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丹凤突然转身,轻轻道:“刚才的事谢谢了你了。”
花满楼与刑静同样表情的微笑着,不言语。
陆小凤道:“你说的是刚才那杯酒?”
刑静有些看不下去了,对道:“她的意思是:一切的一切,包括那杯酒以及你即将为他们讨回的公道。”
“正是此意!”上官丹凤幽幽的叹息着,道:“现在你也许已看得出,家父是个很好胜的人,而且再也受不了打击,所以我一直不愿让他知道真相。这地方除了他老人家日常起居的客厅和卧房外,别的房子几乎已完全是空的了,就连那些窖藏多年的好酒,也都已陆续被我们卖了出去。”
她的头垂得更低:“我们家里几乎完全没有能生产的人,要维持这个家,已经很不容易,何况,我们还要去做很多别的事,为了去找你,甚至连先母留给我的那串珍珠,都被我典押给别人了。”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还不很清楚你们的情况,可是那杯酒,却告诉了我很多事。”
刑静这时才摇了摇头道“等这件事办完了!我请你和花七喝最上等的波丝葡萄美酒如何?而且你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哦?”陆小凤兴趣上来,便道:“小静此话当真?”
“不假!”
花满楼倒是好奇了,问道:“阿静怎么会有最上等的波丝葡萄美酒?”
“这个……”又见刑静神秘的一笑,口出二字:“密秘!”
上官丹凤脸色微微变色,这刑静的言语中透着一种引人深思的小小的算计,这刑静的身份真是越来越让人怀疑不安,难道他真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想到此处,上官丹凤立刻改变话题,道:“客房里实在简陋得很,只希望两位不要在意,晚上家父设宴招待各位。”
听到晚上要在上官家吃饭,刑静脸色微变,这几天上官家送来的饭菜全部让她偷偷的倒掉了,如果是设宴的话怕是难逃一劫了。
花满楼轻轻咳嗽,才道:“贵府的饭菜虽然很是美味,但是府上的厨子好像很喜欢在食物中加一种佐味料,甚是不合我之味口,不如就此做罢吧。”
花七,干的漂亮。
刑静心中竖起在大拇指。
上官丹凤忽又嫣然一笑,道:“花公子大可放心,今晚由府外酒楼的厨子掌厨一定要各位吃的尽意。”
刑静的表情突然闪了闪,道:“你们又怎会知道独孤一鹤就是青衣楼的主人?这本是江湖中最大的秘密!”
上官丹凤迟疑着,终于回答:“因为柳余恨本是他左右最得力的亲信之一,昔年风采翩翩的‘玉面郎君’变成今天这样子,也是为了他。”
刑静的眼睛亮了,似乎忽然想通了很多事,古大的小说从来都是充满各种禁、忌的。
“多情自古空余恨。”刑静悠悠道。
陆小凤的客房跟刑静花满楼住的客房一模一样,没什么好看的。
上官丹凤离开,刑静随意的坐在一边,花满楼坐了下来,他虽然看不见,却仿佛总能感觉到椅子在哪里。
陆小凤看着他,忽然问道:“你从来没有坐空过?”
刑静笑了笑,对陆小凤道:“你似乎很喜欢看花满楼出丑的样子。”
陆小凤也笑了,道:“我只在想如果花满楼坐下去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坐在一个女人身上,会怎样?”
刑静翻了陆小凤一个大白眼,某人的恶趣味又升级了:“花七又不是你,桃花多的可以开片桃林了。”
花满楼却是很认真的回答道:“不会!”
陆小凤也较上劲了,人有失手,马也有失蹄的时候,更何况是花满楼。
“为何?”
“因为,阿静会生气的。”
闻言刑静很满足的浅笑着。
“那么怕小静生气,为什么还要为了上官飞燕来这里?”陆小凤很惊讶。
“谁说我是为了上官飞燕来这里的?”花满楼的表情比陆小凤更惊讶。
刑静心中有暗暗道:那个上官丹凤应该是对陆小凤说了些什么吧,所以陆小凤才会这么认为。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陆小凤又问道。
“也许因为我和阿静最近过的日子太平凡,也很想找一两件危险而又有趣的事来做做!”花满楼心安理得的回答道。
陆小凤语噎,如果无聊也是一种病吧,病的时间太长了才会主动找人麻烦,而且现在是找他的麻烦。
又而且,这种病没得治。
他算是误交损友了。
“怎么对我们的‘无聊’,你有什么意见么?”刑静淡淡的开口,那表情明明是威胁:看你敢说半个字。
陆小凤深深吸了口气,才不至于被这两只活活气死。
“无聊吗?”陆小凤诡异的微笑道:“真的无聊的话,你们两个不如生小娃娃出来玩玩就不无聊了!”
