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七七疑惑,迎春的性子是最好的,很少同谁红脸生气,有什么事好劝她的呢?
“我听说大舅舅给她挑了个人家,我特意让大嫂子帮着去石头哥哪儿打听了一下,听说人品不太好,还没有娶妻就已经有了不少通房和妾了,而且好像武将出身脾气还不太好,喝多了酒就爱打人,你说这样的人怎么能嫁?我让她同外祖母说说,让外祖母给她另选门亲事,可她不乐意,只说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做主,生死嫁得如何都是命,你说气人不气人?”黛玉皱着眉,很为迎春担心。
“怎么会这样?那户人家姓什么?不是说好了让老太太为她寻个人家的吗?怎么大老爷又掺和上了?这话是怎么说的?”七七听了心头一颤,还以为迎春能摆脱那悲惨的命运了呢,事情怎么又绕回来了呢?
“听说是姓孙,老太太是说要给二姐姐寻个好人家,可这几个月过去了不是一直没有什么合适的吗!二姐姐是庶出,本来就有点高不成低不就的,加上又不怎么出门,没什么人见过她说起亲来就更难了。大老爷找到外祖母说他认识个朋友,是几品几品的武官,前途正好什么的,就要说给二姐姐。外祖母就被哄住了,还以为是个良配呢,也就将这事交给了大老爷处理,说他是做爹的这么多年都没管过孩子,如今最后一遭大事可是应该管一管了。
还好我多留了个心眼,回家去瞧大嫂子的时候将这事说给她听,让她问了一嘴石头哥,这才知道压根就不是什么良配。
我是心急的不行回去同二姐姐说了,可人家跟没事人一样,说什么一切都是父亲做主,你说气人不气人!”黛玉越说越生气小脸涨的通红,真是怒其不争呀!
“要我说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同外祖母说一声,将那人的品性什么的一说,外祖母一准就不会乐意,趁着现在这事还没定下来,还没交换庚帖一切都来还得及,可她偏沉的住气,我要帮她去说她也不让,真是弄不懂她是怎么想的,愁死人了!”
迎春是怎么想的?
“林妹妹都能问得出来的事,父亲同他那么交好又怎么会不知道?知道了还将他说给我是为的什么?”过了没几日贾母带着三春和宝钗来瞧七七,七七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同迎春聊起这事时,迎春垂目小声说道,“我知道父亲恨我姨娘,连带着也恨我,我听人说父亲同琏二哥哥的亲生母亲感情很好,自打她去世之后父亲就变了,这些我都能理解。我想着就算这次我和外祖母说了,将这事搅黄了,下次他给我说的一定也好不到哪去!这就是我的命,我姨娘做的孽我这个做女儿的就应该背着,如果这么做能让父亲心里舒服一些,也算是尽了我的孝心了。”
迎春的话简单让七七震惊了,她没想到迎春竟然会这么看这件事,更没想到她这么淡定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你在说些什么呀?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姨娘当时究竟有没有犯错谁也说不清了,再说就算是犯了错也不能算在你身上呀!你也是他的女儿,和琏二哥哥有什么区别?你怎么能这么想?这可是你自己的一辈子,若是这么轻易的就搭上了,以后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什么命呀!因果呀,你少看点这方面的书吧!”
迎春凄凉的笑笑,“我的事我心里有数,姐姐也不必为我担心,总归是要嫁人罢了,我长这么大他就没管过我什么,如今好容易管我一回,我怎能逆了他的意?是好是歹且等着瞧吧!姐姐也别劝了,我主意已定,一切都听从父亲的安排。”
“你……”七七话语一顿,不知道应该同情她,还是生她的气,可她又知道迎春别看着平时软软绵绵,不争不抢的,可素来就是主意大的,她心中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可真让贾赦就这么因为那么点银子将她嫁给那个姓孙的,在人家家里受委屈!
七七心又有所不甘,可换个角度一想,回头她多给她点压箱银子,平时在常派人去她那头走动走动,想来那孙子瞧在她的面子上也不敢对迎春不好吧!至少不敢动手打她,怎么也要贡着她的,只是这样的夫妻做来又有什么意思?
还是要再找个机会好好劝劝她,可别这么一根筋的死脑筋,父母姨娘什么的那都是上一辈的事了,同她又有什么关系,将什么都背在自己身上,活得多累呀!还是为自己打算打算的好!
