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太祖做得再出格,也是代表中央,在他面前掏枪都是大罪,何况其他。
苏炳先死命挣扎了几下,但是上来拉架的人越来越多,只得梗着脖子大吼。
“欺人太甚!余师长,苏某参加革命以来打了多少血战,今天不能随便让人欺负!”
秦朗知道,这就是做给太祖看的,当即出口讥讽道:
“有本事冲着敌人使去,对着自己的同志大吼大叫的算什么英雄?老子最讨厌的就是窝里横的东西。错了,你也不是个东西。”
院子里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呆呆的望着说话毛孩子,直到他走到太祖面前立正敬礼。
“后卫团团长秦朗,已经顺利完成阻击任务,请毛特派员指示。”
百感交集的太祖往前走了两步,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只是说了几个“好”字。
苏炳先的眼睛转了几转,看到了门外的站立的侦察连时,不由得冷笑起来。
“这不是那个小道士,怎么头上沾了羽毛,装起大尾巴鹰来啦?逃回来的吧!给你留了快两千人马,你特娘的就带这几块料回来。还想枪毙老子,信不信现在就把你拖出去崩了!”
太祖彻底愤怒了,抬手指着苏炳先叱喝道:
“你不要太放肆。这里是革命队伍的指挥部,不是街头巷尾的混混流氓堂口,要骂街滚到外面去。”
苏炳先却没有理会,反而指着门外的侦察连哈哈大笑着说道:
“余师长瞧见没有,这就是毛特派员的嫡系。啧啧,损失得只剩下百多号人,身上还披着麻布。我说小牛鼻子,你这是准备领着他们去唱莲花落吧!”
侦察连的人说不出的狼狈,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一看就知道抹了锅烟灰。这都搞到化装潜逃的地步了,还能有什么好结果?士兵手里的枪也是灰蒙蒙的,不少人还缠着肮脏的布条,恐怕是拿着当拐杖使吧!
“苏团长。他们是奉命阻击敌人,弹尽援绝的情况下,还有这么些人突围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太祖为了几个逃兵,竟然跑到师部兴师问罪,这确实让余桑度感到气恼。但这和南门回来的同志是两回事,能够从重围中撤出来,说明面前的少年确实有一定的水平。
“余师长,连接的败仗就是某些人喜欢指手画脚,本来南门只要站稳脚跟,那些民军怎么杀的上来。非要让那个刚参军几天的小牛鼻子指挥,将近两千人的队伍,就剩下这几个了。”
苏炳先又一指秦朗等人。
“今天枪毙一个逃兵,毛特派员就横加干涉。是不是知道手底下的犯了错,为以后逃跑找个台阶啊!”
“苏团长,如果秦朗同志犯错误,那么自然有纪律约束。但这和你今天的错误不可混为一谈,而且秦朗同志一语未发,你凭什么污蔑他是逃兵。”
太祖怒极反笑道。
“凭什么?一个毛孩子拿了根鸡毛就指挥起部队来了,那还要咱们这些黄浦生作甚?老毛,打仗不是村里的娃娃胡闹,那是要玩命的。”
苏炳先说完轻蔑的笑了几声。
“是啊!老毛,你搞地方工作、群众工作,余某佩服得五体投地,指挥军队还是差些火候,要不咱们和中央联系一下,多派些懂军事的同志来协助?”
