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仓耸耸肩:“无聊呗,不过小荷啊,你和赤司君冷战归冷战,该有的关注还是要有的啊。”
现在的状况岂又是用冷战一词就能说明的?她似乎没有那个勇气了。
白荷不说话了。
浅仓见白荷明显暗淡下去的表情,斟酌着词句:“你……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
白荷心想风间肯定不会想让她在赤司周围出现,所以她不会去的。
结果当她回到班级准备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桌上的信封让她忍不住低声咒骂。就和上次收到的请柬一样的漂亮信封,只是这次里面放的是一张小小的入场券。
鸿门宴,想必就是了,上次她给风间的耻辱,她这次要悉数奉还了吧。
白荷盯着信封的时间有点长,引得远山凑过来看了几眼,“啊,我还刚想跟你说呢,原来你已经有票了。”
白荷偏过头,笑得有点难看,“离,中午,你和浅仓都不要去好不好。”
远山挑眉:“为什么?”
“因为……太丢脸了。”
“白荷,我要你当着同学的面向赤司君提出分手。周六,你会见到小叶。”
字是写在入场券后面的,都是字面上的意思,但白荷却偏偏觉得好难好难理解。
“原来……这才是你不让我去的原因啊。”少女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荷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的纸片,但似乎为时已晚,便又汕汕地松开手,转身:“离。”
远山抱着臂,努了努嘴示意那行字:“我不知道这前因后果,但总要让赤司知道吧。”
“小叶,是我弟弟。”
这一句话概括了所有。
比如我可以为了他放弃赤司放弃自己,比如,我没有勇气拿他打赌,比如,对不起,赤司。
远山离是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她噗地吹起额前的刘海,又翻着眼等它落下:“随你。”
中午棋类社团正如所期盼的那样被围个水泄不通,小到普通社员大到一社之长都毫无悬念地输给了那个红发少年。他把将棋留到了最后。
“将棋社社长,菊一文次”
“赤司征十郎。”
“久仰。”
“承让。”
赤司征十郎从不会留心观察对手的样貌,尽管他们之间只有一张棋盘的距离。但今天,他别有兴趣地多看了面前的人几眼,普通的黑框眼镜,细说起来应是高三的学长,今年应该是他在这个社团的最后一年。
他扬起红眸,恶作剧班地加快了攻势,棋子落下的声音干净利落。抱歉了,学长。他毫无歉意地想着。
又一次,赤司征十郎胜了,轻而易举地。面前的男生扶了扶眼睛,清晰地说着:“多谢指教。”然后不卑不亢的起身离开。
之后是一片沉静,离赤司最近的风间率先拍起手来,大家才开始惊呼,人群却没有散开。
赤司仍然坐在棋盘前,没有欣喜也没有失落。他在等着什么,对面的软垫是空的。
风间先是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她歪了歪身子,看向站在人群边缘的白荷。她的意思昭然若揭。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白荷面无表情地放下抱着的手,一阵风似的从看似拥挤的人群中走过去,慢慢地,静静地坐在赤司面前的那个垫子上。每个动作似乎都几经思考但连起来又如行云流水,无可挑剔。
赤司征十郎不是神,他也猜不到白荷要做什么说什么。所以,他等着。
“赤司,我们分手吧。”
他没想过会是这个。
众人一下子都忘了八卦,因为这信息量,略大啊。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他们为什么分手?纳尼,赤司居然被妹子甩了?!
白荷的直接和镇静甚至让风间都有些应接不暇,不过这只会更让她感到一种报仇般的痛快。她倚靠在一旁,紧紧盯着两人的反应。
赤司瞬间在大脑里做出了判断,这不是玩笑。紧接着,微微有些怒意,因为没有人可以忤逆他的意愿,除非……
除非什么?
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呵,真是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表情,找不到一点的情绪的波动和作假的成分。
一时很安静。
直到—— “切—”远山离冷哼一声,转身走了。众人的目光追随着她消失在门口,然后又回来了。依然没有人议论。
风间左顾右盼觉得没有人起哄很没趣,便阴阳怪气地说道:“哈哈,白荷同学,你终于露出本性了。你现在是决定放弃我们的赤司君另寻新欢么?呵!真是不要脸!”
