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明修本来就是书香门第出身，从小国学教养过人，穿过来之后经历也有了，感悟也不缺，更有后世许多理论和书法见地，所以他一手字写得确实很不错，即便放在江南人士子之中，也出类拔萃。
这位光复皇帝陛下受旧派人的推崇，一大原因就是皇帝本人虽然推崇各种新奇的东西，满口都是什么工业化、现代化之类的词儿，但本身的人风骨和采风流都是一时之选。
当然随着光复皇帝这个形象的不断神格化和完美化，很多人都认为皇帝陛下的书法乃是当世第一大家，这个白明修就不会承认了。但不管他自己多么反对个人崇拜的问题，他的身份地位在这里，他早年写得讨伐鞑子的檄，也被作为中学语教材的第一篇用以学习和瞻仰。自然其中的历史性和学特征也是不愧于其位置的。
孩子们开开心心地去了，白明修带着相行田来到了太平宫一处设有暖炉的户外亭台，虽然此时仍是寒冬，但暖炉烧得颇旺，有司礼监侍从为二人斟茶奉上瓜子等物事。
“你也是不得闲，都除夕了，也不回家过年的么？理政院都放假了，你们锦衣卫也不放假。”白明修微笑说道。
相行田道：“臣说完此间事，完成了陛下的安排，今晚也是要回家吃饺子的。今晚有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电视中播放，虽然是录播，但气氛总归很好。”
白明修听了这事，也不由轻笑。这主意自然是他出的，此时大明家庭电视普及率越来越高，电视节目和宣传力也大大增长。这是一个很好的带给全国人民团结和喜庆的机会。春晚节目不仅本土各省会放，其他宣慰司，哪怕是在西半球的北美、南美，也会一样播放春晚。
春节作为中华化最重要的一个节日，有着不可取代的重要地位。而凝聚这个史无前例庞大帝国的，也恰恰是看不见摸不着，但给所有人无限力量的化。
如同后世即便非基督教世界都会过圣诞节一样，白明修无意强制性地让所有人接受春节，但至少春节是一个没有宗教倾向的，跟家庭观念连结强，任何民族都能共享的一种体验。
关键中的最关键春节有长假。
相行田是锦衣卫指挥使，而且坐这个位置已经二十多年了。他其实没有好好过过几个春节，尽管他也成家有子嗣，但相行田在家的时间并不多。整个锦衣卫其实都是这样的，特别是那些潜伏在特定地区的特工们，甚至会隐姓埋名，很久不与自己的家人联络。
“来自欧洲的紧急情报，西清那边搞了一个我们也不清楚具体细节的耶梦加得计划，貌似是一种特殊的大规模杀伤性末日武器，现在只能确定不是那不是核武器。”相行田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倒是让白明修格外意外：“末日武器，还不是原子弹？”
随即他也很自然地道：“关于核武器的原理，还有一大部分物理学的内容，我们都进行了大规模的保密，整个大明物理学界都有你们锦衣卫的人保护，西清没有渠道突破这些内容。而且他们并没有这个技术实力和水平去搞出核武器。”
“但是，还是具有大规模杀伤性的末日武器，我有点好奇了。”
相行田道：“不管是什么原理什么武器，如果真的有他们说的那种效果，那对我数十万上百万大明士兵是一个重大威胁。臣已经做出一些部署，要求欧洲分部不惜一切代价搞到耶梦加得计划的相关情况。”
白明修点点头：“好的。”
“倒是，看来费扬古将这事连承麟也一并隐瞒了。”
“是的，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件事，而我们并没有搭上其中的线。”
白明修叹道：“既然如此，那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会通知空军和战略打击部队，将我们的核弹头部署到一线部队吧。如果清军真的搞什么幺蛾子，第一时间内我们就要将其彻底打掉。”
相行田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自然清楚大明一直在研究和制造原子弹的事情，但是具体大明有多少件核武器，他也不是特别清楚。
战略打击部队是直属皇帝的力量，实际上没有作战力量，只有跟空军相结合才有真正的打击力。而战略打击部队也是大明的最高秘密，不要说普通人，就算是大明理政院大部分人士，不够层级或者是不相关，也不知道大明已经掌握了如此可怕的东西。
