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片火红的彼岸花早已同昔日德妃寝宫化为了灰烬,只有一株还在边缘诠释着生命的顽强。慕容伶霜失神的望着那片灰烬,喃喃自语道“花开叶落,花落叶发,难道真的只是默默的相望彼此吗。”
“或许真的有花叶并茂的时候。”慕容伶霜回头见拓跋瑾萱正站在身后不远处看着自己,拓跋瑾萱走过来,很自然的将慕容伶霜搂在怀中,惋惜的说道“可惜了这满园的彼岸花。我决定将都城迁来这里,我们将宫中全都种满你喜欢的彼岸花。”
慕容伶霜苦笑“算了,永世不得相见,不吉祥的东西,不要也罢。”
拓跋瑾萱看着对方,说道“霜儿,我们已经经历了太多分离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要你真真正正的做我妻子。”
慕容伶霜叹了口气,将眼睛转到了别处,“可我早已非完璧之身……”
拓跋瑾萱打断对方,“霜儿,不管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你在我眼里始终都是那个能牵动我心绪的伶霜姐姐。我根本就不想当什么一统天下的帝王,在我心里最重要的那个至始至终都是你,我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不失去你。云曦伯母说的对,既然有一个可以圆满的结局,为何又要为难自己呢。”
那一夜,慕容伶霜似乎真的看见了那朵唯一活下来的彼岸花花和叶子同时映入了自己的眼帘。
夜里,酣战了许久的拓跋瑾萱突然从床上跳了下去,将画着地图的羊皮卷在桌上摊开,比划来比划去的,犹犹豫豫的像是拿不定注意的样子。
“怎么毛毛躁躁的,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慕容伶霜将衣服披在拓跋瑾萱身上。
“战蝾国旧都地处偏北,如今再作为都城只怕治理国家颇有不便。周国旧都也不是最佳的都城之处,不如霜儿选一处如何?这几处我还拿不定注意。”拓跋瑾萱比划着地图上的几处城池。
慕容伶霜笑道“如今萱儿已经统一了战蝾国和周国,番旗国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国家,日后自然会觊觎你的大片国土。你何不休养生息之后将番旗国一起收入这羊皮卷里。”慕容伶霜看着图上的疆土,最终将手指落在一处,“启州水陆交通便利,四面皆有军事重地,物产丰富,四季气候舒适,又是依山傍水,不论是从风水上来看,还是从军事上来看都是十分理想的都城之选。”
拓跋瑾萱大笑,“还是霜儿比我有长远眼光!我怎么就忘了启州了呢,而且那里还是我们当年亡国之后劫后重逢的地方,也是鸿儿出生的地方。”
拓跋瑾萱虽说攻破了周国,但听了段绍堂的建议,并没有斩杀周国皇族,而是将他们贬为庶民,不过暗地里也派人查探这些周国落魄皇族的情况,凡是起了反心的,也都被拓跋瑾萱派人暗地里正法了。
段绍堂伤势见好,便想着重温旧地,段绍堂恨不得每走过一条街道都能记起与其中某个夫人的一段回忆,“雨烟,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在这儿,那日是福缘节,当时街上聚了好多人,然后就将你撞进了我怀里。”
凌雨烟瞥了段绍堂一眼,“是啊,你当时还把我当成了别人呢!”
“图雅,你看,这儿不就是当时你装成大胡子,咱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
图雅笑道“第一次见面就跟人家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还骗走了我一颗夜明珠!后来又将我给你的定情信物转送给了别人。”
段绍堂指着一间酒楼,“那时侯这酒楼还是间妓院呢,现在都记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雨烟易容成如烟,假扮这里的花魁,我就是在这楼里将夜明珠转送给了如烟。后来竟发现原来雨烟就是如烟。”
凌雨烟指了指前面,“那次我在这儿遇见了你和云曦姐姐,当时的气氛好不尴尬呢。”
段绍堂笑道“你们两个当时剑拔弩张的,都要吓死我呢!我生怕云曦一时之间火爆脾气上来将你杀了泄愤。”
慕容云曦笑道“那晚我轻功带你回府,你还借机占我的便宜紧抱着我不放!”
