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皱眉,声音提高:“你不愿意?”他有些要发难的样子。
我苦笑:“我欠江玺一个交待,况且虽然时间跨度长,但并不致命,我当然愿意。不过这件事情,希望你们不要说出去,我不希望自己以后被一帮人惦记。”
陈情冷冷道:“我们活人堂是有原则的,你的事情,关我们屁事。”
我道:“那么冒昧的问一句,我和江玺的约定,你们是从谁那里得知的?”
陈情脸上的肉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旋即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问题,姓孙的小子已经问过了,你问他去吧!”说完,愤怒的摔门而去,很显然,孙邈那小子,在问这个问题时,八成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
采血在晚上八点进行,现在时间还早,于是我找到了孙邈,问他具体的情况。
孙邈贱兮兮的说饿了想不起来,没办法,我又请他吃了顿饭,这小子吃饱喝足才道:“问清楚了,跟咱们猜的差不多,消息是从黄天那儿传出来的。我听说,他还招了个得意助手,喜欢的不得了,我打听了,那个人姓朔,叫朔舒……是不是你那个兄弟?”
我一时间如遭雷击,只觉得一直以来坚信的某些东西彻底断了。
谭刃往我伤口上撒了把盐,不咸不淡的说道:“蠢货,现在信了吧。”
此刻,我只觉得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烧,强烈的情绪,让我控制不住,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茶几:“我他妈的哪点儿对不起他!他为什么要背叛我?所有人都这样……一个一个的,到底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母亲的事情?这件事情他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是为了救他,他不该这么害我,他不该这么害我!”
孙邈吓的一缩脖子,看着地上踢翻的茶几,道:“哥们儿,你这是要疯了?”旋即问谭刃:“他以前是不是还受过什么别的刺激?还有其他人背叛他吗?我说……我以前主修精神科的,要精神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看的,要不我给你……”
“滚!”我瞪了他一眼,这小子怂了,默默的坐到一旁,嘀咕道:“用完就踹,什么人啊,当我好欺负吗,小爷上头可是有后台的。”
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便道:“是我不对,抱歉,我没有控制住自己……你猜的没错,我或许真的是受到的刺激太多了。”
姓孙的其实是个不太计较的人,不满的神色立刻消失了,又蹦了起来,道:“你别急,或许是误会呢?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
我道:“半年前,他突然消失,手机号码也换了。我知道他去了北京,但我不知道他这半年究竟在干什么,怎么打电话?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至于半年不联系吧?”
孙邈赞同的说道:“是啊,普通朋友,不打电话,还知道发个微信呢。你那哥们儿,肯定有问题,你等我,我帮你问问,我有黄天的电话。”他火急火燎的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但对着电话里的人才说了几句,就气急败坏的挂了,跳脚道:“那黄毛居然说不关我的事!我操,他真把自己当爷了,妈的!”说完,立刻对我道:“过几天我就去北京,包管给你原原本本的打听出来。”
我也不想麻烦他,便说:“算了。有机会,我自己去问吧。”
孙邈这才点了点头,又道:“问的时候叫上我,我得去找找某些人的麻烦,不然他不知道孙字是怎么写的。”又闲扯一番,到了晚上八点,开始了第一次采血。
这可比规定的一次采血量狠多了,采完血,陈情给我端了碗甜腻腻,味道奇怪的药膳让我喝了,强忍着喝完,我就直接晕倒了。
这一晕,便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整个人都是软趴趴的,足足休养了三天多,顿顿吃那种恶心的药膳,才算缓过来。缓过劲来后,我也不想在这儿待,便约定下个月月底进行第二次采血,到时候由活人堂派人到深圳来,免得我自己跑一趟。
