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个小时,草人草马第三次下放,西凉骑兵又冲了出来,这次射的箭更少,而且草人收回之后,他们没有徘徊,直接就回了营地。
第四次,西凉骑兵依旧出击,不过却没有放箭,而是直接冲到城下,其中一个实气西凉带头大哥飞身而起,踏在城墙上,一刀斩断绳索,将绳索最下方的一组草人和草马给砍掉,西凉军官落回马匹,拖着“战利品”,带队回营。
第五次下放,西凉兵终于没有出来,草人草马纷纷落地,等了一会儿,西凉兵还是不出来,龙天云找不到我,只好下令再把它们给拉回去,这时我听到西凉军中传出阵阵笑声,可能是在嘲笑我们。
现在时间大概凌晨4点,月亮已经下山,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下了城墙,骑马来到太守府,府内,一千东宫骑兵军精锐严阵以待,为首的正是东宫羽林卫队长冯唐。本来太子也想参战,但我怕这次战斗凶多吉少,以他有伤为由,没让他来。
我跟冯唐碰头,打开太守府大门,借着夜色掩护,东宫骑兵队分头上了城墙。
我找到龙天云,这时才将自己的计划向他和盘托出,龙天云听完,给了我三十二个赞!
绳索上除了那两千草人草马之外,又扣上一千真人、真马(马具都已经在太守府完成改装,马鞍假装挂钩,可以与绳子上的扣快速连接,也方便解开),与上次投放依旧相隔一小时之后,东宫骑兵队被放了下去,马的眼都被蒙着,马嘴也都堵着,防止它们因为恐高而乱叫唤,我也在一千骑兵队之中。
落地后,一千骑兵快速将自己解开,脱下闪亮的战甲,将战马伏在地上,因为里面都穿的是跟我同款的夜行衣,所以蹲在城根底下,与青砖城墙几乎一个颜色,双方相隔一千五百米,并不会被敌人轻易发现。
西凉兵果然没有再出击,过了两分钟,我向上方的龙天云招手,他又将那两千草人草马给拉了上去。
五分钟之后,我确定西凉军没有发现我们,将我的战马拍起来,翻身上马,和冯唐各执一队,移动到青龙山和城墙交界的部位,也就是潼关与渭水之间倒梯形平地的两个梯形边,向西凉大营疾驰,因为马脚下都裹了布,所以跑起来声音并不大,等我们到达西凉军营外一百米左右的时候,西凉哨兵才发现我们,吹号报警!
但等西凉兵从营帐里跑出来,我们已经冲到了寨门口,八个东宫军甩出抓钩,钩住寨门,反方向拖拽,寨门被轻松拽倒,五百精骑杀入敌营,并未恋战,依旧沿着山脚突击!
之前在城门楼观察敌情的时候,我就发现西凉军营的营盘,仿佛是按照某种阵法来搭建的,相互之间的位置、距离,并不等同,如果能航空俯拍的话,所有营盘构成的图案,可能是天上的星座,而营盘两侧,靠近大山的位置,营垒最为稀疏,所布兵力相对较少,防御能力较差,可以直接穿透营垒,到达渭水河边!
东宫骑兵队全部穿透营垒,冲杀到渭水河边,用时仅三分钟,甚至没遇到像样的抵抗,浮桥就出现在眼前了,但我们不是奔着浮桥,而是奔着岸边列放的投石车来的!
骑兵队伍散开,每百人一组,各自奔向一架投石车,到达投石车下,将挂在马鞍侧面的牛皮袋子解下,用匕首在上面戳几个小洞,然后从不同方向丢向投石车,投石车因为结构太过复杂,牛皮袋子抛上去,几乎都卡在了投石车的部件上,牛皮袋里的油,顺着投石车向下流淌。
三个骑兵用长矛挑起西凉兵营帐外面的火盆,甩向投石车,投石车因为表明都是油,忽地一下燃烧了起来!
“撤!”我大手一挥,带着骑士们直往旁边的青龙山跑去,你可能要问了,为什么不往潼关跑呢?因为潼关城墙和西凉营寨之前有一千五百米的真空地带,我们又身处西凉军营后方,回潼关最近的路线,就是穿过他们营帐,我们为了隐藏行踪,身上都没护甲,冲击他们营寨不是送死么!即便侥幸冲过去,在真空地带也会被西凉弓箭手给追着射!
所以我制订的撤退路线是向青龙山跑!