几人又绕到当年定国公府上,望着紧闭着的朱红色大门,段绍堂叹道,“当年我就是在这儿遇见了爹,他将我收留,要不然可能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也不会再遇见你们了。府中还有那个大宝小宝,是当年真正的段绍堂与素问飞鸽传书用的。”
慕容素问笑道“你还差点将那两个小家伙干炸了吃呢。”
几人来到一条宽敞的街道,当年的八公主府邸就在这街上,此时这里已经成了六公主的府邸。虽然六公主已经不再是公主,可由于拓跋瑾萱的仁德政策,六公主依然是这府邸的主人。
慕容云曦说道“当年五皇姐去番旗国和亲的轿子路过这里,这木头在房里听见外面的吹打声,手里捏着你的手帕,心都要碎了,可还说什么一顶小轿子有什么好看的。”
慕容素问笑道“当年还多亏了图雅妹妹及时带着暗卫去帮绍堂,要不然这家伙单枪匹马的,只怕结亲不成还会丢了性命呢。”
段绍堂叹了口气,“要说这万事万物也真是奇怪,咱们五个人,只怕缺了一个,今日都不会如现在一般。没有云曦我就不会遇到素问,没有图雅帮我拿到火龙草,或许素问当时就病发身亡了。没有雨烟向四王爷说谎,我早就被承天楼的人大卸八块了。没有素问,可能我早就被六公主识破了身份身首异处了。”
正说着,只见一辆轿子停在府门前,一个女子从轿子里走下,无意间瞥见段绍堂便愣在了那里。段绍堂一眼就认出了六公主,六公主死死的盯着段绍堂,手中的帕子落在了地上,嘴唇抖了抖。
段绍堂笑了笑,“六公主。”
六公主走到段绍堂跟前,与其说是摸着段绍堂的脸,不如说是在捏段绍堂的脸,而且是狠狠的捏着对方的脸,好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幻觉,“段绍堂……你真的没死!”六公主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那目光一如二十年前那般炽热,眼中含泪,声音颤抖。
段绍堂尴尬的点了点头,“二十几年不见,公主还能认得出我。”
“二十几年……”六公主像疯了一样大喊“你为什么要骗我!我以为你死了,这二十几年没有一天我不在想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等二十几年才见到你。”
当年六公主怂恿哀帝将慕容素问远嫁番旗国,因为此事,段绍堂始终对六公主心存芥蒂,即使过了二十几年也无法释怀此事。“我与六公主不过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而已,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
“你当真只是将我看做陌生人吗?”
段绍堂点了点头,六公主发了疯似的,指着段绍堂身后的四位女子,“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就可以与你长相厮守,而我就只能远远的看着你!”
拉扯间段绍堂只觉得腹上伤口一同,衣服上透出血迹,六公主慌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你受伤了?”段绍堂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几人急忙就近将段绍堂抬进了六公主府中。
六公主看着床上的人,喃喃的说道“为什么他始终都不肯爱我呢。”
凌雨烟问道“你说你爱她,你又有多爱她呢。”
“本宫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哪怕是去死……”
图雅说道“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快乐,而你只能三番五次的给绍堂带来麻烦。为了得到她你甚至不择手段,竟然想将自己的亲姐姐远嫁番旗国,嫁给我父皇。我父皇已经可以做素问姐姐的爹了!你的爱这么自私,绍堂才不会爱你呢。”
六公主看着慕容素问,说道“皇姐,难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怪我吗?”
慕容素问摇了摇头,“本宫早就释怀此事了,既然已经过了二十几年,又何必再提起呢。”
六公主点了点头,看着床上的人,“这些年我常常会梦到他,几次夜里都会哭醒,只想着如果他没有死,我一定不会再错过任何机会,要将他留在我身边……”
慕容素问见状也不说话,直接一把撕开了段绍堂的衣襟,六公主看见段绍堂胸前的裹胸布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只以为是受了伤缠着的绷带,慕容云曦见对方没明白,又用剑划开了段绍堂胸前的裹胸布,六公主愣在了那里,“他……她……她是女人?”
“现在你知道了?”
“怎么会……本宫这二十几年朝思暮想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女人!”
慕容云曦苦笑,“你不能接受她是女人,那是因为你爱的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而根本不是这个人。”
段绍堂醒来之后没有再见到六公主,后来只听说有位周国的公主
在道观里出了家。
迁至新都之后,除了国事之外,拓跋瑾萱还有另一件大事要做。
“秦大人可还记得,当日朕曾答应过你一件事?”
“一件事……?”秦北被拓跋瑾萱突然一问竟忘了拓跋瑾萱答应过自己什么,无意间看见一旁的许清月,突然恍然大悟,“莫非皇上是指为微臣赐婚一事?”
