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想要的探花,也是不好得的了,先是他所抱希望的李邱二人居然在策论上失手了,立意过于陈旧固守,不得皇上喜欢是一定了。
但好在还有二人好像是超常发挥了的,还是有些希望能争取一下,只要皇上能感受到他的诚,他相信这个从争斗中胜利的皇帝一定会成全他的。
张睿一路跟着柳婆子到了一个酒楼,也就是历代文人的向往之地,“文畅楼”,据说如今还是成西王府名下的,当然也就是春花她姐之前说要交予她的“经营不善”的那家楼。
直接到了三楼,张睿等了不大会,便有个鸭子嗓的太监唤他进去,张睿进了屋也没抬头只跪地便告罪。
屋子里静了许久,最后竟是那柳婆子按捺不住,好奇的问道:“你啥罪啊?”
听到柳婆子的问话,张睿是心都快跳出来了,这柳婆子不要命了吗?
可是紧接着便是一个清亮的笑声,“柳嬷嬷说的对,你啥罪啊?”
张睿也顾不得这柳婆子到底啥来头了,毕竟能在皇帝跟前混成这般模样的人自是错不来的,接着他便将他变傻,和春花的种种,到和淑侧妃的赌约等事情大概说了,中间柳婆子还问了他好几次话,他都一一答了,而那清亮的声音却一直没出现。
说道最后,他心里也有些毛了,虽说他打探了不少皇上的脾性,但这伴君如伴虎不是,当然能做到柳婆子那样的都不能当常人看了。
☆、第六十六章 冰释
“所以,你用心良苦的做了两份卷子?不为状元,只为探花?”,听到皇上问话,张睿耷拉着脑袋,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还想朕给你探花的功名?”听着带着怒气的问话,张睿咬了咬牙,抬首认真的看着他有眼前这个与他年纪相当,衣着华丽的男子坚定的道:“是的!”
一时空气就像是突然凝固了一般,只余他们二人互相望着彼此。
不懂得气氛一说的柳婆子歪头歪脑的想了想,又左右看了看这眼神颤斗着的二人,突然插嘴道:“难道不该让他当探花吗?”
皇上一听,立马清亮的笑出声来了,另一边,张睿暗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接着便又听到赦免一般的声音道:“张梓朋啊,是该给你探花的名,但是,你剩下的日子,也都是朕的了。”
张睿愕然的看着这个令他悲喜交加的人,最终却只能跪地,说了句:“谢主隆恩!”
这之后,他的大事算是成功解决了,虽然他的后半辈子也有了着落,而且那还必定是清闲不来的了。
不管怎么说,张睿打算抓住时机,早些回去和春花过过安静日子,可是明显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他刚出文畅楼就撞见了寻他多日的曾知。
“你这是跑哪去啦!”曾知看着神清气爽的张睿是火冒三丈,“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半个多月啦?”
张睿见好友满脸焦急,心里也是理亏,支支吾吾的大概说了他的事,只是瞒了见了皇上的事。
“只要你人还在就行。”曾知听完,知道他仍有保留,但也没多问,却只是突然阴侧侧的笑着对他道:“我为了寻你托了不少人,再加上你自己的名气,如今怕是半个城的人都知道你失踪了,那么你这又突然出现的人自然是要代我去一一说明白了!”
曾知拖了张睿就走,说是哪家酒楼里刚好有诗会,张睿想起柳婆子说的寻死的举子,再想着他日后要走的路,便也只得无奈的跟着曾知去澄清他没死的事。
可这一澄清就忙到了皇榜出来的那天,本来这考完了科举,聚会就多的不行,大家都抱着考不上也搭个人缘的想法,所以张睿这个突然冒出的失踪人口自是成了宴会的常驻客。
这日出成绩,张睿不慌不忙的看完皇榜,领了功名状,便匆匆辞了一众好友,期间还回了趟他住的客栈,认真洗漱了一番,换上春花给他做的长衫,带上他早就准备好的包袱,急忙去小店找春花。
他这些日子都没见到她,虽然他叫了人去小店告知了缘由,但还是有些担心,所以在得知自己中了探花后,便火急火燎的准备提亲来了。
这次见春花倒是没那么费事了,在被柳婆子拉着说了一顿八卦,以及被青木冷着的一张脸冻得冰冰凉后,他终于在磨房,见到正在做豆腐花的春花。
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张睿突然有些迟疑了,他和侧妃赌约的事,春花并不知情,他这般贸贸然的来,春花可还会怪他?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春花却是先开口了,“你回来啦!”
