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但,我怎样才算完成愿望呢?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我现在就想回到原来的世界,让两个世界的陈欣怡都醒过来。”鹿朵儿她不愿意别人为她付出这么多,但自己却什么都没有为她们付出。
“你不要想这么多了。我都说了,欣怡交了一个值得让她付出生命的人,而这是她的使命。之所以我怕,是怕你留恋这个世界,不愿回去,要是这样,你将永远留在这里,而欣怡则会永远沉睡,甚至死亡。因为我的那个朋友就是这样,她劝说了她的丈夫,带她远走他乡,最后,他的丈夫没有出现意外死亡。后来还发家致富了,过上幸福的生活。你说,她还愿意回来吗?而且,她一次都没有去看过那个世界的我。”外婆自嘲笑了一下,说道。
外婆见鹿朵儿矛盾的样子,心里忍不住上前去抱了抱她。“回到过去,不是为了改变什么,而是要让你发现什么,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发现什么你曾经没有珍惜的东西。让你懂得爱,珍惜身边的人。平安扣选择了我们的血脉,让我们有这样使命,是我们的荣幸。我相信,当欣怡醒来后,她也会愿意将平安扣传给自己的后代。至于你的愿望实现了多少,我不知道,但或许等到平安扣上布满裂痕,完全碎裂那天,你就能回去了。”
“碎裂?如果碎裂了,以后怎么传承?”鹿朵儿问。
“等你回去了,平安扣又会完整而平安的回来。”外婆摸摸鹿朵儿的头,微笑道。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嫉妒那个世界的言锡
鹿朵儿迷迷糊糊的从陈欣怡的病房里出来。虽然她穿越的事情就已经挺刷新三观了,没想到这平安扣的力量更加神奇。
平安扣还选择了陈欣怡家的血脉。她们家里肯定会有一个女孩子,而且有且仅有一个成为这个平安扣的传承人。但并不是每一代的女孩都有这样的使命,就像陈欣怡的妈妈一样,她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这次,鹿朵儿没有按电梯,反而选择了走楼梯。十三楼的高度看似挺高的,但下楼总是比较轻松的。
这个医院的前四层是门诊部,五楼到七楼是产科的病房,八楼到十五楼是各科室的病房。当鹿朵儿来到五楼的楼梯时,她听到楼下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不就是老妈的声音吗?但她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有气无力呢,像是遭受了严重的打击。当她想上前去打招呼的时候,她听到几个敏感的词语——癌症、肿瘤和手术。她的头皮瞬间炸开了。
“妈,我的检验报告出来了,宫颈癌,长肿瘤了,一到二期中间。医生建议我做手术切掉子宫,如果做手术,我还有四成的存活率,但毕竟是个大手术,散了元气了,恢复起来也不容易,更何况后面还有后续的治疗,可能还要照射线,继续杀那些游离的癌细胞。我怕我坚持不下来。但不做手术,扩散了,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妈,你说我做吗?”鹿妈说话的时候有厚重的鼻音,很明显她刚才哭过。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一阵沉默,但那个沉默,鹿朵儿像是巨兽被扼住了喉咙,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腿一软,她坐到了楼梯上。
癌症都是早发现早治疗的,切除了病灶就有很大的机会提高生存的质量而延长寿命。但重要的是,老妈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自己这个事情呢。
外婆,你要叫老妈做手术啊,不做手术,或许真的没有机会活下去了。鹿朵儿祈祷着,但她紧握的双手在剧烈的颤抖着,无法平静下来。
“好的,妈,我知道了。我过年之后再去做手术吧,我想过一个快乐的年,如果我不幸下不了手术台,我至少也让朵儿和老鹿过了一个年了,吃了这么多年的面条了,也该给他们做顿好吃的。即使我真的活不了,过年的喜气应该能冲淡些他们的伤心。”鹿妈好像突然看淡了许多,但她的内心却放不下朵儿,放不下老鹿还有她年迈的老妈。
鹿妈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忍不住了。哽咽的说着:“妈,我好怕,真的好怕。我怕我没办法照顾你们了,怕我看不到朵儿结婚生孩子了。如果我不在了,未来朵儿结婚了,我就没办法给她梳头了。没办法给她带孩子,没办法好好孝顺你们。妈,我害怕。”
