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如惊雷般的旨意下达,只令跪伏的那些士卒,无不为之震服。
至于一旁的包拯,则是暗暗点头,那张黑脸间,毫不掩饰着敬佩之意。
处置完了一切,陶商的目光看向了包拯,笑问道:“包拯,你看朕对韩德的处置如何?”
“陛下公正严明,实乃大魏之福,百姓之福也,臣对陛下佩服到五体投地。”包拯一揖到底,自内心的赞颂陶商。
陶商哈哈大笑,便将包拯扶了起来,拍着他的肩道:“你包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朕也甚为欣赏,朕的大魏帝国就需要你这样正直的人才,从今天起,朕就升任你为廷尉,即刻前往邺京去赴任。”
陶商话说的是轻松,包拯却是身形剧烈一震,惊怔在了原地,那惊愕的样子,恍惚间竟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廷尉啊,九卿之一,大魏帝国中枢朝廷最重要的高官之一,掌握着全国的刑狱之责,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而他包拯此时的官职,只不过是大魏帝国下属雍州,再下属的扶风郡,再下属的槐里县一个小小县令,跟廷尉之间还隔着十万八千里的鸿沟。
包拯作梦也没有想到,大魏天子竟然有如此气魄,顷刻间就让他平步青云,从小小的县令,直接提拔成了廷尉。
这等提升度,简直比坐火箭还要快,包拯焉能不吃惊。
他当然不会知道,陶商对他的来历是一清二楚,若非是要用他的“铁面”天赋,来肃清大魏帝国的刑狱,以达到政治清明的目标,又怎会随便就重用一个不起眼的小县令。
“怎么,你是嫌这廷尉的官太小了呢,还是觉的自己担不起这个重担?”陶商见他犹豫,便笑问道。
包拯当然不会嫌官太小,若换成别人,必会在陶商面前先表一番谦逊,说一番自己才疏学浅,难挡大任的场面话,然后才敢接受这份委任。
包拯却不同,他只沉吟了一下,便一拱手,正色道:“承蒙陛下器重,包拯愿担当此责,臣在此以项上人头起誓,绝不辜负陛下的信任,在臣力所能及范围内,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包拯这口气,这决心,竟有些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着实令陶商愈加欣赏。
要知道,廷尉的官位虽然是九卿之一,位高而权重,但实际上却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廷尉执掌刑狱,若是禀公执法,铁面无私,就势必会得罪不少权贵,久而久之是树敌越来越多,这些权贵们难勉会存有怨意,一有机会必定会对他落井下石,抓住机会对他攻诘。
而古来皇帝就算再英明,如果遇到臣下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耳边嚼某个人的不好,次数多了难免就会糊涂一会,信以为真。
那个时候,就是廷尉倒霉的时候了。
可若是廷尉不能执法如山,又会造成皇帝的不满,依旧会对他治罪。
所以这廷尉之职不好当,弄不好就是个两面不讨好的角色,谁担这份差事多少会犹豫一下。
包拯却没有,答应的那么痛快,丝毫没有顾虑自己的安危得失,俨然以维护天下公平正道为己任一般。
当下陶商便欣慰一笑,抚着他肩道:“好啊,你有这份决心,朕就放心了,有你包拯在,我大魏帝国离政治清明,法度井然就不远了。”
收拾了一个韩德,又收了包拯这员贤才,陶商是心情甚好,便又想起还有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就想赶紧去瞧瞧,西施是否真的人如其实。
就在此时,苏秦却匆匆赶了来,表情凝重道:“陛下,交州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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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八章 太 平
