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力管家- 第128部分

　　　　他想要救上官映，他现在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刺激上官映的精神，而让他成功产生形变，目的是顺利达到了，但他也因此失去一名优秀的员工、好友，而多出一位他动不下手杀害的敌人。

　　　　「她不是我的恋人！她是我怨恨数百年的仇人！不要以卢克托人乱放的片子断章取义！更何况──」索卡奈的第二句话几乎已嗓门的极限吼出，「──我一点也不喜欢杀人！」

　　　　震慑人心的声音回荡在山林之中，惊飞树林里休憩的鸟群，这是他背负狙魔杀手身分多年来最想说的话，现今他终于有机会对别人痛快说出内心想法，长期沉闷的情绪霎时轻盈如羽。

　　　　以往说出这样的话，让别的狙魔杀手听见只有被耻笑的份，所有成为狙魔杀手的超能者，都是自愿去向超能力公会申请职位，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懊悔。

　　　　超能力公会长期灌输给他们「人魔一切皆为罪恶」的观念，导致绝大部分的狙魔杀手，都不把人魔与半种的性命放在眼里。

　　　　我一点也不喜欢杀人。

　　　　上官映的脑袋，足足有两分钟的时间都只有这一句话，他的耳朵因惊人的音量而耳鸣，有段时间他安静到几乎连呼吸声都灭没于空气中，当他再次恢复神智，他的心底全然无力，彷彿所有好与坏的事情都已经失去意义。

　　　　他不晓得自己为何要对索卡奈挥拳？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情绪顷刻隐没在他的脑中不着痕迹。

　　　　他站起身移动到时雨篱的身边跪坐下来，他凝视时雨篱的脸好一会，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柔和，缓缓牵起她那双以失温的手，一夕之间彷彿时光倒流到四岁之前，索卡奈看见他笑得极为开怀，却丝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他藉由上官映的嘴型进而推断出他所说的话，眼睛才开始发烫。

　　　　「里禾诺真的好喜欢妈妈，以后妈妈就不用在那么辛苦了，不用为了躲避超能力者提心吊胆，也不必担心里禾诺忆不起妈妈，里禾诺的心里留下一个很宽广平和的地方，让妈妈永远的住在那里。」

　　　　──我愿意永远与妳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

　　　　无声的轻喃出自己想对母亲说的话后，上官映恢复成站姿面无表情的望了索卡奈一眼，与他擦身而过走出木屋，步伐一直持续到距离木屋有五公尺的地方才停下，他没有回头，用着比平常更为低沉、沙哑的声音，严肃的对索卡奈说出他在忍者本家最后要交代的话，不知何时那对黑色的翅膀已隐没于他的背脊。




第六章　别离与叛离（下）　（14）

「若你还有人性的话，请做出你该做的事情，索卡奈。」

　　　　索卡奈伫立在屋内，他动手脱下沾满血迹的外挂，披盖在时雨篱尸首上，因外挂的关系，他里面穿的和服与白色内衬都保持原有的清洁。

　　　　顺势一拉，他将和服解开仅存白色内衬，动身走到屋外将和服披在上官映的身上，以掩盖掉他原本因形变破裂的和服，而后静静的目送着他沿着阶梯走回忍者本家。

　　　　索卡奈回过头再次进入木屋，他斜描脚边的尸体一眼朝屋外吹了一声响哨，一名束着马尾的男性忍者迅速出现在索卡奈面前，忍者用双手揉着脸一会，一张逼真的假皮面具立即从脸上松落，露出他原先肃穆的中年外貌。

　　　　打开挂在腰际上的布包，忍者从布包中取出一只摺叠整齐的黑色布袋，布袋大小刚好可放下一名成人，首先他将披在时雨篱遗体上的外挂丢到布袋里，将布袋摊开平放在榻榻米上，小心翼翼的将尸体拖进布袋里，让现场只残存悚布的血景。

　　　　绑上麻绳，忍者冷静地将装有尸体的布袋拖到门外，一名罩上连帽素色斗篷的女人从屋内隔间探出半颗头，沉默看着尸体处理的过程。

　　　　索卡奈知道女人的存在却没有加以理睬，之后忍者就没有在进去木屋，他选择站在屋檐处，颌首表示事情已完成。

　　　　「大忍者。」

　　　　「是──」

　　　　「你们本家的假人技术，真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逼真，也多亏如此事情进展才能顺利，找上忍者帮忙果然是正确的，那么──对于这次的功劳，你有想要什么奖励吗？」

