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的,夏雨橙的手握成了拳状,脑子里乱腾腾的了。
“橙姐,再给大哥生一个儿子吧!”安诺不知道夏雨橙的心事,接着说,“以后风家自然是交给你们的儿子最好。五月就轻轻松松做我们家媳妇就行了,你别担心,我们可不会亏待了她?”
安诺很开心的说着,那样子仿佛是儿女已经长大,正在说着好事。
晃了下神,夏雨橙伸手抚向了身旁的散发着清香的桂花,抛开了杂乱的思绪缓缓地说:“本来我对这件事情是不怎么理解的,可是风家的规矩就摆在那里,风家在颢的心里就是最值得骄傲的。我是他的妻子,还能说什么呢?说到底,最感激的就是燕回了。”
“那就生儿子,把风家交给他,这样,我也好让燕回真正回到燕家了。”
安诺宽厚豁达的想法让夏雨橙也对这件事情不那么纠结了,她握住了安诺的手,说:“那是以后的事情,是孩子们自己的选择,我们那时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完,夏雨橙也是感慨,只希望以后儿女们不会埋怨他们这些长辈。
不过说起来,她还真希望下一个孩子能是个男孩,想必也会像风颢那样眉目俊朗,睿智聪明。
回去的路上,风颢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说夏明佑从非洲赶回来了。
挂了电话,风颢揽住了夏雨橙的肩膀,柔声说:“橙橙,你哥回来了。这些年,他也一直在到处找你,很挂念你……”
“我哥?”夏雨橙回想着那些照片,记起了夏明佑的样子,开心的说,“是我哥吗?太好了,可他怎么不早点回来?”
“他心疼你,不希望给你的刺激一下积累太多,所以宁愿压抑下自己想要跟你见面的渴…望。”
“我哥……对我真好!”的确,刺激太多了,她是无法承受得起的。
“你哥哥对你一向很好,为了你,他可以不惜命。”
蓦地,夏雨橙因为这句话有些感动了:“颢,我的离去一定带给你们很多痛苦。”
风颢抵住了她的额头,轻声叹息:“不是很多,是非常多,非常多……”
往往一个人的失踪比死亡更能带给亲人伤害,这就是长痛与短痛的区别,这就是无穷尽的牵挂和悲伤的区别。
第1916章 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6)
往往一个人的失踪比死亡更能带给亲人伤害,这就是长痛与短痛的区别,这就是无穷尽的牵挂和悲伤的区别。
有了跟尹曼的见面和今晚聚会的铺垫,夏雨橙跟夏明佑见面的时候不再是那么激动,反而是平和的。
她先前看过照片,所以对夏明佑有印象,再加上风颢跟他说,哥哥对她很好,所以她对夏明佑多了几分亲近感。
“舅舅,我妈妈都回来了,你什么时候跟童阿姨结婚啊!六叔都要结婚了,你也快点啊!”五月抱着夏明佑给她买的芭比娃娃左看右看,“给我生个小妹妹吧!我可以给她穿漂亮的小。”
“哥,童阿姨是谁?”夏雨橙笑着问。
夏明佑摸了摸五月的头顶,淡淡地回答:“是童乐雅,一个挺好的女孩子。”
夏雨橙离开的这五年,童乐雅一直都陪着他到处去寻找,从无怨言。只是他没有心情去谈未来和幸福。
历来,夏雨橙就是他心里最牵挂和最惦念的。如今妹妹回来了,他的一颗悬起的心终于是能够放下来了。
“哥,你要是一直都不放心我,那么我现在回来了,你可以考虑跟童小姐结婚啊!”夏雨橙对夏明佑有着一种很自然的亲切感。
她挽住了夏明佑的胳膊,扭头看着他充满了亲和力的俊颜,感慨地说:“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虽然我不记得您以前了,可我总觉得你老了,也瘦了。”
她一双幽深清透的眸子里微微泛着心疼,她轻轻把头靠在了夏明佑的肩膀上,说:“以后,有颢来照顾我,你不用总是顾着我,也想想你自己好不好?”
