胳膊,指着西刹国王父子说道。
大王子瓦西里哼了一声,想说什么,眼神瞥了沈瑾母女一眼,终是住了口。这母女俩的嘴,他已经领教过,因此不敢再造次!
小王子卓希温雅一笑,说道:“五湖皆兄弟,天涯若比邻!身体发肤不过是副皮囊,人与人之间贵在以心相交!”
若轩等人赞赏地点头:这小王子与西刹国王简直天壤之别,根本不像父子!
“说得有理!母后曾教导我们:人只有善恶之分!只要心存善念,即使是不同民族、不同国籍,也能成为朋友!是吧,母后?”水靖沉着稳重地说道。
“嗯,水靖说得对!”沈瑾含笑颔首。
兰缘的目光一次扫过水靖和念雪,心下琢磨:论天资,念雪更胜一筹!只是,水靖的沉稳冷静,更胜任储君之位!小瑾恐怕也有此意,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大皇子小小年纪,却有此等见解,卓希自叹弗如!”卓希坦诚地说道。
“王子见笑!我只是照搬母后的话。母后曾说,人与人之间讲求缘分!今日与王子一见如故,但愿能结为朋友!”水靖也是一脸诚挚。
“好!卓希以茶代酒,敬大皇子一杯,愿结为永世的朋友、兄弟!”
众人看着他俩,一个八、九岁,一个不到五岁,居然有此等情谊,都忍不住乐了!
大家再也想不到,十几年后,他二人先后荣登储君之位,携手共修两国和平!
第23章 册封柳茵梦
只是,在那之前,两人差点因一个女人反目成仇!
举杯饮尽,卓希好奇地说道:“三公主和任姑娘长得很像哦!”
自打来到御花园,他便被眼前的几个如玉似雪的小女孩吸引住了,尤其是任幽!
或许是因为两人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怀玉与任幽颇有几分相似!都是眉似罥烟,唇如朱砂,肌肤胜雪。但神态却颇不一样!一个明眸善睐、神采飞扬;一个目若清泓、婉转含情。
“母后与莫姨乃孪生姐妹,所以我三妹、四弟与幽幽妹妹都有些相像!”水靖解释道。
“哦!”
卓希瞅了任幽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西刹国主却别有深意地看了沈瑾和叶莫一眼,说道:“是吗?娘娘和任夫人真是孪生姐妹?”
难道他知道什么?叶莫与沈瑾四目相望,正要答话,便听一声:“皇上驾到!”
除了太后,其余人都起身相迎。见皇上与柳茵梦携手而来,沈瑾顿如冰水浇灌,全身透凉!叶莫等人也都面面相觑、一脸诧异。
“大家坐吧!”若漓一脸严正地走上主位,“在涵王的生日宴开始之前,朕有事宣布!”
说完,他略略抬手,卫公公得命,手执诏书上前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沈瑾脑子迷乱,心内如烈火炙烤:会是什么事?难道与柳茵梦有关?自进御花园开始,他至始至终都未瞧我一眼……
正胡乱猜测着,只听卫公公念道:“……现册封柳令尹之女柳茵梦为一品正妃……”
几个字犹如轰雷掣电,沈瑾顿时震住!叶莫、若涵等人也都呆住,半天没回过神!
“皇上这是干嘛?!”
齐念敏忽地起身,不敢置信的同时,更恼怒不已!
“大胆!天子面前,岂容你公然咆哮!”太后凤目含怒,随即朝跪在地上领旨谢恩的柳茵梦说道,“茵梦,你先起来!”
齐念敏心疼地瞅了一眼呆若木雕的小瑾,然后死死地盯着若漓:“楚若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漓顾若枉闻,眼神空洞地看着柳茵梦,衣袖内的手却团成拳,颤抖不已!
