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正边享受按摩,边哼唧着,他问白明修道“军事上的问题,我不需要过问,军方也能把这个仗打好,但问题是大明出兵的主要理由是什么?虽然这是很没有意义的一个问题,但是师出无名,还是很难看。至少在全球政治舞台上,对大明也是个伤害。还有一个问题,德干高原上的马拉塔帝国、迈索尔王国这些势力,怎么处理?”
白明修答道“我现在倾向于以讨伐伤害印度百姓,侵害已经加入我大明的锡克人、贾特人,作为理由,向莫卧儿帝国出兵。不管如何,大明作为一个征服者的形象已经在很多人的心中根深蒂固,但是得益于我们仁善治理,所以很多民族的人并不排斥我们的统治。我们做得也确实比欧洲殖民者们好得多,理由就是个理由而已。至于德干高原联盟,我会用军事手段去威逼他们,本来莫卧儿也算是外来势力,现在只不过换成我们而已。”
对于这些事情,白明修是真的很想得开,不会因为一点面子问题而拘泥。
杨不正点头,他这边的按摩已经完成了。
趴在那里的杨不正很悠闲地对白明修道“看起来,西清已经准备提前动手了。可能在普鲁士动手之前,西清就已经攻入普鲁士了,八成用的借口也是类似保护北德意志邦国这样根本闹着玩的借口。到时候我们可能面临,在印度打仗,但实际眼睛必须看着欧洲的情况。现在,大明很多人在欧洲是有投资的,而且我们在欧洲也多有人员在其处交流、访问、定居和短居,一旦欧洲进入一场全面性又破坏性的战争,大明是不能舍弃这些人的。”
白明修未曾疏忽这一点,道“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准备好进行撤侨,或者对西清进行威慑吗?”
“威慑西清?还是别了,因为西清是看不上咱们的。军方和理政院都需要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甚至陛下应该排除专门部队和组织,来营救我们困在欧洲的人员。”
白明修叹了口气,“你对欧洲这么悲观吗?就一定会被打成一片断壁残垣,生灵涂炭吗?”
杨不正说“是,有可能这会是欧洲历史上最大的一次人为灾难了。”
563 陆战七旅
杨不正很多时候对白明修是一种查缺补漏的作用,这个s级策士对于事态的预测极其准确,而且所学所用五花八门,无所不包,基本上不存在什么遗漏的东西。所以这一次杨不正提出大明要尤其重视从欧洲撤走大明侨民一事,还是让白明修倍感压力的。
尽管大明人走出来,去到世界各地不过才二十年的时间,但因为大明奉行开放的政策,很多有闯劲的明人都来到了欧洲,他们中大部分人是经商做工,也有一些人是出于大明文化输出的目的,在这里传播大明的先进理念乃至科学技术,还有数量不少的访问学者、志愿医护工作者,总侨民数量在十一二万。
这些侨民之中,比较大比例是居住在大明的三个身合国意大利、巴斯克和加泰罗尼亚的,剩下的则分布在英法荷西葡、德意志地区等等。
由于普鲁士、奥地利等国各有野心,所以非常努力地在引进大明人才,帮助他们建设工厂,开办公司,还有一些教师和医生在这些国家,他们受到的待遇往往比大明国内还要高,这才使得一部分人为了更好的收入来到这些国家工作。不过大明的外交领事馆都会对这些人员进行告诫,不能出卖国家的秘密和重要的知识技术。
当然,能够被大明允许出来工作的工程师和老师什么的,一般被认定即便出卖了技术和知识,也不会对大明造成严重的影响,真正掌握非常关键核心技术的人,是绝不可能让他们出来为老外工作的。
驻扎在大明直布罗陀宣慰司的大明海军陆战队第7旅,接到了兵部的指令之后,进行了紧锣密鼓的准备。
“……运送载具方面,我们还有一些缺口,不过根据我们的制度,在特殊情况下,我们会临时征用民用船只,往来直布罗陀港的大明商船非常多,我们征用十多艘应该就够用了。”陆战队七旅旅长邵蔚钤站在直布罗陀港的码头上,看着泊位上的大明海军战舰说道。
大西洋舰队执行司令王聚惠点着头,认真地对邵蔚钤说道“老邵啊,这次行动主要就看你们七旅了,陆战七旅是大明留在欧洲前线的重要部队,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吃重最大的单位。而且这一次如果发动撤侨行动,我们极有可能需要在战场上跟西清大军进行正面的交锋,来掩护咱们的侨民撤退,你有没有信心?”
