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兰笑了出来道:“这是什么话,我怎么没听过?”
老婆婆白眼扫了武陵兰一眼,武陵兰赶紧收住笑,不敢再开口。
老婆婆续道:“人只要一出了名,什么样的人物都会找上门,也因此吴师父才会惹来杀身之祸。就在三年前,一夜之间全家被人给杀了,所以才会死不瞑目,回来向人索命,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不希望你成为他们索命的对象,才好心提醒你。”
殷青柔道:“多谢婆婆的好意,但我不相信世上有鬼怪之说,我还是想进去看看?”殷青柔执意要进去,一脚已踏进门栏。
武陵兰叫道:“不要吧!易大哥。”
老婆婆叹道:“枉费我说的口干舌噪的,你竟然还是执意要进去,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待会出了事,可别怪我这个老人家没提醒过你。”
话才说完,从屋内传出打铁声响,“铛铛铛”一声一声清楚的敲击着,彷佛垂打人的心跳声一般,拨动人之心旋,牵引着每根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打铁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亮,由缓慢到急速,再由急速缓缓转慢。
老婆婆一脸惊恐,开口道:“你听,来了,每天这个时候,打铁声就会传出,是他们回来了。”
武陵兰一张小脸苍白的已无血色,叫道:“易大哥,我们快走吧。”
殷青柔道:“我去看看是谁在此装神弄鬼。”
不再理会外面两人叫声,殷青柔推门而入,打铁声瞬间停了下来,入眼的是杂草丛生的内院,残破不堪的屋檐残壁,四处凌乱的打铁用具,一片狼籍的破瓦碎片,一块被利剑削成两半的招牌。
没人!殷青柔第一个感觉确实是没人,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她暗道:“难道真的有鬼。”随后笑了笑,道:“怎么可能,别自己吓自己。”
殷青柔随意看了一下,见门板上隐隐有些许的血迹斑痕,应该是很久以前残留下来的,走到招牌前看了一下,这一看吃了一惊,念道:“吴家铁铺!”
又想起老婆婆说这家主人正是吴师父,她自言自语道:“难道这是云生大哥说的吴家铁铺吗?怎会是这样?”
殷青柔失神的望着被削成两半的招牌,她蹲下身来,执手触摸着切痕,竟是光滑平顺,暗道:“从切口的痕迹看来,应该是被一剑削断的,但有什么利剑能一剑切断这厚实又宽长的招牌,切口还能削的如此平顺光滑,不留半点杂痕,世上有什么利剑可以做到这点呢?”
殷青柔陷入沉思,突然惊呼一声道:“倚天剑。”
这一惊呼,惊动隐身屋内已久的身影,一声几不可察的叹息声隐隐传出。
殷青柔敏锐地惊觉,叫道:“什么人!”
殷青柔立即冲进屋内,一条身影借光袭击,来势汹汹,一掌已击向殷青柔,逆光的殷青柔一时看不清屋内情形,只感一股雄厚掌劲袭来,只能勉强硬接下一掌,身体直觉退了几步,身影顺势从窗口跳出冲了出去。
殷青柔立好身,跟着冲到窗口,见身影正飞跃围墙而过,殷青柔跟着跳出窗口,随着路线追了出去,身影使出轻功,飞跃屋檐而上,一路往郊外奔去。
殷青柔一路急追,望着前方似曾见过的背影,心中起了疑问,更让她讶异的是对方使出的轻功,竟是武当梯云纵!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一回 武 当 剑 法
一前一后,两条疾驰的身影,为避免惊动市集人群,轻飘飘的向上飞跃了数丈,纵跃屋檐,沿着屋檐而过,一处跃过一处,瓦面上传出细碎的脚步声响。
殷青柔提气直追,一直追出了市集往郊外而去,两人身影此来彼去,来到一片相思树林,身影忽地纵身跃上一株相思树,从此树跃至彼树,速度奇快,身影急速隐身起来。
殷青柔停下脚步,屏气凝神,全神灌注,林中之宁静,掩不住危险高涨的气息。殷青柔如猫踏蹄,逐渐移近隐身树上的身影。
清脆的树枝折断声响,树摇叶舞之中,闪出一身影迎面杀至,尾随无数乱飞雀鸟,伴着那身影疾驰冲来。
殷青柔提气迎前,那身影手拿树枝当剑,长剑一起,使出一招百鸟朝凰,但见枝尖乱颤,霎时间化作数十个剑尖,罩住殷青柔中盘,这一招虽然厉害,但意在试探对方,出手留有余力。
殷青柔吃了一惊,心中存疑,此招乃是武当剑法,她急忙双掌齐扬,手肘一挡,转手化去,看清来人,竟是“富升客栈”中的店小二阿八。
殷青柔叫道:“是你!”
