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扶着娇儿的双肩推离自己的怀里,然后,独孤逖一手拍了拍娇儿的手臂,一手揽着站到自己的身侧,软眼细语的继续哄着宠着。
欸,看着这独孤逖宠爱女儿的真切样子,桑默相信,这独孤逖爱女儿的心是真心的,甚至有些真心过了头。那话说的是完全的打算不管什么事,今儿个他是要不分是非的为博女儿开心了。
又或者说,这就是独孤逖宠爱女儿的方式?桑默只能在心里暗想了。
“爹……爹!”
独孤漾儿听见自家爹亲这次还是一如既往的这般宠爱自己,不禁心里又欢喜一分。早在听见棠祏说爹亲回来了时,她就高兴得恨不能立马奔到爹亲面前叫屈,让爹亲帮她,这次这个仇,她誓死必报。
本想说,等自己好了之后,就让父亲帮着找人策划报仇,却随即听见后来的何官说,爹亲将那帮人都拦了下来的时候,她就再也忍不住的服下解药就赶了过来,尽管身上还是软瘫无力,但是,此刻没有什么比让她亲眼看见那帮人在她手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来的更让她大快人心。
所以,在确认了爹亲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她而得到肯定的应肯之后,独孤漾儿便放心大胆的抬首睨着桑默,眼神里的得意和阴狠已经不只是隐晦,而是赤果果的狠毒在心了。
至于,百里璎珞说的事儿,等她解决了这帮让她恨之入骨的人之后,独孤漾儿相信,她爹亲一样也能为她解决的。
而说桑默在接收到独孤漾儿明晃戾狠的挑衅眼神后,也只是将眼珠一转,若无其事的望着悬梁之上的雕花,不置一词,随她怎么着。
“漾儿,你说,欺负你的人是谁?爹爹一定绝无二话。”
被自家娇儿柔柔嗲嗲唤着,独孤逖顿时所有的父爱泛滥,只想着要如何讨了娇儿的欢心,不再总拿她娘亲挂在嘴边,毕竟女儿是他一手辛辛苦苦养大的,她娘亲何时出过一分力气!
“就是他!爹爹,就是这卑鄙小人欺负女儿,昨儿个,女儿不过在酒店里同他说笑了几句,他就让人用竹筷将女儿的手掌扎穿,还将女儿带在身边的人都用竹筷伤了……”
“后来,女儿带人去找他讨理,他又让人将女儿带去的人都打伤。昨晚上,我不过是请他的极为朋友来府上做客,他却到这里来放毒气,让家里所有人都中毒倒地不起,而他却大摇大摆的离开……”
“爹爹,您说,这人明明知道咱们独孤府上是什么地方,他竟敢这般的侮辱女儿,这般的欺辱女儿,这已经不单单是欺负女儿一个人的事了,而是胆大包天的在侮辱我们整个独孤府上下!”
独孤漾儿收到自家爹亲的示意,便马上堂而皇之的伸出手,一指指着桑默,开口将事情颠倒翻覆狠狠的说了一遍。反正她知道爹亲不过是要她的一个说辞过场而已,至于事情的经过是不是真实的,那根本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爹亲早就已经有了决定。
况且,她说的也并非是假话,而是句句属实。独孤漾儿说完,还不忘嘴角上扬的瞥了一眼桑默这边,她似乎已经能看见他求饶的样子了。
“嗯,漾儿,你的手可有伤到筋骨?是不是很疼?爹爹看看。”
听完娇儿的说辞,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出,独孤逖的表情已经是很阴霾了。在所有人以为,他定是有话要说的,却不想他最先关心的还是自家女儿的伤势,还硬放柔着脸色,询问着自家娇儿的状况。
“疼,钻心的疼。爹……爹!”
就着自家爹亲的话,独孤漾儿将包着白纱的手伸到他的面前,脸上明明是一副极力忍耐想要将仇人咬死的隐忍样子,但是望着自家爹亲的眼神却是盈盈水光的委屈样儿。
俗话说,知女莫若父,同样的,知父也莫若女。独孤漾儿当然是知道,该怎样才能更加的让爹亲全力以赴的为自己讨回损失。
“嗯。桑公子,不知小女说的可是实情?”