☆、392无奈
“怎么样,她态度变了没有?”这几个月只要黛玉来瞧七七,她总会问这个问题。
“没有,二姐姐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倔强,她认准了什么事谁能将她说动呀!”黛玉叹了口气,“我总是劝她,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刚开始她还同我说两句,可现在我一说这个话题她就当做没听见,让人头疼死了!”
“我让你去老太太那露露风声,你照办了吗?”七七想着迎春这条路走不通,也只有在贾母哪使力气了!
“嗯!”黛玉点点头可脸上依旧是无奈的神情,“外祖母将大舅舅找来问了,大舅舅倒也爽快,说那人家里是有几个通房,可现在哪个男人没有?不能就因为这样就说人家人品不好,还拿琏二哥哥和宝玉做比较,说自己家的孩子算乖了吧!可小小年纪不也是没有让人省心,通房不是也有…”
黛玉说到这个话题声音小了很多,脸也羞得通红,好在屋子里除了她们姐俩个没别人,不然她一准不好意思说这个。
七七叹了口气,这个女人问题在古代就不算是个事,估计贾母也不会太在乎,果然就听黛玉接着说道,“外祖母听了也没说什么,只说这没娶妻的男人就是爱胡闹了点,也没什么大碍,只要没庶长子别的都是小事,以后有个女人管着就好了。”
“管,那也要管得住呀!你没和老太太说那人脾气不好,还爱打人?”
“说了,大舅舅说那人是武将出身,脾气是有些爆,可也不会打自己妻子,没什么大碍的,哪个男人还没点血性?外祖母听了还直点头呢。说想当初外祖父年轻的时候脾气也不好,可对她可是很好的。”黛玉说完长长一叹劝着七七道,“我瞧这事我们是没有什么办法了,根本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二姐姐也说了以后一准用心过日子,让我们别跟着操心了,还让我劝劝你。说知道你是好意。可你这都六个多月了,挺着个大肚子正应该是静养的时候可别再跟着她劳心劳力的了!”
“唉,她就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回事,我瞧着那人真不是个什么良配。”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七七也不知道能帮迎春做些什么了,她毕竟不是人家正经家人,就算是现在身份尊贵了点,也没有管到别人家这种事上的道理,她真是有心无力,贾赦那死老头子是铁了心了要将自己女儿嫁过去,也不知是真的欠了人家钱还是欠了人家人情,又或是就是不想要这个女儿好过,反正是认准了这门亲了。
她又能做什么?总不能打着允禄的名头去压人吧!说到哪都是她没理。所以也只有按最开始她自己设想的那样多给迎春点添箱钱。让那姓孙的说不出嘴来,再给迎春时不时撑撑腰,让他有点顾忌,也让迎春的日子好过一些,反正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和势了。等贾家若是真的不行了,或是迎春真的过的不好,再将她接出来和离也好,分产别居也好,总算也是条出路,看着她不让别人欺负了她,或是将她折磨死就好了。
黛玉瞧着七七不出声只愣神,知道她还在为迎春的事担心,就劝她,“姐,你也别太担心了,我觉得也不一定就跟我们想的那么严重,外祖母说的也对,我瞧着薛大哥哥人挺混挺胡闹的一个人吧!现在对香菱姐姐不也挺好的,别提多疼他那个儿子了。现在还知道做些正事了,年前就往南边跑商,这不才回来!听说这一趟下来也赚了不少钱,最难得的是没忘了给姨妈、宝姐姐、还有香菱姐姐她们带礼物,就连我们这些人都想到了,弄得现在府里都夸他是得了儿子长了辈份开始懂事了呢!对了,我这次来香菱姐姐还让我给你带了许多东西,说等过几日天彻底暖了,在带着小虎头来瞧你!”
“我那个混人干姐夫也算是有心了。”七七想了想摇头笑了笑,薛蟠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不错了,也不枉薛爹为着他们娘几个忙碌了那么好几年。可迎春和香菱又怎么能一样?香菱现在有她给的那些东西撑着,薛家如今又不是那么能挺的起来的,薛蟠人虽然混蛋了一些,可对于孝道和友爱妹妹这些事还是做的很不错的,所以对妻儿也一定挺好的,先不说香菱,就是原著上说他娶了个母老虎之后也挺怕老婆的,所以薛蟠可以说的优点还是挺多了。但是那个姓孙的一开始怕是就是冲着贾府去的,他敢明目张胆的那么对迎春而不怕一点贾府的势力,是知道贾府要不行了?还是知道没人会给迎春撑腰?不管怎么说这次她要站在迎春后头,不让她被人欺负了!
