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难道这些尸体是几十年前那一战留下的?
是那些鬼子投放了生化炸弹造成的吗?因为幻境里,我跟周修永的部队用那些铁棺中的鬼子李代桃僵,每家每户都放了一个的呢!
我被炸死醒来了之后,这个小镇又发生了些什么?那些鬼子又经历了些什么?他们身上的符文刺青并不是左炫明和周修永刻上去的,那又是谁刻上去的呢?
“你们都留在外面。”左弘圣一脸凝重地朝薛奇玮等人说道,意思竟然是让我跟他留房间里。
“把门锁上。”左弘圣吩咐道,我关了门,却有点担忧地看了那尸体一眼,万一出个什么意外情况,就凭重伤的老头左弘圣和我,能应付得了吗?人多不是力量大吗?为什么一定要把其他人留在外面?
“敢用刀吗?”左弘圣将手中的带血镇邪刀递了过来,我楞了一下,但还是轻轻摇摇头表示拒绝。
左弘圣也没多说什么,而是一步步走向那具尸体,脚下把地上的红米和黑色石条全拨散掉,彻底破坏了地上的符文。
我将铁头皮带解下来,当皮鞭用,步步为营地跟着左弘圣。
地上的尸体突然像被巨大的电流电击了一下,整个身子像虾一般动弹了一下,然后就不停地颤抖抽搐!
虽然见怪不怪,但心里还是被如此灵异的画面强烈冲击,可看着左弘圣的背影,我又觉得非常的有安全感,就像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一般。
左弘圣突然加速前冲,爆发出来的潜力比成年壮汉还要可怕,手中镇邪刀高高举起,闷喝一声,锋利的刀刃竟然一下就将尸体的头砍了下来!
脖子的断口平整,过了一会才流出一滩黑色的污血,被砍下的脑袋上还戴着诡笑的木质鬼面,显得格外骇人。
左弘圣一脚将西瓜一般的头颅踢到了一边,然后开始了让我恶心反胃的工作,他竟然用镇邪刀开始剥尸体的皮!
刀法娴熟,左弘圣就像浸淫外科一辈子的老教授,硕大沉重的镇邪刀到了他手上举重若轻,如同捏着柳叶刀一般在尸体上游走。
开始的时候我要一阵反胃,可禁不住好奇,还是不间断地观察着,到了最后完全就是欣赏他刀法。
镇邪刀在尸体上行云流水,好像特意为了保存尸体身上的诡异图案,左弘圣总是避开有刺青的部位,最后终于将整块人皮剥了下来!
是的,整块人皮,连面部的皮肤和头皮,手指上的皮肤都没有放过!
将人皮像卷轴一般卷好之后,左弘圣开始用地上的红米和黑色石条掩埋这具无皮的尸体。
我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反而很平静,我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麻木和冷静,甚至还帮着左弘圣将地上的红米和黑色石条聚拢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之后,左弘圣掏出一小瓶油和打火机,点燃了起来,奇怪的是,这些红米和黑色石条竟然只是冒出淡蓝色的火焰,像酒精一般燃烧,产生一丝丝青烟而已!
左弘圣静静地看着尸体慢慢被烧焦,我很难想象就这么一小瓶不知名的油和红米黑色石条竟然能将一具尸体烧成灰烬!
要知道,火化尸体的时候可是需要1000多摄氏度的高温条件,而且尸体有脂肪和水分,怎么可能燃烧起来不产生浓烟?难道是黑色石条和红米的辅助降低了这些要求吗?
就在我看着尸体慢慢化为灰烬之时,左弘圣突然一把抓向我的肩头,左手像完全没受伤一样,他手臂的伤口如此触目惊心,很难想象能一下子爆发出如此的速度,而且要忍受牵动伤口的巨大痛苦,可左弘圣就像完全无视这些疼痛一般。
出于本能的反应,我抬手就要挡下左弘圣的手抓,可他手势一变竟然唰地扯开了我的衣领,我整个胸膛几乎都暴露在他眼前,当时就有种这老头是不是变态的想法。
“反应很快,可惜身手太差。”左弘圣收回手掌,又恢复了受伤的样子,可右手一直提着那把镇邪刀,似乎一直在提防着什么。
从他看我胸口的眼神,我猜测得出,他是想看我身上有没有神秘的符文刺青,得到了证实之后也就没了交手的必要。
单独留我下来就是为了看我有没有符文刺青?还是想试探我身手?