双手小心的捧着娇儿裹着白纱的小手,安抚的在其手腕处轻轻拍了拍,转首,面向着桑默,面无表情的问道。
“唔……按照独孤小姐刚才说的来讲,应该是没错的,是实情。”
桑默没有任何的推辞,开口就承认了独孤漾儿说的是实情。毕竟,真的说起来,独孤漾儿说的那些也真的是事实,所以,桑默故作回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好!很好!既然桑公子敢做敢当,那么,我独孤某人要为自家女儿和府上上下讨个公道,礼尚往来以一儆一,想必桑公子也是无话可说了。”
不想桑默的轻松承认,看在独孤逖的眼中竟成了十成十的目中无人,当下便是怒火在心中波涛汹涌起来。
想他堂堂一族之长兼一城之主,竟被这等小辈不放在眼中,在加上此人还是伤了自己爱女而无半点自愧的样子。当下,让独孤逖再无半点心慈手软,势要将桑默挫骨扬灰方解心头之怒。
“呵呵,听闻独孤城主还是一族之长,理当应该是德高望重以理服人之人,却不想竟是只听自己女儿的一面之词就妄论断定事情原委的人。桑某是初到贵城,想来听闻终究是听闻,终究不能与亲眼所见来的真实。”
桑默算是看出来了,这独孤父女俩也是忒会装势了,一唱一和的,演了半天,原来不过是不要经过,只要事实,而且还是单方面的事实。
可是,事情哪有单方面就能促成的。所以,趁着有外人在场,而且还是非一般的外人,桑默又怎会让他们父女俩如愿呢。
“你!……哼!桑公子这话说的,莫非是在指派我独孤某人不辨是非黑白冤枉了你?难道小女手上这伤是假的?亦或是我府上的人被你伤被你下毒亦是小女编造的?”
“桑某并没有这样说,只是若是独孤小姐因着初次见面便以淫言秽语相待算作说笑,在街上当众强行拦人算作讨理,甚至放毒将一整条街的人都迷昏只为将人朋友掳回府算作请人到府上做客,那么轻原谅桑默无法苟同独孤城主的明辨是非。”
桑默就着独孤逖的话,将事情的原因又做了一遍回顾,顺便将独孤漾儿的说辞里外的一番修饰,这更快的让所有人都真正的了解事情的前因经过。
尽管,现在整个独孤府的大厅的人不算多,但是,刚好有个外人在场,所以,桑默相信,独孤逖都不会就这样无视她的说辞。
欸,跟她桑默玩颠倒黑白,她要是让他独孤逖好过,那才叫怪事。
而且,这事儿,她才刚开始说呢,后面还有更让他吃不完兜着走的好料呢,就拍他独孤父女俩咽不下去!
第二十章 精神折磨(上)
此时大厅里,因为桑默的话已然变成了寂静。
大厅里的人,除了万俟珩、闻人魄、亓官夙,其他人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桑默,包括一只都在充当人数的鲜于千澜都不曾例外。
只是,鲜于千澜的不敢置信并不是因为桑默这般的诚实以说,而是,她这一次竟没有隐瞒他和她在大街上的那一段。尽管,到这独孤府来这么长时间,她依旧也只是给了他一眼便再也没有看过望过他这儿,但是,鲜于千澜已经知道,她是把他当做同她站一边的,而不是让他兀自辩解。
而这边的百里璎珞更是吃惊的望着桑默,略略的张着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任凭自己呈现这副呆怔样儿。他没想到,这桑默看着斯文面相,不想他的胆量竟一点也不与他的斯文的面相符合。
但是,才想到这里,百里璎珞望着桑默的眼神就有些变化,从惊讶变成了不忍。
或许,就像桑默说的,他不过是出来守望城,所以才会显得这般的勇往直前。如果,他知道了独孤父女行事的手段,怕是就不会这样鲁莽的坚持要在独孤逖面前找正明辨是非的所在。
可是,在这大厅里的人,除了桑默以及他的朋友,还有谁会不识得独孤父女的手段呢?就算是这屋里的人全是他独孤府的人,但是难道他百里璎珞还不清楚独孤父女二人的卑鄙无耻暴戾狠毒吗?
所以,他相信,即便是桑默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就因为这是事实,而且正理也都站在桑默这边,所以,独孤逖就更加的不会放过桑默他们。如果说,之前孤独样儿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独孤逖为她做主,那么桑默刚刚说的话,就真正的给了独孤逖灭其口的完美理由。
因为,独孤逖最容不得外人在自己面前据理力争,何况那个‘理’还不是在他那边,那就更是容不得。
“哦,那么桑公子是认定了我独孤某人不辨是非咯?可是,刚才桑公子也不说了,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听桑公子大说一番,可却并未有人亲眼所见桑公子说的这些便是事实。可小女的伤和府上大大小小的人受伤的中毒的可都在这儿呢,而桑公子极其朋友也都是完完整整无异样的坐在我独孤府的大厅之上。”
独孤逖青眸放光的锁定在正在喝茶的桑默身上,眼眸里的阴冷已经幽深得似喂了毒一般,只待找准方位就发射。他独孤逖决定要铲除的人,即便那人说的很在理,他也会让他死无对证,然后后悔这般说得在理。
“呵呵,独孤城主这是在暗示桑某找证人来证明我所说的有无真假吗?”