但见阿八并没停手,手中枝剑再出,剑走轻灵,光闪如虹,吞吐开阖之际,又飘逸,又凝重。
殷青柔旋身纵跃而上,脚尖轻点树干,随手折断树上细枝,旋身而下,上下抖动之间,枝上绿叶已然脱落,一出招竟也是百鸟朝凰!
阿八暗吃一惊,身影轻飘,剑法忽变,那木枝竟似成了一条软带,轻柔曲折,飘忽不定,正是武当派的七十二招绕指柔剑。
殷青柔又是一阵讶异,暗惊道:“又是武当剑法。”同时剑锋一转,也使出武当派的七十二招绕指柔剑应对。
两人身影交错,同样的招式,同样的身法,同样的讶异,同样的疑惑。
殷青柔也意在试探对方,并未使出全力,见对方所使武功均是出自武当,怕是自家人,出手更是保留。
阿八面对相同打法的殷青柔,心中疑云重重,自认不曾见过他,暗道:“我就不信邪,看你会不会这招。”
阿八一剑再出,竟是武当太极剑法中的三环套月,一出招便虚虚实实,以左手剑攻敌,树枝晃动间,“嗤嗤嗤”的发出轻微响声。
殷青柔暗道:“连太极剑法都会,难道真是我武当派的人?”
她带点疑惑也有些兴奋,一剑既出,相同的回应,使出太极剑法中的大魁星、燕子抄水,枝剑在空中划成大圈,右手剑诀戳出,竟也发出“嗤嗤”微声。
此时阿八身影急忙后跃数步,收起树枝,指着殷青柔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我武当派的剑法?”
殷青柔也收起树枝,转手放于身后,一脸疑惑的望着他,道:“你是武当派的人。”
阿八发觉自已说错话,但已来不及,细看殷青柔,见他容貌俊美清秀,双眼清明,不似奸恶之徒,又会使武当剑法,竟忽感有些亲切,也不在避讳,直接了当道:“在下乃武当俞掌门坐下弟子,我叫吴映峰,不知这位公子是属何门何派,又是怎么称呼?”
殷青柔望着眼前其貌不扬自称吴映峰的男子,竟是二师伯的弟子,似乎心存疑惑,语带保留道:“在下易水寒,不属任何派门。你当真是武当派的人。”
吴映峰见他对自己似乎有些不信任,竟有些不是滋味,左手已将嘴上两颗大暴牙拿下,再往面上一嘶,一张人皮面具应声脱落而下。
眼前的男子不在是露出两颗大暴牙,样貌丑陋的阿八,而是有着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容,龙眼凤眉,英气咄咄,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英俊男子。
吴映峰道:“这才是我本来的面目,在下已对公子真诚相对,希望公子也能对我坦白,为何你会我武当派的剑法。”
殷青柔有点讶异,随后释怀的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青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家父正是武当殷梨亭,我是殷青柔。”
这次换吴映峰面带疑惑,一脸不置信道:“妳真是我六师叔寻找了六年的殷青柔?但妳现在……”
殷青柔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明白他心中的疑惑,笑道:“我是女扮男装的,殷青柔可是武林中一个麻烦的人物,我可不想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若不是见你是我武当之人又对我真诚相对,青柔又何须曝露身分,我大可以易水寒的身分和你相交。”
吴映峰仔细细看殷青柔,她说的没错,殷青柔是个麻烦人物,有谁愿意自找麻烦。而且仔细注意看她后,的确,她太美了,男人怎会有如此的容貌。
骤眼一看,她本身已有种轻灵脱俗不凡的气质,再观她眉宇之间,隐隐更有六师婶的神韵,难怪当日她一进客栈,自己对她的印象特别深刻,心下便释然,开心的笑道:“妳真的是殷青柔,这么说,我要称呼妳一声师姐了。”
殷青柔笑道:“什么师姐?我比你还年幼,更何况我已多年没回武当,这师姐二字就免了,还是叫我青柔吧。”
吴映峰望着她一会,才笑道:“好吧,现在看到妳平安无事,要是六师叔和六师婶知道了,对了,还有殷师兄,不对、不对……应该说是武当上下,所有的人如果知道了,一定都会很高兴的。可惜……我有事在身,无法立即回武当,不然……”
殷青柔道:“我与大哥见过面了,现在大哥也已在回武当途中,相信很快整个武当上下的人都会知道了。”
吴映峰笑道:“那太好了。”