“你姓庚,我姓左。你应该知道那边躺着的是什么吧?”左弘圣直视着我的双眼问道。
“大概能猜到。”我沉默了一阵,眼光扫视了尸体一眼之后说道。
“那就好,等了那么久,你们姓庚的果然还是回来了,老头子总算没有看错人,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也没几天好活了,以后这个镇子就靠你守着了。”左弘圣淡然地说道,只是眼中有股莫名的伤感和不舍。
我心里的推测是,这些尸体是当年铁棺鬼子的产物,至于后面发生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左弘圣所说的守着镇子,镇子里有什么需要守的?是这些尸体?还是镇子上古怪诡异的居民?还是有别的东西?
“我答应过老头子,想替他看看沈文瑶。”幻境里,沈文瑶是中枪倒地,最后炸弹把我炸醒过来,不出意外,沈文瑶应该是不在了,可哪怕只是看一看她的坟墓,对我来说也是有意义的,当然,是以老爹的名义。
“一会跟我回庙里吧,以后这种脏活就由你来完成,说到底,当年的事情也有你一份。”左弘圣说道。
以后这种剥皮的活我来做?!
以后会经常有这样的机会吗?还是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
我看着那卷人皮,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第三十七章
当张屠户和薛奇玮进到房间的时候,整个房间就只剩下地上一小堆灰白色的骨灰,以及旁边地上的肉色夹杂黑色的人皮卷。
张屠户并没有表现过多的惊恐,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将一大沓钞票塞到了左弘圣手里,连声道谢。
左弘圣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心安理得地收下钱,将人皮装进随身布袋,让薛奇玮用车子将我们送到了洛泉山下。
走在熟悉的山路上,我又想起了小惠,更想起了那个灵女沈文瑶,想起那个神秘的仪式广场。
心里也不断在猜测,沈文瑶会葬在哪里,左炫明最后的结局又如何,周修永和邱初一最后是不是成功突围,那些困在镇子里遭受了生化迷幻炸弹的鬼子又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这个镇子的深处到底隐藏着些什么需要守护的东西。
我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下过的决心,决心不再追寻这一切的真相,只是守着小惠和宝宝,哪怕只是一个美好的梦,也让自己一直沉沦其中。
神庙的兽头铁环大门还是老样子,左弘圣敲门,开门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儒雅男子,我对他有印象,跟小惠第一次拜访神庙的时候,开门的也是他,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的感觉。
“我想先看看沈文瑶。”我跟在左弘圣的后面走进了神庙,我在想,沈文瑶总不能葬在神庙里吧?难道会像灵异小说那样被塑造金身供奉在神庙里?
“我这不是带你去吗?急什么!”左弘圣没好气地白眼道。
神庙内堂我是第一次进,没想到里面那么大,好几个房间对门排列,房门紧闭。
左弘圣停在了其中一个房间门前,门上贴着各种符咒,让我一度觉得里面关着什么恶鬼凶灵。
”你真的要见她吗?我觉得还不不见的好。。。”左弘圣耐人寻味地说道,眉头紧皱,也不知道在顾虑些什么。
看到我一脸的坚持,左弘圣不再说什么。
敲了敲门,左弘圣扭开了门把,我跟着走了进去,心里纳闷,难道他们把沈文瑶也制作成了满身古怪符文的尸体?
答案是否定的。
房间里一张小床,一张竹摇椅,狭小的窗口透着光,撒在一个老妪身上。
老妪穿着黑布衣,干净整洁,苍苍白发梳得一丝不乱,脸上爬满了皱纹,紧握着的手轻轻颤抖着,口中也不知喃喃着些什么。
“她就是你想见的沈文瑶!”
左弘圣的话不亚于一颗原子弹,在我心中炸开。
年轻貌美,英姿勃发的小媳妇沈文瑶,如今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她没死,而且还活到了现在!