桑默故作明了的真诚样子,问道。
如若到了这里,桑默还不能找准还击点,那就太对不起她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身份了。而既然这独孤逖上赶着要拿捏她,那么她也就没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了。
“这是自然,难道不应该?”
独孤逖依旧是狠戾的盯着桑默,脸上的神色已经不是用不好就能说明了,而是已然全黑下来似是等待着一击爆发。
“嗯,该!实在是太该了!不过,我想这时候去大街上找昨儿个看见过事情始末的行人,未免太过麻烦,而且,我想那些忙碌的百姓想必也没那闲工夫来做这个证。这样吧,不如我就将我这几位朋友给独孤城主介绍介绍,看看他们是不是会无聊到无故会去欺侮独孤小姐的主,这样顺便也给桑某证实证实,独孤城主可愿意一听呢?”
桑默说着起身走至大厅的正中央,拱手福一礼,满面悠然的望着独孤逖,无垠的银眸里有一丝狡黠之光一闪而逝。桑默等的就是他独孤逖的这一问,不然她要怎么给独孤逖更好料的猛料呢。
“既然桑公子开了这样的口,我独孤某人就给了这个面子,请!”
原本,独孤逖是想不管桑默找这守望城的谁来作证,他都有办法能让他找来的人开不了口。却怎样也没想到,这人竟只是找他就在大厅的朋友来作证,而且,那话说的,似乎是一定有把握他的这些朋友能为他作证。
当下,独孤逖虽是应下了桑默的请求,却还是忍不住的去望了望他在场的这几位朋友,刚进门的那会儿,他只是随意的望了眼,知道这桑默这几位朋友都是绝色之姿,可不知怎么的,这会儿仔细看来,竟不知觉的发现,这些人不仅是绝色之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也是绝非常人之能,再再的显示出不平凡。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些人都不是平凡人!
这样的认知,突然的,让独孤逖有些脑袋发懵了。
“桑某先在这里谢过独孤城主的慷慨。”
桑默说着又是一拱手礼,而后转身向着闻人魄在的方向走去。
“我就从这边开始为独孤城主介绍吧。首先,这一位呢,看着发色眸色,相信独孤城主一定知道这是凌星国的人民特有的标志,本来,我以为认识我这位朋友的人应该是比比皆是的,听说的人那更是如过江之鲫一般,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应该都是知道的,而且不仅知道,还闻其色变。却不想,独孤城主竟不识得我这位朋友。那么,既然独孤城主不认识,我就帮忙介绍一下他。我朋友他姓闻人,单名一个魄字。虽然,我这位朋友面相看起来冷酷无情了点,但是相信我,他其实是个好人。也正因为他是个好人,所以,独孤小姐才会不惜放毒一整条街,都要把他迷昏了带回府上‘做客’呢。”
桑默走至闻人魄面前停下,然后隔着一步之遥,侧首对着独孤逖说,说完之后,还不忘用手捏着下巴,很好心的替闻人魄的人品做了一个保证。
“欷……!”
“……闻人……魄?!狂煞门门主……天下第一杀手的闻人魄?!”
桑默的话才落音,便听见了独孤逖惊愕的抽气声,而后,好半天才潺潺噩噩的哆嗦着把话说完。只是,脸色却在急速的苍白下去。
极力的忍耐,不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颤抖,双手也隐在了袖口之中,紧紧的用力捏着,独孤逖觉得后背冒出一股汗湿的稠黏。
天下人,谁人不知狂煞门是以何为生?若是狂煞门答应下来的人头,即便是你躲到天边,它也会寻你到天边,将其人头提回来。
天下人,谁人不晓狂煞门又是以何人为首?天下第一杀手闻人魄为首,他若一声令下,即便掘地三尺,也让你死无全尸。
有了这样的认知,独孤逖突然的有些悔恨,自己为什么不出门去好好见识见识这天下的名人。这样起码自己就不会这般毫无准备的来接受这样的突击。
“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