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利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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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利尼斯-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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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下次我该去学学唇语。”她小声嘀咕,然后带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扭过头。
魅影的视线越过她的头顶,向小美进去的那幢楼望去。一个戴着帽子、低着头的男人快步走进十多分种前小美消失在其中的那个门洞。不知为何,这个简单的景象让魅影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感,就好像发现在他刚拖干净的地板上多了几个不知是谁的脏脚印,让他之前的劳动化为乌有。
就在魅影挣扎着要把这种奇怪的感觉甩到一边去的时候,一声尖叫突然响起。三人条件反射地抬起头,一条人影在他们眼中如流星般急速坠落,撞击地面,发出“呯”的一声巨响。所有的人顿时都惊呆了。
空气和魅影最先反应过来,他们飞奔到出事地点。小美仰面躺在楼前的水泥地上,殷红的血从她身上流出,眨眼间便染红了灰色的地面。她圆乎乎的脸蛋已失去原先的红润,双眼大睁望着天空,嘴唇微张,仿佛在无声地询问这一切为何而发生。魅影小心地绕过地上的血泊,摸了摸她的颈侧,朝空气摇摇头。两人环视四周,恰好看到先前那个进入楼内的戴帽男人,他正逆着人流的方向匆匆离去,空气立刻快步跟上。
魅影迟了一拍迈开脚步,脚尖像是踢到了什么。他弯下腰从地上拣起一样东西,看了一眼便快速放入袋中。等他站直身,无论是男子还是空气都失去了踪影。他悄悄退到一边,隐没进围观的人群中。他看到了跟踪小美的那个男人,可惜一晃便不见了。他正要寻找,救护车和警车却到了。
过了数分钟空气不知从哪儿挤了出来,在他身旁用力吸了几口气,随后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那人被一辆车接走了,两条腿可跑不过四只轮子。‘螳螂’先生呢?也趁乱走了?”
魅影点头。
两人看着小美的尸体被白布盖上,几个警察围成一个圈隔绝掉围观者的视线。
魅影开口:“走吧,我有东西给你看。”
两人离开现场,在两条街外找到一家快餐店。点完餐后,在空气催促的目光下,魅影掏出一样东西放到她面前的桌上。那是一只约有三厘米高的玻璃瓶,瓶口用橡胶封住,还缠上一圈胶布,透过透明的瓶身可以看到里面装着一块指甲盖大小、像是肉块一样的东西。
“这个该不会是——”空气欲言又止。
“没错。”魅影淡淡一笑,“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瓶子里装的应该就是从刘金铨身上取下的肌肉组织。”


   

组织样本

  小美的死亡除了给空气和魅影留下数个难以解答的疑问之外,便是在第二日的《新闻晨报》上那篇约有5X6厘米大小的报道——不知是现场的哪一个拨打热线电话获得那五十元的奖金。你可能会说一个人的死亡只留下这点东西未免有些可悲,但你要知道这是座大城市,怀着梦想来这里打工的外地人不知凡几,每天都有许多人无声无息地死去,包括你和我,这样一想就会觉得有一份报纸记录下自己的死实在是太过隆重了——即使是这样一篇小小的报道。
在这篇豆腐干大小(想不出有比这更贴切的比喻了)的报道里既没有出现类似空气和魅影的人物,也没有“慧光综合医院”这几个字,就连小美的死因也是闪烁其词,无法确定。不过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几乎所有的人都倾向于事故这一说法,谋杀,只出现在空气和魅影的头脑中,不过就是他们也得在这两个字的后面打个问号。
魅影是从空气那里得知小美的死上了报纸,当时他正在查房,不过他对于这个消息并不是很感兴趣,很快便抛之脑后。他用和做手术同样快的速度查完了一遍病房,回到顶楼。迄今为止,尸体失窃一事仍是院内极小部分人知道的秘密,不知道那位神通广大的院长用了什么法子摆平了这事。
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这是一间中等大小的房间,不过因为东西很少而显得比实际的更大。屋子一侧靠墙放着书架和文件柜,对面是他的办公桌和椅子,墙上装了一只专门用来看X光片的灯箱。他将一撂病历放进桌上的文件篮内,在转椅上坐下,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桌面,突然顿住了。
他的办公桌和整间办公室保持着一致的风格:桌上只有一只笔筒,一只文件篮、一本台历和一部电话。魅影很仔细地看了看这四样东西,仿佛刚刚发现他的桌上有它们的存在。然后他一只只拉开书桌抽屉往里瞄了瞄;他摸摸下巴,又起身走到书架前浏览了一遍架上那看了就让人心惊的大部头医学书籍。文件柜是锁着的,所以他没有费神去看。经过这一番简单的查看,他得到的结论是有人在他不在的时候进过这间办公室,还翻动过里面的东西。虽然来人已经非常小心地将动过的每样物品放回原位,但还是留下了不少疏漏之处,像是桌上的台历往左移了两毫米,书架上的一本《解剖学手册》没有插到底,往外突出了一毫米,等等,让他有迹可循。
魅影一直没有养成锁办公室的习惯,只是出于职业上的责任心将那只装有病历的文件柜锁上,相对的也从来没有人未经允许进入他的办公室,事实上除了偶尔来打扫卫生的护工之外还几乎没有人别人进过这间房。那么,现在又是谁打破这个惯例不请自来?只是翻动了一番却没有拿走任何东西,还是他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魅影从长裤口袋里掏出那只玻璃小瓶竖放在桌上,他看着瓶子扯动嘴角,然后拿过桌上的电话。
“主任,我是魅影,我要请三个小时的假,帮我看一下。”