殷青柔突然问道:“吴大哥,请恕青柔冒昧,想请问你一下,为何你要乔装成这副模样隐身在客栈之中,还有你怎会出现在吴家铁铺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二回 倚 天 之 祸
相思林中,朗朗晴空,阳光自浓密的绿叶中渗透进来,微风轻拂,闪动的光影,如流星般耀眼,殷青柔屏息的等待他的回答。
吴映风英俊的脸上突然蒙上一层阴影,仰头长叹,沉默须臾,才缓缓吐出话:“我的父亲本是临洮一带相当有名的打铁师,人称吴师父。”
殷青柔“咦”了一声道:“你是说吴家铁铺那个吴师父,但那老婆婆不是说,吴家的人在一夜之间全被人给杀了,为何你……”
吴映峰长叹一声,沉吟道:“既然妳我都是自家人,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还记得,三年前,有一个晚上,父亲完成一桩生意,平常他做完一件工作,从来不曾那么高兴过。但那天,他特别兴奋,还邀请了铁铺所有师傅晚上一起喝酒,情绪激昂的谈个不休,我隐隐听到他们谈论的话题,是一把名为倚天的剑……”
殷青柔讶异道:“你说的是倚天剑。”
吴映峰道:“是倚天剑,当时我并不知那把倚天剑是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只知父亲完成的工作就是接续倚天剑。所以对于他们的谈话也没多大兴趣。那晚,我和小妹先就寝去了。没多久,一群蒙面人突然带着那把倚天剑杀了进来……”
他停了一下,脸色黯淡,显的有些悲凉哀怨,紧咬着下唇,声音略扬,接着续道:“母亲在我睡梦之中将我摇醒,护着我和年幼的妹妹想逃出,就见父亲和铁铺内的师傅们,在我眼前一个一个被他们给杀了,母亲带着我和妹妹本能的往外跑,但还是逃不了。母亲和小妹就被那把倚天剑一剑给穿心而过,当场死在我的面前,身上鲜血不停的流出。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他们的鲜血有如凶猛的瀑布一样不断的喷出,我身上脸上全都沾满他们喷出来的鲜血,我的手中还紧抓着母亲和小妹的手,母亲甚至在临死前,要我……快逃……”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望着空无一物的双手颤抖着,几次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彷佛三年前的惨案又重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双眸有些湿润,殷青柔见他轻挥袖将它拭去,稳住情绪后,又道:“当时我见倚天剑已对我脑门刺了下来,我本就被母亲和小妹的鲜血吓的失了魂,眼见这一剑又对着我来,当场就昏了过去,我一心以为自己也活不成了。”
他又停顿了下来,心思飘向远方,似乎在想念过世的家人,缓缓又道:“当我醒来时,就见一名身穿青布道袍,面容清灌,是位仙风道骨的老道,他眼神关切的看着我。当时我并不知他是谁,只知道是他救了我,我甚是感激,当时我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报仇,我见他全然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得道高人,想必武功一定很了得,因此要求他教我武功。”
殷青柔思索道:“身穿青布道袍,面容清灌,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得道高人,难道是他?”
吴映峰露出一丝笑容道:“没错,正是太师父。当时他正云游经过此地,听见凄厉叫声,闻声而来,可惜来的太晚,只救了我。我一再要求他教我武功,但他拒绝了我,说要为我引荐一位名师,就这样我上了武当山,拜了俞掌门为师,正式成为武当弟子。”
殷青柔道:“原来如此,这么说,你隐身客栈之中,应该是为报仇而来的吧?”
吴映峰道:“这几年我将全部心力放于武学之上,为的就是报仇。在得到师父的允许,我才能下武当山,回到临洮追查凶手。我想客栈中各形各色的人都有,也许可以从那些人口中听到一些蛛丝马迹。”
殷青柔问道:“那你有查到什么呢?”
吴映峰似乎有些失望,双眸黯淡无光,叹道:“没有,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