拓跋瑾萱笑道“当初许清月刺杀过朕,说到底也曾是犯了死罪,你二人若是就这么成亲了只怕会有人在背后嚼舌头。朕决定认许清月为义妹,封其平阳公主称号。”
秦北和许清月二人跪在地上,“微臣、民女谢皇上恩典!”
许清月被拓跋瑾萱认为义妹,成亲的那天自然是从宫中出嫁。
秦北骑着高头大马,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身后是坐着许清月的十六台大轿,迎亲的队伍足足有二百余人,阵势十分浩大。
终于到了荣国府门前,秦北下马走到轿子前面踢了轿门,牵着红丝带的一段将新娘带进了喜堂中,拓跋瑾萱的到场更是加重了这场婚礼的浩大。
大臣们一个个的向秦北道喜、敬酒,秦北喜不胜收的回敬着众人,“恭贺秦大人新婚之喜……”玉姝拿着酒杯,目光怅然的看着秦北。
秦北笑了笑,“同喜同喜。”将杯中的酒饮了下去。
“秦大人与夫人郎才女貌,让人看了好不羡慕。”
“玉姝郡主秀外慧中,想必也一定能找到一位智勇双全的男子。”
“秦大人今日成了亲,只怕城中多少女子都要心碎了吧!”一众武将拿着酒杯走了过来,罗遮天一掌拍在秦北背上,若不是秦北内功深厚只怕这酒杯都会被自己扔出去。
秦北尴尬的笑了笑,武将们簇拥着秦北去了另一边喝酒,玉姝看着秦北的背影,看来自己与这人始终是无缘的。
秦北掀开许清月头上的喜帕,“娘子……”
许清月低下头去,轻唤了一声“相公……”
虽说许清月已经习惯了有意无意的调戏秦北,但调戏毕竟是有底线的,许清月虽是个见惯了‘大场面’的,又对秦北有过袭胸之类的,可如今到了这洞房花烛的时候也不免开始紧张了起来。秦北更是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最后这两人也不知是怎么商议的,只要秦北打得赢许清月就可以洞房。
每次在许清月要输的时候,许清月都会盛气凌人的说道“成亲第一天你就要打你娘子不成?”
秦北迫于无奈只得招招忍让。
秦北也不知哪来的蛮力,本想擒住对方的胳膊,但一不小心却将许清月的喜服扯掉了一块,亵衣都露了出来,许清月佯装生气的说道“无耻!”
秦北被许清月这样子弄的心猿意马,只笑道“还有更无耻的呢。”说完上前横抱着许清月去了床上。
☆、六十八章
拓跋瑾萱虽已迁都启州,但皇宫还并未完全竣工,除了宣政殿御书房等主要地方,许多寝宫还在修建之中,当然拓跋瑾萱下令第一个要建好的就是与战蝾国皇宫一模一样的沁芳园。
大臣们在宣政殿外面跪了一地,禄祥气喘吁吁的跑到沁芳园,拓跋瑾萱正悠然自得的下着棋,“皇上……”禄祥见慕容伶霜也在,便也不好说出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拓跋瑾萱随口一问。
禄祥附在拓跋瑾萱耳旁,小声说道“宣政殿外面跪了好多大臣,正嚷嚷着要皇上废后呢……”
拓跋瑾萱顿时变了脸色,为了不让慕容伶霜起疑也只得若无其事的说道“你去告诉他们,没有人能左右朕的心意,他们若是喜欢跪着,那就尽情的跪吧。”
“奴才这就去。”禄祥快步跑了出去。
慕容伶霜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拓跋瑾萱假装一笑,无所谓的说道“哪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不过又是这帮不开事儿的老匹夫找朕的麻烦。不用理他们,跪够了自然就回去了。”
慕容伶霜不慌不忙的落下一子,笑道“他们是在找皇上的麻烦呢,还是在找臣妾的麻烦呢。”慕容伶霜说的轻松,仿佛并不在意。
“你都知道了?”拓跋瑾萱的手僵在半空,像是不知进退的样子。
“朝臣上书废后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就算臣妾身居后宫不问朝政,但也不至于消息如此闭塞吧。这些事皇上又何必瞒着臣妾呢。”
拓跋瑾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哈,霜儿你真是消息灵通啊。都是一些不打紧的事儿,所以也就不想让你烦心。”
慕容伶霜语重心长的说道“皇上又何苦左右为难呢,皇上的天下还要这些大臣们辅佐治理,皇上若是得罪了群臣,那岂不等同失去了左膀右臂。臣妾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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