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无论是对屠苏还是对我来说都短了些。”肖玥思索着，“最好解开屠苏身上现在有的这个封印不用我出手。”
紫胤立刻答道，“我已问过掌门，天墉城可解。”
肖玥看了他一会，点了点头，“好，与屠苏商量过我们便动手。”
紫胤点了点头，起身开门想叫百里屠苏进来，结果一开门只见红玉一脸的无奈，而三个小辈站了一排眼巴巴地看着他。
抽了抽嘴角，他干脆回头把肖玥叫出来直说了。
肖玥从善如流，把之前给紫胤说的都给三小说了一遍，末了严肃地叮嘱百里屠苏，“无论欧阳少恭还有没有意识，他又说了什么，你都要固守心智。有人在等你呢。”
百里屠苏抿了抿嘴，低头拜下，“是，师叔祖。”
紫胤盯着百里屠苏看了一会，转而却道，“我去与掌门交代。”
“好。”几人目送紫胤离开了，却还没人说什么。
倒是风晴雪问，“少恭他……为什么……”
“屠苏的半魂是他的半魂，他渡魂至今魂魄之力已少之又少，当想拿回屠苏这里的半魂继续‘活’下去。”肖玥解释道，“但是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忽然对琴川下手，若是我与红玉姑娘去得晚上几日，说不准琴川那许多人都要被他做成焦冥了。”
“渡魂……又是什么？”三个小辈谁都没听说过这种法术，一同看向红玉，谁知红玉也摇了摇头。
肖玥笑了笑，“这法子太过伤天害理，故而原本就不该有什么人知道的。所谓渡魂，便是荒魂，若能在消散前，寻到同其相似的生灵魂魄，便有可能将对方身体与魂魄据为己有，即是取而代之，对方的记忆将不复存在。”
“这，与杀人夺命有何两样？”百里屠苏蹙起眉。
肖玥点了点头，“没有两样。渡魂之时，对方必须是活着的才行。只是就像轮回有尽头，渡魂也会消耗魂魄之力。”
“……那……难道，我的故乡也是欧阳先生……”百里屠苏有些犹豫。
肖玥轻轻抛起铸魂石，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百里屠苏便不再问，风晴雪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一直没说话的陵越忽然问道，“那位欧阳少恭以残魂渡魂而活……方才师叔祖也叮嘱师弟一定要守住心神……是否欧阳少恭意识尚存？”
“魂魄之术乃是禁术，我虽知晓一二却并未曾有动过心思当真捉来一个魂魄拆着玩。”肖玥叹了口气，“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的意识还在不在了。”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肖玥笑了笑，“屠苏最坏的结果是散魂，试不试这一次都一样。然而若是不解开封印，最后被煞气控制成为怪物，怕是谁也不愿意……不是都选了吗，选择赌一把。”
“……有劳师叔祖费心。”最终，陵越和百里屠苏，也只能这样表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谁能给我推荐几篇龙溟的同人看……晋江的和百度龙溟吧的我全都看过了_（：з」∠）_
☆、第89章
天墉城作为昆仑八派之一自然不是徒有其名，琼华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天墉不过是解个封印自然是出不了什么意外。
然而百里屠苏封印一解，时间便紧迫了起来。
可以自如运用焚寂煞气之后陵越和风晴雪都不敢和他打，紫胤每日亲自给他喂招；而肖玥则天天站在师徒两个过招的场地旁边顶着个护身法术，不言不语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到了第三日上，紫胤收了招看向了肖玥，肖玥终于说了三日来的第一句话，“不能再等了。”
把握不大，不过并不能再等下去了。
在场的人没有傻的，都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故而都有些担忧的神色。
反倒是百里屠苏神色安然地对肖玥一揖，“劳烦师叔祖。”
肖玥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紫胤，你护法。”
“好。”紫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和百里屠苏一起跟着肖玥走进了房间。
片刻后，水蓝色的结界晕开，挡在了门外，又一道剑气纵横的屏障铺展开来，彻底隔绝了屋里的情状。
