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因为饥饿误食了有毒的野果野菜而死。
我缩在睡袋里,听几人规划线路,不知不觉便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也不知多久,我觉得周围开始变得稍微有些挤,大概是谭刃他们三个都睡了,是个大老爷们缩在一个帐篷里,睡的肯定没那么舒服,但由于太过疲惫,我也只是醒了一下,又翻身睡了。
也不知多久,一阵急风骤雨的声音将众人给惊醒来,热带丛林地区,风雨变幻本来就无常,这突入起来的雨,对我们来说到没什么影响,但苦了外面守夜的二人。
宋侨明立刻拉开了帐篷,探出半张脸冲外面的两人喊道:“别守了,回帐篷吧。”守夜主要是为了预防野兽,这大风大雨的,野兽也都躲在洞穴里,所以也就没了这层顾虑。
我看见两个人的影子在帐篷上一闪而过,看样子应该是钻进帐篷里去了。宋侨明喊完,擦了擦脸上的水,又缩进了帐篷里,只听得骤雨打着帐篷【噼里啪啦作响,外面的营灯也被风吹的晃来晃去,周围的树影摇曳的投在帐篷上,张牙舞爪,如同鬼爪。
这就是我们扎营为什么要选择高地的原因,一来避开腐叶,而来防止雨水灌进来,这场雨并没有带给我们太多影响,守夜的人进入帐篷后,众人没多久就又睡着了。
这不能说是我们警惕性低,而是白天太累了,没有进入过原始热带雨林的人,是绝对无法想象出这种环境的,每走一步路,都是一次破坏,必须要用手里的匕首、砍刀或者棍子将周围的植物给弄开,这地方没有路,全靠人一步一步走出来,体力消耗非常的大,便是找现在这块扎营的高地,我们也找了很久,如果不是偶尔能看到一些被动物践踏出来的路,恐怕行进情况还会更艰难。
我们睡的迷迷糊糊,停止了守夜,原想着有撒硫磺水,又是大雨,没有什么野兽出来,但我们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雨水,早就将硫磺水给冲刷了。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们是被一声惊叫给吵醒的。
惊叫来源于谁不清楚,但总之不是来自于我们的帐篷,几乎这一瞬间,我们四个都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一瞬间,我下意识的去判断这个声音属于谁,紧接着才坐了起来。
很显然,是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了。
这时,其余帐篷里有人大喊:“**,什么鬼东西!”
与此同时,我旁边的宋侨明也跟着倒抽一口凉气,惺忪的睡眼,猛然睁大了,直勾勾的盯着我们的帐篷。
外面的雨已经挺了,只是还有风,吹得营灯飘来荡去,留下一堆黑暗的影子。但不是树木的影子,还是一个个活动的影子,它们呈长条形,数量很多,几乎可以用密密麻麻来形容,挨挨挤挤的爬在我们的帐篷上。
我以为是一些很小的蛇,但蛇的身躯并没有这么短,很快,通过投下来的影子,我判断道:“是蜈蚣,很多蜈蚣。”
宋侨明道:“不是有硫磺水……”他话没说完,自己就回过未来,不由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道:“该死,肯定是下雨冲掉了。”
谭刃显得格外冷静,道:“这蜈蚣比普通的蜈蚣,体型可大多了。”
周玄业微微点头,道:“像小蛇一样大。”
紧接着,周玄业喊道:“大家有没有事!”他这话是冲着其它帐篷里的人喊的,我们现在都在帐篷里,帐篷只有通气孔是敞开的,其余都是封闭的,所以根本看不到其余人的情况。
之前那声惊叫怪吓人的,也不知有没有人受伤。
很快,我听到胖子回道:“没人受伤,你们怎么样!”
宋侨明道:“没事儿!把硫磺水拿出来,赶紧用上!”