好像听到了我们的声音,沈文瑶扭过头来,我看到,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浑浊的白翳,似乎已经失明了。
一股忧伤涌上了我的心头,填的满满的,甚至没给我留下呼吸的空间。过往的一幕幕再次涌上心头。
不断向我求救的灵女,临死前打在我心头的泪水,最后时刻说出的两个字:救我。
这个女人,为了爱情,义无反顾地追随着我老爹,也可以说是我,哪怕在幻境里,我也能感受到,这份感情的重量。
我不明白,为什么沈文瑶只能在贴满符文的小黑屋里惨度余年,白发苍苍,风烛残年,而我老爹却刚踏进暮年,虽然退休了,但活得有滋有味。
有点恨,恨我老爹,真的。
“翰宰,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沈文瑶不断重复着这句话,从我们进门就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我的心头被一种东西堵得满满的,眼泪止不住往外涌。
我能想象得到,这个失明的女人,几十年来,一直坐在竹摇椅上,不管是谁开门,都会开口问,是不是自己的男人回来了。
她就一直这么等,直到等得头也白了,再也走不了了。
哪怕现在精神也不是很清醒了,听到开门的声音总会习惯地问道:“翰宰,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这句话像忧伤和歉疚组成的雷霆,不断敲击在我的心头,我缓缓走了过去,在沈文瑶前面跪了下来。
头深深地埋在她的怀里,放肆地大哭着,像个离家出走在外闯荡了多年,突然回家的任性孩子,像个辜负了妻子在外面花花世界浪荡半生,突然回归的负心男人。
“翰宰,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沈文瑶就像无视我的存在,依旧抬头看着小窗外的一丝光,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是我!小妖,是我!我回来了!”我看着她沧桑的脸,就像第一次在镇子铁匠铺看到她时那么的美丽动人。
“翰宰,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这句话已经成为了她最后的信念和支撑,就像说过了太多遍,除了这句话,她再也不会说第二句一样。
“小妖,是我,你的翰哥回来了!”我抚摸着她的脸,大声地说道。
她还是抬头,就这么仰视着窗外的那丝光,那一线希望。
我的泪水断线一般不断滴落,我只希望她能再看我一眼,只是一眼也好,我愿意用剩下的寿命来换她叫我一声翰哥!
她的眼睛里突然多了一丝生机,像灵魂抓住了什么,像瞬间看到了当初的美好。
干枯的手终于覆盖在我的脸上,顺着我的脸部轮廓,颤抖着抚摸我的脸。
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表情,一个让我永生铭记的笑容,一个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笑容。
她的手定格在我的脸上,几十年来第一次说出了不一样的话:“翰哥,救我。。。”
我的眼泪随着沈文瑶垂下去的手彻底崩溃,这个等待了半生的女人,透过窗,看到那丝光,变成了花海和乐园。
左弘圣站在后面,两滴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没有人知道,这几十年,他一直照顾着只会不断重复一句话的沈文瑶,沈文瑶看着窗外那丝光,等待着庚翰宰。
左弘圣看着贴满符文的门,等待着沈文瑶。
他希望带着沈文瑶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可她只是想呆在这里,隔绝一切,害怕外面的东西让自己忘记了庚翰宰,她不能分心,只是这么等着。
直到今天,她看到了光,看到了生命中的光。
庚翰宰,就是她的光,没了这个男人,她宁愿永远活在黑暗里。
我摊开她紧握着的右手,掌心中是一根黑色石条,穿在上面的绳子已经发白,这是左炫明送给我的。
我取过石条,默默地戴着了自己脖子上。
我没有离开神庙,也没去管左弘圣如何处理沈文瑶的遗体,只是坐在神庙大堂前。
抬头看着神位上的一尊金身,老神仙左炫明的金身。
我想,他会看到我的悲伤,甚至觉得是他,让我脱离幻境,来到了这个不辨虚实的镇子,我想联系老爹庚翰宰,我想证实一切是否真实发生过,可电话那头总是无人接听。
我还是无法走出这里。
原本以为,像个乌龟一样缩到壳里,守着小惠和宝宝,等着美梦醒来。
可现在。
一切都不再相同。
我要继续挖掘这一切,我要把这个镇子翻个底朝天,我只想知道,我老爹庚翰宰是不是真的爱过沈文瑶。
左弘圣和楚高歌带着庙里所有人出去了,我知道,他们要给沈文瑶找个家。
我掏出笔记本,想将今天的事情记下来,翻到今天的日期,上面赫然写着:“她像一只美丽的蝶,试图穿越大海,寻找生命中的蜜,不知疲倦,振翅飞翔变得麻木,却不知,下面的海,是她掉落的泪。”
泪水打湿了那一页,我狠狠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