在掌握核武器之后，白明修不是没考虑过直接用核武器来结束战斗。他没有什么道德包袱好背，战争毕竟是由胜利者书写。但这个东西毕竟不好控制，而且造成的核辐射可能给大明后续开发欧洲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场战争里，白明修也需要一个机会，像世人展示这个强大的武力才行。
721 尤季西奇
距离莫斯科以北三百公里的一个地图上也不会标注的小镇，很多年前尚不存在，西清帝国统治这片土地之后，迁走了周边的居民，然后建立了一个新的城镇。
这个城镇里并没有多少人，但却有重兵把守，把守在这里的人是只属于西清乾隆皇帝费扬古的御林军，也就是两黄旗精锐里的精锐。
一辆非常低调的车子开进了这个没有名字的小镇，在镇子中最大的建筑物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等身材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迎接西清皇帝的到来。
“向皇帝陛下下跪，真的是非常不适应。听说东方的那个帝国已经废除了这种传统的礼仪，而我们大清还保留着，真是的，可能是因为鞑靼人带有更强的奴隶社会的特征吧。”白大褂男子想道。
“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带着伏特加味儿和舌头打嘟噜声的汉语齐齐响起，一水儿的老毛子科研人员都跪了。
费扬古走下车来，点了点头，面容仍旧非常严肃。
白大褂男子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毕竟现在西清帝国可以说正在被南明压着打，没有一处战场能够取得哪怕些微的优势。作为科研者，作为一个讲究科学理性精神的人，白大褂男子清楚双方国力的巨大差距，所以哪怕他现在做的工作号称可以改变西清国运，他仍旧认为最终胜利的人会是南明。
既然是做必然失败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做？他只是需要有人来支持自己的研究工作而已，他对于创造一些东西充满了热情和偏执。
费扬古看着他，“平身吧。”
“谢皇上。”
费扬古又问道：“尤季西奇，朕要的成果在哪里？”
尤季西奇向来对皇上的颐指气使很讨厌，但尤季西奇并不是那种情商为零的理工男，相反他非常擅长忖度人心，要不然他也不会获得今天这个地位。
尤季西奇的脸色一直是苍白的，他留着短短的金色胡子，大脑门倍亮。他非常假惺惺地表演道：“圣上，在您的光辉照耀下，在您的旨意的激励下，耶梦加得整个项目组所有成员以及卑微的臣下，日以继夜地在为您工作着，最终我们终于取得了伟大的成果，耶梦加得已经诞生了！”
费扬古这次来也就是验证这一切的，他的表情中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但是他的帝王气场要求他控制自己，所以还是强自镇定。
“试验过了吗？”费扬古的声音略微有一点走调。
尤季西奇嘴角带着笑意：“是的，我的陛下，我们已经成功催动了原型机工作，并且效果超过预期，如果您能对项目加大投入，我们就能在三周之内将更大功率的耶梦加得制造出来，到那个时候，南明军队的噩梦就到来了，我们勇猛的大清军队，将彻底横扫欧亚大陆。”
费扬古知道要完成真正的“耶梦加得”，西清帝国将要投入海量的资金。而现在的每一分钱都被投入军事中，花掉这么多钱代表着他就没法供应军队。
“耶梦加得，是我大清反败为胜的关键，这钱必须花。”费扬古心中道。
“朕要再看一次演示。”费扬古威严地道。
光头的尤季西奇微笑着欠身：“如您所愿，我的陛下。”
研究机构中的众人看着与皇帝对答如流的所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崇敬。这个研究所中，真正厉害的人也就只有他们的光头所长尤季西奇了。按照所长本人的话，随便在大明的大学中抓一个研究生，能力都比他们这群榆木脑袋强。越是在一群平庸的人之中，越发显得尤季西奇的出众。