明媚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向大地,清风微带凉意,被阳光一照又温暖起来,吹得人软软的几乎要睡着。被称为最具有灵性的生物的人类,却是白白辜负了这阳光微风,大都不知在忙碌些什么,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是少之又少。魅影也只是因一个意外的契机从医院出来,稍稍享受了一会儿,然后便走进一幢掩映在绿树草丛中的建筑,灰色的大门右侧挂着一块牌子,上面用漆字写着“中国国家科学研究院微生物研究所”。
跨进玻璃大门,是一个不大的门厅,同样是右边有一个小小的接待台,坐着一名年轻女子,正低头看着一本杂志。
“请问五号研究室怎么走?”
女子抬头,看到面前的年轻男人,顿觉眼前一亮。剪出层次的中长发,中等身高,身材匀称,穿着蓝色斜条纹的衬衫和卡其布裤子,五官很有特色,虽然称不上英俊,却也有自己的味道。看到帅哥,她立刻来了精神。
“在三楼,顺着走廊走到底就是。”她露出自认为最美的笑容说。
魅影点点头,刚走了一步,又似想起什么,回过头道:
“小姐——”
“什么?”
这次的笑容带有明显的鼓励意味,似乎在说“没关系,你说吧,想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或是邀我出去,我都会答应的”。
“你的牙齿不太白又有点歪,笑的时候少露几颗牙会比较好。”
魅影微笑着说完便大步离开,看都不看女子瞬间僵掉的脸。
五号研究室本是一间相当大的房间,但因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与杂物而显得拥挤不堪。魅影绕了一圈,才在杂物中间找到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子,对方穿着研究员专用的白色长袍,顶着一头鸟窝式的乱发,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一脸三天没睡觉的样子。他埋头专注于手中的仪器,直到魅影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才意识到旁边有人。
“哎哟,是你啊,真是稀客!今天刮的是什么邪风,把你给吹来了?”
张天蔚推了推眼镜,笑呵呵地招呼魅影。
“因为我突然发现原来你这个老同学并非我想象中的无用,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可利用之处的。”
“你说话还是那么——那么不加修饰。”
最后几个字张天蔚说得颇咬牙切齿。他和魅影曾就读于同一所医科大学,虽然仅一年后,他就改去专攻微生物学,倒不妨碍他和魅影结为好友,只是现在每每想起都为当时的一时愚蠢而悔恨不已。
“不过,说句实话,我们当初都以为你会去读法医,和你不讨人喜欢的性格倒是蛮相衬的,没想到你倒成了个外科医生。”
魅影蛮不在乎地说:“法医赚的钱太少。”
言下之意是,如果给的钱多的话,他也不介意去做法医。
张天蔚笑了起来,“我说你这个人啊,明明有时很愤世嫉俗,可有的时候却又现实得要命!真是搞不懂你——嗯,对了,言归正传,这次我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可以利用一下呢?”
魅影掏出那只玻璃瓶递过去。
“这样东西想让你帮我检测一下。”
“这是什么?”张天蔚将瓶子对着亮处边看边问。
“人体的一部分。”
“你从哪儿弄来的?合法吗?”
“我保证你不会收到法院传票的。”
“你想要知道什么?”
“我猜想这里面含有某种病毒或是别的什么,我希望你能检测出它到底是什么?”
张天蔚想了想,说:“好吧,但我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给你结果。除了原有的研究课题,我这儿还有市刑侦队拜托帮忙的一个样本要分析,我已经忙得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了。”
“延后它!”魅影斩钉截铁地打断道。
“啊?”
“那种无聊的事晚点儿做也没关系,我的这个比较重要!”
张天蔚愤愤道:“你倒很干脆嘛!延后它?亏你说得出口,那可是关系到人命的大事!”
“我的这个也是,而且我保证你看了以后,绝对不会悔的。”魅影信心十足地说。
张天蔚狐疑地看着他:“这么说起来,你这家伙老是和怪事有缘,这次又碰到了什么怪事?”
“这个嘛,等你弄出来再告诉你。”
“可恶!老是挑起人家的好奇心!好吧,算我认输,我会尽快帮你弄出来的。”
“那就先谢了。”
魅影转身,准备离开。
“喂,你不会就要走了吧?至少也得寒暄个几句,哪怕装装样子也好啊!”
魅影回头,微笑。
“那点时间留给你做试验不更好吗?”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张天蔚独个儿第N次为自己的交友不慎而摇头叹气。


