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下早已物是人非。诸多神通都已封禁,武士的作用大不如前,大秦麾下战兵数十万,焉能畏惧区区孟贲一人?”这话说的有些不客气。
“如今是投鼠忌器!若真是神通仍在,我早已派人取下孟贲级以正国法!谁能担保孟贲一死,其心腹士卒都会烟消云散,有死士闯秦殿,有死士以死证清白,大秦麾下数十万的威慑力又怎抵得上三千死士日夜窥伺!”赢连算是将心里话说出来了,一拍桌子,十分激动地吼道。
孟贲的诸多事迹中,最让人不安且妒的便是士卒之忠勇几乎达到死士的程度。有诗曰:“万金买死士,一散无复还。”死士难求,培养一名几乎要消耗万金而不得,如今天下战国纷争,人心浮躁,忠诚敢死之士也越来越少了。
“可是公父,法不诛心,怎能因为猎犬凶猛就要揣测其日后要噬主。孟贲有上将之才,唯望公父明察。”公子渠梁没有站在赢连的角度考虑,他一心为秦,只觉得孟贲放逐在外一是有损秦国名声,二是浪费将才。
“法不诛心?哼!这是法家那种不入流学派的理念,你还是将心思放在其他上面,看起来我要给你换一个太傅了。”赢连心中怒火上升,身上的武气隐隐浮现,起伏不定。
“李悝太傅尽责尽守,一切责任在渠梁学艺不精。望公父赎罪。”公子渠梁连忙伏在地上叩说道。
公子虔也退了一步,伏在地上,说道:“唯望君上暂熄灭雷霆之怒,保养身体。”
恰在这时,一名传令官急匆匆跑来,单膝跪下说道:“报!魏,齐,楚,赵四国使节已至秦境!”
赢连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眉头紧蹙,喝道:“什么时候到达都城栎阳?”
“启禀君上,还需三日。”传令官回到道。
公子虔手握剑柄,低声喝道:“四国来使,必有大事,臣请先回兵马司坐镇,以防不测。”
“去吧,蓝田大营随时出动准备增员离石要塞!”赢连点点头,缓缓将身子坐了下来,武气收敛,整个人又恢复到一种苍老无力的状态。
公子渠梁疑惑不解地问道:“不知有何事需要四国齐至,莫非四国欲兵灭我秦国?”
“你见过哪家征战是选在秋末冬至的,蠢!如果猜的不错,应当是寡人寿诞将至,四国派使节来庆贺的,不过来者不善不得不防。”赢连转眼间想到了一个理由。
“公父今年寿诞一定要好好准备,儿臣一定上下安排好。”公子渠梁眼睛一亮,有些兴奋地说道。
第一百五十章 秦王被气吐血
秦地的深秋季可比得上南国寒冬,早晨的天气十分不好,Y风阵阵卷动着枯萎的枝叶漫天飞舞。秦殿内人声喧沸,热热闹闹,四国使者入秦之事早已传遍了都城栎阳。
侍从们忙碌着打扫大殿内外,护卫甲士们擦拭着趁手的兵刃,务必要使四国感受到大秦的威势与强大。诸位上卿大臣早早都来到了殿内,其中以相国上卿甘龙最为志得意满,自百里奚离职后,赢连将国事尽托甘龙,拜其为相。
甘龙不是武士出身,学识也算渊博,最主要的是甘氏一族在老秦人当中威望颇高,不次于王氏。赢连拜其为相国,未尝没有压制王氏之意。
“老师可知道,不知四国使节因何事而来?”杜挚低声说道,此人是甘龙的弟子,现任中大夫主掌礼教司,今日礼仪接待规格颇高,不由得让他有些胆怯。
甘龙眉头一挑,喝道:“朝堂之上只有同僚,何来师徒,以后这等话休要再提!”