尤季西奇的全名叫尤季西奇·弗拉迪斯拉瓦·马林，今年只有三十四岁。他仅仅是出身于一个农奴家庭，从小就展现出了聪颖的一面，少年时期做贵族少爷的狗腿子，后来因为当年西清攻入沙俄，做了带路党，带着清军杀了贵族一家，又成了满洲人的狗腿子，受到的重视，并且进入了西清当时的莫京大学学习。他的聪明才智令人印象深刻，很快就超过了他的老师们，并且不断地通过军情局得到的大明科学书籍进行自学，阅读大明各种论文。
三年前，已经身居西清帝国科学事业高位的尤季西奇向费扬古提出了一个惊人的构想，费扬古对其无比痴迷，并且秘密地让尤季西奇开始了相关的研究，时至今日，终于取得了一些成果。
来到试验场，尤季西奇向费扬古说明道：“……因为我们测验的是原型机，功率只有真正型号的百分之一，所以您看到的只会是可感的震动和轻微的损坏，而发动起真正的耶梦加得，啧啧啧，臣下相信，那会是足以摧毁一个城市的破坏力。”
“快点！”费扬古急不可耐。
一群试验人员们花了好久调试复杂的设备，费扬古等了几个小时，都等得快不耐烦了。终于在费扬古快要发飚的时候，老神在在的所长尤季西奇按下了手中遥控器的红色按钮。
大约一千多米外的试验场内，突然传来了一震非常不自然的震动，乃至于千米外的费扬古都能够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大地发生的震动。这种震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费扬古能够感觉到一股无法理解伟力摇晃着自己的身体，而他身旁其他的白大褂们，眉飞色舞，好像自己完成了一件极为了不得的事情。
尤季西奇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陛下，正如臣之前给您做出的解释，我们的耶梦加得可以通过制造标量波，将物质内决定惯性方向的粒子的方向按标量波方向震动或叫共振。标量波是只有大小没有方向的波。这种波是两列纵波的焦点产生的效果。只要妥善地设置它，可以瞬间摧毁那个物质所在的点的一切东西，使之瞬间瓦解为电子以下的基本粒子，当然实际上我们做不到，但我们已经模拟出了地震纵波……”
“好了，这些话朕听不懂，朕只需要知道，它对付大清的敌人有效果就可以了。”
内心在腹诽没有文化的鞑靼人，但尤季西奇的脸上却充满了笑容：“当然，它非常有有效果。”
722 他们的愿望
电视里播放着春晚，杨楚对于面前的饺子并不多么喜欢，相比这种食物，他更喜欢火锅或者是烧烤。
“……让我们对前线为国奋战的官兵们，道一声新年好。”电视里传来动情的声音。
杨楚打了个哈欠，他能够想象，这样颇带主旋律的宣传模式非常好地戳中了普通的大明百姓。大明社会尤其是大明本土社会有着非常多的思潮，这里的百姓识字率高，受教训程度高，但是这却让他们更容易朝着一个方向前进或者思考，舆论的引导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杨楚的本名叫做约书亚，他是个犹太人，只是后来搬到了大明居住，并改了一个汉名。这种事情现在已经非常常见了，尤其是他需要在大明做生意，要让别人记住他，用自己那个用字母拼成，还要音译成汉语，本身没有特定意思的名字，在起跑线上就输给自己的商业竞争对手了。所以他很果断地改换了一个名字，叫做杨楚。
犹太人在欧洲地位非常低，即便很多犹太人极为有钱。虽然杨楚感觉大明也是存在一定的隐性歧视的问题，但总体来说明人讲究体面，并且全民受教育程度高，追求社会和谐和文化融合，如果一个犹太人事业成功、能够讲一口流利的大明官话，那么他在大明受到尊重的程度比在欧洲要高得多。
在大明本土的生活，也自然比世界其他地方更为舒适。这里有着世界上最成熟的基础设施，有着各种最新的生活用具，各种自来水、供电线路乃至电话线都是十几二十年前普及的东西，生活在大明本土能够明显察觉到自己的高人一等，自然地觉得自己是生活在文明世界的上等人。
即便杨楚的儿子在私立学校中，老师们明确地禁止学生们分三六九等，大明的价值观就是人人平等，人受到尊重来源于其成就、学识、道德或者对社会与他人做出的贡献，而不来源于他的长相、血统或者出身。
杨楚对此嗤之以鼻，他觉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