“闭嘴。”白荷的声音不大,咬字也很清晰,只可惜,她说的是中文。所以在场的就连说话对象风间也没有听懂。后者愣了愣,皱起脸来说:“你刚才说什么!”
赤司微微敛起红眸,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为什么突然说起中文?这时,赤司才注意起刚才那句“闭嘴”的对象,显然很快他也想起来了,风间直子。
一直吵吵吵个没完,果然是应该让她闭嘴啊。就在赤司准备说话的时候,她喊住他“赤司。”(日文)
“闭嘴。”(中文)然后,她冲他礼貌性地微笑。好了,她想,她是彻底激怒赤司了。他看着她,眼眸因为震惊放大了一圈,金色的瞳孔微微颤抖着。他突然低下头,刘海扫过前额,冷笑声一点一点倾泻出来。
“好。”
所以全过程,也就是大多数人能看懂的过程连起来就是,白荷提出分手,然后赤司说好。
白荷记得她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没有丝毫迟疑地走了,她不记得众人是什么时候散开的,她也不记得赤司……她只觉得,在那个“好”字落下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勇气去看那对漂亮的眼睛。也许,这是她这辈子干过最恶劣也是最有胆量的事情。
那,是不是,她还要感谢那个“好”,保全了她的弟弟,也满足了风间?!那她呢?或者说,他呢?赤司是不是真的“好”?
别人对白荷残忍,白荷对白荷更残忍。她喜欢赤司,从未改变过;她不会死缠烂打,但也不会轻易放弃;为了保护重要的东西,她可以忍耐,她可以放下尊严;但是,她不会就这么完了。自己的东西终究是要夺回来,她亲手伤害的人她也会去弥补——直到全部偿还。这次无可奈何,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小叶,等着姐姐。
风间总算是做对了一件事,因为当她看到小叶的时候,那孩子还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另一只手牵着一个陌生的阿姨,没有恐惧和焦急,显然对自己被人绑架了毫不知情。 不管怎样,谢天谢地。
风间跟身后的阿姨说了几句,那个阿姨便松开小叶的手,把他往前送了送。他迟疑地向她跑过来。
“小叶,认识她们么?”白荷抱着弟弟,吻了吻他的短发。
“不认识……姐姐,他们是谁?”
“不要认识他们,永远。”
似乎被白荷的语气吓着了,但他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姐姐,我们回家?”
“嗯,妈妈大概今天也要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我狗血了(捂脸)望亲们多多包涵~各种求评求喷@。@
☆、39
白荷牵着白叶准备离开,风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跑上前拦在他们面前,一双手紧握着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白荷装作没看见般地拉着小叶绕了过去。
风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最后她咬咬牙,问道:“白荷,我知道我已经没资格再质问你了。但是,我只是想知道。。。那天。。。你用那种语言究竟对赤司说了什么?”
让赤司征十郎。。。失态至此。。。
风间不会忘记白荷孤身冲出去之后,赤司的样子。他是在笑的,只是那双异色双眸闪动着诡异地光泽,那种混杂的赤金色让人不寒而栗,他弯着唇,仿若君临天下地模样。赤司征十郎又回来,那个凌厉而冰冷地赤司征十郎。
“闭嘴。”
“我说了,闭嘴。”
声音随着白荷的不断走远越变越轻,她微微低下了头,按下了口袋里录音笔的开关。
风间呆立在原地,嘴张着,双手指节都已泛白,她第一次感到了后悔和后怕,“疯子。。。”她喃喃,“你疯了!”