邵蔚钤不苟言笑,看不出自信还是不自信,只是非常职业地表示“不清楚清军到底是以什么规模来作战,不过哪怕我们面对的是十万清军、二十万清军,我们陆战七旅都会作战到底的。”
王聚惠非常欣慰地拍了拍邵蔚钤,光头的海军舰队司令王聚惠本身是一个系统雇佣兵人才,很有想法和能力的舰队长,而邵蔚钤则非常年轻,这位上校很年轻,仅三十三岁,他是经历了甲申之变的一代人,见过残暴的鞑子屠戮乡里的事情。对于西清,对于鞑子,邵蔚钤这代人有着刻骨铭心的痛恨。他们见过那些可耻的变节者,也见过一批批不甘被奴役而反抗至死的忠臣义士,到如今大明已经是如此庞大而强大的帝国了,西清不过是被大明赶到欧洲的一群败犬而已。如果他邵蔚钤带着陆战七旅面对鞑子还会害怕,那么邵蔚钤真的是给先辈们丢人了。邵蔚钤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哪怕敌人再多,他都会奋战到底。
王聚惠其实是更加乐观一些的,说道“领事馆方面已经开始通知在欧洲的明人开始准备了,到时候会在统一的地点进行集中的撤侨。在危急的情况下,我们会直接呼叫咱们的空军进行帮助。”
大明军事领域的进步实在太大,很多东西几乎是突然就出现,在大部分人还没有熟悉的时候,就已经在军事中扮演重要角色了。大明的空军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尽管它存在的时间才仅仅数年而已。
邵蔚钤笑了笑说道“也是,我们还有空军。”
在日常的学习中,所有的大明军官都会被教导一些新的概念,比如制空权,比如对地支援一类的东西,可是出于保密以及不要过度吓到小朋友的想法,所以大部分大明的军官和士兵们,是没有直观理解,到底新形势下的战争是如何进行的。能从空中打击敌人是很不错,但究竟有多么大的效果,这个还要打个问号。
大明军方从一开始就设立了空军,而是没有让陆军和海军各领航空队的情况。空军作为独立军种,有着统一的训练和作战。在配备上,更是相当齐全。为了配合陆海军,大明空军不仅有着数量庞大的歼击机、强击机,而且还有数量庞大的轰炸机和运输机。这些不同司职的机种,赋予了大明军队远超这个时代任何军队的立体作战的实力。
大明在欧洲前线并没有驻扎特别多的空军,倒是在后一线的埃及、伊拉克和天方驻扎了规模庞大的空军,尤其是在沙漠中开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机场,专门储放着大明的大型机群。这样一来在欧洲有事的时候,就能够从这些战备机场向欧洲转移机群,并且执行战斗任务。
欧洲大部分国家这时候都修建了程度不同的机场,能够令大明的飞机起降。所以邵蔚钤考虑可以利用大明的运输机,运走一部分侨民。
而且,大量的大明对地攻击的战机,其实会为海军陆战队最好的火力支援,尽管陆战七旅可能仅有数千人的兵力,但是他们能够得到的战场支援,却可能是十万兵力规模集团军级别的支援。
邵蔚钤和王聚惠都曾在被调往本土前,观摩过大明战术试验基地那边展示的空地协同作战,对此记忆犹新。所以哪怕在兵力上有巨大劣势,但这些沉着的军官们是不慌的。
564 委婉的死刑
“……哎呀,当家的,你是要帮奇儿啊!这要是真去了印度,我这个当娘的可要牵挂死,这战场刀枪无眼的,万一奇儿伤了,我可不要活了!”一个颇为富态的妇人抹着眼泪,坐在一身军装的中年男子面前哭诉着。
这中年军官也是颇为无奈,发怒道:“现在了,还能是我一个小小的上校能够处理的吗?你知道这事儿闹得有多严重吗?皇上亲自下了诏书到兵部斥责,而且老子他么的还收了一封警告信,落款是皇上的私章!现在奇儿以及所有这次要调离第12集团军的子弟,全部都被控制起来了,说是正在接受政治教育,现在连家人都不得探视,等12集团军开拔,他们全部都要走。这能是我管得了的吗?都说慈母多败儿,奇儿原本还很有骨气,都是听了你这糟婆娘的混账话,才交了那调离的申请,这多丢人的事情啊!”