打算走的时候,姓孙的说没去过深圳,想去旅游,于是收拾了个包袱,就跟着我们一起坐飞机南下了。
下了飞机,我和谭刃就分手了,各回各家,孙邈则四处溜达,到也不需要我操心。在深圳又修养了一周,我才算彻底活了过来,孙邈见此,便说要庆祝一下,他在深圳不认识什么人,除了我和已经混熟的唐琳琳外,他就认识谭刃。当天下午茶楼关门后,我们四人就开车去七星楼吃饭。
由于孙邈很能折腾,所以吃完饭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这小子看起来很年轻,又相当有活力,我原以为他比我小,后来一问,这小子还比我大两岁,都二十八了。
这把年轻,虽然不算老,但和他的行为对比起来,实在太不靠谱。
回家时众人喝的有些高,我和唐琳琳买了车,但还没提,所以只有谭刃一辆车,但谭刃这龟毛是没打算送我们的,自己开着车准备走人。
孙邈喝高了,吼道:“我操兄弟,你不仗义啊,吃完喝完你自己就跑了,这地方不好打车啊,你让哥们儿还有姐们儿三个走路回去啊。”
谭刃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一踩油门就走了。孙邈目瞪口呆,最后看了看我,打了个酒膈:“额……兄弟,你做人、做的很失败啊!呃……喝完酒,连个开车的人都、都没有啊。”
我和唐琳琳架着他往回走,这地方确实不好打车,得走到前面几百米开外的一个路口才行。
原本我们自己吃饭,是吃的比较快的,但因为姓孙的比较闹腾,所以今天回的有些晚,已经是十点多了。我们走到一半时,突然发现对面有个人影跌跌撞撞的朝我们的方向跑过来。
再仔细一看,是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流浪汉。
他拐过前面的路口朝我们这边跑,似乎后面有什么人在追他,但才刚拐过路口,就被人给追上了。追出来的有三个人,而且都是身强体壮,个子高大的男人。
那帮人迅速追上了流浪汉,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便见那流浪汉突然软软的往后一倒。其中一人迅速拿袋子将流浪汉罩了,回到了拐角口的阴影处。
我和唐琳琳对视一眼,唐琳琳道:“打劫?”
我道:“打劫流浪汉?”
唐琳琳道:“那三个人,抓那个流浪汉干什么?”我道:“不管怎么样,先过去看看。”话音刚落,唐琳琳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将我一拦,说:“等等……不对劲,没人会抓流浪汉,刚才那三个人,明显不是警察,也不是救助站的人,难道是……器官买卖组织的?”
我顿时懵了一下。
人口贩子中,有一个分支就是抓了人不卖,而是直接开膛破肚,取器官的。那些人最喜欢朝一些健康的流浪人员下手,因为这些人即使失踪了,也没人会发现。
第六十七章
我之前在云南;是和人贩子打过交道的;也深入了解过这些组织,他们绝对是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的。器官买卖,算是不那么残忍的,因为人是在打麻药的情况下被取器官的,取完也就死了,全程无痛苦。很多被人贩子卖到国外,卖给一些变态组织,当鸭、当鸡是轻的,把你改造成各种奇形怪状的模样,供人取乐才是最痛苦的。
宋侨明跟我讲那些人贩子的时候,就跟我讲过葫娃的事儿。就是把买来的小孩儿塞到一个葫里,只留下头,瓶底留孔插管排泄,小孩儿生活在壶里,变成一个不倒翁,训练他们唱歌,愉悦一些有特殊需求的变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刚才那个流浪汉,被卖到国外干这些事的几率不大,人外国的变态又不是不看脸,但有九成的几率,是被拿去挖器官。
我想到此处,就要追上去,却被唐琳琳一把拉住:“你傻呀!咱们才几个人啊,你要去跟那些人贩子对着干?你以为那些是普通的人贩子啊?人贩子也是分等级的好不好!那一看就是高级人贩子,没准儿还有枪,咱们搞不定的!”
我道:“那怎么办!”
唐琳琳道:“装作没看到!”
话音刚落,醉醺醺的孙邈突然平地一声吼,指着唐琳琳道:“放屁!你这个胆小怕事的女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辈当仁不让,呀呀呀呀,看小爷我替天行道。”说完,就朝着黑暗的转角处大喊一声站住,整个人冲了出去。别看他喝醉了,那速度却是不慢,快的跟兔子似的。
唐琳琳气的跳脚,骂道:“天天,我以为我这辈子遇到的最蠢的男人是你,我错了,原来还有比你更蠢的!这小子压根儿没长脑子吧!”