西凉军毕竟不是草包,当我这支五百人东宫队跑到青龙山脚下的时候,虽有盾牌护体,却也留下了一百多具尸体,没办法,打仗,就得有牺牲,骑兵弃马,钻入青龙山,用随身携带的抓钩往山上爬,西凉步兵追了上来,但他们身着重甲,山势又陡峭,运动速度没有东宫军快,山中遍布密林,他们的弓箭也发挥不出优势,只是在一处断崖前,东宫军向上攀爬的有些吃力,耽误些许时间,后卫部队被西凉军追上,射死了几十人。
不过上了断崖之后,东宫军也就安全了,我往那边的山岭看过去,冯唐带的队伍也已经进入山林,山脚下灯火通明,西凉军也正往山里钻,而那十架投石车,无一例外全被熊熊大火所包围,火势大到无法近身,更别说用水救火。
等我们爬上山顶,再回头看,好几架投石车已经被烧散架子了。
从侧翼迂回,回到潼关城,与冯唐回合,清点人数,带出去一千人,只回来了四百四十人,那六百多人,有的死在西凉营地中,有的被追杀,还有的攀爬青龙山的时候,摔下山崖殒命,都是好样的!
东方泛起鱼肚白,我回到城门楼,看着渭水岸边的阵阵青烟,长舒一口气,这顶算是又捡了一条命啊!两天两夜没好好休息,我实在是太累了,便在长门楼的军帐中打了个盹儿,闻见早饭香味儿方才醒来,却见赵依忆正坐在我身边,而我自己身上盖着一张毛毯。
“谢了!”我接过她手里的饭菜,狼吞虎咽。
“夫君,你简直是战神转世!”赵依忆略带兴奋地说,“刚才冯唐把战斗过程告诉我了,夫君,你是不是在阳界专门学习过怎么打仗啊?用你们的话讲,叫……上过军校?”
“呵,”我摸了摸赵依忆的脸蛋,“娘子过奖,我并不擅长,更不喜欢打仗。我只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尽力地避免南山军民的伤亡,同时把西凉人赶走罢了。也许正因为我没有所谓的军事素养,才能屡屡出奇制胜吧,我也不知道,感觉好累,现在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士兵们站死前那一张张绝望的脸,如果可以选择,我倒是宁愿战死的是我,死了就不用再担惊受怕、瞻前顾后、殚精竭虑。”
这话说完,我就后悔了,我不能死,因为即便我死了,去了冥界也他妈得继续带兵打仗,而且敌人是更为强大的冥界叛军(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妖界实力普遍很弱,而且都不会什么道术),我对敌的有可能是范无伤那样的超级战将,还不如在这里打打西凉兵呢!
“嗯,夫君,我懂你!”赵依忆帮我擦了擦嘴角上的食物,认真地说。
看着她隆起的胸脯,我吞了吞口水,有点春心荡漾,反正现在没什么事儿,我便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缠绵一阵,刚把她衣服脱到肩膀,一个军官冒冒失失地跑进帐篷:“大、大王,大……”
是龙天云,他看见赵依忆,连忙出去。
“怎么了?进来吧。”我用毛毯裹住赵依忆,把她藏在我身后。
“大、大王,大、大事不妙!敌人集结兵力,似、似要攻城!”龙天云没有进来,背身站在门口说。
“攻城?投石车都没了,怎么攻?”我不解道,再说,哪儿有一大早就攻城的啊,刚吃完饭,西凉人能有这个精神头?
“大、大王,您出来看、看看吧!”
我向赵依忆耸了耸肩,深表无奈。
“夫君你去吧!大事为重!”赵依忆下床,帮我穿戴盔甲。
上城门楼往下一看,西凉军果然在集结,全都是步兵,已经列出数十个方阵,正向这边缓缓而行,投石车残骸还在渭水边,他们这是准备拼死强攻么?
不可能,孙立荣不会这么蠢的!
我挠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突然,西凉步兵军阵中,一抹亮光闪过,引起了我的注意,不过再看时,却看不见亮光,我又琢磨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远方的天际线,顿时明白了!
好高端的攻城技术!
☆、0185、回光返照
潼关城坐东向西,每天,太阳从城东升起,从西边的主城门楼落下。
今天天气格外的好,晴空万里。太阳虽然刚出来不久,但阳光却很足,城墙的影子,被拉长,铺在潼关外的战场上,延绵上百米,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西凉人是想用“回光返照”之术,用镜面来反射太阳光,刺城墙守军的眼睛,趁机攻城!