“相国大人教训的是。”杜挚俯首帖耳,拱了一下手,说道:“四国都是霸主,下官只是有些犯难,齐楚不合,魏燕有仇。这座位次序,入门时间等等一个闪失就会弄出天大祸事。还请相国教我。”
“不要紧,放宽心,有人比你还着急,镇静点。”甘龙垂目说道,他指的人便是秦王赢连。
赢连坐在王座上,坐姿虽正,身躯却微微向前探出,眼睛死死盯着殿外。
公子渠梁站在身后,低声说道:“公父,时辰尚早,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双手按着老秦王虚弱的肩膀,手中黑色武气绽放光芒,滚滚江河般涌入其体内。
气血翻滚,身子随之灼热起来,赢连精神一震,笑道:“我儿不必费劲,为父的身体早已腐朽,四处破D。如此这样不惜武气,会折损根基的。你现在面临着突破影武士的关键时刻,切不可大意。”
“公父不必担心,些许武气不算什么。”公子渠梁,面色发白,收了武气运回丹田,有些气虚地说道。
“以后这等事情还是让臣来吧。”黑伯在一旁递上面巾,劝说道。
公子渠梁擦了擦汗,说道:“黑伯武气与公父不符,容易损伤筋脉,还是我来吧。”
殿外传令官推开殿门,冷风呼啸而入,吹得炭火呼呼向里冒,所有侍从公卿都忍不住冻了个哆嗦,看向大门。
传令官满头是汗,嘴唇发青,单膝跪在地上,拱手喝道:“启禀君上,四国使节已过河西,抵达富县,预计还有三个时辰抵达栎阳都城。”
“抓紧时间,速速准备酒宴。”杜挚手忙脚乱,指挥着侍从。
赢连目光深邃地看向离去的传令官,说是没有一丝激动是不可能的,当今世上除了周天子,再难有四国使节齐聚之时,未曾想如今发生在秦国。将热腾腾的米酒一饮而尽,再加上适才一身燥热,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将心情平复下去。心头火烧火燎,蛰伏已久的精神力在谷神中蠢蠢欲动。
时间慢慢过去了,大殿内焕然一新,充满了肃穆与威严。公卿大臣站在两侧静静等待着,殿内虽静,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躁动在蔓延着。人人眼中都有着一丝激动。
“中大夫杜卿,可有来使名姓?”赢连开口问道,算是打破了这份宁静。
杜挚站了出来,说道:“适才已命人打探过了,魏国特使外相文惠,楚国特使江已,齐国上卿田婴,赵国特使赵文。这四人均是位高权重,于国内执掌外交大权,此次亲来赴秦,定有大事。我王明鉴。”
公卿议论纷纷,或喜或忧溢于言表。
“文惠此人老J巨猾,最喜欢无理搅三分,前日里谷郡之地就是被他用嘴巴讨要去的,擅使神通唇枪舌剑。。”
“楚国江已倒是个正人君子,只是太过迂腐,这样的人最难打交道,据说是儒家武士出身。”
“齐国上卿田婴赳赳武夫,千人敌的猛将。奇怪,怎会作为特使来秦。”
“赵文是赵氏公子,地位尊崇,少年成武士。按理也不应该到秦国来啊。”
。。。
甘龙站了出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轻轻咳嗽道:“无论是何等大事,我君臣都需上下一心应对,为君上分忧。不过,我料定其中没有坏事,有人探报,四国使节多达百车,明显是送礼而来。秦国最近的大事便是我王寿诞。”话说一半,其余的人心皆知。
“恭贺君上!”众臣齐声喝道。
赢连高高端坐在,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明显心情不错,当即说道:“秦虽然僻居西隅,素来有亲近山东诸国之心。若借此机会能货通中土直抵栎阳,如此,我大秦必然大富。”
嬴渠梁抿了一下嘴,心道公父糊涂,大秦本无特产所出,唯有奴隶市场还算繁茂。诸国商贾通过武关要的是南蛮之利,岂容赢氏再分一杯羹。
“此为君上道义所至,为大秦喜!”杜挚站出来,躬身说道。
“彩!”满堂高喝道。
碰!
传令官冲进了殿内,赢连双手紧紧抓住桌案,眼神盯着他,颤抖地问道:“使节可至?”
传令官噗通跪在地上,喝道:“四国使节经过富县直朝武关而去。”
“怎么如此?”赢连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青白交加,喝道:“是否在富县发生什么事情?”
