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拜见大王……”霍去病也没有多想,脱口就称陶商为大王。
陶商倒也没介意,只笑着拂了拂手,“去病啊,快快平身。”
这时,身边的罗成却忍不住提醒道:“霍将军,你说错了,站在你眼前的可不再是大王,而是陛下。”
霍去病自陶商称帝之后,一直驻守边关,并没有回京面圣,一时还没有习惯于称呼陶商于陛下,故而下意识的就叫了声大王。
这时罗成一提醒,霍去病方才猛然惊醒,忙拱手愧然道:“臣失口,请陛下恕罪。”
“无妨。”陶商大度的摆了摆手,拍着他的肩道:“去病啊,你我君臣一别已多年未见,并州能稳如泰山,多亏了有你和卫青在,你辛苦了。”
这几句慰劳之话,虽然简单,却是发自陶商的肺腑之言,听的霍去病是心头一热,顿时感动不已。
当下他便又拜倒于前,拱手道:“臣为陛下镇守边关,保我大魏疆土,乃是理所应当的责任,承蒙陛下记挂,臣无以为报,只有为陛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陶商满意的点了点头,方将霍去病扶起,笑道:“这一次咱们君臣难得见面,朕本打算跟去病你好好喝上几杯,但时间紧迫,咱们只能等拿下蒲坂津之后,再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了。”
霍去病豪然道:“军务要紧,既然是奇袭,当然不能耽搁,陛下,咱们即刻起程杀奔蒲坂。”
见霍去病斗志狂烈,身后那一万多铁骑将士也精神旺盛,陶商自然是欣慰不已,遂也不让他们休息,当即尽起大军沿汾水西进,直奔蒲坂城而去。
大雪纷飞,却阻挡不了大魏将士燃烧的热血,一万多铁骑之师踏雪狂奔,不日间便抵达了位于黄河东岸的蒲坂城。
河东与河西两地,乃隔河相望,河东地势稍高,可以建城,故自古以来筑有一城,名为蒲坂城。
西岸方面地势稍低,黄河一旦涨水容易受到威胁,故没有筑城,只建有座渡头,名为蒲坂津,也被称之为蒲坂关。
陶商率大军借着夜色掩护,进抵了蒲坂城,与先前驻守在那里的英布所部会合,两支兵马合兵近两万五千步骑之众。
为了避免对岸秦军的细作耳目,尽可能的做到奇袭,陶商只令将士们休息几个时辰,便准备在天亮之前,踏冰过河,向对岸的蒲坂津发动奇袭。
饱餐一顿,睡过不到两个时辰,东方渐已发白。
蒲坂城西门大开,数以万计的魏军铁骑之士,浩浩荡荡的开出城门,一路向着黄河方向而去。
雪依旧在下,大雪很快就把将士们的征袍,覆盖了一层雪衣,也成了他们最好的伪装色。
不多时,陶商便屹立在了河岸边上,驻马傲立,穿越茫茫飞雪,远眺西岸形势。
黑压压一片的魏军步骑将士,皆已布列于河岸边上,每一张被冻到通红的年轻脸庞上,都燃烧着猎猎战意。
此时的英布,桀骜的脸上,也流转着深深的兴奋,拳头紧紧握着大枪,已迫不及待的要参加这一场决定秦国命运的大战。
很多年来,他都被陶商用为一方镇将,镇守一方边疆,虽然陶商屡屡嘉奖,但对他来说,却略显寂寞。
今日,他却没有想到,自己镇守的河东,竟然能从次要战场,变成了主要战场,自己更能亲身参与这场命运之战。
英布沉寂多年的热血,再次激荡起来,时隔许久,他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作兴奋。
“陛下,时机已到,进攻。”英布兴奋的请示道。
陶商深吸一口气,手中战刀缓缓扬起,向着对岸大喝道:“大魏的将士们,随朕踏冰过河,辗平蒲坂津,把我大魏的战旗,插在秦国的土地上,过河!”