“苏苏……”风晴雪有点担心地抬了抬手，最终还是转身走到松树下抱膝坐了下来。
陵越沉默地看了一会那连曾结界，又看了看天色，转身离开了剑塔。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能做的只有等。
风晴雪横竖没有急事做，一心一意地等着百里屠苏。
而陵越不同，他本是天墉城这一代的大弟子，原本就有不少事情要做，何况之前伤重耽搁了不少。
当然，他是否存着有事做就不会一直想着师弟的事情的心思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如果存着这个心思，可是运气不佳。
因为他一出门就被芙蕖拦住了。
“大师兄！不是说你的伤还没好利落嘛，怎么好到处乱跑？”芙蕖理直气壮地瞪着他，“师父说了，不许你出现！”
陵越抽了抽嘴角，温言道，“师叔祖说我已无碍，师尊也允我出门了。”
“……师叔祖？”芙蕖想了想，“啊，我见过她的！我听说，她要帮屠苏师兄解决煞气的事情，是吧？”
“……”陵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是吗？”芙蕖显得很开心，“前辈果然很厉害呀……这样以后那些……嗯，就，就不能随便说屠苏师兄了！”她抬头看了一眼陵越，又有点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去，“我知道，你和屠苏师兄其实还都是在意的吧……就算再怎么说……”
“莫要多想。”陵越伸手拍了拍芙蕖的肩膀，“到晚课的时辰了。”
“哎……嗯。”芙蕖跟了上去，“就算是前辈说你好了，我师父没点头之前，你也不许练剑！”
被师妹噎住了的陵越万分无奈。
明明客观上肖玥比芙蕖的师父强得多，但问题是……没什么人知道肖玥到底是什么人啊。
而此时，并不被人充分了解的肖玥手持点红烛，面色凝重地勾勒出一个又一个的法阵。
被她叫进来护法的紫胤对那些一个个消散在空中的墨色痕迹一丝了解也没有，不敢贸然动作的他只得被激荡而出的灵力推着退了一步又一步，而他心下也有些骇然——他早已修成仙身，身为剑修灵力罡正，却仍然被肖玥几个非攻击用的法术的余波震得一步步后退。
不过仔细想想，这位师叔比他还要大上一些，如今他已须发皆白，而肖玥却仍是一副少年模样……修为比他精深倒是并不令人意外。
可这精深的……根本就不像是比他多修炼三五十年能拉开的差距啊。
紫胤心中此时想的，只是“天外有天”四个大字。
殊不知他是找错了对比的目标。
被当做了目标的肖玥却是一点都不乐观。
太子长琴的魂魄意外地和百里屠苏的身体并不契合，原本有封印挡着自然是没问题，但是此时封印已除，这具躯壳对太子长琴的那份魂魄可是分毫束缚都没有。
肖玥不得不改变了原本以仙魂为主导修复魂魄的计划，在这三天里重新设计了一套方案——用欧阳少恭渡魂力竭的那份魂魄作为丝线，把两份魂魄绑在一起，然后再想法子让人魂成为主导，拉住随时都可能散佚的仙魂。
唯一令她欣慰的利好消息是百里屠苏的意志比她想象得更坚定，而且天赋也确实优异。
完全没有学习过魂魄法术的百里屠苏尽了他最大的努力维持住了他的意识，成功地让肖玥不必分心保护他。
打了若干个法阵下去稳住现在已有的魂魄，肖玥终于招手唤来了铸魂石，脚尖在地面轻轻滑过，地面立刻起了一道莹白的光柱，铸魂石中的魂魄丝丝缕缕地被抽了出来，慢悠悠地融入百里屠苏的身体之中。
百里屠苏对此一概不知，他只觉一股略带凉意的灵力围绕在他身边，似乎是在不断提醒他要警醒。
而此时，他果然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意识。
下意识地，他就想要探寻这抹意识到底是怎样的，所幸很快就想起肖玥叮嘱过他万万不可动摇而收敛了心神。
然而随着这股意识一点一点地加强，他似乎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唤他“百里少侠”。
他下意识地应了声“是”，随即便浑身一冷，这让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屋内的肖玥挥手斩断了从铸魂石中如丝线般连着百里屠苏的魂魄之力，点红烛一笔一划刚健有力地抒写着古旧的字符，将百里屠苏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肖玥轻斥了一声，冰棱处处耸立而出，她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放松。