“陆小凤!”刑静娇声呵斥,脸瞬红。
“莫要胡言。”花满楼也不好意思不自然的转过头去。
“我说的可是真的。”
好不容易语言上扳回一城,陆小凤又继续道:“我可是早早等着喝你们两个的喜酒呢!”
“这个、这个……”刑静眼珠上下转动着,完全不知怎么接话才好。
“就等岳父岳母大人回来就可以办婚事了。”花满楼说真真假假让人不从分辩。
“到时一定少不了你的酒。”刑静附和。
陆小凤絮叨了一会儿才走。
屋子里已慢慢的暗了下来,花满楼静静的坐在那里,看来还是那么愉快,那么平静。
刑静则坐在对面,慢慢吞吞的泡着茶。
水不是好水,茶不是好茶,茶具更不是上等的茶具,刑静却极其认真的仔细的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慢慢来。
大概只有花满楼知道,阿静那并不在泡茶,只是阿静她自己把泡茶这件事玩的不已悦乎罢了。
阿静是一个从来不会寂寞的人,因为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有本事找到一些好玩的事,自个儿玩起来。
而他的阿静的相互模式有点奇怪,例如此时此刻,他静静的坐的这里想事情发呆,而阿静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时间静悄悄的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也就是说他们在一起有一个多时辰都没有人和对方说话,却不知为何他会感觉他们的之间的气氛很好呢?
黄昏中,一双身影静坐于窗户前,双方没有任何的语言,偶尔女子会递给男人一杯茶,并而不时偷瞄男子几眼,男子满脸都在温柔的笑意。
然后花满楼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我去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一寸生死
然后花满楼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我去开门!”
刑静起身,但是不等刑静开门就进来两个人。
刑静淡淡的笑,看着这两人眼熟,却不认识,仔细一想便知道这两人或者是独孤方和萧秋雨,知道两个的名字,但是刑静却给这两人名字对不上人。
而这两人其中一人脚步甚是轻微,几乎听不到了。
“阿静,招呼两位客人。”花满楼微笑道,真真的没有当刑静是外人。
独孤方脸一沉,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两个人?你真是瞎子?”
他本来认为绝不会有人听到他脚步声的,他对自己的轻功一向很自负!所以他现在很不高兴。
刑静微微一挑眉,微笑着道:“有时连我自己也不信他是个真的瞎子,但是我却更相信有些明眼之人未必能比得过他。”
萧秋雨也在微笑,道:“但是你更应该相信有一种人是眼瞎心也瞎。”
花满楼道:“哪种人?”
萧秋雨道:“死人。”
刑静冷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死人是真的瞎子?”
死人会告诉我很多你们想象不到的事情。例如全缘草下埋的那个死人。刑静心中暗暗补下这一句。
却闻独孤方冷冷道:“也许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死人是人是不是瞎子了!”
刑静目光一凛:“看来你们是来找茬的。”
萧秋雨悠然道:“我们并不认得你们,跟你们也没有仇恨,但现在却是来杀你们的!”
刑静先是小小的吃惊一下,但是心思飞转也明白了个大概,心中便暗暗把陆小凤一顿好骂。
花满楼这才起身走到刑静的面来,淡淡的笑道:“其实我也早就在等着他们两位了!”
刑静嘴角一撇:“你知道我他们要来杀我们?你还在这里等?说来说去都怪陆小凤……”
花满楼道:“陆小凤并不笨,可是他得罪的人却远比他自己想像中多得多,因为他有时说话简直比我还笨蛋。”
刑静不满的冷哼一声。
花满楼道:“谁也不愿意别人认为他还不如个瞎子,何况是两位这么样的高手,这当然是件不能忍受的事,两位当然会找我这个瞎子比一比高下!江湖好汉最忍不得的,本就是这口气!”
