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柔被突如其来的状况震撼的久久无法回神,这一跌才跌醒她,她急忙伸手急点腹部关元穴,拔出匕首,运功稳住身形,看向四周黑压压的一群人,方才如梦初醒,原来自己早在别人算计之中,只怪自己初入江湖,不知江湖险恶。
掌钵龙头冷眼以对,一声吆喝:“杀了他!”
话语一落,一群人有如黄蜂般蜂拥而至,殷青柔面对如潮般汹涌而至的人,不敢大意,虽然受伤在前,但依旧不失稳重态势,出手起落之间,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尽可能以四两拨千金方式应付。因为她知道,隐于这些人身后的对手,才是她最大的危机。
风不停,云激变,昏暗中的竹林庭园,风声簌簌,竹影飘摇,是竹声沙沙也是人声杀杀。
月光下,错综复杂的人影交错,越来越凶猛的凌厉攻势,殷青柔始终不敢硬接,以快捷敏锐的身影避招。
面对轮番上阵攻势下,殷青柔试图想抢路脱离战圈,但层出不穷的人群一波接着一波,有如海浪般不断袭来,彷佛一道密不可破的防护网一般,令人身陷囫囵之中而挣脱不出。
缠斗不停的轰轰战局,挣脱不出的层层密网,殷青柔从容应对,突感内力正不断一点一滴消失,她心中起了疑虑,却没多余时间细想。几番激战,殷青柔身上汗水淋漓,气喘吁吁,脸上已微露疲惫之态。
迎风散乱的发丝,坚定不移的眼神,身上虽汗流浃背,内力也正逐渐消失中,但她始终不失勇者风范,不急不缓的出招方式,稳扎稳打的不变气势,由深夜力战到天露曙光。
殷青柔面对源源不绝的人海战术,鲜血终再度自伤口渗出,不断流失的鲜血,不断消耗的体力,再有过人的毅力,终也难以负荷。渐渐急促的呼吸声,渐渐混乱的步伐,渐渐殆尽的内力,左支右绌的闪躲身影,已经疲惫的殷青柔,生命已有如风中残烛。
几道深沉眼光,始终落在殷青柔身上,掌钵龙头见时机成熟,猛然吆喝一声,一道威猛骇人的气劲,直扑殷青柔身后。
掌劲破风而出袭向几乎立不住身的殷青柔,殷青柔猛然转身,一个措手不及,倏然一掌已至,熟知背后突如其来,两道不同掌劲又同时击上……倏断的发丝迎风而落……是汗水是血水,殷青柔已分不清……风凄凄,云茫茫,竹摇影,曙光岚……
突来的沉静,只有风从殷青柔耳边呼啸而过,一切都静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回 气 息 奄 奄
风无情的呼啸而过,殷青柔无力的瘫坐地上,身体横靠在整排绿竹之上,茫然无助的眼神望着雾茫茫的天空,两只翩翩飞舞的彩蝶出现在殷青柔面前。
发束在被击中同时已随风脱落,一头凌乱乌溜如云霓般的发丝流泻而出,漫延至其腰际。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黏腻沾湿的发丝紧贴着自己。
微弱不均的喘息声,几度已阖上又勉强睁开的沉重眼皮,殷青柔直视眼前站立的三条模糊身影,软弱无力的吐出一句:“是你们!”
武裴鹤走上前,叹道:“原来妳是名女子,可惜……可惜命不长已。”
步长空阴冷眼光夹带杀气,道:“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武裴鹤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叹息道:“但……她是个姑娘家。”
步长空道:“管她是男是女,只要妨碍到我们,就得除掉。就让我一剑送她归西,省的麻烦。我说小老弟呀!你对女人就是心太软,这样很难成大事的。”
武裴鹤欲言又止,掌钵龙头道:“老步说的对,只怪她太多管闲事,怨不得我们,还是快点将她解决掉,此地不宜再久留。”
步长空威赫凌凌,手持利剑,冷光带笑,一步步逼向瘫痪的殷青柔。
殷青柔无力的闭上双眸,气息奄奄的等待,在她心中早已忘了肉体带给她的疼痛,唯一念头,只希望能在临死前见白云生最后一面。
冷光赫赫道无情,寒光戚戚逼人命,生死剎那心灵系,只盼有生了心意。
风声静止中,二阵急促脚步声,伴随二声惊叫声。
武陵梅、武陵兰同时出现乐竹居。这一惊叫制止了步长空手中利剑。
武陵梅露出厌恶表情指着全身是血的殷青柔叫道:“爹,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
步长空阴冷寒光,带点嘲讽,笑道:“想知道她是谁,妳看了不就知道。”
两人小心翼翼走近受伤不起的殷青柔,面对已露女儿身的殷青柔,两人惊讶眼光已表明心中所想。
武陵兰错愕的抛下手中提篮,菜肴喷洒落一地,脸色凝重的叫了一声:“易大哥……是你吗?”