“来人!把这目无王法、以下犯上的刁民打入天牢!”太后气得声音发颤。
“不要!”沈瑾终于缓过神,目光艰难地从若漓脸上移开,身形摇晃地跪倒地上,“母后息怒,干爹并非存心犯上……”
见若漓至始至终无动于衷,见爱女如此魂伤心痛,齐念敏更是痛愤交加!他一把扶起小瑾,问道:“小瑾,到底怎么回事?这几个月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沈瑾失神地喃喃轻语。
“反了反了!你们还愣着干嘛,把他押入天牢!”太后站起身,怒声喝斥。
“太后息怒!逆徒一时气性,还望太后看在先帝、看在草民的面上饶他一次!”
兰缘离座求情,心内惊疑不定。
水嫣兄妹几个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都呆在一边,此刻才回过神,忙奔上前来:“母后!齐外公!”
被儿女们一番拉拽,沈瑾清醒过来,眼泪终于滚了下来。
“不准你凶我母后!”
怀玉、念雪朝太后大嚷。他俩毕竟年幼,见母亲落泪,必是受了委屈,因此也顾不得礼仪了!
“请皇奶奶不要抓齐外公!”
水靖略大一些,也更沉稳一些,因此跪下求太后。水嫣则奔到若漓跟前,拉着他的胳膊哭道:“父皇怎么了?父皇不是说再也不让母后掉眼泪的吗?”
若漓还是一动不动,心里却翻江倒海!
“请皇上三思,求太后开恩!”
叶莫、若轩等人也都跪下。事情太突然、太诡异,大家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见所有人都帮着媳妇,太后气得全身发颤,正欲开口,却见若漓眼神凌厉地扫过全场:“朕册封妃嫔而已,用得着如此紧张吗?况且,这是朕的家事,用不着大家劳心。大家先回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皇兄?”若涵疑惑地看着他,心里闪过一种猜测。
“若涵,因为朕的家事,搅了你的生日宴,很抱歉。朕改日再替你补上!”
若漓说着,抬脚欲走。
“楚若漓!”
齐念敏气得满脸通红,欲上前拦他,却被兰缘拉住:“先回去,明天再说!”
“干爹,你先回去!”
沈瑾也劝道。此刻,她已平静下来,心里安慰自己:皇上肯定有他的苦衷!
叶莫等人满腹疑问地离开。热闹的生日宴,尚未开始,便已结束!
月色西沉。
芸隐居的练功房,红烛滴泪,灯光昏暗。
“……皇上真的决定了?”兰缘问道。
“朕还有选择吗?继续在一起,只会害了她!”
若漓痛苦地闭上眼睛,耳边响起柳茵梦的声音:“……‘绝情盅,又名‘锁心盅’,被下此盅的人,要么一辈子断情绝爱,要么与下盅的人欢好!若强行与其他人在一起,不仅自己要承受蚀骨噬心之痛,更会害死的心爱的人……”
第24章 情深多磨难
只怪自己太大意,才会着了她的道!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真相?总比这样痛苦好!”
一旁的肖翼再也忍不住。虽然没亲见生日宴上的状况,但心早已揪成一团,似乎能真切地体会到她的痛、她的苦。
“让她知道我不能再爱她?让她知道我随时可能丧命?”
若漓咬字说道。这次,他没再说‘朕’。想到不能再跟她在一起,想到硬要逼她死心,他的心仿佛被生生撕裂,再也无法冷静!
“可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将来她知道真相,只会更痛苦!”说到这,肖翼咬牙攥拳,眼中全是愤恨,“我不信除了柳茵梦那个贱人,没人能解此盅!”
兰缘缓缓摇头。虽然他对巫盅不甚了解,但他知道,这‘绝情盅’是柳茵梦自己所创,再高明的巫盅大师也解不了!除非皇上能真正断情、真正心死……
只是,‘情’之一物,又岂是说断就能断的?既然断不了心,只好隔绝人!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朕再重新争取她的原谅……”
若漓定定地看着窗外的漆黑,阴霾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肖翼看在眼里,再想到独自辗转落泪的她,心内揪结难平!
沉默了半响,若漓收回心神,脸上恢复了冷静。
“好了,一切照计划行事。师祖,您先回吧!”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千万别让齐国丈知道真相!”
以齐念敏的性子,肯定会告诉沈瑾的!
