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狐仙一口气把当年的‘事儿’兜底一说,好似竹筒倒豆子,一下子全讲了出来。听得白世宝身僵眼直,好似坠入无底深洞,脑中更似‘黑天黑地昏天昏地没天没地’的一片空白。顷刻间,脸色如白纸!
“这么说……”
白世宝稍作回神,慢慢捋顺思路道:“一十九年前,那位胡道长借用‘阴阳双。修之法’在救我们性命的同时,让马昭雪怀了我的孩子?”
“正是!”
老狐仙点头说道:“以阳补阴,以阴生阳,‘阴阳双。修’就是‘男女双。修’!……当初叫你收了我的那颗‘夜明珠’,就是有心将我家大小姐的终身托付于你,叫你好好照顾我家大小姐。谁成想你却‘一走了之’,再也找不到你的下落……若不是大小姐临终前吩咐我不要难为你,今儿我非得刹刹你的邪气!”
白世宝问道:“马昭雪如何‘走’的?”
问到这儿,老狐仙咬着牙,硬叹了一口气道:“大小姐先是被你一气,心火急涌,留了病根,又在三年前受了一场风寒,当下就没了精神。四处寻医吃药,药下肚后立时管用,可刚缓上气儿,挺不了几天,病再一来,还使那药就不成了;最后……”
白世宝听后默默不语,过了一阵,开口问道:“不瞒你说,这事儿我有些心亏。你能告诉我,她葬在哪里吗?”
老狐仙摇了摇头道:“大小姐是家师马魁元亲手葬的,‘驱魔龙族’一脉有家族隐秘的墓穴,这个墓穴坐落何处,外人都不知道……”
“……”
白世宝顿了顿后,又突然一惊道:“对了,这孩子是不是叫做:马小玲?”
“没错!”
老狐仙当下站了起来,急问道:“怎么,她来找过你?”
白世宝点了点头,说道:“半月前,我在京城撞见过她……当时我见她与马昭雪有些连相,又见她使用‘驱魔龙族’的符咒之法,便猜定了几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我的女儿……”
“龙族符咒?”
老狐仙一惊道:“怎么,你和她交手了?”
“她无大碍……”说到这里,白世宝收了声,心里有些不快。低下头来心中暗叫道:“天缘难说,没料想马小玲竟然也走了她母亲马昭雪‘弑父’的旧路……”老狐仙在旁好似猜到白世宝的心思,便说道:“这个也不能怪她,她打小没你在,现在又失去了大小姐,小小年纪满心苦楚,怎么能咽得下?”
白世宝突然抬头问道:“是不是马魁元在马小玲面前使邪,说了些什么?”
“这个不能……”
老狐仙摇头道:“不管怎么说,你是马小玲的亲生父亲,也算是我们‘驱魔龙族’家族的女婿,家师马魁元再怎么恨你,也不会叫他外孙女去杀你,这种苦他早就尝过……在事情没弄清之前,我们也不好乱猜,以免误会了家师马魁元!”
“不成!”
白世宝慌忙起身,穿衣穿鞋,口中急叫道:“我得去见她!”
“等等!”
老狐仙一把拦住白世宝,张口急道:“我知你身为人父,却未尽半分养育……可你小子这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是不开悟?”
白世宝愣道:“什么意思?”
老狐仙解释道:“你要去哪里找她?甭说是你,我都找不到她的下落……再者说,我猜她肯定比你更急着相见。既然先前她能找到你的住处,相信很快也会打探到这里,她可比你精明!……依我看,你莫不如就在这里候着,免得东跑西跑,耗着她的精神!”
白世宝听后连连点头,这才停住。可是住口却没闭嘴,张嘴倒气儿,又急叫道:“糟糕!这里她可不能来!”
“我知道!”
老狐仙一笑,截住白世宝的话说道:“现在你这位朋友现在跟日。本人勾上手了,这种地方可是比闹鬼闹虫热闹多了……”
嗖!
白世宝急走到门口,将门推开一道小缝儿,瞧着挺大个宅院黑静静的,没人影,狗影也没有。这才放下心来,扭头朝老狐仙问道:“怎么,你听说什么了?”
老狐仙冷笑道:“你不问世事,难怪不知你这位朋友的名号能震疼耳朵……你更不知他身旁带眼镜的那位主儿是什么背景吧?他可是日。本。陆。军的探子,他们来这里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白世宝一皱眉问道:“什么勾当?”
“卖。国!”
“啊!”
