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瑾萱站在床边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仿佛是在考虑这床应该怎么睡。
独孤卿打趣着说道“扭扭捏捏的,难道怕我占你便宜不成!”
拓跋瑾萱笑了笑“只是这一张床,咱们两人睡会不会太拥挤了些。”
“小时候不也是经常挤在一张榻上玩着玩着就睡着了,现在一张床到觉得拥挤了。哦,现在当了皇上了,就嫌弃我这个表妹了不成!”
拓跋瑾萱略有尴尬的笑了笑,独孤卿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咱们先在这儿凑合一晚吧,况且你还有伤在身,怠慢不得。若是你真的不想与我同床而眠,大不了我趴在桌子上睡一晚。”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自己睡相不好,打扰你休息。”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就不用担心了。”独孤卿一边说一边脱下拓跋瑾萱的外衣。
“你做什么!”
独孤卿看似不耐烦的说道“别啰嗦了,这伤口该换药了。”
两人各怀心事的躺在床上,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尴尬。许久,拓跋瑾萱开口说道“当年你离开京城,我心里也很不好过的,只是那时候大家还小,小孩子在一起喜欢胡闹,总是容易惹出误会,你如今不会介意那些事情了吧。”
独孤卿笑道“我当初不过是跟你开玩笑的,只是觉得想念师父了,就找了个借口回去伺候她老人家了。后来我听说周国和番旗国突然一起攻打战蝾国,可我赶回国都的时候已经亡国了,你也不知所踪。”独孤卿挪了挪身体,自然的枕在拓跋瑾萱肩上。
“卿儿……”
独孤卿用头使劲枕了枕拓跋瑾萱的肩膀,言语之中有有些霸道,“别动,堂堂的一国之君,不会连一个肩膀也舍不得借给我吧。”
那一夜独孤卿都睡在拓跋瑾萱的怀中。拓跋瑾萱只记得朦胧中好像有个人抚摸着自己的脸,又吻了自己,还有水滴落在自己的脸上,但拓跋瑾萱可以肯定那并不只是个梦而已。
☆、四十二章
“秦将军三思啊!如今皇上不在军营,军中大事自然要将军来处理,若是将军再走了,那军中岂不是乱了套了。”
秦北换上了平日里的便服,手中拿着那柄宽厚的长剑,连均昊拦在秦北前面,似乎想要阻止秦北出去。
罗遮天也说道“均昊说的不无道理,找皇上自然重要,可你若是也不管不顾的走了,那军心必然大乱。”
“派出去的士兵已经找了一夜了,如今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让我岂能安心在这儿等着。”秦北这话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眉头似乎都要拧在了一起,再加上一夜都不曾休息,脸上满是疲惫。
罗遮天也急了,喊道“可这周围除了山地就是树林,地势复杂你要怎么找,或者找多久!”
秦北握了握手中的剑,“就算是找遍方圆几十里的每一寸土地我也要把皇上找回来,直到找到皇上为止!”
“你们都要气死我了!”罗遮天一手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晓晓要偷跑出去打探皇上下落,秦将军更是要大摇大摆的离开军营。晓晓一个妇道人家不懂顾全大局,可你堂堂一个大将军又岂能如妇人一般没分寸!我看皇上若是再不回来,只怕这打回来的天下也要拱手于人了。”
再一看罗晓晓正穿着一身男装双眼布满血丝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周采莲也是满目焦急一副坐卧不安的样子。
“皇上回来啦!”忽闻帐外一阵呼喊,军帐里的几人一股脑的都跑了出去。
罗晓晓跑出营帐却见与拓跋瑾萱一同朝这边走来的还有三人,一对年逾六旬的夫妇,还有一个女子正挽着拓跋瑾萱的手臂,两人有说有笑的,罗晓晓不禁转过了头,心中失落自然不用说。
秦北三步两步冲到了拓跋瑾萱跟前,拉着对方的胳膊上下打量着,“皇上没有大碍就好。”
连均昊说道“皇上要是再不回来,秦大人只怕连将军都不想做了。”
拓跋瑾萱笑道“劳烦大家记挂着,朕福大命大,怎么会有事呢。”
罗遮天说道“如果皇上再不回来,只怕这军营里就要乱成一锅粥了。还好我及时发现了晓晓,否则只怕这丫头又要出去添乱了。”
拓跋瑾萱对罗晓晓笑了笑,“你看,朕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罗晓晓一笑“皇上回来了就好。”即使心中有再多的牵挂,说出口的也只是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
“对了,这位是魏程魏大人,是我拓跋家历经三朝的元老,此次有幸能够再遇到魏大人,以后战蝾国的江山就靠各位大人共同来辅佐朕了。”
几人互相拱手问候着,罗遮天又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独孤卿笑道“我是皇上青梅竹马的表妹!”