殷青柔气若游丝,歉意眼神带点茫然,无力望着武家姐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用力吐出一句:“对不起……我骗了你们……”
武陵梅以高分贝声调表示心中的愤怒,怒不可遏指着殷青柔道:“易水寒,妳竟是个女的,妳太可恶了!竟敢欺骗我!”
武陵梅在得不到易水寒感情后,心中早存有不平怒气,如今又见易水寒竟是女儿身,这把怒火更是难消,一心认为易水寒欺骗她的感情,一向娇生惯养的武陵梅,从未受过这等耻辱,叫她如何能忍受。怒!怒!怒!武陵梅怒目切齿,怒形于色。
一向恃强凌弱的武陵梅见已然奄奄一息的殷青柔,并没怜悯她的受伤而放过她,反而是她报复的好时机,她将所有累积而来的怒气一并记在殷青柔头上,这把怒火烧得她双手瞬间扣住殷青柔脖子,紧紧掐住,狰狞的面孔怒道:“妳敢玩弄我,我要妳不得好死!”说话同时双手施力慢慢缩紧。
殷青柔无奈的使不上力,只感自己彷佛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痛苦得紧皱眉头,但仍咬紧牙关,硬是不吭一声,感觉到意识快要剥离自己……
武陵兰惊醒过来,出手制止,道:“妳快放手,她快没气了!”
武陵梅突然松开了手,新鲜的空气顿时窜进殷青柔口鼻肺腑之中,她用力的吸了好几口气。
殷青柔才放松吸了口长气……
不料!武陵梅不打算放过她,气焰高涨叫嚣道:“我要慢慢折磨妳,让妳生不如死。”伸手夺走步长空手中利剑。
武陵兰奔前欲阻止,步长空快了一步伸手抓住她。
寒光一闪,热血挥洒,武陵兰惊叫一声,利剑瞬间划过殷青柔胸口,一道殷红伤口渐渐扩散开来,鲜血淋漓,隐隐生痛。
武陵梅冷笑一声,右臂举起,利剑再挥,对着已无力反击,瘫坐地上,全身浴血的殷青柔胸口而来。
瞬间,急促的破空声响“咻咻咻”一只银箭,穿云破浪对着武陵梅而来。
武陵梅惊愕的松开手,利剑应声落地,逼命瞬间,一条纤纤倩影自林中窜出,来者正是柳萱韵,她匆促的推开武陵梅,避开索命一击。
银箭似流星般向前疾驰飞去,穿越过来不及逃开的数人,几声惨烈哀嚎声随之而来。
同时间,慕容靖雪绿袍轻扬,潇洒英姿,飘逸的绿色身影,似流星般自竹林中飞跃而出,身后青衣、红月、盈月、水月、心月以及数十名女子尾随他而至。
慕容靖雪以雷霆之姿,席卷尘涛万丈对着武陵梅而来,霎时众人皆被慕容靖雪其气势所震骇。
武陵梅惊愕的睁大双眸,双腿似定住一般,竟提不起来,柳宣韵为护女儿,挺身而出。
突然一道黑影闪到柳萱韵面前,武裴鹤飞身横挡。
慕容靖雪一声轻笑,掌起,猛悍的气势如千千绵絮,掌回,力道全数回旋至武裴鹤身上,柔并刚,快中有慢,利落流畅的拳影腿流,是莫测难辨,诡局未见。
武裴鹤勉强接招,慕容靖雪身法利落,拳起腿落,声声呼啸,式式生风,步腾身挪,雅致飘逸,武裴鹤面对排山倒海的气劲攻势,只感力衰目眩,招架无力,猛然硬接慕容靖雪一掌,浑厚气劲震的武裴鹤五脏六腑受创严重,口吐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一回 情 深 深 情
突来的变量,改变了掌局之人,慕容靖雪潇洒中带点微怒,一向怜香惜玉的慕蓉靖雪,竟第一次出手想打女人,这是破天荒头一遭,他的情绪变化,全落于细心的青衣双眼中,见他出手起落招招不留情,浑厚气劲震的武裴鹤五脏六腑受创严重,口吐鲜血。
慕容靖雪掌风未收,怜光撇向一动也不动的殷青柔,怒光转向武裴鹤身后的武陵梅,武陵梅已吓的魂飞魄散,一张小脸惨白如雪。武裴鹤虽身受重伤,依旧守在她母女二人身前,不让慕容靖雪跨越雷池一步。
柳萱韵有些不解,问道:“你这是何苦?”
