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木棉花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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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木棉花开时-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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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我”,这是薇箴转身离开前的最后一个要求,她想重新体会木天的温度,并且将这个温度收藏、记住,因为她要靠着他的温暖度过两年的冬天。木天放任了薇箴最后的任性,拥她入怀。她紧紧地抱着他,抱得连自己都要窒息。薇箴深怕这是最后一次。她闭上双眼,任性地让整个世界静止在这个时刻。那一瞬间,她迟钝的泪腺开始苏醒,她松开木天的拥抱转身离开。
“薇箴,我爱你”。
薇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像后来想象中那样听到这句话再次抱住木天,她只记得自己含着迷离的泪水背着木天回了一句:“我也是”。或许,她害怕抱住了之后再也不会舍得放手。
然后,他们在世界上最动听的这句话间相背而去。原来,“我爱你”也是可以作为分手的结语的。
第十二章(6): 错过的过错
第二天上午,趁着室友都去上课,薇箴绕着学校走了几圈。操场、草坪、餐厅、宿舍间的长廊和楼梯,凡是留下过木天和她足迹的地方,她都重新走过一遍。临近中午的时候,薇箴收拾好行李准备乘大巴从厦门回福州。她坚持不让室友送,只身离开就可以避免送别时刻。
正是下课十分。人潮都从教学楼涌向餐厅和宿舍的方向。薇箴独自拖着个行李箱走向教学楼和校门的方向,无视迎面而来的学生注视的目光。持续走着,心底的默然和周围的喧闹行成巨大反差。猛然间,越过人群望见那双低垂的双眸。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木天也是独自一人走着,若有所思。略略抬头,瞧见薇箴在看他。他的神情跟当初在记忆咖啡馆的时候薇箴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时的惊讶一模一样。
隔着人群无声地相望,直至擦肩而过,消失于彼此的视线中。
当面错过。谁的过错?安静曾是他们之间最好的默契,却也掩埋了多少自以为对方能懂的深情,成就了最终的遗憾。
第十二章(7): 生命之轻 VS 谎言之重
在家里恍恍惚惚地待了三个礼拜。薇箴再次飞行。
日本机场。候机的时候打开QQ,一个陌生人的留言:你的前男友已经是我现在的BF。愿你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可悲还是可笑?挑衅还是祝福?薇箴似乎连判断的能力都失去。“若这个陌生女子所言属实,她是想让我从此不再打扰木天,还是发自内心地祝福我?相信她的真心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不相信的话,我为木天要与这样的人相伴感到难过。就算是真的,凭什么是她来告诉我?最好是从木天口出说出,要不然还有木天和我共有的朋友,什么时候轮到最不该开口的人来炫耀?木天知道这件事吗?他怎么能忍心有人用这样的方式伤害我?”
愤怒在薇箴心中升腾。“跟木天求证吗?我们约定了这两年不过问对方的生活。保持沉默吗?是不是又一个误会?”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薇箴回复那个女生的留言。
“三月底”,她居然在线。
“在提分手之后”,薇箴自言自语。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这是薇箴惟一感兴趣的两个问题:她与木天的分开跟第三者是否有关;木天跟她分手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跟别人在一起,这决定了那一句“我爱你”的分量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还是不能原谅的谎言之重。薇箴屏住呼吸等待回答。
“六月初”,对话框亮起。
是木天和她分手之后。
够了,这是薇箴想知道的全部。
“你会找到更好的幸福的”,那个女生又发过来一句。
薇箴最讨厌这句话,从放弃她的人口中说出。由另一个她说出,令人厌恶感更甚。
“不会了”,薇箴冷冷地回答。
薇箴点开了那个女生的空间,眼前所见令她瞠目结舌。
薇箴见过她,在记忆咖啡馆。给她泡咖啡的那个,看见她买“剑心杯”眼神都迷茫了的那个人。
