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快入座吧。”李世民大手一挥,在他旁边就加了个小方桌,李愔坐下之后,也不客气,很快就融入了气氛,大吃大喝起来。
“耶耶,儿明天就离开长安,前去封地了,所以,今晚特来请辞。”李愔边吃边说。
“你也这么早离开呀,看过你姨娘没有?”李世民不紧不慢地说。
“今天一直都待在姨娘那里,这次宴席又是庆祝什么?”李愔口齿不清地说道。
“今天宴请的都是今年刚刚录取的进士,秀才等等。哈哈,真是天下英雄尽入朕的手中。”
“恭喜耶耶。”
接着,李世民就举起自己的酒杯说:“诸位都是饱学之士,朕甚感欣慰,希望你们能好好地为朝廷效力,为百姓做事。”说罢,就一饮而尽。
而下面的人都通通高呼,“圣上圣明!”
李世民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圣上,某是新晋明经科学子蔡竹,斗胆一问,不知圣上身边的是何人?”
李世民顺着声音看下去,发现在殿中跪着一人,于是便说:“你认识?这是朕的第六子,蜀王。”李愔也甚是好奇,谁对他感兴趣。
这蔡竹一听,就抬起一张猪头一样的脸,痛哭流涕地说:“请圣上为我做主啊!”
“你的脸怎么肿成这样?”李世民看见蔡竹那脸,吃了一惊。而旁边的李愔却哈哈大笑起来。
蔡竹还未来得及回答,又被一个一瘸一拐地走到殿中,跪在蔡竹旁边的人给打断了,“圣上,某是新晋明经科学子吴忠有,也恳请圣上为我做主。”
“你们两个是怎么了?”李世民不解地问,而旁边将大祸临头的李愔还是不知情地吃香喝辣的,边看热闹。
两声“回陛下”响起,李世民就不耐烦地说:“蔡竹你先说。”
“回陛下,前几日,我等几个学子去城外终南山野餐,却被这蜀王扔了个蜂窝过来,我等都被蜜蜂蛰成这个样子。求陛下做主啊!”说罢,就呜呜大哭起来。听了这话,李世民的脸色就阴了下来,而旁边的李愔看了看那个蔡竹,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废话,本来李愔就是与蔡竹的侍卫发生矛盾,然后牵扯到蔡竹的,再说,这个猪头样,李愔怎么可能认出来。
“回陛下,在上元节前晚,这蜀王因为与学生的同乡有矛盾,假意答应我等学子,说在拔河比赛中输给我们,却在我们使劲的时候,这蜀王却突然放手,让我等摔得惨不忍睹,学生这条腿就是这样摔断的。”说罢,也是嗷嚎大哭起来。
李愔这回可是把刚刚进口的酒给吐了出来,这世界到底有多小啊!仇家全找上门来了。但是,他还是强装镇定,毕竟只要逃过了今晚,明天就离开长安了。
李世民的脸已经是全阴了,厉声问旁边的李愔,“这两个学子的话可当真?”其实,李世民心里也是有谱的,自己的儿子这么胡闹,这些事他是干得出来的。
“耶耶,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而且这段时间,我都是在府里养病,根本没有出去过。”李愔睁着眼睛说瞎话,已经是做到脸不红气不喘了。
“你们可认错人?”李世民听了李愔的鬼话之后,就问下面跪着的两人。
“陛下,我等不敢欺君,学生的侍卫,朋友都可以作证。”蔡竹率先喊了起来。然后吴忠有也接着说:“学生的同乡沈东来他们也可以作证,蜀王的模样,我等绝不可能认错。”看来长得帅也是一种错,做个坏事都被人认出来。
“李愔!给朕说实话!”李世民对着李愔吼道。
“耶耶,我说的就是实话。我确实不认识他们。”李愔还是一脸无辜地说。不过,李愔也确实不认识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只是倒霉,被牵扯进来罢了。
“难道是别人冤枉你不成?!”李世民知道李愔一定有份搞鬼,所以不依不饶地追问。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李愔还是一副死不认账的样子。
“陛下,学生的侍卫就在皇城门口,可以传他们进来作证。”蔡竹发现李愔死活不认账之后,只能出此绝招了。
“也好,传他们进殿。”李世民同意了,毕竟是要给一个交代的。看着在一旁假装镇定喝酒的李愔,李世民都不知如何收场。这个儿子真是会找麻烦!而李愔也是在想怎么脱身。
不一会,那几个猪头一样的侍卫就进来了,“叩见陛下。”李世民还未说平身,旁边的李愔就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其中一个侍卫面前,二话不说就一脚朝着他的肩膀踹了过去,那个侍卫瞬间就飞了出去,惨叫连连。所有人都被李愔这些动作给吓呆了。
“李愔!大殿之上,不得胡闹!”李世民气呼呼地喊道。
“耶耶,这几个人都是匪徒,那天,在林子里,他们不但抢了儿的猎物,还出手伤人,把儿打落下马。”说罢,李愔就掀起自己的衣服,给李世民看,只见手上,脚上都有些瘀伤,破皮。而李愔心里却在暗笑,还好自己嫌弃奶娘烦,而没有上药,不然好了就麻烦了。
李世民看见李愔确实也是伤了,想到他自从回长安以来,都是伤病,也是不忍心了。于是就吩咐下去,“把这几个人拉下去,各打五十大板。”而那几个侍卫不停地说:“误会啊!冤枉啊!”
