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凡，这是你逼我的。”在大厅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道轻声却不乏阴狠的声音悠悠响起，甚至都没有人留意，更没有人意料到这将会是接下来另一场噩梦的源头。
第四十三章：他说我幼稚
在回学校的前一天，桑晨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的那块石头，她主动约了桑凡，那个唯一能解开她心结的男生。
两人约在桑晨打工的那家餐厅，只不过这次桑晨是以消费者的名义进来的，和桑凡一样，她也点了杯拿铁，两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如果她没记错，这是他们之间难得独处的时光，只是心情却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向，向韵清很漂亮。”本来想询问的话语一到嘴边就成了毫无骨气的夸赞，而且是对那个女孩的夸赞，桑晨真心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首先第一回合她就输得干干净净。
“你觉得中大的校花能差到哪边去？”桑凡看着她，说出的话就像一根隐形的刺，扎的她心脏隐隐作痛，关键是找不到源头。
“你们真的在交往么？还是，其他原因？”
“你觉得我会有那么无聊？”事实上他就是有那么无聊，但是当然不能坦白，“你跟许易相处的还不错吧，你在你情敌家开的餐厅打工也就算了，今天约我出来也是挑这个地方？”
“额，你怎么都知道？”桑晨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后来才觉得自己很可笑，小心翼翼的保持了这么久，结果眼前这个男生仿佛知道一切，到头来她反倒成了最醒目的小丑，真是够讽刺的吧。
轻抿了一口咖啡，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除此之外，还有一丝苦涩，桑晨无意识的咬了咬嘴唇，越发觉得今天约他出来是极度不明智的选择。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三分钟，桑凡一直盯着眼前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女孩，太多的话不知不觉已经无力再说，不知道是不是餐厅里的空调打得太低了，桑晨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既然这样，那我祝福你跟我未来的嫂子了。”她挤出了一个微笑，天知道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决心，世界上没有比亲口祝福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更残忍的话，今天，此时，桑晨竟然做到了，而且自认为伪装的还不错。
有人说趁着爱情还未萌芽之时及时收手是降低痛苦的唯一办法，有人说既然爱了就要义无反顾，无论结局如何，桑晨不是个主动的女生，在感情上亦是如此，慢半拍不是她的错，只能说是天意吧。
桑凡冷哼一声，这个丫头一个月不见果然改变了很多，她祝福他？如此讽刺的字眼，可是换个角度来说，他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么？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对待任何事都容不得一粒沙子，更何况是感情，在没有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之前，他需要时间去证明，没错，这种感觉不单单是喜欢，而是爱。在这期间，桑凡不敢给她任何希望，但是聪明的他唯独忽略了时间的冲击力，以至于最后后悔莫及。
“谢谢，作为哥哥，我当然希望你跟许易也能有个结果，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往往都会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真正的爱情不是对某个人一眼定睛，细水长流才是关键。”
“暗恋也不行么？”
“那只是一种必经的幼稚，时间久了你就会了解。”
桑晨死死的攥住衣角，她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个男生将她积累在心中十多年的感情轻而易举的用幼稚一词全盘否定，这让她情何以堪？是她傻吧，傻的可以。
她永远都不知道桑凡在想些什么，他对她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态度？还记得十几年前当她第一次踏进桑家大门时桑凡对她说的那句话，他说她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桑家的一份子，那个时候桑晨就对这个如此傲气的男生充满好奇了吧，否则也不会傻傻的撑到今天。
不过，过了今天，他们就真的只能做兄妹了，话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呢？除了成全和祝福，她没有再多的心绪去揣摩。