余桑度也帮腔道。
太祖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工农军第一师根本就不是自己指挥得动的,自师长余桑度到下面的一个连长,大多都是黄浦学生,虽然表面上对自己这个特派员唯唯诺诺,背地里却都不大理睬。
现在又不是整顿的时候,不要说军官们的反弹,底下的士兵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能力。如果蛮横执行的话,后果就是工农军彻底分裂。
想到这儿太祖看了一眼秦朗,只见他稚嫩的脸上满是疲惫,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愧疚。
“辛苦这个娃娃了。”
安排秦朗担任后卫,是太祖一意执行的,手头能用的只有他一个,不派他又能派谁去?今天无论如何,这个责任都必须由自己承担。
看到太祖不说话,苏炳先更是得意了。
老毛平常不是牛哄哄的么,吃饭喝酒要管,麻将牌九要管,比起民党那边进园子的,老子已经够纯洁了好不好。不管怎么说今天都要把小牛鼻子干掉,只有这样才能打击特委的气焰。
“我建议把秦朗关起来,如果指挥失当造成工农军损失,应该处以极刑。”
“这……。”
余桑度却迟疑起来。
太祖在党内的地位颇高,和他交恶并不是明智之举,而且也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余师长,中央的命令是让咱们打长沙。现在却因为瞎指挥闹到这个地步,而某人还要咱们往山里跑,以后这责任谁负?”
苏炳先阴测测的说道。
余桑度怔了一怔。起义并不算失败,只要继续向长沙进军,一定会获得支持。只有老毛一直反对,如果扳倒了他……。
“那就先把秦朗关起来,先调查一下。”
脑勺在外头听了半天,只觉得情况对秦朗越来越糟,于是他再也按耐不住,大声喊道。
“谁敢动我们团长试试。”
“秦朗你还想造反不成?”
苏炳先猖狂的笑起来。
只要面前的傻小子动手,更是坐实了后卫团失利的事实,到时候看你老毛怎么说。
“你们说完没有?”
秦朗打了个哈欠后说道。
连续的作战根本没有时间休息,刚刚又经过几十公里的急行军,就算身躯再怎么强壮,依然敌不过疲劳的袭击。偏偏看到太祖时,心就像石头似的沉入腹中,困意也就不由自主的袭上来。
刚才说了几句,就站着睡着了。要不是脑勺一声大吼,恐怕还醒不过来。一看面前的态势,混惯了的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是要整太祖爷一个难堪啊!
当即又是一个立正,朗声说道:
“后卫团团长秦朗,请毛特派员、第一师的领导同志检阅部队。”
“呵呵,你要求饶么?”
苏炳先笑得更是大声了,只是怎么周围的像看傻子似的看自己。
“秦朗,你让我们去检阅部队?”
太祖的眉头动了几下,又沉声问道。
“报告毛特派员,本团在南门阻击敌人,共计消灭敌人两个团。下面的战士们都渴求见您一面,所以秦朗请毛特派员成全。”
这句话要在平时,就可能安个拥兵自重的帽子,搞不好脑袋都跟着玄乎,但在今天却大不寻常。
“哼哼,打败了两个团。秦朗你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
苏炳先冷哼一声道。
驻守赣西的是滇军,这在民军内战斗力也是顶尖的。干掉他们两个团,军阀那些大帅怕都不敢做这样的梦。工农党上层采取的策略也是拉拢,而不是对抗。
现在和苏炳先吵架,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工农军需要的是团结,而不是分裂。没看见,太祖都在一旁忍辱负重呢!
“苏团长,这里是革命队伍,不是军阀手里的武装,您也不是作威作福的反动军官。今天枪毙这个,明天枪毙那个,不把工农军搞得四分五裂才怪。而且我们都是同志,听你的语气好像不大情愿我们成功啊!”
“你……。”
苏炳先瞬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吼出一句话来。
“老子就是不相信,你们能打胜仗。“
脑勺以前也是老兵油子,当下扭头对着身后的部下,大声说道:
“瞧见没有,跟长官一定别跟没本事的。蠢猪一样只会打败仗,见手底下立功,比脑袋砍了还难受呢!”
底下的士兵立刻回答道:
“连长,咱们以后一定不跟蠢猪一样的长官。”
侦察连的喊声引来个更多的士兵,他们都诧异地看着面前这支装备奇特的队伍。只是很快他们就被脑勺的俏皮话,逗得大笑起来。
“以前我跟着一个长官,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玩麻将。一天,就在阵地上二五八万的干上了,结果孙大帅杀过来,咱们被撵的一路狂奔。”
脑勺看人来得多了,人来疯的劲也上来了。
“连长,那个长官没死?”