我道:“他不是没长脑子,他比我们勇敢。”
唐琳琳气急败坏道:“他不是勇敢,这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我看他根本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事实上,我觉得唐琳琳说对了,姓孙的小子,给我的感觉就是出身不简单,后台硬,所以无所顾忌惯了,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人都已经冲出去了。
唐琳琳虽然气急败坏的在骂,但我俩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刚一过去,就看到黑漆漆的路口处,停着一辆车,而且还是一辆‘别摸我’,车窗是不透视的那种,所以我们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周围唯一的车只有这一辆,而且它正打算离开。
孙邈跑的快,显然看到的比我们多,他一下子扒拉住车的后视镜,踢打着车门,吼道:“给我把人放下,信不信小爷我打一个电话,把你们通通都灭了。”
我心说都这时候了,你他妈的还吹什么牛啊,就算你真有后台,现在是在深圳,又不是在天津,你打一个电话,人家就是立刻坐飞机赶过来,也得四五个小时啊。
那车里的人贩子显然没料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他们也够狠的,见此根本不停车,油门一踩,竟然直接就要开走。
姓孙的喝的有些高,又天不怕地不怕的一腔热血,明明车子都轰隆隆响了,他也不撒手,再这么下去,下一刻没准儿就被绞到车轮底下了。
我大惊,立刻扑了过去,一下子将孙邈给撞开了。
几乎就在我撞开他的同一瞬间,那车子便急速的行驶出去,过快的速度,使得原本声音很低的车,在黑暗中,发出了一阵清晰的嗡鸣声。
我和孙邈在地上打了个滚儿,险险的避开了被车扎死的命运。孙邈这么一摔,也清醒了一下,躺在马路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唐琳琳气的抬起穿高跟鞋的脚,打算往他肚子上来一脚,被我给阻止了:“回去之后换平底鞋踢,高跟鞋要人命的。”
唐琳琳气的哼了一声,看了看远去的车辆,道:“我就没见过他这么不长脑子的。”
姓孙的坐了起来,不服气道:“可是,他们在绑架!遇到这种事,我们难道要袖手旁观吗!我以为我和你们是志趣相投,可以成为朋友的,现在看来,我看错你们了!”说着站了起来,道:“我一定要追上他们!”
这番话说的我无地自容,唐琳琳却理直气壮道:“拜托,这是普通的绑架吗?你看不出来那是高级人贩子啊!动不动就把活人解剖取器官的那种,杀人跟玩儿似的,你当你自己是谁啊!”
孙邈愤怒不已,便在此次,又一辆车从我们来时的拐角口拐了过来,这辆车不是别人的,正是已经离开的谭刃、他摇下车窗,皱眉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有些惊讶,问他怎么回来了,谭龟毛抬了抬下巴,一副我们集体欠他五百万的模样,不咸不淡的说道:“今晚去你那儿住。”我立刻明白过来,这龟毛怕是在担心我们打不到车,打算回来送我们。
这时,孙邈看见谭刃的车,立刻双眼放光,指着那辆别摸我离开的方向,叽里呱啦迅速将刚才的事儿一说,旋即道:“快,咱们开车追上去!”
我和唐琳琳刚才确实是不想惹麻烦的,但现在谭刃来了,而且又有一辆车,这一切就不同了。我们几个都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人手装备一齐全,便也不犹豫,立刻开车追了上去。
上车后,我想了想,道;“顺便报个警吧。”
孙邈附和道:“对、对、对,赶紧报警。”
唐琳琳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们两个傻呀!敢在深圳这个地方,干这种勾当的人,你以为是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吗?你把这个世界想的也太光明了吧。报警?没有搞清楚敌人是谁之前,报警就是找死!”她这么一说,我冷静了下来,没错,这个时候,报警只会暴露自身,假如对方的势力真的非常大,那么警察在这种没有准备的时候出动,根据经验来讲,最多只能斩草,除不了根。
如果对方势力大到一定程度,可能连草都除不了,最多砍点儿草叶子。
而接下来,那股势力在风头过后,绝对会反扑回来,那可就遭了。
孙邈那小子完全是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