白世宝心头猛地一震,脑门上又多了几条深沟。只听老狐仙继续说道:“还有那女的……道法奇特,见也未见过。刚才我来时,围着宅子饶了一圈,观了地形地势,忽见她门窗上都插着一朵朵的菊花,没香没味儿,什么花没香味?纸的!好像‘辟邪打鬼’的符纸似的,看一眼我就眼花,阴气不阴气?……我猜他们这股邪劲儿使到头,非端了你不可!”
白世宝点头说道:“吃饭时,他们曾邀我做什么顾问,我没应承……俗话说:人生在世,七情六欲,八财九权,能控则清,能放则空;为了这点私欲叫我去卖。国当汉。奸,最后落得天下人辱骂,算是万万不可!”
老狐仙回道:“这话你应的好!”
白世宝点头道:“别看我白世宝虽老,没糊涂也没白活,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
“好!”
说到这儿,老狐仙一拍白世宝,转身说道:“走——!”
白世宝问道:“干什么去?”
老狐仙一笑道:“我见你瞧个透亮!”
“透亮?”
第240章狼心难测
太极天地,气动阴阳,流出五行,生化万物;阴阳妙用,难逃一理,刚柔之道,顺不可逆,济之以柔,不得其情,济之以刚,不奴其情;刚柔相济,不可制者,顺逆不齐,不可逆者;此名曰:阴阳相济。——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
俗话说:床上闻风枕边吹,歹恶计来梁上窥。
趁夜。
老狐仙带着白世宝打算去摸摸底,瞧个‘透亮’。院子极大,前后左右像是四条街道,外墙直上直下,此时夜空无星无月,一片昏暗似要吞掉这间宅院。白世宝和老狐仙绕着墙根转了一大圈,最后躲在一处假山下的几块石头后面候着,好一阵子听不见动静……
白世宝心急,忍不住张口问道:“你把我拉到这里来看什么?”
“嘘!”
老狐仙悄声回道:“你别出声儿,人家可长着耳朵。”
哒哒哒……
说话间,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像是木头梆子硌着石头子响儿。老狐仙一惊,急扯了下白世宝,叫道:“悄声,人来了!”
白世宝把气一沉,急蹲下藏好,一动不动。扭脸瞧见远处有盏烛光闪了过来,眨眼间,正见宋德忠抄着一盏纸灯在前方引路,身后紧跟着一人,正是‘九菊一派’的秋菊光子!
“是她?”
白世宝暗暗好奇,心中思忖道:“这么晚了,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去?”正思忖间。只见宋德忠和秋菊光子脚步匆匆,打白世宝眼前一过。便径直朝院子的西北角走了过去。
“走!”
老狐仙猛地站起身来,朝白世宝急声叫道:“跟着他们!”
白世宝和老狐仙嘴不出声。脚不出响,一路不迟不远地跟在后头。瞧着宋德忠和秋菊光子二人拐进西北院后,再往北穿过两间屋子,最后走到一间敞屋门前,抬手拍门,门儿被人打开,二人一头扎进了屋内……
白世宝愣道:“这是哪儿?”
老狐仙朝周围一扫,悄声说道:“管它是哪儿,咱们跳上房去瞧瞧!”
嗖!
话音一落。老狐仙身轻脚快,找个墙角轻轻一蹬,没有半点声响,轻飘飘地上了房。白世宝一皱眉,叹了一口气道:“咱没这个能耐,临老爬房上墙的,这不是折腾着筋骨么!”说罢,抬头瞧见一棵歪脖树,一股杈子正搭在房脊上。当下。白世宝脚窝地,用力一点,攀着树枝也上了房顶!
白世宝和老狐仙蹑手轻足,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二人一齐趴在房瓦上。两个黑影一动不动,好似房脊上的两塑龙头!
“啧!”
没想到趴在瓦上好似受刑。白世宝上了年纪,不比年轻。趴一会还成,可时间一长。瓦片硌着胸脯、膝盖、胳膊肘阵阵作痛,哪鼓硌哪儿。虽说肚子是软的。可天黑露降,瓦片精湿精凉,一股寒气打肚脐眼儿往里钻……
白世宝正咬牙硬挺着身子,忽听屋内一阵‘支支吾吾’地有人寒暄对话。老狐仙朝白世宝使了个眼色,白世宝点头会意,当下咬破了中指,在身旁的方瓦上空画了一道符咒。随后嘴唇慢慢抖动,只见一块瓦片竟轻轻地掀开,没发出半点声响!