拓跋瑾萱说道“这位是独孤卿,信阳侯之女,也是我从小玩在一处的表妹。”
罗遮天笑道“原来是独孤郡主。”心想,看这两人就是非正常关系,这小子口口声声的说什么只爱皇后一个,想不到也是左拥右抱的。想着又摇了摇头,哎,算了,男人嘛,哪有不三妻四妾的呢,更何况他还是皇上,只要对晓晓好就行了。
连均昊说道“皇上,如今我军势如破竹,不如咱们就杀入番旗国境内,夺他城池,一洗亡国之耻。”
秦北急忙摆了摆手,“我看此事行不得。”
罗遮天说道“有何不可,如今番旗国被咱们打的连连败退,我看就应该杀过去,好好挫挫他们的锐气。”
秦北说道“如今我们与番旗国作战,是打着收复失地的口号,也在情理之中。可若是借机攻入番旗国,那便是进犯他人国土。虽然我军势头正旺,可别忘了收复这片国土,被番旗国奴役的百姓也有很大的功劳,可到了番旗国境内则少了这一有利条件,胜算也就不大了。我听说番旗国皇上最近迷上了长生不老之术,忙着寻求丹药,对国事不大上心,且这片国土本就是我们战蝾国的,如今收回来也是理所应当,所以他也无暇多管。可若是我们真的打进了番旗国,他们的铁骑各位应该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怕我们还不是对手。”
拓跋瑾萱笑道“秦将军说的不错,这也正是朕所担心的。我们既然打着复国的口号,眼下最重要的自然就是收复昔日山河。如今只剩下被周国所占领的东面国土了。只是收复那片国土,只怕就没有对付番旗国这么简单了。魏大人,不知您老意下如何呢?”
“微臣也认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收复昔日国土。番旗国是个善于征战,而疏于治理的国家,可周国却是将蝾州治理的妥妥当当,百姓也无怨声载道,百姓有好日子过,自然也就不会在乎这江山是姓慕容还是姓拓跋。而且据兵力部署来看,蝾州可要比番旗国这边兵马多出很多。光是信阳侯和镇南王手上的兵马就有近四十万,到时候周国再派兵支援,这场仗可是不好打的。而且信阳侯自幼熟读兵书,善于领兵,微臣与信阳侯同朝为官几十年,此人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对手。”
独孤卿走进营帐,笑道“若是我可以说服我爹归顺皇上,那这场仗是不是就会容易一点呢。”
“卿儿,你真的打算回去劝信阳侯站在我这边?”
独孤卿点了点头,“是啊,这样你可就白白捡了二十万兵马呢。我们里应外合突然出兵,只怕镇南王也是应接不暇的。”
拓跋瑾萱愁眉不展的说道“如果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最好不过了。只是当初信阳侯投降周国,正是因为他误以为哥哥欺负了你,如今我这身份,别说归降了,我看信阳侯不将我千刀万剐就不错了。”
独孤卿笑道“你放心,爹爹最疼我了。再说我爹最关心的也不过是独孤家的势力,只要你此次随我前去亲自答应我爹给他加官进爵,想必他一定会答应你的。如果你日后不放心我爹的话,大可把他头上的帽子戴的高高的,可手上的实权如何分配,还不是你这个皇上说的算。”
拓跋瑾萱随独孤卿去了信阳侯府上,信阳侯看见拓跋瑾萱立刻就变了脸色,“什么!你要爹跟拓跋锦隆站在一起!”
“爹,我们本来就是战蝾国人,如今虽然做了周国的侯爷,可说到底还不是个亡国奴。”
信阳侯皱眉说道“爹当日开成投降本就做了叛徒,如今再归顺了拓跋锦隆,那爹爹岂不是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
“爹,如果有你相助内外夹击蝾州的驻军,想必此战一定会大获全胜的。到时候你可就是功不可没的开国功臣,你不是一直想巩固独孤家的势力嘛,这岂不就是大好时机。”
信阳侯看了看拓跋瑾萱,没好气的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拓跋瑾萱笑道“如果信阳侯肯出兵助我,他日复国我定会封信阳侯做异姓王爷,并且子孙世袭。在周国人眼中,信阳侯说到底还是个外人,再说信阳侯家世代为官,有些事情侯爷应该比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晚辈更敏感,信阳侯又岂会不知周国皇上已经开始有意削弱你与镇南王的兵权。只怕十年八载之后,信阳侯手中的兵权也就所剩无几了。这侯爷也不过是个空有虚名而已,到时候还有什么可以延极子孙的福泽了呢。”
拓跋瑾萱说的话自然是句句在理的,信阳侯又岂能不担心这些。信阳侯说道“要我归顺于你也不是不可,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信阳侯请讲。”
“只要你答应老夫,明日就与卿儿成亲,日后复国封我的卿儿为后!”