听着他的花花一如往常的交谈,张睿心里不知该喜还是该悲,要说她没生气吧是好事,但是不是也代表着他在她心里没啥地位。
张睿心里正打着结,又瞥见春花一脸困惑的看着他,才知道他似乎傻站的久了些,急忙补了句,“额,回来了呢。”
春花见他那傻样,却是扑哧的笑了。
而对于一年没见过花花笑容的张睿那顿时是美的不行,呆愣的傻笑挠着后脑勺,一时间,二人的距离好像也因此一笑而都散开去了,回到了十里村那无数个温馨快乐的日子。
感觉时机成熟的张睿,深吸了口气,取下了包袱,拿出件冰蓝的月华裙,认真的道:“花花,这是我特意给你的衣裙,可是那天,买回去了,你却,所以现在才拿给你,还有便是这个,”
张睿又从怀里拿出个镶边的玉簪子,“这是我当值之后,就给你存钱买的簪子,足足存了大半年,一直到我离开广元的时候才存够的。”
张睿将这玉簪放在衣服之上,不错眼的看着春花道:“花花,这些,现在给你,还来得及吗?”张睿紧张的暗暗揪着布包,颤颤的道。
可春花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扭头往灶里又添了根柴火,嘴角的笑意却不断的扩大,就像她内心里不断扩散的幸福感一样,如此真切,如此强烈。
“现在我手脏,先放着吧。一会我再收回去。”春花强装着面无表情的说道,对于还在傻呆震惊状态的张睿,春花是一个眼神也不给他,这要是被外人看见了,谁会相信这是探花郎呢?
直到春花舀了碗豆腐花吃上了,后知后觉的张睿,才高兴的在屋子里跳了起来。
对于他这另类的庆祝方式,春花是视而不见,继续淡定的吃完了豆腐花,放了碗,春花抹了抹嘴,果然豆腐花还是趁热吃的最好。
回味完美味的春花余光撇着那头突然沉静下来的某人,正想好奇这咋了,就见张睿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将包袱塞到了她怀里,接着还郑重的行了个鞠躬礼,严肃的道:“春花姑娘,今朝吾已如当日承淑侧妃和尚书大人所言,考取探花郎,特携薄礼若干,前来求娶。”
“你就不能说些明白话。”春花眼角翻了翻。
“花花,我赢了你姐和你外公了,所以你得嫁给我。”
“就这样?”
“还有,我稀罕你哩!”
其实前几日见他奇奇怪怪的,她便上了心,厚着脸皮问到她姐那去了,自是知道了那赌约的事,所以今日见他这小意的模样却是只想笑了。
“我知道了。”
张睿错愕的看着抱着东西走了的春花,疑惑着他这到底算是成功了吗?可是等他想追上去问明白时,柳婆子却又带着个太监来寻他了。
说是皇上招他进宫,堵得满心满肺的张睿只能不情不愿的进宫去了。
☆、第六十七章 春花回家
令张睿头大的是他进了宫后,便直接被皇上点了四品的官,当了他的贴身跟班,而这好巧不巧的还赶上了西北大旱,一忙就是一个多月,这段时间他是吃住都在皇宫,恨不得一个人当五个人用,如果不是前头得知西北迎来甘霖,他怕是还得再呆几日的。
这天,好不容易得了旨意的张睿,兴冲冲的回到春花的小店,可是让他无言的是,春花居然不在京城了!
张睿一把揪住青木的衣襟,“花花,去哪啦?什么时候走的?”