可想而知电话那头的外婆肯定也在哭泣。不一会儿,鹿妈就把电话挂断了。鹿妈像个孩子,大声的哭着,再也压抑不住悲伤的情绪。
经过的医生护士都忍不住看她几眼,但在医院里,让人哭泣的事情太多了,大家没办法一一悲伤。有一个护士给她递上了一张纸巾,鹿妈没有抬头,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护士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之后便走开了。
就在鹿朵儿犹豫着要不要走到老妈的面前的时候,一个医生从大厅里走了过来,和鹿妈说了几句便扶着她进去了。那个医生应该是和老妈认识的,给她擦着眼泪,不断的安慰。
鹿朵儿坐在楼梯上,眼泪哗哗的流着,面对这样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身边有朋友,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向朋友们提起这样的事情。那刻,她好想言锡了,想念他怀里的温暖和有力的拥抱。
鹿朵儿不管言锡和她的关系如何,但她就是想听听言锡的声音,即使不用安慰,电话能能连接起来,都是对她最好的安。
电话刚拨通,言锡就接通了电话,他其实早就想念鹿朵儿了,但他就是找不到机会。这会儿他正无聊的翻看着鹿朵儿的日记,没想到她一个电话打过来了。出于本能的,他大拇指点到了接通键。“喂,找我干嘛。”言锡想摆摆谱,顺便调戏一下。只是他没注意到,自己竟有些撒娇的情绪在里面。
鹿朵儿听到言锡的声音,本来还好一些的,但他冷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时候,她终于是绷不住了。开始大哭起来。
“朵儿,你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是遇到了危险吗?”电话那头的言锡本来是躺在懒人沙发上,很惬意的翘着脚的,但一听到鹿朵儿放声痛哭,他真个人都弹了起来。在房间里蹦来蹦去。因为他无论问鹿朵儿什么,她都是在哭泣。哭声不但没小,反而越来越厉害,都哭得有些嘶哑了。
“你能先别哭吗?告诉我,我能帮你什么。朵儿,你说话,好吗?”言锡从房间的门口走到了窗边。
“朵儿,没事的,有我在呢,你家言锡在呢……”言锡又从窗边走回到门口,然后又走回沙发旁。
鹿朵儿听到了言锡的安慰声,她渐渐冷静下来。她发现自己竟然让言锡这么紧张,但她完全没有往言锡喜欢她的方向去想,只把他的关心当成是朋友的担心。
但对于她妈妈的事情,她一下子不知该从何说起。突然地,她想听他唱歌,唱那首只为她而唱的歌。“言锡,能给我唱首歌吗?”
电话那头的言锡沉默了两秒,“行,你听我唱什么?《致爱》吗?”只要鹿朵儿不哭泣,他觉得朵儿让他做什么都行。
“你怎么知道我想听这首歌?你能读懂我的心事吗?”鹿朵儿不知道的是,言锡早就在她的日记里知道了他“曾经”唱过这首歌给她听。有那么些天,言锡都在嫉妒那个世界的言锡,这让他矛盾了好些天。在朋友们的眼里,他像是抑郁了。
言锡没有解释他怎么知道的,他直接唱了起来:“在我眼中,在我心中,有你的出现就有蔚蓝天空;梦的城堡,用爱守候,最美好的时光在这停留,就让我陪在你身边,当你快乐或绝望,就像你,陪着我一样……”
正文 第一百章 信
言锡给她唱了歌之后,鹿朵儿开始和他聊了起来,就好像和原来世界的言锡聊天一样。有那么一瞬间,鹿朵儿都以为自己还在原来的世界里,没有穿越,没有分离。
言锡问了好多,也从旁侧敲,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问出鹿朵儿哭泣的原因。
一开始,鹿朵儿想把这个事情告诉言锡的,但一想到,这个言锡并不是她的谁,言锡没有任何义务要帮她分担些什么,为她承担些什么。要不是她刚才不冷静,或许她都会决定不打这个电话。
鹿朵儿在医院又呆了一个小时,心想,老妈应该也回去了吧。她现在还不想让老妈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病情。
鹿朵儿去到四楼一路找啊找,终于找到了那个医生,知道了她的名字叫陈丽萍,下次她得找天时间来向她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至于老妈,她回到家里就按原来的状态来面对她吧,自己得更乖些。老妈叫吃饭就吃饭,叫洗澡就赶紧洗澡,叫买菜就屁颠屁颠买菜,至少让她每天有个好心情,心情好了,一定会病情有帮助的。而她的旗袍更要赶工了,让妈妈好好开心开心。
因为鹿朵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妈,所以她今晚很早就回房间洗澡了。在浴室里她又哭了一顿,等到哭累了,她才勉强停下来。