“所以说呀!外祖母说男人成了亲就会懂事学好了,还让我们别跟着瞎操心。说二姐姐一准也能过的不错的!”
“她怎么能和香菱姐姐比,香菱姐姐怎么说也是嫁在家里的,好坏我们都知道,有不到的地方也能帮衬帮衬,薛姨妈又心疼她对她好。二丫头若是嫁去孙家出点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七七一抿嘴,对贾母的想当然很是不能理解,不过也知道她历来不是很重视迎春,又有贾赦在中间说和,同意这门亲事就不足为奇了,怕黛玉说的这些话她一点都不会当真,可能还会以为是黛玉小孩性子,舍不得姐妹所以才寻事胡闹呢!
“我们多照看着一些就好了,宝玉也说定不叫人欺负了二姐姐去,还说若二姐姐真出嫁了,他会常去瞧瞧,会给姐妹们做主撑腰的呢!”
“哟!真是难得,他不是最喜聚不喜散了,总说女孩子一嫁人就变成鱼眼珠了,这次怎么竟然没叫着不让二丫头嫁?可是有什么事让他动了心肠了!”七七眯着眼睛瞧着黛玉,她才嫁出来这么短的时间,这两个人不在她眼皮子底下不会发展出什么吧?黛玉身边的嬷嬷们挺多的,也都看着他们呢,应该不会吧!没人同她提起这事呀!
“大,大概是最近姐妹们嫁人的嫁人,定亲的定亲,他也想开了吧!知道早晚要有这么一天的,所以也不闹了。”黛玉想起宝玉背着嬷嬷们同她说的那些混帐话,有些羞也有些恼,她知道自己二舅妈的心思,如今瞧着宝姐姐也是动了这个念头的,她在里面掺和着算是怎么回事呀!而且宝玉这不过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念头罢了,他根本就是做不得主的,还不是都要听二舅妈的,说什么求外祖母做主,能有什么用?外祖母也不好强压着二舅母做这种决定,她心里明白着呢!
所以宝玉一提这种话她就躲开了,她对宝玉一点心思都没有,可偏宝玉最近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越来越大胆了,总是背着人找她,她不敢让嬷嬷们知道,怕嬷嬷们告诉了姐姐在让她为自己担心,还要替他瞒着,她也郁闷的很呢!
这种事一次两次能瞒住,时间长了还是能让人瞧出点苗头的,特别是不知道他同二舅母说了点什么,最近她二舅母瞧她的眼神又开始不对劲了,就连宝姐姐每次来找她说话的时候还总是探三问四的,好没意思!
“想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事?”七七瞧着黛玉神色有些不太对,怕出什么事忙追问道。
“没,我好着呢!能有什么事!你就别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了,还是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要紧,我们都没事的,你瞧你这肚子大的都吓人了,听说已经不能常常下炕走动了?”黛玉知道七七是最不喜欢贾宝玉的,也不想让他们两个之间有点什么瓜葛,所以怕七七担心,忙将这事遮掩了过去。
七七想着若是有什么事,那些丫头、嬷嬷们也不能瞒着她,黛玉也大了总要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小*的,她管的太多了也不好。所以也没太在意,也就不接着追问这事,顺着黛玉的意转移了话题,摸着自己的肚子道,“不可嘛,我自己瞧着都害怕,现在根本走不了多一会就累得不行,只能上炕靠着,腰还能舒服一些。”
这好几个月过去了,七七的担心一点都没减少,一面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倒霉吧,一面又想着若是真生出三个冤家来可怎么办呀?那还不如不生呢!
“太医还给你检查,说怎么样?这种状态正常吗?我记得当时琏二嫂子和香菱姐姐可都没跟你这样,她们都快足月了也差不多就是这么大吧!”黛玉小心的摸了摸七七的肚子,突然感觉什么东西踢了她一下,忙收回了手,惊讶的瞧着七七。
“没事,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和你这个姨打招呼呢,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