青木面不改色的说道:“只说是回家了。两日前走的。”
“回家?”张睿愣了愣,哪个家?难道是广元?可是,他不回去,她能回去吗?还是……
想到这张睿拔腿就往成西王府跑去。
大半个月后,代帝巡南的张睿马不停蹄的来到了顺安县,也就是春花的家。
接着他也没招呼县里的人,就急匆匆的租了架马车往大青山去了,急急忙忙的,颠地他屁股都快开花了才到了镇上,到这了,张睿却是不急着进牛家村了,换了身布衣后,找了个人多的地,打探了起来。
“老叔,今年你家收成咋样啊?我家的稻倒是结干瘪的,不如往年的饱满。也不知怎回事。这该下的肥都下了啊。”粗布短衫的张睿愁苦的和一个买柴火的庄家汉聊了起来。
“我家的还不错,你的这怕是插秧插晚了吧。”庄稼汉想了想道。
张睿垂头一想,突然是一拍大腿,笑道:“哎呦,我说呢,我今年忙的,收的慢了,但也就晚个十天不到,我以为没事呢,原来是这样啊。”
看着张睿恍然的模样,庄稼汉也笑了,“种庄稼就是这样的,慢慢来。以后就有经验了的。”
“嗯,”张睿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是这镇边上的。刚娶了媳妇,分了家所以有些抓瞎。不知老叔哪的人啊?”
“我是山那头,牛家村的。姓郑。嘿嘿,也就我们牛家村那一片才经常砍柴出来卖。”庄稼汉憨厚的笑着道。
张睿一听牛家村顿时和他聊得更加亲热了,“原来是郑大叔啊,牛家村也有姓郑的吗?”
“我们家是前朝战乱的时候迁进去的,你们小倒是不知道的呢。”
“那牛家村还是姓牛的多喽?”张睿一脸认学恳切的模样,那庄稼汉也头头是道的说了起来,不一会张睿就将牛家村的来历,这几年的变化,几口人,谁家干什么,谁家最有声望都打探的清清楚楚了。
“你这都娶媳妇啦!可有当爹啦?”二人聊得开心,郑大叔突然想起张睿成家的事,也笑着说道,张睿只憨憨的摸了摸后脑勺,不说话,见他这模样,郑大叔更是笑出声来了,“年轻人嘛,不急,这孩子啊也是看缘分的。就和这成家一样,像我家那个,十七啦!到现在都还不愿成家,要是别人,孩子都满地爬了。”
“不过啊,我儿子品性好,人长得也板正,田里地头也是一把手,还会打猎,书也摸了几年,呵呵,这十里八村的姑娘都瞧着呢。”郑大叔摸了摸胡子,自豪的道。
张睿笑着点了点头,“那可真是个不错的人呢,他呢?怎的没和你一起?”
“他来了,哦,你看那就是他。刚才他挑柴,帮那个买柴的老婆子送到家里去了。呵呵。”张睿顺着庄稼汉的手看过去,只见一个黝黑健壮的俊挺青年,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张睿只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便和庄稼汉告别了。
大河和张睿错身而过,只觉的这人怪怪的,不像是个庄稼汉,但想想他们纯粹一庄家户也没什么可让人图的,便甩甩头没再理会了。
只将他今日卖的钱银送到了他爹手上,又和他爹说起刚路过布告栏那,说起收租的日子定了。
这父子两商量着,另一边,张睿脑子也转了起来,他所知道的是春花还没回到牛家村,而且好像也没到这镇上,因为这镇子的酒楼,礼品店都说没有生人来过,那就是说她们应该还在路上。
这般张睿又在镇子的入口晃悠了两天,就在他觉得快要被人以为他行事诡异的时候,终于迎来了驾车的柳婆子以及车厢里的春花。
张睿拦了马车,直接跳了上去,钻进了车厢,看着一脸淡定的春花他突然不知该如何说了,本是可以在朝廷上滔滔不绝的他,在她面前永远是那么的无措,那颗心总是被她牵动的无所适从。
“你来啦。”春花淡淡的开口到,眼睛左右躲闪着,“之前,你有说过要陪我回家一趟的,我想日后怕是难再有时间了,所以就这么跑出来了。”
说完后,春花还拿眼撇了撇张睿,见他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她,一动不动,也不知听到没有,想了想,春花还是有些扭捏的小声道:“我走之前就听我姐说了,你和皇上请旨娶我的事。所以,那个,我想以后我怕也是没空回来了,所以,额,我就想现在就来再看看,这样。你,在生气吗?”
张睿狠狠的摇了摇头,“不会,怎么会。只是,我太吃惊了!太高兴了!”张睿抱着头,发疯似的抓着头发,还不停的大笑。
看得春花脸皮直抽抽,这是高兴疯了吗?她不是有明示他了吗,收了他送的东西不是,还留了信给他的啊?
“你没看我给你留的信么?”春花看着顶着鸡窝头的张睿问道。
“信?什么信?”张睿白痴一般的看着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