底下一个弟兄识趣的问道。
“没死,跑得快着呢,就是一瘸一拐的。”
“挨了一枪?”
“不是,步子迈得大了扯到蛋。”
“回去老长官没给他一枪。”
“本来断头饭都请了,结果一会儿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连长,这位长官福气好,这就过关了?”
“他哭着回来的,进来就把弟兄们召集在一起。活不成了,上面让咱们把阵地拿回来。”
“拿就拿呗,还哭上了。这个长官也是个瓜怂。”
“连长我也这样想啊!谁知道他说话了,老长官让我怎么丢的阵地,怎么夺回来。老子玩麻将丢的,难道找他们玩麻将赢回来?”
“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笑声,让苏炳先的脸憋成了猪肝色,但是围观的人太多,脾气大作只会是自己难堪,他怨毒的瞪了一眼秦朗后,推开围观的众人走了。
太祖看外头的人越来越多,摇了摇头,随即拍了拍秦朗的肩膀。
“你去准备吧!”
秦朗趁着这个机会,笑着说道:
“叔,放心吧!我不会让您丢脸的。明天就在这文家镇,我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工农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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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喝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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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大阅兵
苏炳先的脸憋得发紫,没有人邀请他去参观阅兵还好。偏偏太祖亲自派人下了帖子,这就不能不给面子了。
“老苏,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明天必须去,你是一师的领导同志。”
余桑度也怕他闹情绪,于是摆了一桌酒席,喝了几杯之后低声的劝道。
“余师长,不是苏某不卖面子,这荒郊野地的阅什么兵?就算那个秦朗一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到时候一群残废来来回回的乱走,丢的还不是咱们工农军第一师的脸。”
苏炳先气愤愤的说道。
“秦朗还是个毛孩子,哪来那么多心眼,喝酒喝酒。”
余桑度一脸的不以为意,这事就是给老毛个脸面,省得跑回中央告黑状。
“师长,军队不能让老毛指手画脚,这些人吟风弄月有一套,打仗不行。”
苏炳先没有喝酒,只是皱着眉头说道。
“老毛有路总指挥撑腰,咱又有什么办法?”
听余桑度说到路总指挥,苏炳先也不禁气结。
没有法子,路总指挥是他们的学长,在黄浦军校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打仗身先士卒、指挥有方,深得低下士兵的信服,在第一师威望很高。
“那就看看那个小牛鼻子能翻什么花,如果出什么幺蛾子,别怪老子手黑。”
苏炳先恶狠狠地说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秋高气爽,天蓝云白。
太祖穿着一身干净的军服,早早地来到了打谷场。阅兵他见过很多次,但是工农军的第一次阅兵,就显得格外不同。
“路总指挥你也来了。”
路德铭已经两天没有睡觉,现在眼窝乌青,加上脸上细密的胡须,使得整个人看上去疲累不堪。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格外的炯炯有神。
“毛特派员好。”
敬了一个军礼后,两双大手才紧紧握在一起。
“德铭同志,你应该好好休息了。”
太祖皱紧了眉头,路德铭是军中悍将,也只有他才能镇住余、苏二人。也只有他才会赞同自己的正确路线。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一定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毛特派员,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部队快要垮了。”
路德铭只是摇摇头,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所以今天我们要搞一个阅兵,说起来还是秦朗这个小鬼想出来的。后卫团打了一个大胜仗,消灭了很多敌人。”
太祖摆了摆手,部队的情况他知道。由于丧失信心,很多人开了小差。现在需要一个英雄鼓舞士气,需要一支队伍震慑敌人。而后卫团就是最好的典型。
“是应该好好迎接后卫团的战友了。”
路德铭点了点头,随即问身边的副官道:
“各部队什么时候到场?”
“各部队已经集合完毕,只是……,长官们觉得面子下不来,想……,想等一等。”
副官吞吞吐吐的说道。
“还不如一个娃娃。”
太祖有些恨铁不成钢,不管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