“四国使节的目的地本就不是我大秦都城栎阳,途径富县是顺便拜访王氏族长。”传令官吞吞吐吐地说道,他也看出来现在的情况只怕不太妙,未防迁怒所幸接着说道:“使节目的是去拜访奋威将军孟贲,四国皆欲招揽为己用。”
“岂有此理!”赢连眼白充血,看起来如发怒的雄狮,脑后轰然腾起一柄深黑色的剑形命格,杀气腾腾,周遭光线尽被其所吸收,冥冥中有一中若有若无的锋锐之气,尽显威严!上三品命格第一品命格。此命格又称王品。
恢弘气势汹涌澎湃,所有殿内兵器皆同时发出嗡鸣声,似乎在痛苦哀嚎。
公子渠梁霍然跑了上去,死死握住秦王赢连的手,武气毫不怜惜的涌了过去。
赢连没有支持多久,就算去了命格显化,整个人摇摇晃晃推开公子渠梁,高喝道:“此贼辱寡人太甚!谁能取其首级,可做上将军!”刚说完,噗的一口鲜血就吐在地上,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公子渠梁怀里。
“公父重疾在身,之前所说完全是病话,诸位公卿不必入耳。”公子渠梁临危不乱,低声喝道。
“我等自然知晓,君上之病要紧,还请立刻命太医令诊治。”甘龙站了出来,眼前的情况也是他所没有预料到的,心神也是震动。与杜挚等人对视了一眼,快步离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秦王丢了面子,此事自然不能让外界知晓,可天下人都暗自嘲笑不提。四国使节赶到武关,恰逢巴氏大举兴兵,不得已将礼物聘书尽数转交,泱泱而返。
巴蜀同气连枝,原本应当共同出兵,可这一次却只有巴氏积极备战。总共巴氏族兵近十万,赶在冬至前浩浩荡荡杀向太平峪。也许是京观太过震慑,整座秦岭山脉以北已经见不到半个南蛮人。
漫天的黄沙席卷在秦岭以北,天空变得昏黄无比,一队队巴氏族兵穿梭在崇山峻岭当中。所有人都掩住口鼻,艰难地呼吸着,紧紧跟随前方不敢掉队。
巴彦作为巴氏主将,对眼前的恶劣条件也无可奈何。做为族内少有的理智人物,他对这次出兵是坚决反对的,一方面是天气所限,另一方面是地形所限。天时地利皆无,唯有人数占优,可战争往往决定胜负的不是人数。
心中有些担忧,当即运转精神力默默祈祷南蛮诸神,此法属于后天赐予的信仰神通,名为。巴彦主要想知道秦军主力在哪里,十万族兵听起来浩浩荡荡,可洒在广阔的秦岭中,就如同海里撒了一把盐。被人各个击破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
揉了揉胀的脑袋,一种难言的眩晕感袭上心头,恍惚间,他看到了前方一队队秦卒正在开拔,目的地就是不足十里的小山涧。
巴彦长出了一口气,将心底的不安放了下来,督促着族兵加快脚步。太平峪守卒不过万人,雷霆之势便可迅扫平对方,况且自己军中还有巫师相助。想到这里,将目光投向身后十米处。三名身穿麻衣破布,戴着斗笠。手中都拄着一根骷髅拐杖,一步一步走着,不快不慢恰恰随着族兵们的步前进着。
所有族兵都隐隐远离了这几个浑身死亡气息的巫师,眼神中既透着畏惧也流露出一股渴望,南蛮人对巫师的态度大多如此。
小山涧处。
孟贲运用蚩尤之眼将所有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嘴角划过一丝狞笑。旁边趴着牛郎,嘴里胡噜胡噜喝着面糊糊,也不管风沙有多大,一脸的满足。
“我说你别像猪一样吃东西,滚远点。”孟贲厌恶地说道。
牛郎挠挠头,将手中的木瓢放下来,舔着脸问道:“将军,我们是在这里等什么啊?南蛮人估计没有那么蠢,一头往这里钻吧。”
“南蛮多奇术,其中有一个就是占卜。选在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孟贲对寄生种的态度如今已经改变了不少,与牛郎等人生生死死这么久,铁一样的心也会被软化不少。
牛郎没有再说话,心中默默为南蛮人感到悲哀,每当自家主上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时,必定有一个歹毒的陷阱在等待着敌人。
秦国武关。
吱吱嘎嘎。。。门闸出刺耳的声音,久久封闭的南门终于再次打开了。全副武装的秦卒守兵在漫天风沙中开出了大门,黑压压足有尽五万人。
一杆高高的战旗上写了一个“西”字,队伍中遍是黑色大秦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西乞木骑在战马上,神色凝重地望着南方。自从收到南蛮巴氏的消息,由余了许久的他终于作出决定,冒天下之大不韪勾结敌人,暗害袍泽。
“这都是你逼我的!”西乞木咬牙切齿地嘀咕着,转头看向马侧的南蛮使节。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丝怪异,又有些不安。
南蛮使节叫阿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