夏明佑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丫头,哥明白。”
他的眼底有了一层泪光,他真的不敢想象,若是一直找不到夏雨橙,自己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谢谢你,风颢!”他感激地看向了风颢。
风颢的唇角扯出一抹温暖的笑,五月一下就跳到了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谢谢爸爸,是你把妈妈接回来了的。”
她用了接回来,而不是找回来,因为在她的心底,妈妈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又坐了一会,风颢想着兄妹俩见面,可能有好多话要说,于是把五月抱上了楼,哄她睡觉去了。
夏明佑从公事包里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递给了夏雨橙:“丫头,这是明斯特集团这几年来的业绩报告和财务报告,空了看看吧!”
“明斯特?”
“是你交给我打理的公司,另外,还有家私房菜馆‘佑橙居’,生意还可以。”
“私房菜馆?”
“以后你会明白的,”夏明佑将她耳边垂下的头发撩到了脑后,“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丫头,怎么连语言都会忘记?”
他看着她一如从前的样貌,心底深处潜藏着的那股疼惜渐渐地涌上了心头。
“我其实很想能恢复记忆,我想要记得你们,重建记忆是非常不牢靠的。不过,我跟你说件事,我发现回来接触到了中文语言环境,有些时候,我好像能够明白一个两个词汇。”
第1917章 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7)
“是吗?”
夏雨橙听他讲大声了,赶紧摆摆手:“我没跟颢说,我不知道恢复记忆要经历些什么。但是我清楚,颢不愿意我吃苦。而且,你肯定知道,在他身边我不会有秘密。哥……”
她握住了夏明佑的手:“颢说你对我很好,能为了我不惜命。我想,我以后会有需要你帮助我的地方。你不是风家的人,你不用什么都跟颢汇报,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夏明佑点了点头,很郑重地回答:“丫头,你如果有需要,我自然是全力帮助你。可是要你去承受痛苦得话,我跟风颢一样,会反对。”
“不能反对,”夏雨橙指了指自己的头,每一次她想要去回忆就会头痛,如果身边的人都介意这个,她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恢复记忆了,“哥,医生说过,我的记忆期会越来越短暂,直到成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白痴。”
“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真的,我现在的记忆只有一百多天,我需要不停的提醒才能记得经历过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正常的人是自然记忆,而我是人工记忆,短暂的人工记忆。哥,我没敢跟颢说我只有那么短的记忆了,我怕他担心。他都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真的不想再去让他烦心了。你能理解我吗?”
夏雨橙故意把自己的记忆期缩短了,她现在需要一个全心全意帮助自己的值得信任的人,依她看来,就只有夏明佑了。
“你想干什么?”夏明佑心里一紧。
“还没想好!”夏雨橙笑了,“需要哥哥的时候,你不能推辞。”
夏明佑的眼神有些飘忽,在他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总是带着点温婉的娇羞,此时,她正是这样,如同一朵不惹眼却异常清丽脱俗的小花朵。
五年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之间那种深厚的兄妹情谊,她还能记得多少。
“哥,不用想了,你会帮我的。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付出就能得到的。我想找回我的记忆,我不怕吃苦。”她有些动情地抱住了夏明佑,说,“哥,帮帮我!”
“丫头……”夏明佑抱住了她,沙哑着声音低唤了一声,眼睛盯着前方若有若无的目标,像是在发呆。
“答应了吗?”她抬起头,看着他。
夏明佑低着头看了她好半响,终于是点了点头,他想起了那次她去给顾千羽捐赠骨髓,也是瞒着风颢,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他的手指抚摸着她一头柔软的秀发,哑声说:“丫头,怎么每次你都喜欢虐我,让我看着你受罪吃苦。”
“你是我哥啊!不支持我,还能是一家人?”
“那你的意思是,风颢跟你不是一家人?”他抓住了她的语病,说着玩笑话。
夏雨橙低头笑了起来,一会抬眼看着楼梯口方向,回答道:“他不一样,其实想要记得,那也是为了他。我想记得跟他在一起的那些美好,都说他很好很好,我想要清楚的知道,他究竟有多好。不然,我怕跟不上他的脚步,辜负了他的深爱。”
第1918章 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8)
夏明佑怔了怔。
“哥,我不爱他……”夏雨橙说起这四个字的时候,心中生气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
谁都说风颢对她很好,谁都觉得风颢的深爱不应该被辜负,可她有什么办法?