而作为主人的蔡竹,自己作为证人的侍卫都被拉下去打板子了,而且现在自己也是被李愔反咬一口,打伤皇子这个罪名,他也不想承担。于是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陛下,看来这个只是个误会。”蔡竹思考了一番之后终于说话了。
“哦?是怎么样的误会?”李世民明知故问。
“学生的侍卫眼拙,不小心伤了蜀王殿下,是他们罪有应得。而学生的脸是自己不小心碰到蜂窝而导致,与蜀王无关。这只是个误会。”蔡竹的心都在流血,也只能自认倒霉,谁叫他的侍卫先惹了李愔。
“我早就说不认识你们了,不过,我却认得这几个匪徒。”李愔一脸得意地说。
而旁边的吴忠有看到证人都被打了,想想自己也是不要惹李愔了。于是也附和着说:“是呀,这是个误会,蜀王殿下应该只是不小心手滑,才松了绳子。”
李愔没有再说话,只是赞许地看了他们几眼,就回到李世民旁边了。李世民知道是李愔的错,但也不想惩罚李愔了,就只得象征性地给了他们两个一些钱财回去养伤。
在宴席结束之后,李愔刚想离开,就被李世民叫他先留下,有话要对他说。待到殿中只剩下李世民父子俩,还有几个宦官婢女之后,李世民才郑重地对李愔说:“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朕只是不想再把你打趴在床上罢了。你已经成亲了,是大人了,你能不能像你哥哥一样成熟稳重点,把心思都放在正道上来。”
李愔一听,心里也是一暖,知道刚刚是父亲在包庇自己,不然哪有这么容易就过关了。于是也点头说:“儿会尽量不惹事了。”
李世民无奈地说:“只是尽量?”李愔刚刚想争辩,李世民就挥了挥手说:“你回去,早点休息吧。明天你就要启程了。”说完,李愔就施了一礼说:“耶耶也早点休息,儿先回去了。”
看着李愔离开的背影,李世民也是一阵烦恼,自己的儿子没几个让自己省心的。而李愔更是,从小到大,闯了不少祸,但是因为杨妃早逝,后宫中皇后等人都心疼他,舍不得惩罚他。而在外面,也因为父兄的包庇,没人敢动他,再加上去封地之后,无人管教,更是无法无天了,养成了这性格,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得了。这兄弟俩截然不同的性格。李恪从小就懂事,特别是杨妃逝去之后,就像个小大人似的。
☆、第十九章
一大清早,李愔和郑薇就躺在马车上,出发去虢州了。因为李愔害怕来送行的兄弟姐妹们都要交代他,不要胡闹。所以,李愔只是去给李世民,巢刺王妃他们说过而已。然后就偷偷跑了,没有人来送行,倒也乐得清闲,可以躺在马车上接着睡。
等郑薇在梦中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是和李愔躺在一起,盖同一张被子。这时,李愔还没有醒过来,郑薇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大清早,两个人就迷迷糊糊地睡一起了,还好没发生什么事。不然假的王妃就要变真的了。
因为虢州离长安不过四百多里,所以几天就到了。如果走水路会更快,但是现在刚刚开春,河面的冰还没有完全融化。
唐朝的行政区分为道,州,县。而这虢州就是在河南道,也就是今天的河南地区。而刺史府,也就是蜀王府,位于虢州的弘农县里。李愔他们一到府里,因为车马劳顿,也是睡得死去活来。而那些县令一听说新的刺史蜀王已经到了,纷纷上门去求见。却都不得见李愔的人影,只能悻悻离去。
郑薇在睡了几天后,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新的地方了,不能再堕落下去。于是就奋发起来,早早地就想找李愔出去玩,一闯进李愔的房间,她发现李愔果然还没起床,就走到他的床头,刚刚想用捏鼻子那招来对付他,手还没有碰到李愔的鼻子,郑薇就发现,李愔的旁边多了个人头,呆呆地看着郑薇的动作。
可能是做贼心虚吧,郑薇吓得边叫一声“啊”,边后退了一步,惊讶地看着床上的两个人。而李愔也是被惊醒了,呆呆地看着郑薇,问“大清早的,你鬼叫什么?”