太歹毒了!来华鸟号。
“放箭!”我挥剑下令,不是要射他们,而是想检验一下我的推论是否正确。
箭雨画着齐整的弧线。泻入西凉步兵方阵,西凉军停下,举起盾牌抵挡,那么多人做举盾的动作,总会有人不小心举歪盾牌,暴露盾牌后面的秘密。
果然,他们举盾的一瞬间,零星的数十道光晃上城头。
这下可麻烦了,如果单单是顶着太阳作战,士兵们眯起眼睛尚能适应。可这么多的盾牌兵,每一排都将阳光反射到城墙一线的话,那么,有多少排敌人,就相当于多少个太阳同时直射我们,就跟晚上被对面汽车的反光灯给晃了似得,瞬间致盲,并且这种效果会一直持续下去,让南山军根本没法对攻城的部队施加压力。
我转过身。看向城内,不要慌,不要乱,剥茧抽丝,一定能找到破解“回光返照”的办法。
从科学的角度分析,想破“回光返照”阵,无外乎三条途径。一是让士兵不怕阳光,如果我现在手头有几万只墨镜,便可以解决,可在妖界我上哪儿找墨镜去,他们连玻璃都没有(玻璃可以用火熏黑之后充当墨镜)!
第二个办法,就是干掉敌人的镜面方阵,可是镜面就是盾牌,翻过来一样可以抵挡弓箭,一样不能射杀后面的步兵,如果冲出去城跟他们近战格斗,那便正中下怀,无异于拱手让出城关,也不现实。
第三个办法,便是釜底抽薪,让太阳暂时消失,使盾牌无法“看到”太阳,只是反射普通的自然光的话,光线并不会强烈到影响守城士兵作战。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让阳光消失呢?
再逐层分析,方法无外乎三点,第一,发生日食,利用月亮来挡住太阳光,然而,现在是农历月的中旬,地球在中间,月亮刚刚落山,是容易发生月食的时候,不可能会有日食,除非把战场搬到月球上;第二,用道术做法,呼风唤雨,来个乌云遮月,可惜我并不会这门法术,上文说过,妖界的人也不好这口;第三,可以在城墙上树一块大幕布,将太阳挡住,让幕布的阴影把西凉军完全包裹起来,这样他们就不能反光了!
嗯,这只有这个看似最荒谬的办法可行,城中袅袅升起的炊烟,让我有了思路,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幕布,但是可以用人工来造啊!
“龙将军!”我大喊一声。
“末将在!”
“城关防御交给本王,你回城内,组织城内军民,将所有能燃烧的东西,都堆在院子里烧掉!”
“大、大王……这是何意?”
“执行命令!一刻钟之内,本王要见到黑烟漫天,否则你龙天云提头来见!”
“遵、遵命!”龙天云抱拳下去了。
这个龙天云虽然有点磕、磕巴,但有一点好,那就是执行命令从不含糊,非常适合做副手。
“继续放箭,拖延西凉人进攻的时间!”我又对守城士兵下令,城墙上的箭有的是,都是一捆一捆的,而且昨晚还缴获了不少呢!西凉军纵然可以举着盾前进,但为了保持阵型,又避免伤亡,只能小心翼翼慢慢前行,走快了的话,盾牌阵出现裂隙,射在自己盾牌上的箭,容易折射伤到身边同伴。
西凉军又前进了几十米,在距离城墙大概两百米的位置,停了下来,突然将盾牌翻转,我只觉得眼前宛如被人用强光手电头给戳了一下,赶紧伸手挡住了眼睛,城墙上也是哀嚎一片,没想到反光的威力这么强,我从指缝眯着眼睛往西凉阵地看了一眼,只能看见白花花、亮闪闪的一大片,就像是太阳能发电站似得。
我蹲在城门楼里,捏诀观察西凉军气息的动向,列“回光返照”阵的西凉兵,一共有二十排,也就是第一集团步兵方阵,都静止在原地,他们后面的西凉步兵,则穿过盾牌阵,继续前进,更后方的骑兵也开始跃跃欲试,进行集结,骑兵虽然不能攻城,但是可以用弓箭辅助步兵。
城墙上的守军情绪有点慌乱,嘈杂声四起。
我问蹲在我身边的赵依忆,士兵们在说什么(妖语)。
“我看不见了。”赵依忆眯着眼睛说。
“喔……什么?你也看不见了?”我惊讶道,赵依忆点了点头:“眼前一片黑!”
我又看向左右两边的士兵,他们还在执行射箭的命令,大多都在用手向戳在地上的箭筒里胡乱摸索,而负责往箭筒里装箭的士兵,更是抱着箭不知所措,看来是都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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