沉浸在迷茫中的男孩女孩们往往都会失去最准确的判断力，有时候明明可以走得更近，最后却离得更远，只是为了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丝执念。
擦肩而过无疑是青春这条道路上最残酷的字眼，却也是最容易发生的遗憾，错过了不一定会复合，但是假若没有错过这一说，那就不是所谓的青春年少了。
桑晨不知道是怎么站起来的，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餐厅门口，险些与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她茫然的抬起头，来者竟然是秦蓉，这家餐厅的主管，她旁边那位是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桑晨以前从未见过这个人。
讪讪的挤出了个僵硬的微笑，她头也不抬的跑出去，不顾身后的人怎样看待她，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任何人都对她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丫头是怎么了？总是这么跌跌撞撞的。”秦蓉没有多注意桑晨的反常，只是理了理微乱的头发，无意识的发了发牢骚。
“你认识那个女孩子？”中年男人淡淡的问道。
“嗯，她叫桑晨，是餐厅新来没多久的兼职服务员。”秦蓉不以为然。
中年男人下意识的再次看了一眼远处女孩子的背影，若有所思，但是并未表现出来，桑晨？他记住这个女生了。
桑凡在当天晚上就去了C市，可以说他胆怯了吧，今天这场谈话不欢而散，他知道自己和桑晨的距离越拉越远，至于会有多远，他猜不到，也没勇气去猜，说到底这都是自己的一己之念吧，他用自己的方法去对待这段‘感情’，收获到的成果希望会是自己所要得到的。
在C市的以低调内敛出名的‘night’酒吧内，两道年轻的身影隐藏在暗处的角落，仿佛周边的喧嚣都跟他们没有关系，在这里，她和他不仅仅是同学，朋友，更是‘盟友’，太多的话语不可以在旁人面前说出，在此时，桑凡只是想找一个宣泄口罢了。
“别喝了，这太不像你的作风了。”当对面的男生喝到第三杯烈度相当浓的酒时，向韵清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
“在你看来，我的作风是什么？”桑凡的眼里有着一丝猩红，可能是酒精挥发的作用吧，他摇晃着手中的鸡尾酒，不禁苦笑，但是他的神智却是相当清醒。
“你睿智，果断，从来不会花多余的力气在一个女孩子身上，我可以理解为是桑晨改变了你么？不对，就是她改变了你，在我面前你就不用否认了吧。”
“她那么笨的人永远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呵，说真的，我也搞不懂我究竟要什么。”又是一杯烈酒下去，桑凡只觉得胃里如火烧一般。
“要是喜欢她就直接说嘛，拿出你在学校独当一面的气势出来，何必这样互相折磨呢？你明明知道桑晨同样是喜欢你的，不是么？”
爱情这道无解题即使桑凡再聪明也无法解答，他现在没办法给出一个完整的答案，就是这么简单，要么得不到，要么就要势在必得。
许易跟他在同一所宿舍，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当然，桑凡无比了解许易的品性，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这个男生的话，那就是深不可测。
向韵清说桑凡是因为桑晨才对许易有偏见，但是桑凡并不这么认为，抛开桑晨这层关系，他依旧不会对他有什么好印象。
第四十四章：疯了的女子
桑晨在宿舍窝了一个晚上，不对，准确的说是窝了一天一夜，甚至连早饭和午饭都没吃，舍友刚开始觉得奇怪，但是后来鉴于她在桑家的背景，她们不敢再多放厥词，劝说了几句无果，最后只好作罢，最后桑晨是被嗡嗡的铃声惊醒的，几秒钟以后，许易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过来，淡淡的，暖暖的。
“今天有课么？”
“只有下午一节公开课，怎么了？”
“没什么，问问而已。”短暂的沉默持续了五秒钟，听着彼此浅浅的呼吸声，两人若有所思。
“晨晨，现在我可以这么称呼你了么？”桑晨正准备开口，许易再次将话题继续下去，并未给她回答的机会，“别告诉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你连这个福利都不给我，那样作为一个追求者，我简直太失败了。”
听着许易略带玩笑的话语，桑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男人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如此具有幽默细胞，好吧，她承认她这两天抑郁的心情明显减轻了许多。
即使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她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再像从前那般纯粹，在友情的边界是一道无形的鸿沟，要想跨越这道鸿沟就必须要做好十全的心理准备，而她，心中的天平似乎开始变得摇摆不定了，呵，真是要命呢。