她不讨厌他,不排斥他,甚至是喜欢他的,可偏偏,她不爱。
也不知道是失忆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五年生活的空白,她没办法像风颢对她那样去对待他。
她很想跟上他的节奏,他的步伐,可她跟不上,她的感情没有他来得深刻。
这么短的时间里,要让她回到从前的那种感觉,怎么可能?
这些,她根本就不敢说,不敢对任何人说。
她怕风颢知道了会难过,她也担心自己忽然又因为什么事情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伤害了他。
“那种感觉很可怕,明明他很爱你,也很希望你一样爱他,可你做不到,还不能说。哥……他值得我去付出,对吗?”
夏明佑沉默了,他站起身走到了窗前,凝望着外面暗沉沉的黑夜。
一见面,夏雨橙就跟他说这些,可见她心底暗藏着的那种恐惧有多深。可是她究竟想要付出怎样的痛苦,才能够恢复记忆?
“的确,风颢是值得你去付出的男人,而且,好想付出什么都不为过。可你是我的妹妹,我不能……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受苦……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他虽然不清楚她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可隐约能够明白那不是一件简单可行的事情。
“丫头,你从小……”夏明佑像是被触动了心事,他有些烦躁的摸出了烟盒,那次一支香烟点上。
话,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夏雨橙从小好像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跟风颢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磕磕绊绊不顺利。
身份被互换,初恋的背叛,养母的冷淡,一桩桩一件件那不是苦是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吃那么多的苦?
“哥,我知道自己被换过了身份,受了些罪,可要不是那样,我能喊你一声哥吗?如果不经历那么多,我又能遇上风颢吗?如果历经一切劫难,只为遇上他,也值得……”
夏明佑的身躯微微轻颤了一下,他回头,香烟在他的指缝间燃烧着,袅袅升起一股淡薄的青烟。
他的眸色很深,看了她好一会,他走过来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缓缓地问:“有什么想法吗?”
“有!以前在r国的时候,卢卡斯医生提起过。可我害怕,不敢去尝试。”夏雨橙低声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夏明佑上前去抱住了她,轻柔的拍着她的背,说:“我帮你。”
他是她的哥哥,是她最忠实的守护者,只要是她想要去做的,他都愿意去支持。
“你哥哥走了吗?”从五月房间里出来的风颢在走廊上看到了夏雨橙,上前去亲昵地搂了一下她的肩膀。
“是啊!我去看看女儿!你先去洗澡,我一会就来。”
第1919章 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9)
“是啊!我去看看女儿!你先去洗澡,我一会就来。”
夏雨橙想起刚刚跟哥哥说起过的事情,心绪还是有点难以平复。于是,她借着去看睡着了的女儿,走进了五月的房间。
走到床前,她俯下身去亲吻了一下女儿可爱的睡颜,然后坐在床沿上,定定的看着女儿发呆。
卢卡斯医生曾经提到过的疗法,最终结果是什么,她自己也无法判定。
风颢说过,不想拿她去冒险,要是知道了那是怎样的一种治疗,可能会很心疼,然后就是很生气。
可也许,她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了,也许,她会记忆混乱变成一个疯子,也许,她会洗去所有的记忆,变成一个白痴。
可她更希望能够记得,记得所有的一切。
隔断她所有记忆的其实就是痛苦筑起的藩篱,这么多年了,她都不敢去翻越。很可能,她的记忆就在那道藩篱的背后藏着。
她一定要把它们全都给找回来,她摸了下额头,掐了掐太阳**,思虑过多,她一样会头痛。
又傻傻的看着女儿好一会,她小心的起身回到了卧房。
风颢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文件,看她进来,他的眸色变得温柔了:“我还以为你要扔下我一个人睡了。”
她笑着走过去,拿过他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