“这……这万万不可!我已经有了皇后,又怎能再立他人。”
信阳侯握紧了拳头,一副威逼之态,“你是皇上,生杀废立岂不都凭你一句话。”
拓跋瑾萱也握了握拳头,似是准备好了与信阳侯随时剑拔弩张,“如果我战蝾国的光复要靠牺牲朕的妻子才可以,那朕宁愿放弃天下。再说就算没有你信阳侯的兵马,朕也照样可以光复我拓跋家江山!”
“哼!那就休怪老夫不讲情义了。你三番五次的拒绝卿儿,羞辱与我,让我们独孤家颜面扫地,就算老夫手中的兵权烂在周国手里,老夫也不会借你一兵一卒!”
拓跋瑾萱眼睛一瞪,说道“就算你信阳侯手中的兵马日后成了我复国路上的拦路虎,我也一样不会答应此事。”
“好!算你小子有种……”信阳侯突然拔出桌上的剑来,“我今天就杀了你,看你日后怎么复国!明天我把你的人头献给周国皇上,照样可以加官进爵!”
独孤卿一把拉住了信阳侯,“爹……”
“这小子欺人太甚,我若是不杀了你岂不是有辱本侯爷这么多年的威名!”
“爹,你不能杀她!”
“卿儿,拓跋锦隆对你如此无情无义,你还要再为他求情吗!”
“爹若是不助表哥夺回江山,女儿……女儿就死给你看!”不知何时独孤卿竟也学会了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看见独孤卿拿着匕首放在自己的勃颈上,信阳侯顿时就慌了神,他这女儿的脾气他是最了解的了,那可是真真的说得出做得到。“卿儿,你这又是何苦啊,你怎么能为了这个无情无义的人威胁爹呢!”
“因为……因为女儿已经是表哥的人了,而且还有了身孕!”
拓跋瑾萱顿时长大了嘴巴,这独孤卿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呢吗!信阳侯也是瞪大了眼睛,此时恨不得将拓跋瑾萱千刀万剐,独孤卿生怕拓跋瑾萱再说什么漏了马脚,急忙跑到拓跋瑾萱身边,偷偷的狠掐了拓跋瑾萱胳膊,又说道“爹你不想外孙一出世就没有爹吧!”
拓跋瑾萱被独孤卿掐的眼泪都出来了,只得配合抢下拓跋瑾萱手中的匕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说道“卿儿你这是何苦呢,万一再动了胎气伤到孩子怎么办!”
独孤卿说道“若是你有何不测,那我这孩儿岂不是就从皇子沦为阶下囚了!若是那样,我还不如将其打掉呢。”
信阳侯只气得将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爹答应你还不行吗!但如今孩子都有了,难道你还不娶我女儿吗,你想让我这外孙做个私生子不成?”
独孤卿忙说“表哥何时说过不娶我了,她只说不能封我为后。”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独孤卿一只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笑道“今日不过是个权宜之计,你可别以为我是在逼婚!”
拓跋瑾萱笑了笑“我又岂能不知道你的好意,不过倒是委屈了你,堂堂的独孤大小姐未婚先孕,此事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有辱名节。”
“当年我爹误会表哥拒绝了我,心中本就积有怨气,如今你又当着他的面拒绝了我,我若不出此下策他又岂能让你活着出去。”
“可你谎称有了身孕,日子久了岂不是要穿帮的。”
“放心吧,我随你在战场上东奔西跑的,到时候骗他说滑了胎不就行了。”独孤卿将头枕在拓跋瑾萱的手臂上,笑道“我献计为皇上骗来二十万兵马,皇上不会小气到连一个手臂也舍不得赏赐给我吧!”
拓跋瑾萱笑了笑,“卿儿,此次幸亏有你相助,待日后我复了国,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独孤卿苦笑,“只怕我要的,恰恰是你不舍得给我的。”
信阳侯本欲让拓跋瑾萱与独孤卿成亲之后再放她离开,可独孤卿坚持说江山为重耽误不得,更何况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