屋内的对话声往外扩,不差分毫地传了出来。只听有人问道:“还有靠的住的人么?”
另有人答道:“要几个有几个!”
“好!”
“……”
这当儿。白世宝朝老狐仙一皱眉,二人扎头往屋内一瞧——
只见屋内布置极其文雅,好似一间书房。屋中放有一张檀木大桌,桌上摆着茶壶水碗,文房四宝,铺着白宣纸。另有一口一人来高的山石盆景,石头缝里插着几盏灯,山石上下各有个脸盆大的池子,仿瀑布流水喷泉一般。拨去池口的塞子,池水打层层叠叠石面上,涓涓潺潺淋淋漓漓而下,再加上灯光一照,有光有影有情致有野趣,石头上纂刻着二字:洗心。
山石盆景旁坐着三人,正是汪。精卫、藤田少佐和秋菊光子!
只见汪。精卫一扭头,朝站在门口的宋德忠说道:“事不宜迟。德忠,你这就去跑一趟!”
“好!”
宋德忠点头称是,转身抄起纸灯,又一推门,飞快地走了出去。随后,便见藤田朝汪。精卫笑着说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我希望能将‘大道’这两个字用在新。政。府的名字中!”
“这个嘛……”
汪。精卫皱了皱眉,轻轻地摇了摇头,回道:“藤田少佐,我知道你的用意,只是……如果以此来博取中。国百姓的好感,恐有不妥。殊不知,用这二字,中。国百姓会将‘大道’政。府称为‘大盗’政。府……依我看,莫不如叫做:‘特别政。府’!你觉得怎样?”
藤田少佐低头沉思了一下,随后点头笑道:“无妨,可以照先生的意思来办!”
汪。精卫顿了顿后,又继续说道:“另外,兆铭还有两件要求,需要藤田少佐务必转告天。皇,一定要满足我!”
“哦?”
藤田少佐愣道:“请先生说说看?”
汪。精卫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正色道:“第一嘛,这个‘特别。政。府’所属的人选,要全部由我一人来任命,希望日。方不得插手!”
藤田少佐点了点头,没应口,追问道:“那第二呢?”
“第二,众人之言,恐生诟病。我建议将‘特。别。政。府’设在南京!“
“南京?”
“没错!”
汪。精卫将茶碗放下,慢慢解释道:“南京是中。国的四大古都之一,自古中原被异族所占领,汉民族即将遭受灭顶之灾时,通常汉民族都会选择南京休养生息,立志北伐,恢复华夏。当年南宋初立,群臣皆议以‘金陵’为都,以显匡扶中原之图,惜宋高宗无意北伐而定行在杭州,最后迫于舆论定‘金陵’为‘行都’……所以,南京一直被视为汉族的复兴之地,在中。国历史上有着特殊的地位!
“我之所以说这些,相信藤田少佐已经明白我的用意了……”
“我明白。”
藤田点头道:“关于先生的这两个要求,我会即快向天。皇奏报!”
“好!”
汪。精卫朗声笑道:“只要藤田少佐肯出力帮我汪某,此事一定能成!”
“……”
与此同时。
白世宝在房顶上眼珠子瞪得好似钟馗,阴着一副铁青脸,紧紧咬着牙根。顿感周围‘层层叠叠虚虚实实明明暗暗浓浓淡淡争争让让’都变得分明透彻了。白世宝心中暗叫道:“都说人生在世,终日争名夺利无用功,无常一到,万事皆空!……可今儿,汪。精卫这小子竟然在这里卖祖宗,卖。国,做起了汉。奸的勾当!……他的命是我救的,我这当儿就应该把他收给回来!”
老狐仙见白世宝脸色不对,当下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白世宝先沉下气来!
“另外……”
只见藤田将茶杯端起来,抿了一口,瞥眼瞧了瞧汪。精卫道:“那位白老先生的事情,你看要……”
“请少佐放心!”
汪。精卫陪笑道:“我汪某人做事最讲实效,能为我们效力的便是我们的朋友。换言之,不能为我们效力的……我们就……呵呵呵……”
藤田少佐听后点头笑道:“好!”
“藤田君……”这时,身旁的秋菊光子向藤田‘叽里咕噜’说了一阵日语。藤田听后朝汪。精卫点头笑道:“我们光子小姐说:中。国的道法,无非是练丹符箓等等的奇技小数,远不及‘九菊一派’的法术,那位白老先生的事情,就交给光子小姐来处理吧!”
“混账!”
白世宝气的双手直抖,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