妇人也是个横的,她不依不饶道:“李凤山,你这没良心的,要不是你把儿子送进第12集团军,哪有这么多的麻烦!”
李凤山无奈,他在军中也算是很虎的一名军官,他出身于大西军,跟着李定国南征北战,后来光复战争里也混出了头,现在干到了上校,现在已经算是闲职了。不过因为是李定国老部属,所以军中也有一些关系,儿子李世奇读书不行,就活动了一下,给送进了军队,已经提拔成了一名中尉。
可李凤山这人就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怕老婆。他老婆李氏原本就是个乡下的泼辣妇人,因为李凤山发迹了,算是也成了个太太。只是李氏生了好几个孩子,仅有李世奇一个儿子,自然百般宠爱。
“你这婆娘,忒没见识了。我大明天军,何其厉害,这次还只是打莫卧儿,一群没本事的阿三而已,连装甲兵和空军都部署了许多,你儿子是步兵,兴许根本照面不到敌人,敌人就溃散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相反说不定还能捞到功劳。”
李氏还是担心:“这战场上怎能有个准?你不想想昔日你那同伍的老伙计们,跟着当年张帅打天下,最后只活了你一个老没良心的,其他几个都死了。我们奇儿才二十二啊!连媳妇都没讨,若是没有了,呜呜呜,我可怎么办哟!”
李凤山被这妇人哭得也是心烦,居然恶向胆边生,一巴掌将这泼妇扇倒,叫道:“你这贼婆娘,老子敬你爱你几十年,忍了多少鸟气,你可知道这次让你折腾的,不仅老子这身军装马上就要脱了,你儿子的前途都受了影响!本来好好地,全让你给毁了。军中现在耻笑第12军的贵公子们,甚至起了诨号叫他们龟公子,以后奇儿都抬不起头来做人。这上了战场,为了证明自己,反而要拼死了去搏,若是儿子真的死在战场上,那全都是你的祸!”
李氏也被李凤山给打懵了,半天愣愣地说不出话来。过后就止不住地哭,还不敢哭得特别大声,这李凤山虽然是个耳根子软的,但毕竟威武雄壮,相当厉害。
李凤山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丢在了李氏的面前,说道:“这你儿子写的信,除非凯旋,他是见不到我们了,你就向老天爷祈祷,儿子能平安归来吧。”
他早已经看了儿子的信,能够感受到儿子字里行间所蕴含着的那股羞愧之情。显然兵部的政治思想教育和自我批评,弄得是很成功的。
儿子李世奇在信中写道:“……以儿子一人,我李家一家之荣景,而轻慢大明一国、亿万百姓之兴衰,此为不忠。若无当年父亲一般为大明奋战,不畏牺牲的先辈,大明也不会有光复之伟大。儿子此次成全军之笑柄和耻辱,深感负罪,当以鲜血报偿大明,以不堕父亲之为名,不落大明之荣盛。”
李氏接了那信,却不曾打开,因为李氏并不识字。
李凤山心情不太好,丢下了老婆,自己踱步到了院子中。
“没几天,奇儿便要开拔了。希望经过这一次,奇儿能够长大,有自己的主意,不要再听我不中用的夫妻二人,做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在青岛府的驻地里,李世奇像是个普通列兵一样听着晨号起床,极短地时间内完成了洗漱,在操场上整队了。
他的肩膀上已经没有了中尉的肩章,甚至连列兵的肩章都没了,是一条空白的肩章。
站在他左右的,都是一个样,没有肩章,神色看上去很肃穆。
这个排四十多人,全部都是这一次的“逃兵军官”,他们年纪大都不是很大,最大的没有超过二十九岁。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肩章都被拔掉了,但是仍以军人的身份在服役着。
“立正,稍息!”带着一些乡土口音,看上去极其年轻的少尉排长站在了这些军衔没有一个比他小的家伙们面前。
所有“士兵”们都非常端正,听从着他的命令。
排长张口训话道:“明天我们就要开拔了,我们‘无勇排’这一次出征,不管什么艰难的任务,我们都要第一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