郑薇这时候才看清楚,原来李愔的身边睡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看来是李愔的侍妾。郑薇只得吞吞吐吐地说:“我来找你去玩了。”李愔听了。也没有生气,说:“是该出去玩了。”然后就打了个哈欠,对旁边的女人说:“你先退下吧。”
然后让郑薇目瞪口呆的是,那女人光着身子就下床,在郑薇旁边跪了下去说:“谢大王恩宠。”看到李愔挥了挥手,她才穿衣服离开。接着,李愔就斜靠在床上,露出精瘦的上半身,却有结实的肌肉。郑薇吃惊地看着李愔说:“你光着身子睡觉的?!”
李愔用了一个你是白痴的表情看着她,说:“和女人睡觉还穿衣服?”然后就喊了一句“更衣”,就有几个婢女拿着脸盆衣服之类的东西进来,李愔只是张开双手,就有人帮他穿衣服,洗脸。而郑薇则是满脸通红地看向门口。
“小薇,你怕什么?为什么不敢看我?”说完,李愔就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这个色狼!调戏良家妇女!”郑薇语无伦次地骂着。
“哈哈,色狼是你才对!光着身子的可是我。”
“你。你胡扯……”郑薇还没说完,就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于是就惯性回头一看,发现李愔已经穿戴整齐,一脸坏笑地看着她。郑薇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刚想生气,李愔就边走边说:“走了,用了早膳就出去玩喽。”郑薇只得跟上他的步伐。
正在内堂用膳的时候,长史韦安就进来说:“大王,虢州马别驾已经求见大王几天了,现在正在门外。大王现在要不要见?”
李愔想了想,说:“带他进来吧。”
不一会,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男子,留着长须,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说:“臣虢州别驾,见过大王,王妃。”
“起来吧。”
待马别驾坐好之后,李愔就率先说话了,“这虢州就有劳你治理,孤不懂得治理州县,所以凡事你就和王府韦长史商议,你们不能决定的大事,再交给孤决定。”
“喏。”
“既然都明白了,你们就退下吧。”李愔交代完事之后,就开始赶人走了。这别驾是州的管理者刺史的副官,是辅助刺史的,但是像李愔这种懒虫皇子,就变成了不是辅助,而是直接管理州县了。
“小薇,你换个男装出去吧,这样行事比较方便。”李愔对着郑薇说道。
“是逃跑的时候,不容易被认出来吧。”郑薇直接拆穿了李愔的想法。
“嘿嘿,知道就好,快去吧。”李愔也不否认。
两个身影在王府后门出现,然后悄悄地消失了。李愔和郑薇都走在街上,郑薇一副男装,而且腰间还学着李愔挂着一把刀。这弘农县果然不同长安城繁华,连楼都是矮了一截。这王府附近还算是大户人家所住的地方。而且山多,水也多,正所谓穷乡僻壤。但是李愔就喜欢这地方。因为看到街上有很多以打猎为生的猎人。
李愔本来就长得俊,而郑薇女扮男装,也是一个俊小伙。两个新面孔的俊小伙走在街上,也是引起很多人的关注。其中,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看了看他们两,就有其中一个人走到跟前,神神秘秘地对李愔,郑薇说:“两位是新来我们弘农县吧!我们这里有一些特产,不知两位感兴趣吗?”
“哦,是新奇的玩意儿吗?”李愔的兴趣立刻就上来了,郑薇拦也拦不住。那人做了个随我来的动作,于是李愔和郑薇,就跟着他到了街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两个人神神秘秘的。
其中一个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蓝蓝绿绿的鸟儿来,和八哥差不多大。然后就发出了一句,“欢迎两位客人。”李愔和郑薇顿时瞪大了眼睛,李愔兴奋地问,“这鸟儿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