我们一共扎了三顶帐篷,每个帐篷睡四人,第三个帐篷只睡两人,另一半空出来堆装备,剩下的两个人守夜,轮换着来。现在虽然没人守夜,挤挤挨挨的凑合着睡,但大部分装备都在第三顶帐篷里,我们手里头却没有对付这些蜈蚣的东西。
因为知道滇缅丛林的环境,所以驱虫类的物品携带了挺多,但这些东西却都不再我们的帐篷里,我们的帐篷里唯一放着的装备包是周玄业的一个随身包,里面都是装着他自己的一些家伙什,因此现在,也只能靠第三顶帐篷里的人了。
通过声音,我判断出,第三点呢帐篷里,睡的是杨哥还有另外三个队友,那三人平时虽然话不多,但还是挺靠谱的,宋侨明说话,其中一个叫狄荣的回道:“大家等着,我们马上就到。”
这头,周玄业道:“穿衣服,将裤腿袖口都扎好,防毒面罩戴上。”虽然这蜈蚣密密麻麻来势汹汹,但我们有的衣服都是较为结实的布料,而且本身就为了防止毒虫有收口设计,所以只要注意一下,也不打紧。
当下,我们四人穿戴起来,那收拾好一切,宋侨明将帐篷的拉链一拉,率先钻了出去,我紧跟其后。
就着营灯,只见其余人也陆陆续续出来了,和我们一样,都是全副武装,手上都戴着皮手套,没有露出一丝皮肉。那边的狄荣四人,正在狂撒硫磺水,而我们这些人一出来,周围的蜈蚣就跟嗅到了美食似的,立刻开始顺着脚往我们身上爬。
之前在帐篷里,我们能看到的只有黑影,现在出来后,看见了实体,更加觉得头皮发麻。只见这些蜈蚣,小的有手指长,大的有二十多厘米,腹足密密麻麻,爬起来非常快。
它们数量众多,将我们的营地都攻占了,营灯可以照见的范围内,到处都是蜈蚣。
宋侨明骂道:“他***,咱们难不成进了蜈蚣窝?”宋侨明出生环境并不富裕,是白手起家的,所以身上的市井气很重,穿的再得体,骂起人来也毫不含糊,有时候说起脏话来,我都有些招架不住。
说话间,那些蜈蚣直往身上爬,它们速度太快,我们为了不让它们近身,只能不停的用脚踩,一边踩,一边朝杨哥几人靠近。这硫磺水果然有用,杨哥等人周围的蜈蚣都跟害怕似的退到了很远。
我们几人聚集到了这片安全区域,总算是摆脱这些蜈蚣了,这时,狄荣道:“好家伙,太多了,用了整整一瓶。”话音刚落,我发现不对劲,这些蜈蚣虽然没有爬上来,但也没走,就在我们附近不远的地方爬来爬去,仿佛守株待兔似的,有一种在围攻我们的错觉。
我不由道:“老板,蜈蚣这玩意儿又没脑子,平白无故的,围攻我们干什么?”难不成这滇缅丛林里的蜈蚣,还想尝尝人肉是什么滋味儿?
蜈蚣这东西是群居的,我一时间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正如同宋侨明所说,我们扎错了营,进了蜈蚣窝了。
就着营灯,我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的四点半,总体来说这**睡的还是不错的,如果没被这些蜈蚣打扰就更好了。谭刃也看了看时间,便道:”收拾收拾营地,别再这儿多留了。“
我们的另外两顶帐篷,都被蜈蚣给占领了,狄荣立刻又拿出另一瓶硫磺水在前面开路,很快,蜈蚣都退到了营地外围,我们开始收拾帐篷和装备。由于下过一场大雨,因此脚下的泥土都是黏糊糊的,稍不注意脚下便会打滑,再加上我们又是再高地上,一打滑就得往下滚,刚好滚到附近得蜈蚣堆里。
收拾完帐篷和装备,已经是五点多了,如果是在深圳,这时候的天应该已经是麻麻亮了,但这原始丛林里,山高林密,微弱的天光被遮挡的严严实实,因此林子里依旧是黑乎乎一片。
我提着营灯,其余人打开了手电筒,四下照射之下,发现这些蜈蚣还是在周围游荡。我们的行进路线,是一路向北,可现在不论是东南西北,都是这些小蜈蚣的底盘。
宋侨明啐了一声,说早知道这地方有这么多蜈蚣,硫磺水就该多带一些。我们才第一天进入丛林里,消耗就这么大,接下来可怎么办?其实现在的户外装备里,有很多专门的驱虫产品,方便携带,但这硫磺水是老配方,效果极佳,只是因为是液体,用瓶子装,我们并没有携带的太多。
按照这个消耗速度,确实不够。
杨哥说道:“咱们还有硫蛋呢。”
我道:“这地方根本没办法生火,硫蛋也没什么用。”那玩意儿得放在火里烧才能发挥出最大得作用。
说话间,狄荣在前方开路,一路逼退那些小蜈蚣往前走。**的大雨,让路变得更加难走了,一脚下去,树叶子里直冒水,我们的靴子是防水的,但远征以及最初打仗的时候,都是穿的草鞋,就是长征也是穿草鞋。远征军后期还好点,第一批是穿草鞋入缅的,和英军汇合后,被英军戏称为‘草鞋军’,后来换上了英国人提供的装备,情况大为好转。
但那时候的鞋子能有多好,在滇缅丛林里,每个人都有一双烂脚,那是被积水和淤泥泡烂的脚,有些走到后面,就完全是赤脚。
我现在穿着防水靴,都觉得走起路来难受,更不用说当时的远征军了。
看着脚下踩出的一汪黑水,我心里一阵发热,由衷的噶感激和崇敬那些先烈们。
第四十四章 汇合
走出一段距离后,那些小蜈蚣却依然没有放弃,远远的跟着我们,爬动间,发出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声音,这让我们很是纳闷,然而没多久,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变的急促起来,与此同时,我们左手边的植被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大家伙在靠近。
这会儿周围太暗,看东西不甚清楚,就着手电筒一闪而过的光芒,我猛地发现,在那片阔叶植物后面,似乎躲了什么东西,暗红色,块头很大。
下一刻,这东西就直接暴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整个人从植被中钻了出来!