“过河——”
“过河——”
三军将士们振臂狂呼,激昂的叫战场,几乎要将风雪震散,将冰封的河面震裂。
“杀过黄河!”霍去病热血已沸,纵马舞枪,冲下了河滩。
一万铁骑将士紧随于后,如漫过堤坝的黑色洪流一般,全线出击,漫过河滩,冲上了白雪冰封的黄河冰面。
此时正当深冬,黄河冰面结冰有数尺之厚,坚如磐石,虽千军万马在上面奔腾亦无一丝撼动
在“魏”字皇旗的引领下,借着微微晨光,一万铁骑穿越茫茫风雪,挟着天崩地裂之势,直奔对岸而去。
骑兵一出动,紧接着英布也率一万多步军紧随于后,亦如潮水般卷涌向对岸。
奔腾片刻,前方河面之上,竟是隐隐约约的出现了数千秦军的身形,正挥舞着锄镐之类的工具,在冰面上狂敲不停。
陶商鹰目一凝,先是一奇,紧接着便猛然省悟,眉宇中流转出庆幸之色,心中暗忖:“夏侯尚这厮倒确有几分才华,竟懂的让士卒凿冰,防止我军踏冰过河,幸亏我行动够快,要不然被他砸碎了冰面,我的布局就功亏一篑了。”
暗自庆幸之余,陶商催动战马狂奔,召唤着将士们纵马狂奔,一路向着冰面上的秦卒扑去。
几百步外,数千秦卒尚在气喘如牛,挥动着铁镐在冰面上狂凿,一面凿冰,心中一面暗自抱怨着他们的主将。
夏侯尚就站在河滩上,驻马而立,监视着他的士卒们,目光冷峻如铁。
“将军,今天天气太冷,冰面上风又这么大,再这么凿下去,非把弟兄们冻坏不可,不如等过几天雪停了再凿也不迟。”身边的副将哆嗦着进言道,连牙关都冻到打战。
“不行!”
夏侯尚断然拒绝,沉声道:“天气越冷,河面结冰就越厚,魏军就越有可能踏冰过河,今天非要把冰面凿碎不可。”
副将无奈,只得又道:“对岸的英布兵马不过一万,就算他踏冰过河,凭那点兵马,也休想威胁得了咱津渡要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陶商太过诡诈,对付他,任何机会都不能给他留下。”夏侯尚眼眸中流露出几分忌惮之色。
“话是这么的。”副将下意识将衣袍往紧裹了裹,“可天气这么冷,咱们今天刚把冰凿碎,说不定明天一早就又结冰了,那不是白费功夫了么。”
夏侯却冷冷道:“那就明天继续给我凿!”
副将这下就无语可说了,军令难违,只得把郁闷气都撒在了士卒上,策马上前,喝斥着那些冻到几乎要僵硬的士卒们,继续卖力凿冰。
“陶贼主力尽在弘农,就算他使奇袭我蒲坂津,只要兵力一调动,陛下那边一定会提前支会于我,无论如何,我先把冰面凿碎,也算多了一道保障……”
夏侯尚心中思绪飞转,暗暗的宽慰着自己,脸上的凝重也渐渐缓和下来。
穿越茫茫风雪,夏侯尚无意间向着黄河东岸瞟了一眼。
突然间,他被风刮到睁不开的眼睛,陡然间圆睁,惊愕之色是奔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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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二章 大魏之旗;插上秦国土地!
“魏”字皇旗!
夏侯尚在茫茫飞雪之中,隐约看到了一面飞舞的“魏”字皇旗。
他心头吃了一惊,以为自己是眼花了,赶紧用冻到发僵的手,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再次向着冰面上望去。
这一次,夏侯尚不仅仅是圆目陡睁,更是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魏字战旗,已清楚的映入了他的眼帘,不是一面,而是无数面。
那飞舞的战旗下,还有数之不清的黑色影子在奔涌,在翻腾。
是骑兵!
数以万计的魏国骑兵,如从雪中杀出的黑色幽灵,正铺天盖地的踏过冰面,向着他们杀来。
魏军,奇袭!
夏侯尚瞬间惊到神色错愕,脱口惊道:“这怎么可能,魏军从哪里冒出这么多骑兵奔袭蒲坂津,潼关那边为什么没有半点情报提醒,这怎么可能!?”
“魏军,是魏军骑兵杀来啦——”
“敌军偷袭啊,大伙快上岸啊!”
“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完啦,我连兵器都留在营里了。”
“快跑啊,快回营——”
冰面上正在凿冰的秦卒们,很快也发现了神兵天降的魏军铁骑,瞬间吓到斗志崩溃,不等夏侯尚的命令,便纷纷弃了工具,夺路向着津渡大营奔去。
望着奔溃的己军,望着滚滚而来的魏军铁骑,夏侯尚蓦然认出了那面“霍”字将旗,陡然间恍然惊悟。
“糟了,陛下中了陶贼的诡计了,陶贼竟从晋阳调了霍去病的骑去来袭我大营,没有从弘农主力中抽兵,我们都被陶贼骗了!”
