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回 人 间 炼 狱
夜晚寒风忽天,雨势依旧不歇,朦朦胧胧的一片雨雾,滴滴答答的洒落,地上水渍越积越多,是雨水,是血水,似乎无关紧要。
看着地上满目的尸骸残凉,白云生心中某一根隐密的弦,轻轻奏出一曲凄凉的乐章,他闭目仰天而立,让如粼粼的雨水洗涤身上血迹,冲散心灵怒火,他无言也无语,不是冷面也不是无情,而是以血泪的潇洒,愿诸多的罪恶,还向他一袭的冷凉。
掌棒龙头还来不及问出想要的答案,仇震天手中之人,却已然断气。
仇震天叹道:“你出手过猛了!”
掌棒龙头一脸懊悔望着地上已无生还之人,走向冬儿,躬身施礼道:“小姐,见到妳真是太好了,我有很多话要跟小姐说。”
冬儿虽然也有许多疑问想寻问掌棒龙头,但此刻心中最挂念的还是天磊,她急迫的道:“我知道,我也有很多问题想问掌棒伯伯,但现在我有急事,等会再说吧?”她望着一动都不动的白云生,叫道:“云生大哥,我们快走吧?天磊哥不知怎样了?”
仇震天闻言问道:“小姑娘,妳说的天磊,可是白少侠?”
冬儿急着道:“没错,仇大叔,他家出事了,我们要赶紧过去。”
仇震天和掌棒龙头两人对望一眼,脸色忽然暗了下来,仇震天叹道:“来不及了!”
白云生突然开口,冷然道:“此话何意?”
仇震天欲言又止,隔了良久,才道:“我们刚刚才从那里追这些人过来的,那里已没有生还的人了。”他倒吸了一口长气,叹道:“又是一件惨绝人伦的灭门血案。”
白云生心头一震,身子微微颤动,紧紧捏着拳头,从指缝间隐隐渗透出殷红的鲜血。
冬儿急着问道:“天磊、天磊呢?”
仇震天道:“我们离开时,他是还好好的,但现在就不知了。”
冬儿急着问道:“什么意思?你说现在不知,是什么意思?”
白云生心理明白,自己曾经也面对过,现在的天磊恐怕难以承受,开口道:“有话待会再说,我们还是先赶去风月山庄,免得天磊做傻事。”
冬儿听到白云生如此说,心里更是急,已顾不得其他,往前奔跑而去,白云生等三人也提气施展轻功,急奔风月山庄。
四人来到风月山庄雨已停了下来,雨后的大地,曚上一层湿润的雾气。
这是一桩令人发指的冷血灭门屠杀,四人未踏入山庄前就闻到极为浓稠的血腥味,推开半掩的大门。
冬儿欲往前冲去,白云生一把拉住她,轻声道:“小心,里面不知有没有埋伏。”
白云生深怕里面还藏有埋伏,四人小心翼翼的一脚跨过门栏,微弱的光线下,立刻就看见地上躺着数十条全都毫无气息,冰冷的尸体。
依眼前的情形看来,他们应该是遭到措手不及的突袭,因为他们的刀剑都尚未出鞘。
偌大的山庄一片死寂,静悄悄的令人不寒而栗。
白云生点起火把,四人往中庭走了过去,惨绝人寰的画面就从中庭一直延续到内院。
走避不及的家丁倒卧在回廊下,闻声探头的侍女俯卧在血泊中,地上杯盘碎落一地,花匠的手中扔握着花铲,斜卧花圃中,大睁的眼睛充满不解,旁边绿叶印上鲜红的血迹,这是真实的人间炼狱,彷佛地狱之门突然之间打开了。
凄凉的冷风吹过中庭,穿越回廊呼啸流窜,有如一股阴风吹拂着,令人毛骨悚然,不舒服的感觉持续上升。
尽管白云生、仇震天、掌棒龙头三人在武林中打打杀杀的,早已习惯血腥场面,但是风月山庄诡谲阴森的死寂气氛,仍叫三人寒毛直竖,更何况是身为女子的冬儿,一张苍白小脸,已没了血色,惊恐明白的写在脸上,恍恍惚惚的几乎站不住脚,白云生一手撑住她,继续往里面走。
走进大厅同样的惨状,几条冰冷尸体,横躺血泊之中,厅内的摆饰品四处倾倒,陶瓷器皿破碎一地,桌椅一片狼籍,似乎经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白云生四处寻了一下,并无白秋风尸身,却见桌前有一摊血迹,一把沾满污血的长剑,立于一旁,白云生心一阵抽痛,箭步向前,寻着地上血迹往后院走去。