兰缘点头离去。肖翼没动,他知道皇上还有话交待。
“肖翼,这块金书令牌你拿着,以后说不定用得上……”若漓拿出一块手掌大小、金字黄铜令牌,一字一句地说道,“记住,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她周全!即使舍弃朝纲、舍弃社稷!”
说到这,他脑中浮现当年对她的承诺:“瑾儿……我绝不负你!”
可如今,我为了你的安危、逼你离开,算不算负你?
“皇上!……”
肖翼握着令牌,一脸惊愕:即使舍弃朝纲、舍弃社稷?这……
“你放心,朝廷的事,自有青烟和若轩!”若漓补充道。
肖翼咬牙点头,目光坚毅,心里却百转千回:纵是情深,奈何多磨难!看着她和皇上一路走来,步步艰辛,寸寸肠断!几经生死磨难,好容易才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如今……
老天是太残忍,还是嫉妒他们的恩爱?
送走肖翼,若漓施展轻功潜到华西宫。
空寂的寝殿,沈瑾抱着被子、蜷作一团。看着她微微红肿的眼睛、紧蹙的秀眉,若漓心里一酸,情不自禁地躺下、将她拥在怀里。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浓情,沈瑾动了动身子,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眉头也舒展开来。
见状,若漓心内一缓,动情地吻着她的额头,随即一阵蚀心之痛,眼神逐渐浑浊,胳膊上的劲道陡然加大!
“嗯~”
沈瑾痛地轻吟了一声!只是,胡思乱想了大半夜的她早已疲惫不堪,因此并未醒来。
不行,快离开!仅存的一丝理智将若漓拉了回来,他飞速地推开怀里的她,弹跳着下了床。
“瑾儿,对不起……”
留恋地看了最后一眼,他咬牙离开。
次日上午,悠菊和素梅悬着心守在寝殿外间。
“娘娘怎么还没醒?
“娘娘昨晚肯定一夜没睡……”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两个现在还没缓过劲!跟了娘娘这么多年,皇上和娘娘之间的波折、恩爱,大家都看在眼里。照理说,皇帝纳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先前皇上那么宠爱娘娘,如今一夜之间全变了,谁能受得了?
“娘娘!”
见主子迷糊地睁开眼,两人忙上前服侍。
沈瑾按了按昏沉沉的脑袋,无力地问道:“什么时候了?”
“回娘娘,已是己时。”
沈瑾微惊,心里自嘲:都这样了,我居然还能睡到这个点!
脑中闪过昨晚的事,心头一刺,随即打起精神:我要和皇上好好谈谈,他肯定有苦衷!必是柳茵梦拿太后的性命相挟!
一番盥洗、装扮,沈瑾提起精神往御书房走去。
进了前院,见殿门紧闭,全喜、卫公公守在院中。看到沈瑾,他俩忙行了礼,然后小声说道:“皇上与王爷、曲姑娘在里面。”
沈瑾微微点头,示意他们下去,自己则提裙上了台阶。她平素最不喜偷听、暗窥之类的事,只是,如今很想知道皇上的真实想法,是以才有此举动。
“……皇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心湖已经知道解盅密语,只要你一声令下,就能将柳茵梦绳之以法、然后给母后解盅!”
屋里传来若涵的声音。沈瑾既惊又喜:太后果然中了盅毒!难道心湖已有解盅之法?
“朕说了,根本没有什么巫盅!柳茵梦是朕的妃子,谁要是敢动她,朕定不轻饶!”顿了一下,若漓提高声音,“还有,从今日起,不得踏出涵王府半步!否则,别怪朕不念兄弟情分!”
他说完,抬脚朝门口走去。
“皇兄你!”若涵惊道。
“王爷,别说了!”心湖忙拉住若涵。
大门突地打开,对上沈瑾平静如水的眼眸,若漓先是一慌,旋即镇定下来。
“你站在干吗?身为皇后,眼里没半点规矩!”
嘴里虽怒斥着,眼睛却不自觉地避开她的目光。
“漓,你是不是有苦衷?”沈瑾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着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