武裴鹤苦笑道:“身为人父、丈夫,如果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无法保护,那我还算是个男人吗?”
柳萱韵有些感动,自与他成亲以来,从未正眼瞧过他,只因他其貌不扬的外表,始终无法深得她心,又以此婚姻乃父亲所赐,对于无感情基础的婚姻,造成婚后两人争执不休,孰不知原来自己的丈夫,竟可牺牲生命来守护她,若不是他深爱着她,又何须做到此种地步。
聪明一时,胡涂一世的柳萱韵,白白浪费这些年的青春,念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而孤独了上半辈子,却不知身旁有个深爱自己的男人。
人总会在不知不觉中犯了一个无法解释的错误,往往认为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却忽略身旁真正爱你的人,这是每一个人皆容易犯的过错,也是脆弱爱情下最大的致命伤,柳萱韵这个错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武裴鹤身受重伤,再度口吐鲜血,他挥袖拭之,面不改色,身体直挺挺的不为所动,一心想守护身边挚爱之人。
慕容靖雪出手再赞,凌厉掌风对着受伤的武裴鹤挥来,柳萱韵突然奔上前,挡在武裴鹤身前,欲出手接慕容靖雪一掌,慕容靖雪眼光一闪,心一犹豫,迅速旋身将力道引出,一股有如暴雨狂澜的气势,袭向周身数名凈衣派弟子,几名凈衣派弟子被突如其来的强烈气劲所伤,腾空飞起……
瞬间数人身形冲击后方数人,尘烟弥漫间,惨叫声不停……
慕容靖雪一旋身,绿袍一挥,扬声道:“青衣,除了女人外,我要他们一个不留。”他看向武陵梅威厉语气道:“妳的命暂时给我记着,万一……万一她有事,我会来要妳的命,决不容情。”
武陵梅已吓的没了魂。
青衣躬身道:“君少,血玉之事还没解决,有些人杀不得。”
慕容靖雪道:“既然如此,此事交于妳,妳自己看着办。”
青衣道:“青衣知道了!”她转向身后数名女子续道:“红月、盈月、水月、心月知道怎么做吧?”
红月、盈月、水月、心月扬弓再起,拉满弓,鹰隼般的眼神,十字准星对准步长空和掌钵龙头。
步长空和掌钵龙头见状,吆喝一声:“大家上。”
战端再起,数十名女子提剑而上,红月、盈月、水月、心月弓开如月,疾速声一响,冷箭也随之飞出,瞬间,震天的杀声,燃动战焰,吆喝哀嚎声震撼整座乐竹居。
青衣自袖中拿出一个精致蝶笼,瞬间围绕在殷青柔身边飞舞的两只彩蝶,竟自动飞入笼中,她轻声对着慕容靖雪道:“她似乎快不行了!”
慕容靖雪剑眉轻皱,脸色有些难看,走上前蹲下身欲将她带起,殷青柔丽眸微张,有些失望,淡淡吐出一句:“是你……”
慕容靖雪露出难得的温柔笑容道:“是我,妳以为是谁……嗯……我竟忘了,妳在等他……”
殷青柔无力的苦笑……已不想再开口。但那一笑竟让人眼眶一红,鼻头一凉,心头一酸。
慕容靖雪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心中的痛,女人对他而言,是用来衬托他的附属品,甚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早已看太多也已麻痹,从没一个能让他情绪波动至如此,这个殷青柔究竟有何魅力?让他在见过她之后,从此在心中留下一个烙印。他恢复过往的轻狂潇洒,欲将她抱起。
瞬间,一道白色身影急速飞驰而来,白云生怒斥道:“别碰她!慕容靖雪!”
慕容靖雪扬手轻挥,绿袍轻飘,两人两掌甫交,白云生被回震数步,胸口气血翻腾。慕容靖雪轻笑眼神,发掌欲再出……
殷青柔用力吐出一句,叫道:“云生……”
白云生顾不得慕容靖雪,奔上前将殷青柔紧紧搂在怀里,白袍瞬间染成鲜红。泪!不知是痛苦的泪还是心伤的泪,淌着!
殷青柔露出欣慰的笑容,有气无力道:“我终于……等到你了……”
白云生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道:“别再说话,把它吃了!”
殷青柔道:“没用的……”
白云生不放弃,喊道:“不!有用的,妳吃了再说。”
白云生见殷青柔已无力的阖上眼,心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