下午的公开课上完，桑晨便去了餐厅照常打工，感情受到挫折，但是生活还需要继续，她心中早就拟定了一个计划，这些年来桑家帮了她太多，现在该是她回报的时候了，与此同时，她也该考虑一下独立的计划。
说巧也不巧，今天艾娜也在餐厅，美其名曰是在履行小老板的义务过来监督她们的，桑晨无奈的笑了笑，这位大小姐果真无时无刻都处于悠然自得的状态。
“你还能坚持到现在？每天上完课再来打工，你就不嫌累么？更奇怪的是你明明有很好的经济背景。”
不知道艾娜是出于好奇还是在有意无意的讽刺，所谓的很好的经济背景都是那些名副其实的少爷千金的代言词，桑晨自认为自己并不属于这类上流社会的人。
今天餐厅的客人很多，艾娜一直坐在后台的经理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翻看着杂志，嘴里还嚼着口香糖，一副悠哉的神态，当然，她的眼神没少离开过桑晨忙碌的背影身上。在艾娜看来，桑晨的确跟别的女孩与众不同，说气质吧，她不算淑女，说外表吧，她不算绝色美女，说个性吧，她唯唯诺诺，可是有时候却又倔强的可以，这样的女生这个年头真是少见了，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许易才喜欢她？艾娜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得不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可就彻底没机会了。
八点以后，桑晨跟莫琳换了班，明天有一场考试，今天她想早点回去复习功课。艾娜本想刁难一下她，后来话到嘴边愣是咽了回去，艾娜越发觉得自己‘仁慈’了许多。
今晚的夜空不像以往那样星光璀璨，更多的灯光来自于街道两边霓虹灯的闪烁，只是似乎缺少了那么一点真实，一阵阵大风吹过，这应该是一场大雨即将来临的预兆吧。桑晨没有感觉夏日的夜晚有多凉爽，更多的是增添了一丝燥热。
“桑晨！”在前方的十字路口，一道凌厉的女声忽然出现，抬头一看，竟是白音琪。
两个性格完全不一样的女生对视了几秒，一个莫名其妙，另一个气势汹汹，这注定吃亏的会是前者吧？桑晨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你有事么？”
“桑晨，你凭什么到这个时候还这么淡定？我的家族落魄了，我的爱情没有了，就连那最后的一丝奢望也不复存在，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事到如今你这个罪魁祸首怎么可以装的这么无所事事！”
“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什么叫你的家落魄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联呢？”桑晨越发郁闷。
白音琪一个箭步冲上前，这些天她因为气愤，不甘等等消极影响，所以脸色黯然无光，唯一具有穿透力的就是她那双锐利的双眼，还没等桑晨反应过来，她便一个响亮的耳光打过去，‘啪’的一声，如此刺耳。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是静止的，桑晨捂着火辣辣的左脸，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是忘记了疼痛，这个意外来得如此唐突，白音琪是有多恨她才会下如此重的手？真是想想都令人打颤。
可是噩梦还没就此结束，白音琪的嘴唇都要被她自己咬出血，今天她是注定豁出去了，没了爱情和物质的寄托，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大不了鱼死网破。拿出塞在手心早就准备好的硫酸瓶，白音琪闭着双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眼前让她疯狂的女生身上泼去，在那一瞬间，她竟然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快感。
一秒，两秒，三秒，整个世界都出奇的宁静，并没有预感中的尖叫声响起，白音琪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她后知后觉的感到心慌，极度的心慌。
当桑晨被一个忽如其来的怀抱快速转移时，她才彻底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头顶上方传来阵阵急促的呼吸声，桑晨慢慢的从那个怀抱中探出头来，出现在眼前的竟是许易的轮廓，只见他紧皱眉头，额头上渗出了死死细汗，即使是这样，他仍然在极力隐忍，只是抱着桑晨的力道并未松懈。
“啊，许易哥哥，你没事吧？”艾娜跌跌撞撞的从路口跑出来，当她看到许易之时瞬间就红了眼眶，似是焦急，似是愤怒，似是心疼。
接着她便快速跑到旁边的超市买了瓶水，再拿出布在他手上极力擦拭着什么，擦着擦着艾娜止不住的哭了，匆匆忙完以后她便冲到白音琪面前毫不留情的甩下一个耳光，后者苍白的脸颊上顿时多了一道鲜明的五指印，“你这个女人是疯了吧？居然敢泼硫酸？丫得，而且还在我家附近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