众人的灯光齐齐打过去,猛然间便看到了一张硕大的人脸,狰狞的盯着我们。
“**!”顺子惊叫着后退一步,我也吓得一个踉跄,一行人跟见了鬼似的连忙后退。这原始丛林里,突然冒出这么大的一张人脸,不吓死人才怪。
但很快,我们便发现,这玩意儿其实是一只足有一人多高的蜈蚣,竖起大半个身体后,从我们这个角度看上去,刚好可以看到它的头腹,上面有很多暗黄色的花纹,隐约像人的五官,只是有些扭曲,因此在黑暗中乍一看,只觉得很狰狞可怖。
顺子大喊:“这蜈蚣怎么能长这么大块头!”说话间立刻给枪支上了膛,似乎打算开枪。而就在这时,谭刃猛地喝了一声:“不要开枪!跑!”
顺子八成是想问为什么,因为这蜈蚣块头虽然大,看起来骇人,但我们有枪,有枪就可以在丛林里横着走。但谭刃这一嗓子吼完,却是顺手拽着我和周玄业就跑,根本不管其他人了。
匆忙间我回头一看,霎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原来这种大块头蜈蚣赫然不止一条,那些阔叶植物的根部,全都盘亘着这种大蜈蚣。最重要的事,这些大蜈蚣的出现,似乎鼓舞了那些小的,它们竟然不在惧怕硫磺水了,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朝我们爬了过来!
这样的情况下有再多枪又能顶什么用,跑是唯一的办法了。
顺子等人反映过来,也是拔腿就跑,但那大块头蜈蚣行动的太快,又惯于在丛林里生存,爬起来一阵风似的。反观我们,根本不适合在这阔叶植被丛里奔跑,速度自然是慢,一不留神,就被一些阔叶植物粗壮的根茎绊个大跟头。
谭刃实在太贼了,拽着我和周玄业提前跑,顺子等人落在了后面,被那帮大蜈蚣猛追,不得已只能边跑边开枪。最初谭刃是拽着我们的,但植被群里,这样不方便动作,所以拽了几秒钟便松手了。
等我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谭刃已经连个鬼影儿了没了。
卧槽,这丫是属兔的吧!
黑暗的环境中,我唯一能看到的也就是手电筒照亮的方寸之地,回头一看,看见的往往是其他人透出来的灯光以及宽大的阔叶,枪声变得有些分散了,看样子众人是分开跑了。
周玄业也不知窜到了什么地方,我心里着急,低头看了下手表。这是户外表,表盘里本身就配备小型的指南针,虽然暂时分散了,但我还是一头朝着北边儿跑去。
谁知跑了没两步,前方不远处的阔叶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东西。
那玩意儿五彩斑斓的,显然是被我打扰了,竖起脖子,吐着信子,黑豆眼危险的看着我。是一条一看就有毒的蛇。
我忍住想骂娘的冲动,往旁边一拐,赶紧绕过它,咱惹不起躲的起。
身后的枪声越来越零星,时不时的,我总能听到身后响起的窸窣声,似乎还有东西在追我,但我即便回头看,也无法看到更多,无奈,只能往前跑。
也不知多久,我也听不到枪声了,那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也跟着消失了,天微微泛亮,丛林里不在是伸手不见五指时,我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