“百里少侠，想不到还能再见。”欧阳少恭着一身杏黄色长衫，彬彬有礼地对百里屠苏笑着。
“……欧阳先生。”百里屠苏略一犹豫，还是开口了。
欧阳少恭露出一抹浅笑，“少侠即将借我魂魄重获新生，我却被素晖一句有缘无分与巽芳无缘得见……也是天意弄人。”
“我并不知道巽芳是何人。”百里屠苏道。
“巽芳啊……呵呵……”欧阳少恭狭长的凤眼里透出的笑意不达心底，“他们都说我是妖魔鬼怪，唯有巽芳……和别人不同，即使知晓渡魂一事，仍然待我如昔……”
“渡魂与夺人性命无异，又如何能行之？”百里屠苏微微蹙起了眉。
欧阳少恭笑了起来，“夺人性命？你死我活，不过如此。到如今，不是也只有我仍活着么？”
“这又算什么活着？琴川诸人未曾负你，你又如何下此狠手？”百里屠苏的口气很重。
欧阳少恭摇了摇头，“百里少侠此言差矣。今日不负，何知明日不负？倒不如做成焦冥，永远没有这些烦心的事。”百里屠苏还未说什么，欧阳少恭已转了口风，“就如百里少侠还不是如此？原是一路同行，转眼就要取我性命。”
百里屠苏微微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欧阳少恭乘胜追击，“在下还想与巽芳好好说说话，还有许多事未了……少侠倒不如让了我这一回。”
百里屠苏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四周，却只有一片黑暗，唯有自己和眼前诡笑着的欧阳少恭散发着微弱的幽光。
肖玥咬牙重新掐了一个法诀，点红烛一刻不停地在半空中飞舞，但她却只能感觉到仙魂的力量越来越强，“怎么会……长琴你……屠苏！”
紫胤见状，微微闭眼沉入识海，断喝一声，“屠苏，休要胡闹！”
肖玥只发觉一丝轻微的撼动，但她不敢放过，赶忙施法，“紫胤——继续！”
紫胤愣了愣，一向不善言辞的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难道给徒弟讲剑术要诀吗？
肖玥却一时分不出心思来想紫胤这个性格哪来这么多话可说了，只一个劲催他，“不管说点什么都好！”
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紫胤也知道此时关键，喝了一句“澄心定意，抱元守一！切记不可乱去心神！”便当真开始一字一句地念起了剑诀心法。
而于百里屠苏，那一声“休要胡闹”虽然声音不大，却如炸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开。
欧阳少恭微微皱起了眉，“麻烦……”
“欧阳先生。”百里屠苏听着耳边一字一顿的、从小背到大的剑诀，微微抬起头来，“若屠苏亏欠先生，任先生自取也是无妨。然而先生意欲为祸诸多魂魄，若得我身体，师尊与师叔祖都不会太过防备……届时怕是为祸苍生。”
“哦？百里少侠好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欧阳少恭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天下苍生与你我何干？”
百里屠苏竟并未相争，只道，“先生言说欲与巽芳姑娘相见，亦有心事未了，屠苏亦然。”
欧阳少恭叫他说得一愣，百里屠苏却继续道，“师门之恩未曾得报，朋友之义未曾相全，恕屠苏得罪。”
话音落下，百里屠苏以指代剑，直刺欧阳少恭而去。
一声龙吟，四下的黑暗似是被这剑意劈开，片片冰晶覆满苍穹。
作者有话要说： =w=2号和小伙伴去英国玩，懒得报关不带电脑，存稿不足，存稿箱君吐干净了之后会断更若干次【。】大约11号回来，如果我们的脸没黑到遇到航班取消这种RP事件……
☆、第90章
百里屠苏睁开眼时耳边似乎还有欧阳少恭不甘的喊声，室内明明不应该有多强的光线，他却被刺得眯了眯双眼，半晌才看清这间屋子里竟覆了一层冰晶，半空中还有细碎的冰雪慢慢飘落。
紫胤瞧见肖玥收势便已停了口中背诵的剑诀，目光落向百里屠苏。
少年眨了眨眼，起身拜道，“师尊、师叔祖。”
肖玥闻言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没傻……刚才吓死我了。”她将点红烛在手中一转，屋中冰雪便向她聚拢过来，外面水波一般的结界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百里屠苏抿了抿嘴，垂头道，“……抱歉。”
肖玥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