交州,桂林郡治所,布山城东南,金田村。
交州所在,本为南越之地,人烟稀少,自中原大乱后,数以万计的士民从中原逃难而来,使交州人口大大充实。
布山城乃桂林郡治所,人口虽多,却也不过数万而已。
金田村乃布山下属,大大小小的村落之一,原本人口不过几百,而今却聚集了近有七八千之众,不时还有人从遥远的地方赶过来。
村子内外都扎满了营帐,营中一名名拿着自制简单兵器的青壮们,正在热火潮天的训练。
村子内外的交通要道上,都布满了全副武将的青年,这些人却身着札甲,手执着盾牌和环首刀,准备就要精良许多,丝毫不逊于大魏的地方郡兵。
这些男女老幼们,无一例外的头上都裹了一道黄巾。
在村子的最核心的位置,那一座由祠堂改建的军堂中,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负手踱步,目光不时的在墙壁上所悬的地图上瞟上一眼。
男子头上也裹着黄巾,天庭饱满,目光中透着一种深沉阴冷之色,眉头紧锁,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近日以来,已有近七千我太平教众,从交州各地赶来了金田村,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足以一举攻下布山城了,现在起事正是时机,再拖下去的话,恐怕会引起官府疑心,到时有所防备就对我们不利了。”
黄巾男子的身后,那名身装道袍长者,捋着灰白的长须,心平气和的劝说着。
这长者一看就是道士装束,手执一柄拂尘,须发皆白,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精光,隐隐有几分道风仙骨。
“于天师,今日若是起事,我们就没有退路可走了,那魏国皇帝陶商是不可能放过我们的,早晚大军必会前来征伐,你以为我们有几分胜算?”黄巾男子回过头来,正色看着那道士。
姓于的道士拂尘一甩,眉宇间燃起了一丝自信的冷笑,傲然道:“自当年我太平道第一次起义失败之后,这几十年间就一直在暗中将我们残存的精英教众撤往这交州,我们暗中传教这么多年,整个交州已是遍布我们的教众,只要天王你振臂一呼,我太平道众必群起而响应,交州唾手可得也。”
这于姓道士洋洋洒洒一番话,透露着强烈的自信心,仿佛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他就是于吉,太平道重要人物之一。
当年张角率太平道发动黄巾起义,于吉尚在荆扬一带传教,他本是不建议张角发动起事,待将太平道传遍大江南北之后,再发动起事不迟。
可惜张角太过心急,不听于吉劝说,仓促发动起事,结果最终被汉朝击败,自己病死不说,还使太平道遭受重创。
而当时于吉身在南方,并未参与太平道起事,所以他所领导的江南太平道,实力未遭受什么损失。
于是于吉便开始在江东广泛发展太平道,意图重新壮大太平道,待时机成熟之时,趁着中原混战之时,再于南面起事,到时退可据保南面半壁江山,进可向北争夺天下。
可惜,于吉不久就碰上了小霸王孙策这个拦路虎,一取江东之后,就严禁太平道传授,并把他直接抓了起来要处死。
所幸于吉靠着自己在官府信徒的帮助下,偷梁换柱逃过了一劫,从此逃离江东,不敢再在孙策的地盘发展太平道。
走投无路的于吉,在无奈之下,只好翻越五岭,把太平道带到了交州,企图在这个华夏最偏远一州,继续发展太平道。
但好日子没过多久,魏国的大军就杀入了交州,很快就灭了当地的割据政权,把交州也纳入了魏国版图。
魏国皇帝陶商对黄巾余孽,对于太平道自然是深为厌恶,其统治下的交州各级官府,自然也是严禁太平道传道,这对于吉来说,又是一次打击,他花了多年时间,耗费了无数心血,才勉强在交州发展了几千教众而已。
直到一年多前,他遇上了眼前这个叫洪秀全的教徒。
这名饱读诗书,本为交州世族豪强出身的年轻人,自称是因为魏国在交州强行推行商鞅变法,而使其家族破灭的落魄文士,在一次太平道的集会上,彻底的改变了太平道的命运。
在那一次的集会上,洪秀全突然间躺倒在地上,又是抽搐,又是口吐白沫,醒来之后就自称是黄天附身,借他洪秀全的身体,向凡间教众发号天诏。