一瞬间惊悟的夏侯尚,顾不得多想,急是喝道:“都给我站住,继续凿冰,阻挡敌骑过河!”
夏侯尚的喝斥声,却很快被淹没在了震天的铁骑声中,崩溃的秦军士卒,根本无视他的喝斥声。
这也难怪,秦军上下都认为魏军不可能奇袭蒲坂,就算要袭击,潼关方面也一定会有情报提前送到,叫他们提前做好准备,所以他们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再则他们今天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凿冰,故只带了铁镐之类的工具,并没有带兵器。
没有心理准备,加上没有带兵器,再加上在风雪中冻了这么久,魏军这般突然神兵天降的杀到,身心俱损的秦军士卒,哪里还有应战之心,不崩溃才怪。
就在夏侯尚惊怒万分,拔出剑来,准备斩杀逃溃士卒时,却蓦然又瞧见,魏军上空,竟然还飘扬起一面“魏”字皇龙旗。
龙旗出现,意味着大魏皇帝陶商,竟是亲临战场,亲自指挥这场奇袭之战。
“陶贼?陶贼竟然也亲自来了!”夏侯尚惊到连手中的剑都要握不稳,精神顿时受到了沉重一击。
陶商,大魏之皇,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败战神般的存在!
陶商出现,就连曹操也要忌惮三分,更何况是夏侯尚这样虽有才华,却没经历过什么大阵仗的区区武将。
顷刻间,夏侯尚也吓到斗志尽丧,再也顾不得喝斥士卒,拨马转身,跟着溃军向着津口大营跑去。
秦军放弃了河滩阵地,争先恐后的狼狈逃入了大营,一入营,夏侯尚就急令鸣锣示警,召集所有兵力于河滩一线迎敌,同时派人飞马出营,向潼关方向告急。
营中的秦卒也全无准备,闻知魏军杀到,无不慌了神,只能手忙脚乱的前来岸边拒敌。
就在秦军一片混乱,未及进入阵地,来不及组织有效的防御阵形时,大魏的铁骑之师,已如滚滚铁流般撞至。
陶商策马狂奔,顺利的穿过整条冰面,稳稳的踏上了西岸河滩。
看着那遍地被遗落的铁镐,还有那一处处被凿到坑坑洼洼,却没来得及凿穿的冰洼,陶商心头是长松了一口气,暗想自己果然是天命在身,只怕再迟来半日,冰面就要被夏侯尚凿碎不可。
举目远望,蒲坂津就在眼前,目光穿过风雪,他甚至能够看清敌营中混乱奔走的景象。
显然,夏侯尚对这场奇袭,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不然也不会现在来凿冰,更不会陷入手忙脚乱的境地。
深吸一口凉气,陶商是豪情大作,挥刀兴奋喝道:“给朕辗破敌营,杀尽秦兵,杀出我大魏威风!”
在他激励之下,霍去病和罗成策马如飞,各执大枪争先恐后的杀向敌营,身后数以万计的步骑将士,如洪流般撞向敌营。
敌营中,列阵尚未完毕,一千弓弩手才到了三百,夏侯尚只能仓促下令放箭。
零零散散的利箭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时被风雪扰动了轨迹,又有半数偏了方向,落地之时,仅仅只有不到一百余支射向了魏军。
区区百支箭矢,如何能威胁到数万魏军,简直形同于挠痒痒一般,仅仅只将不足十骑的魏军射倒在地而已。
箭不过两发,魏军前端已如利般射至,狠狠的刺入了敌营中。
罗成一马当先,如一道银色闪电射入敌营,手中银枪电舞而过,瞬间将三名正在拉弓的敌卒斩飞出去。
身后数以千计的魏骑紧随而入,将惊恐逃窜的敌军弓弩手,还有仓促赶过来的刀盾手,如纸扎的一般撞翻在地,辗为肉泥。
罗成威不可挡,霍去病同样是无人能挡,长驱直入杀上河滩敌营,一杆大枪四面八方纵舞而出,溅出重重流光电影,将阻挡于眼前的敌卒,统统都撕碎扎穿。
两员大将,势不可挡,率领着铁骑大军轻易的冲破敌营沿岸的防线,辗杀着败溃的敌卒,一路向着蒲坂津腹地辗去。
营岸高地上,夏侯尚望着败溃的己军,望着滚滚辗来的魏军,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这个冬天,他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如此寒冷过,简直是心凉透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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