一条萧然落魄的身影,隐隐出现在四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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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烟 消 云 散
白天磊萧然落魄的身影和横躺在地的两具尸首,映照出归人无言、无语、无声、无息,增添凄凉一腔,让人见了忍不住红了双眼。
白天磊双膝跪地,正一点一滴赤手拨着泥土,身上血迹斑斑污泥沾满身。
白云生走上前,蹲下身来欲将他带起,却被白天磊一手甩开,入眼的残酷,无情的打击,这种刺骨椎心的绝望,不是常人承受得住。
曾经意气风发,嘻笑游戏人间,如今不再出现在白天磊年轻的容颜上,只剩下空洞、森冷、苍白的绝望。看在冬儿眼里,疼在心里,两行清泪不知不觉中已然落下。
白云生明白再多的安慰,也填补不了白天磊心中的缺痛,因为他曾经也经历过。
白云生知道此刻的天磊,正在为双亲尽最后一份孝心,他仰然跨步走了出去,心理五味杂陈,是摧心、彻肺、悲愤、痛苦、无奈,万般心情,刺痛着他的心。
本是一层理不清的恩恩怨怨,如今,什么都不是了,到头来,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一切是是非非随着白秋风生命的结束,瞬间烟消云散。
他悄然落泪了,为父亲而流,为天磊而流,为自己而流,为死去的所有人而流,此刻的他,心中顿时觉得空虚起来,他清唤一声:“青柔。”
仇震天和掌棒龙头见白云生走了出去,两人也跟着出去,三人走回大厅,着手处里其他人善后。
冬儿望着脸上盈满痛苦和哀凄的天磊,开始怀念起几个时辰前他充满朝气,嘻皮笑脸的模样,她宁愿他嚎啕大哭或着发泄一下脾气,都强过现在这副模样。
冬儿拭去脸上泪珠,走了过去,双膝一跪,赤手也拨起土来。
白天磊吃惊的抓起她的手腕,轻轻呼着她的小手,拍去她手上的污泥,迷蒙的双眼,语带哽咽的道:“很疼的。”
白天磊脸上的不舍与怜惜让冬儿心头一甜,她低下了头,望见白天磊沾满泥的手,隐隐出现些微的血丝,眼泪不听使唤又流了出来,泪眼婆娑的望着他,语带坚定道:“不疼,比起你心里的伤痛,这点疼算不了什么?让我帮你,就让我也为他们尽一点心力吧。”
白天磊感激的眼神一径瞅着她,起初是低低的啜泣,而后开始放声哭了起来,他的哭声撕扯着冬儿的心。
冬儿伸出双手让他的头紧靠着她的肩,两人哭成一团,冬儿心里觉得好紊乱,刚刚明明希望他大哭一场,这会真的哭了,反而不知怎么安慰他,她挥袖轻拭白天磊脸上泪水,再拭去自己泪珠,轻声道:“别哭了,我们还有事要做,要尽快挖好坟,让你爹娘好好安息。”
冬儿望向地上两具冰冷尸身,轻拍天磊肩头叫道:“天磊哥,你看!”
两只翩翩飞舞的彩蝶,萦绕在白秋风尸身之上,盘旋不去。
冬儿道:“那一定是你爹和你娘,他们一定是不放心你,所以化身成彩蝶,飞回来看你,他们要你振作,要好好照顾自己。”
天磊望着彩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也许吧?”
心里起了一个坚定的念头,犯下这桩血案的人,无论躲到天涯海角,他也要追杀到底,直到手刃仇人,以慰父母在天之灵。白天磊不在拒绝冬儿的帮忙,两人一点一滴努力挖掘着,亲手为已逝的父母造一个稳固的栖身之所。
东方初白,天际间微露淡淡曙光,雾气缭绕云烟飘邈,生离死别的场景,有如烟消云散的变奏曲,庄严悲泣。
处里完所有人后事,白云生三人来到后院,白天磊也为父母立好坟,三人来到坟前拜了一下。
白云生轻拍天磊肩头道:“节哀顺变,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仇震天道:“是啊!白少侠,当务之急要先找到掌钵龙头,确认这桩血案真正的主使着到底是谁。”
冬儿不解道:“掌钵龙头,这是怎么回事?他跟这血案有什么关系?”
掌棒龙头道:“小姐,掌钵龙头也是蒙面人之一,这桩血案就是他和几名蒙面人干的,还有帮主的失踪可能跟他有关?”