黄天乃是太平道的至高神,自太平道创立以来,一直是被教众们供奉在台上的神位而已,即使是当年张角起义,也只是自称为天公将军,声称自己是黄天派下来的大将,替天行道而已。
而洪秀全的这次所谓附身,直接就变成了黄天附身下凡,直接向天下教众发号施令。
当时,在场的太平道教众们,就彻底的被惊到,统统都信以为真,纷纷都跪伏于前,拜见他们的黄天至高神。
于吉当时就看出了有问题,但眼见教众们都已跪拜,无奈之下,他也只好跟着跪下。
在众人朝拜中,“黄天”就借着洪秀全之口,封洪秀全为“天王”,统领天下太平道教徒,铲除陶商这个妖魔,推翻魏国这个邪恶之国,建立没有官府压迫,没有饥寒病灾,没有诈骗偷盗,人人纯净的太平世界。
于吉很是不爽,感觉自己太平道领袖的地位,就此被篡夺,而洪秀全马上又借“黄天”之口,封于吉为天师,命他辅佐自己这个天王,实现太平世界的伟业。
于吉这才稍稍满意,又忽然发现,洪秀全这一出戏,似乎更加羸得了太平教徒们的凝聚力,权衡之下,于吉决定暂时接受这既成事实。
于是,在当天的表演后,洪秀全就此确立了他太平道新领袖的地位,而所谓黄天附身的显灵神迹,也很快被教徒们广泛传播了出去,洪秀全的黄天凡身的地位,就此在太平道中确立。
其后,洪秀全便凭着自己独特的煽动人心能力,再加上偶尔表演一出“黄天附身”的神迹,以闪电般的速度吸收了数以千计的交州百姓,太平道在交州飞一般的发展,仅仅一年多的时间里,教徒就扩张了何止十倍。
眼见洪秀全神一般的能力,见他将太平道短时间内发展壮大到如此地步,于吉对洪秀全也渐渐的趋于由衷的臣服,便以天师的身份,尽心尽力的辅佐洪秀全。
而如今,于吉见交州的太平道已成气候,时机已然成熟,便劝说洪秀全暗中召集教众于金田村齐结,准备仿效当年的张角,发动第二次太平道起义。
“我不担心夺不夺的下交州,我所考虑的是,我们是否是那陶商的对手,毕竟,他已经占据了大半个天下,连秦国也已被他灭亡。”洪秀全语气沉静如冰,并没有于吉那般亢奋自信。
于吉便又道:“那陶贼虽然已灭了秦国,但他还要面对汉国和鲜卑人的强大攻势,撑不撑得过这一关还是个未知数,更别提抽兵南下来对付我们,这正是我们的大好机会啊。”
说到兴奋处,于吉来到地图前,抬手向着北面一指,“如今魏国主力尽在北方,江南可以说是一片空虚,我们夺下交州之后,便即刻挥师北上,一鼓作气拿下荆州,然后再顺江东下夺取扬州,逆江西进攻取益州,到时南面半壁江山为我所得,我们进可与陶贼争中原,退可据割半壁,与北面的汉国遥相互应,到时那陶贼虽强,又有何惧。”
洪秀全沉吟不语,目光在地图上游走,眸中终于燃起了一丝兴奋。
这时,那于吉又道:“这一次天赐良机,倘若我们错过了,介时陶贼解除了北面的威胁之后,一旦腾出手来,我们再想起事,就要难于登天了,此乃黄天赐给我们的绝佳机会,绝不可错过啊。”
洪秀全身形微微一震,眉宇间的疑虑陡然散尽,只余下了铁一般的决毅。
随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别有意味的笑意,问道:“天师你这先据交州,再取荆州,西夺益州,东下扬州,据有南方半壁的战略,实在是深谋远虑,我猜想,天师背后,必有高人为你献计吧。”
于吉先是一怔,旋即摇着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天王这双天眼啊,实不相瞒,这个战略确实是另有他人,不知天王可听说过司马徽吗?”
“就是那位荆州大隐士,卧龙和凤雏之师,人称水镜先生的司马先生吗?”洪秀全奇道。
“正是此人。”于吉点头道:“这水镜先生原本为荆襄豪族,当年陶商推行商鞅变法,要断了世族根基,那水镜先生被迫举家南迁到了交州。不久前我拜会了这位水镜先生,他已表示对天王极为仰慕,一旦时机成熟,他愿意为天王出山,这条计策,正是他为天王所献。”
“此话当真?”洪秀全眼中精光狂燃而起。
“当真。”于吉又笑道:“除了司马先生之外,还有如庞德公等从荆襄避难而来的许多世族隐士高人,他们皆不满陶贼铲除世族的暴行,皆已表示天王若然起事,他们愿鼎力相助。”
听得于吉这番话,洪秀全兴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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