突然,她想到了陈欣怡外婆说的那句话:“回到过去,不是为了改变什么,而是要让你发现什么,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发现什么你曾经没有珍惜的东西。让你懂得爱,珍惜身边的人。”
是啊,鹿朵儿现在终于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了。在穿越前,老妈很可能已经独自一人去医院做了手术,而术后的后续治疗也是她一个人苦苦支撑。外婆年纪大了,没办法时刻陪着她。而她又没有告诉自己还有老爸。老妈该是有多辛苦啊。
此刻,她真的好像冲出去找老妈,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但她在想迈出这一步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现在的她虽然可能有一天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原来的地方,但她却无法忍受老妈因生病而独自一人去承受。自己离开了,原本的鹿朵儿也要继续生活。她现在占用了这个世界的鹿朵儿的身体,她就得做好女儿的本分。决定找完医生了解情况之后,去找外婆再聊一下。
除夕夜很快就到了,今年很特别,老妈邀请亲戚朋友们都过来一起过年。外婆和婶婶合力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一家人十五口人热热闹闹的聚在了一起。
鹿朵儿的旗袍断断续续的制作着,但终于在过年这天完成了。
“老妈,我自己做了一件旗袍,你帮我把把关。”鹿朵儿虽然是这么说,但她有信心能自己把这件衣服做好。
鹿妈刚想发作的时候,鹿朵儿把这件旗袍给穿了出来,鹿妈把想说的话都被吞了回去。“你这是?自己做的?”
鹿朵儿本不想欺骗老妈,这里面有她的功劳在里面,但她此刻却并不想揭穿。纵然存在欺骗,但这也是善意的谎言。因为她想让老妈开心,让她为自己自豪。而且说是欺骗,但她这套衣服又真真切切是她自己独自完成的。
“老妈,我知道,你说过,每件旗袍都是有灵魂的,而制作旗袍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不亚于怀孕生宝宝。但我这次瞒着你做的这套旗袍,就像让你看看我的能力。说实话,你女儿很棒吧。”鹿朵儿今晚没有挽起头发,只是让他们随意披散着。虽然脚上没有穿上高跟鞋,但她本来的身高在那里,穿起旗袍来一点不逊色。
“美,真的好美,不管是你做的旗袍还是今晚的你。”鹿妈有些哽咽的说,其实她心里有那么一刻会以为朵儿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所以才拼尽所能做的这件衣服来证明自己。
“学校开学之后就要举办假面舞会了,大家都买服装来穿,但我想自己制作衣服,这样更有意义。我喜欢做衣服,更在你的影响下慢慢走上了这条道路。谢谢你老妈。”鹿朵儿不想煽情的,但她忍不住怼老妈说出这些。老妈就是给她指路的老师,给她前进的方向。
“原来如此,但你做的这套衣服真的很漂亮,把你身材的有点都凸显出来了。你老妈看到你能做出这样漂亮的衣服,她一定很高兴吧。”这时外婆走上前来,好好把鹿朵儿看了几遍,真的赞不绝口。
“我很自豪,真的。”其实如果是以前的鹿妈一定会敲打敲打朵儿,不要让她骄傲,但这次她却不想说些敲打的话。似乎一直以来自己都对她太苛刻了,特别是在制作衣服这方面。现在回想起来,她似乎从没有问过朵儿喜不喜欢,也还好,朵儿热爱这行,并为之努力。
叔叔婶婶也都上前来围观鹿朵儿,一下子,她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不管怎么样,她能看到老妈满意的笑容,她这次旗袍的制作就算是完成了它大部分的使命了。
鹿朵儿没有脱下这条旗袍,直到新年钟声敲响之后她才回房间换下来。这次,她在全家人一起迎新春的那刻,紧紧的拥抱了老爸和老妈,向他们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一瞬间,鹿爸鹿妈都觉得女儿长大了,变得不一样了。
……
过年期间,医院的医生都放假了,每个科室都只有一个人在值班,而妇科的医生也一样,但很巧的是,今天是陈丽萍医生的值班。鹿妈早早就去医院挂号了。
而鹿朵儿也紧跟着老妈的步伐,前后脚到达了医院。她买了花,先去楼上探望陈欣怡,没想到陈欣怡却不见了,而且不见的还有她的行李和随身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