冬儿听到娘失踪,惊慌问道:“我娘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你快点说。”
掌棒龙头思索一会,缓缓的道:“近半个月来,丐帮弟子,接二连三被人所杀,其实不只丐帮,最近武林中风声鹤唳的,除了武当外,其余五大派的弟子都曾遭人袭击,因此就有传闻说是明教所为。”
冬儿道:“明教,不可能的。”
掌棒龙头道:“这也只是传闻,但最近明教中人确实出现在武林,再加上此次受害着中并没武当之人,不得不让人做此联想。于是帮主吩咐我和执法长老追查此事,本来我们实在不应该离开帮主的,但帮众弟子接连被杀,掌钵龙头更是借机挑起事端,指责帮主无能。想不到,偏偏在这时候,象征帮主地位的打狗棒竟然被人给盗走,使得帮主在丐帮的地位摇摇欲坠。不得已,帮主才吩咐我二人离开丐帮,一来寻找打狗棒,二来追查杀害丐帮之人,但我们一离开丐帮不久,就听到帮主失踪的消息,后来赶回,掌钵龙头已掌管丐帮一切,我和执法长老不服,愤而离开丐帮,暗中追查此事,因为我和执法长老皆认为,打狗棒被盗和帮主的失踪都和掌钵龙头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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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事 实 真 相
丐帮易主,帮主失踪,掌棒、执法两长老愤而离开丐帮,说到痛处,掌棒龙头几次咬牙切齿,愤恨不平。
冬儿一颗心始终挂念着母亲安危,她急着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我娘的下落?”
掌棒龙头叹道:“对不起,小姐,虽然知道可能是掌钵龙头做的,但苦无线索和证据,实难拿他怎样,更何况最近他身边多了几名高手在帮他,我和执法长老很难接近他。”
白云生突然问道:“你又怎么知道掌钵龙头是蒙面人之一。”
仇震天道:“这让我来说吧,当日和你们在少华山分手后,本来打算上峨嵋,但在途中,遇见丐帮弟子抬着一顶轿子匆匆而行,我隐约见到里面之人是掌钵龙头,似乎受了伤。”
冬儿问道:“你认识掌钵龙头,不然你怎么确定里面之人是他?”
仇震天笑道:“我是不认识他,不过昆仑山上那场夺经大会他可出尽锋头,我自然是见过他;后来那几名丐帮弟子也称他为掌钵龙头,我就更加确定了。”
冬儿小声道:“原来仇大叔当时也在那里。”
冬儿说的小声,仇震天还是听到,心神突然飘向远方,思念起青柔来,幽幽道:“这几年来我一直在寻找青柔的下落,江湖中只要有她出现的传闻,我当然也不会错过。”
白云生冷然道:“后来呢?你见到掌钵龙头之后呢?”
仇震天收回心神,缓缓道:“本来在武林中走动,遇见丐帮弟子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所以我也不太去注意,继续赶我的路,当天晚上我顾着赶路,而错过了住宿,于是想找间破庙休息一晚。后来很幸运的,真让我找到一间山神庙,我正打算进入时,突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朝着山神庙而来。我当时想,武林中人四处的找我,此时不宜与人碰面,正打算离开,走了一半,突然听到几声凄厉的惨叫声,于是又走回头,躲在树后,不敢出声,就见到那几名抬轿子的丐帮弟子,倒卧地上,应该已经断气了,然后是他们。”
冬儿插嘴道:“你说他们,是指谁?”
白云生沉吟道:“你确定是他们。”
仇震天肯定道:“虽然当天没有月光,看不清他们的面孔,但我知道是他们,除了轿中的掌钵龙头受伤外,还有一人也受了伤,这两个人同时都受伤,让我想起当日在华山时,易兄弟不是说他伤了两个人吗?这让我更确定是他们。”仇震天突然问道:“对了,怎么不见易兄弟呢?”
冬儿望着仇震天,微笑道:“仇大叔,你的易兄弟不是男的,是个女的,而且是你一直在找的人。”
仇震天呆了半晌,做声不得,隔了良久,突然仰天大笑,道:“难怪!难怪!我一直觉得她很面善,原来她竟然是青柔那小妮子,想不到她竟然连我也隐瞒。”想了想叹道:“其实这也不能怪她,说来说去,该怪的人还是我,现在只要知道她平安,我就放心了。对了!你们不是都在一起的吗?这会,怎么不见她呢?”
冬儿黯然道:“我们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