她曾引起薇箴注意,在那场辩论赛中全场下来只发过一次言的辩手。面对对方的唇枪舌剑无言以对,薇箴对她曾产生一瞬间的怜爱。其实,薇箴对她的初始印象是好的。不是漂亮的女生,却是薇箴喜欢的风格。亦是福州人。诸多巧合让薇箴诧异。
人生中的种种偶然,或许又都是必然。
作者有话要说:


☆、匆匆遇见

第十三章(1): 遇见,纸间
候机大厅玻璃外面,有的飞机在等候启程,有的已在高空,还有的即将降落。亦如这登机室里的人群。有些在等待重新出发,某些行走在路上,有的处在归途。飞机穿插而过,错落有致。亦如人生,总在错过和被错过的旅程中。
登机的广播响了,薇箴合上笔记本电脑,收拾心情重新踏上回美的旅程。
进入机舱,走向登机牌上显示的座位。她费力地将随身行李箱抬到座位顶上的高度,因太重不慎滑手。眼看着行李箱要砸下来的瞬间,它却悬在了半空。薇箴转过身,看见一个男生一手拿着自己的行李包,一手托着她的行李箱。
“我帮你”,他放下自己手中的行李包。原来也是中国人。
“哦,谢谢”,薇箴退后一步好让他有空间把行李箱放上去。
她对他点点头,再次表示感谢:谢谢。
“不客气”,他也礼貌性地回答。
放好行李,薇箴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靠窗。他也坐下来,跟薇箴一排,靠过道。
中间隔了一个美国人。
飞机起飞后薇箴就拿出IPOD听起来。音乐在耳边回响,被朵朵白云环绕,仿佛觉得自己是站在云端行走。薇箴轻轻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无边的黑暗。飞机里面,微弱的灯光,悄悄然。
看见自己眼前有一份飞机餐。旁边的美国人已经熟睡了。薇箴看看那个中国男生,带着耳机,醒着。他看见薇箴在看他,转过头来。薇箴指指眼前的饭,没有出声,怕吵醒别人。只见他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写着“你睡着的时候错过了晚餐,我帮你点的”。旁边寥寥几笔勾勒出薇箴的睡相。薇箴差点没笑出声来。
饭菜早已经凉了,不过薇箴心里还是很谢谢他。给她默然的旅途添了一份暖意。
他们在纸间聊起天来。
叶以翔,他的名字。
苏薇箴,她回答。
为了避免打扰中间那位,他们没有传纸条,只是把自己的答案写在纸上然后竖起来给对方看。明白了就点点头,有疑惑就再写。
薇箴的身份很简单,就是留学生。他问薇箴学什么,她让他猜。
他写:文科类。然后举起纸张。
薇箴点点头。让他继续。
“文学类?”
“Close。”(很接近了。)
“English”(英语?)
薇箴点点头。写上”English Writing。”(英文写作)
该薇箴猜他的职业了。他看起来蛮绅士的,不是高大型,不像商人脸上一贯的精明。倒有点像在实验室作研究的。
没猜对。
“Any hints”(来点暗示?)薇箴猜不出来。
他勾勒了一群羊和几棵树。
“Farmer”(农场主?)这是薇箴能想出的最靠近的答案。
他看她纠结的表情,好心地写下了完整答案。
原来,他家在澳大利亚,有自己的牧场。他说自己是牧人。在以色列是园主,有葡萄园和橄榄园。这次来美国是工作原因,出差。
真看不出来。
不过,他的羊应该很幸福。薇箴甚至可以想象他在羊吃草的时候与它们“交谈”的模样。是个细心的人。
写着写着,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飞机快降落了。
第十三章(2): 错过的祝福
旁边的美国人醒了,轮到薇箴困了。双手合上,侧头作了个睡觉的姿势。以翔会意地点点头。
收起纸条,趁着离飞机着陆还有一个小时小憩一下。
喧嚷声将薇箴吵醒,睁开睡眼惺松的双眸。乘客已经排起了长龙拿座位顶上的行李等待出舱。转机的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还要入关拿行李,此刻的薇箴却动弹不得,只能等待人群慢慢蠕动。终于可以起身的时候,以翔已经帮她把行李箱拿下来。
入关处已经排起了长队。薇箴发现自己还没有填I94表,定是在飞机上睡着的时候错过了。看见前方队伍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各样的表格,包括I94。排到那儿的时候,她急忙填起表来。慌乱之中,各样的证件撒了一地,连印有地址的驾照都掉了出来。排在她后面的以翔看见,帮忙拾起。
海关人员检查证件,按指纹,折腾一番终于过了海关。看看表,薇箴狂奔向取行李的地方。离下一班飞机还剩十五分钟!拿完行李疾驰走向check in 行李的前台,被告知飞机已经起飞了。很无奈,只能等下一班,三个小时之后。
这个时候,薇箴的手机响。是去年冬天打工的那家中餐馆大厨甘师傅。说现在餐馆缺人,问她要不要再去那儿工作。薇箴才猛然想起是要找工作了。在日本机场被弄得来不及思考任何事情,在飞机上昏睡过后与以翔的纸间对话让她暂时忘记了所牵挂的和要面对的。不过甘师傅的一通电话倒是点醒了她。反正都要工作,待在芝加哥和回密西西比有何所谓?