“是,我疯了。但,是你逼我的。”白荷闭上眼,眼泪还未滑下就被风悉数吹去。
白荷至始至终都没有让妈妈知道,小叶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姐姐,姐姐摇摇头,他便什么都不说了。只是,妈妈,再也不要让小叶一个人了。
周末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周一坐在自己的班级里自己的位子上,她才觉得自己还是个高一的普通学生,还有作业要写,还有数不清的课程要学。头疼得厉害。所以说,这才是她一直不愿意谈恋爱的原因,她有太多的事要去做,她也承受不起情感上的挫伤,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还在洛山,洛山的赤司还在。
远山离到学校的时候,白荷正在刷题。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满眼的sincos显示着白荷在做三角函数。离抿了抿嘴,叫了声学霸。白荷手中转着的笔啪地掉落。她抬起头,苦笑:“怎么办,离,我现在连三角函数都弄不清了。。。数学也不爱我了。。。”
“感觉世界都背叛你了?然后,你的学霸男票也没了?”
“差不多吧。。。”白荷重新拿起笔,情绪低落地看着它在指间又转了几圈。直到。。。它又掉了。
一本书被拍在她脸上,紧接着传来压低了的声音:“别瞎想,现在的任务是听课!”
她抬头一看,也是,数学老师已经站在黑板前开始抄公式了。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她似乎连讨厌红色的资格都没有了,现在,应该说赤司讨厌的是她吧——在所有的学生面前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别担心,白荷,男票这种东西再去追回来不就行了?”远山很看得开地拍拍她的肩,“现在这个年代,倒追的女生都是很帅的!”
浅仓捧着一杯咖啡,吹了吹,“离你说得倒轻松,小荷要追的是赤司。”况且,两人都是别扭自尊到极致的人。如果真有那么容易的话,两人之前为什么一直都在冷战?
白荷半躺在床上,枕着一只手,听着她们的谈话,最终坐起来,打了一个响指:“我没问题哦。”
“什么?”两人一齐看向她。
“我是说,倒追赤司什么的,我没问题。”反正这趟浑水已经趟了也不怕再趟得更深了。等等,好像之前就是她倒追的吧。。。一次两次,又都如何?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风间直子。她说过,她不会就此算了。录音她有了,风间一笔一笔写下的邀请函她也都留着,包括,那天将棋社的摄像。敢做,就应该敢当,不是?不管你是谁家的千金谁家的宝贝。
并且,白荷也不旨在动用任何法律的手段,风间是疯子也是傻子,她不和她计较,她要的只是让风间直子知道她白荷,不是好欺负的。
所有的证据她已经交给了日本商界的媒体,隐去白叶和赤司的名字,其他所有的扣留和威胁她全部还原,希望各大财团的少爷小姐们好好看看,不要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去找点三流言情剧里的刺激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吧。
报道在两天后登出,这对于风间集团是个不大不小的惊喜,商界除了市场上的你争我斗之外剩的也就是各大家族说不清道不完地联姻了,这下好了,八卦的话题是有了,太太们茶余饭后也有的聊了。并且,等风间集团想要压下自家千金弄出来的糟心事儿的时候已经晚了,基本上各大公司董事办公桌上都有一份——包括赤司集团。
一切都如白荷所设想——除了,大家的重点在以诡异的方向慢慢偏移之外。他们渐渐开始关注,所谓让风间直子不惜一切手段和白荷争夺的是哪家的公子。。。。。。
赤司先生嘴角挂着意味不明地笑,合上手中的报刊放到一边,看着自家儿子沉着脸走进书房。白荷那丫头他认识,比她妈狠,也比她妈厉害,只是这报刊上说的匿名的公子恐怕就是征十郎吧。难怪,他这几天气场不对。
想到这,他随口叫住了赤司。
“父亲,有事?”赤司抱着臂斜靠在门框上。
赤司先生指了指茶几上的报刊,“这个你看过?”
尽管离得远,但是头版上醒目的加大加粗字还是告诉赤司那是一本八卦刊物,“父亲什么时候也看这个了?”
赤司先生大笑了几声:“征十郎,拿去看看吧。”
赤司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听话地走过来拿进了房间。第二天,赤司早上正常上课。赤司先生不经意地提起:“征十郎,怎么好久不见白小姐了?”
赤司眼眸闪了闪,淡淡地表示了抵触:“这跟父亲好像没有关系吧。”
“征十郎,你一定没有看我昨天给你的杂志。”赤司先生一脸笃定。
赤司看了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