独孤方对刑静道:“你呢?”
刑静目光微凉,意兴阑珊,道:“我可不是什么可江湖好汉。”
她明明就是一个女子才不愿与一群江湖好汉一争长短。
独孤方虽然还在冷笑,但脸上却已忍不住露出很惊异的表情。
萧秋雨道:“你知道我们要来,还在这里等着?”
“因为我不觉得我和阿静联手会输给你们两位。”花满楼又道:“阿静选一个作你的对手如何?”
刑静先是一皱眉,腰间短笛已在手中,玉笛轻轻一指,选中便是独狐方。
“就你了!”
走路脚步声音轻的一定轻功不错,这才能勾起她兴趣。
独孤方心中微微惊:看前这少年听说是楚盗帅的弟子,倒是让他多了几分兴趣。
独孤方突然厉喝道:“去死吧!”
喝声中他已出手,一根闪亮亮的练子枪已毒蛇般刺向刑静身上刺去。
很快,很准,很毒。
刑静嘴角微微上向一调,脚下尖起,乌发微飘。
练子枪就在刑静的眉间,偏偏就那么一寸的离距,刺不到!
向后滑着的人,与追着人刺的练子枪,始终都是那一寸的离距,一寸生死,生死一线。
“阿静小心!”花满楼一边提醒。
刑静突然翻身,练子枪从她肩上扫过去的时候,萧秋雨这时朝刑静出手了,断肠剑迎面朝她劈下……
腿下一弯,身子向后弓起,断肠剑从脸部上方闪过……
借身子后弓弹起,身影飘逸的落在独孤方身后,独孤方回身不急,一支冰凉的玉笛指着他在背部指着他心脏的地方。
萧秋雨见此下手只是狠辣了几分,但执剑的右手一麻,断肠剑竟折成两半掉在地上。
有两枚小小的东西,一枚打在他的手上,一枚打在他的剑上,仔细一看这两个小小的东西竟是枚枚干茶叶球。
“弹指神功!”
“再加三分力道打你的右手的命门上,可不就是掉剑这么简单了!”
独孤方怔住,萧秋雨的脸在暮色中看来,已惊得像是张白纸。
“总之,你们输了!”少年冷冰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深沉。
是的,他们输了,输在一个斯文少年手下,输的心服口服。
“走吧!我不想与你们为难。”
*
晚宴。
宴席就摆在大金鹏王刚才接见的花厅里,酒菜丰富而精致。
酒是真酒,真正上好的陈年花雕。
金鹏王主坐居中央,穿金线绣着团龙的锦袍,看来已真的有点像是国王在用盛宴款待他出征前的大将。
陆小凤右边第一位,对面是上官丹凤。
花满楼右边第二位,对面是刑静。
刑静浅酌了一杯,便不在喝酒了,用筷子点着酒液逗弄怀中的小白猫,至于众人说什么她完全没有往心去。
直到上官丹凤有意还是无心的道了一句:“我倒觉得就要像这样子喝酒才有男子汉的气概,那些喝起酒来像喝毒药一样的男人,绝没有一个女孩子会看上眼的!”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移到刑静身上,喝酒像喝毒药似是在场不是正有一个吗?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聚向他,刑静轻轻的咳几声,才道:“我是不善饮酒。”
目光坦然,认真,像就对方开了一个小恶意的玩笑,你回头很认真的告诉人家,这个恶意小玩笑其实是真的,还说让对方不必介意。
对方表情一定先是愣住了,因为恶意的取笑你,被你发现时,准备被你大骂一顿时,没想到你竟然承认了。
当场因为刑静一句话而尴尬至极。
花满楼道:“不一定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欢酒鬼,而且阿静的桃花多到你们想也想不到。”
“那你岂不是很苦恼么?”陆小凤笑道。
小静的长相能引桃花,这一点他绝对相信。
“是的!”花满楼想着刑静惹的那一串桃花,然后很认真的说道:“我的确很苦恼。”
上官丹凤语一噎,这还是花满楼首次与刑静表现不止动作上的暧昧,还有语言和语气了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