薇箴答应了。告诉他自己现在芝加哥机场。
挂了电话,告诉柜台不用安排下一个航班了。拉着行李箱走向机场出口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匆忙之中竟没有跟以翔说声再见,更别提谢谢他这一路的照顾。环视了一周,尝试找寻他,却早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又是不经意间的错过。
或许这是最好的方式。没有问安,没有再见。中间,是同行短短一程的陪伴。留下的,全是温暖。有时候,错过是不是也是一种祝福?
从包里拿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上“叶以翔,谢谢你”,然后把纸条竖起来,似乎他还在对面。
没有人,只有薇箴自己。
淡然一笑,把刚写上的与之前在飞机上写的夹在一起。站起身,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
二十分钟后甘师傅出现在机场外面,那场景与半年前的几乎一模一样。一样的机场,一样的出口,同样的人,只是少了安吉,夜幕换成了清晨,还有薇箴的沉默被一声“Hi; Allen”的问候所替代。
第十三章(3): 逃离
甘师傅的车上播的却还是老音乐,充满刀郎的落寞和孤寂。薇箴没心思去揣测这个男人心里的牵挂,这也不是她该想的。可是,诉说情话的歌词凸显沉默的尴尬。沉默时候心里的感受是测试两人感情的温度计。爱人之间,无言是默契的表达;好友之间,安静依然让人感到舒适;可情感深处缺乏共鸣的人之间,沉默令人无措。
薇箴只能扭头看窗外。芝加哥的郊外是大片大片的玉米地,在烈日炎炎下绽放盛夏的金黄。无视奔走在路上过往人群的悲欢离合,不顾人世间的沧海桑田。造物主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让人类面对自然的时候,随处可见自己的渺小。
“什么都不要想了,就待在这个芝加哥的小镇过一个暑假。是一种逃避,何尝不是另一种释放?至少,看不见残忍的事实;或许,还可以傻傻地按照约定等待。我可以不过问,我可以一个人,我可以把知道的一切都放在心里。工作累了,可以倒头就睡。简单重复的工作是治疗失恋的一剂止痛药。”这就是傻傻的薇箴。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封闭的工作环境里薇箴并没有交到新的朋友。或许,除了甘师傅。说或许,因为在她看来她们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可是,她和他之间暧昧的流言却已经成为餐馆里面人们嚼舌根的话题。惟一的把柄就是每天晚上甘师傅为薇箴盛饭菜。大厨通常过了九点半做完晚饭就基本收工了,服务生却要忙到十点等客人全走完而且做好自己的side work才能吃饭回家。每次等薇箴忙完,摆在她面前已经是盛好的饭菜。众人的窃窃私语薇箴不是没有听见,她自己也不是很舒服,可是懒得辩解,又不能拒绝。甘师傅是个好面子的人,当面拒绝让他难堪。私下说过几次让他不用管她,可是晚上还是照样。薇箴也就懒得争论,免得一来二去更多的接触。
想着过三个月我就是要离开的,这些辛苦和闲言碎语薇箴都能忍受。至少,为了学费,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生活日复一日,直到薇箴认识Edwards,她叫他Ed。
他第一次来吃饭是在店里最冷清的时候,下午两点多。他挑了个角落的位置,离薇箴做side work的地方非常近。除了他,只有两三桌吃完结了账还在聊天的客人,不用薇箴再招呼。Ed看见薇箴在做side work,就跟她闲聊起来。他问薇箴是不是新来的。薇箴打量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客人,至少有一米九,是典型的美国中年男人,胖胖的。他是店里的熟客了,基本每周来两次,说以前见过她,后来没看见了,今天发现她又回来了。Ed的观察力和记忆里都很好。去年冬天薇箴和安吉来店里工作过三个星期,他也记得。
他对外国人比较留意,他说,“我的前妻就是智利人”。
Ed对他的前妻一见钟情,两人认识不久就结了婚,生了个女儿Nora。两年后,她妻子的合法身份申请成功后不久就提出离婚。家人和朋友都认定她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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