   

八卦之福

  午夜,位于城市西南的这片旧城区已陷入平静的沉睡中。大街上阒无一人,两旁的民居也都关门熄灯,只有零星几个窗口还闪着灯光,传出电视机的声音。
赵剑春在岔道口停了停,犹豫了一下,还是拐上左侧的小路。平时他很少走这条路,但现在已是午夜,他又东奔西跑了一天,累得够呛,实在不愿意再多走十分钟的路程。
他走上的这条叫作兰宁路的小马路挺短,顶多只有百来米的长度,但由于它是蛇形的,在路的这头绝对望不到那头,因而常常予人以无止无尽的错觉。窄长的马路两旁是杂乱而陈旧的民宅,每一座似乎都百年以上的历史,外墙斑驳,屋顶倾圯,油腻腻的玻璃窗黑漆漆的一片,酷似一只只黑洞洞的眼睛,没有半点有人居住的迹象。屋舍间零乱地长着些矮树和灌木,大多看起来营养不良,黄黄的叶片仿佛下一刻就会掉落。
此时,兰宁路上看不见半个人影,听不到半点人声,只有树叶晃动的声音映衬着赵剑春单调的脚步声。他一边尽量快步往前走,一边警惕地往左右张望。那些灌木和墙角无一不是藏身的最好之处,甚至连那些破旧衰败的房屋里也很可能藏着不怀好意之人,随时都可能冲出来,给他一下子。他不禁后悔这个偷懒的决定,但他又不愿或者说不能就此回头,这么做仿佛表明他胆怯了,他不愿意被人看不起——哪怕这个人是他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快走到整条路最大的一道转弯处时,他忽然听到从前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停住了。不知为何,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在此时此地碰到某人的这个认知。他努力向前望去,可蛇形的马路和屋舍树木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什么也看不见,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更加重了他的紧张与不安。一下,两下——他在心里数着对方的的脚步声,到第七下的时候,迎面而来的那人仿佛从天而降般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那人也似乎刚刚意识到他的存在,吃惊地抬起头——
赵剑春的身体突然冻住了。
一张青灰色的脸兀地飘浮在黑暗里,没有嘴唇,牙齿和发黑的牙龈无遮无掩地露在外面;鼻子周围增出生一条条青筋,像藤蔓一般爬在脸上;脸的其余部分被一只只黑点所占据,密密麻麻的,看起来着实骇人;左眼变成一只深不见底的黑洞,另一只眼睛则透出幽幽的光。
下一秒,这张可怕的脸消失在黑暗中,一个模糊的黑影蹿进路旁的屋舍间,眨眼便不见了。赵剑春在地上软成一滩,久久都无法动弹。

裴明俊——虽然名字和韩国的某知名男艺人十分相似,实际上却是十成十的中国人,不过他的职业倒是和娱乐圈沾了那么点儿关系——他是一名记者。
一说到记者,就容易让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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