　　　　大忍者沉默了好一会，他心中早已料到索卡奈会这么问，答案已经在心底埋藏很久，但他不敢奢求他所要的奖励会真的实现，「我希望能够销毁孤木夜的卖身契。」

　　　　这奖励对索卡奈来说，或许有点困难，他仍认为那张契约本来就不该存在，对于已签下契约这件事情他不会再有怨言，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他现在要的是往前看，销毁契约还给他心中的大忍者候选人自由。

　　　　教导孤木夜忍术多年，他一直很珍惜这个弟子，孤木夜的心，远比其他忍者都还要来的无心机却又不失智慧，他所期盼能领到忍者本家未来的大忍者，正是像孤木夜这样的人。

　　　　索卡奈谨慎的回覆大忍者，他所要的奖励以超乎自己的预料之外，「我会慎重考虑你的要求，但能否办到在这时我仍无法给你确切保证，你带着假人尸体先回去吧，剩下的我会处理。」

　　　　在他管理黑空这数百年从来没有这样的案例发生，无人去要求他要销毁契约，当然上官映的例子也是绝无仅有，他今年年初曾来日本知名神社抽过一次签，那次的签上抖大的「大凶」字眼，让他始终忘不了，果然发生一堆相当「大凶」的事，看来今年的冬天将会比往年难熬。




第六章　别离与叛离（下）　（15）

从昨晚忙碌到现在，他与大忍这彻夜未阖眼，连三餐都以简便的饭团、清粥潦草解决，单为救上官映的性命，他们找来十多名本家内长期学习制作假人替身与易容的忍者，临时制作一具逼真程度与真人难以辨别的时雨篱假人，下去演了这场弒母戏以刺激他的形变。

　　　　目的虽是达到，但上官映也必须离开了，他从上官映最后交待的话中，预料出他

　　　　接下来的行为，但他不清楚上官映要到哪去？也不打算去追，走得越远越好，最好能到一处与超能力公会毫无瓜葛之地隐性埋名，不要再被那群「怪物」抓到。

　　　　「妳有一个很好的儿子，让我甘愿被打成猪头。」揉着自己肿胀瘀青的脸庞，他坦白的告诉躲在屋内隔间，准备要离开忍者本家躲避公会追踪的时雨篱。。

　　　　她拉低斗篷连帽，用力点头赞同索卡奈的话，就在上官映形变发生的同时，她握着索卡奈交给她保管的通讯器，打下一串讯息发送到超能力公会。

　　　　──TO：超能力公会情报部

　　　　日本关东209区所发现的超能型半种，已被该区另一名女性人魔救走，目前仍再重新搜索两人踪迹，若情报部门得知此两人相关行踪请立即回报。

　　　　在通讯中她附上自己神色仓皇的照片，以便公会搜索到她的踪迹，她要引开绝大部分的狙魔杀手确保上官映的安全，这是他昨夜与索卡奈商讨后的决定，现在她就该离开了。

　　　　「妳要走了吗？那么让我告诉妳最后一件事情。」发现时雨篱已提起行李走到自己面前，索卡奈开口说话吸引她的注意，这句话他如果不趁现在说出口，恐怕之后时雨篱就没有机会听到了，「你的儿子刚才用嘴型以沉默的方式对妳说了一句话，他说──」

　　　　──里禾诺真的好喜欢妈妈。

　　　　时雨篱站在屋檐下抬起头展露欣慰的笑容，两行清澈的眼泪顺着脸庞滑下，她等待已久的话如今终于收到，内心最后缺憾总算消失了。

　　　　旋即她发动形变将巨大黑翼从体内唤出，相隔十几年，她仍没有忘记该如何飞行，此时风的方向恰好与忍者本家相反，她的白发在风中悠扬，大力挥动翅膀提着醒里朝山另一头飞离。

　　　　索卡奈同样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不过他明白，不管到何处，时雨篱的心将永远放在上官映身上。


　　　　「风传来了与鲜血极为相似的味道……」

　　　　开着纸门坐在榻榻米上，崇重一手抱着趴在肩膀上睡着的橘太郎，藉由外头照入的黄昏光线看小说，另一侧的走廊传来极细微的步伐声，在第一间房间静止，看来上官映已回来了。

　　　　原本，他还在跟玛洛牙讨论上官映慌忙从房里冲出的原因，说到最后仍没有任何结论。




第六章　别离与叛离（下）　（16）

上官映回房后拿出一件宽大的衬衫，用狱无在Ｔ桖背面开出两道口子，他脱去本家的衣服换上普通便服，当他再次发动形变时，虽然仍避不了痛出冷汗，但疼痛的程度已锐减到他能承受的阶段，至少已好过第三次形变时，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感。

　　　　拉开行李拉鍊，他把狱无收进行李袋中，即使拉上拉鍊，狱无的刀柄部分仍裸露在行李袋外，但他不担心在飞行途中狱无会从行李袋中掉出来，初次飞行，他自然会十分小心，更何况这是训练他如何战斗的贾葛所送的礼物。

　　　　当所有必须品都确认放入行李后，他打开通往庭院的纸门，站在走廊上他注视着庭院开始挥动黑翼。

　　　　黑翼所悬起的庞大气流，撼动邻近的房间，包含待在第二间房的崇重也感受到附近刮起怪风，但他没有多加注意，只抬头看一眼门外，又继续低头专心阅读手中的小说，直到他听到第三间房的玛洛牙仓促开门，他才发觉事情不对劲。

　　　　他将身体移动到离门更近的地方，抬头向外一瞥，拥有一对醒目黑翼的白发人影正振翅飞往空中，他惊愕了一会，并不是因上官映的行为，而是被那对巨大黑翼惊慑到。

　　　　崇重早就知道上官映迟早都会离开，但他不晓得是以这种形式，这已明显的告诉大伙，上官映已经对自己的身份释怀，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在下方看着友人离去背影的崇重，认为那越飞越远的背影很潇洒、坦荡。

　　　　匆忙开门的玛洛牙朝火红的天际吶喊，「上官映──你想去哪里？」

　　　　而后一片因气流卷起的枯叶飘到他脚边，彷彿在告诉他已无法阻挡好友离去的决心，纸门用力被甩上的响亮声音传到隔壁崇重的房间，打扰到橘太郎的睡眠，橘太郎微微睁眼磨蹭崇重的肩膀，直到门外微风又回归正常牠才再次入睡。

　　　　「为什么已经确定失去……却仍愿意去等待？」澄光投射在崇重的正脸上，让他的背影与纸门阴影呈现同样的色调，颇有旧照片的怀旧色感，「橘太郎──人类真的很奇怪。」

　　　　他知道所有人内心的门就会像他面前这扇纸门一样，随时敞开等待上官映回来。

　　　　他一定会再回来的。




番外　时之牙　（1）

玛洛牙拉紧刚才在街上买的白色围巾与耳罩，他想起今日他从飞行船时跳下的情形，连自己都忍不住轻笑出声，他终于顺利成为正式管家了，虽然他的聘用雇主与风尹筑不同，但通讯耳机里却早有号码，随时可以拨通讯去干扰他吃巧克力。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真的有逃脱那座豪华牢笼的一天！如今他已经有一份正职工作不用再回去笼子里当大少爷，他根本就不在意那些钱，钱对他而言永远都比不上自由，因此他决定要认真执行他的第一份工作。

　　　　这次的雇主据说是个年迈的普通人类，但他有一对拥有超能力的双胞胎孙女，他在黑空调查到的情报指到这里，索卡奈与旦汀的口风很紧根本就问不出更多的资讯。

　　　　现在玛洛牙已进入雇主家的领地，目前表上的时间告诉他，大部分的人都在这时间回家吃饭了，沿着发出温暖光线的路灯，他对周遭环境的和平，感到相当不可思议。

　　　　由于雇主申报的工作等级为困难阶级，让他一踏进门便紧绷着精神、不敢大意，周遭的宁静与和谐光感让他的戒心开始松懈，那感觉就彷彿他还待在黑空里般，有「家」的味道。

　　　　雇主的名字叫做马丁，他的住所远比玛洛牙以前住的别墅还要大，但那只是地广，实际上住人的建筑物并不大，而且全是以木材建造，看起来反而像旅游景点常会出现的渡假用木屋。

　　　　就因为有别于其他富豪的奢华建筑，让他对雇主究竟会派给他什么「困难」的工作相当怀疑，说要防小偷好像也不太需要，房子外观的普通程度，就连小偷都不想进入，更何况此处土地面积广大，光走到有房子的地方就要走上十几分钟，正常窃贼应该在半途中就放弃了。

　　　　距离房子还有一段距离，没想到房门在他还没到之前便有人率先打开了，「玛洛牙管家──走那么慢干什么？晚餐都要凉掉啦！」

　　　　一位戴着眼镜的老人轻轻向玛洛牙招手，他紊乱的想法即刻被打断，提着厚重的行李箱加快移动速度。

　　　　周遭的冷空气，让他呵出来的气体都成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