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入口的东西,是能随便乱送的吗?何况秦舒眼下身份敏感,镇北王妃,而且还怀着镇北王府的下一代,稍有闪失那就是捅了天的大事。
“姨母。”秦舒不想去碰这碗燕窝:“皇后娘娘如此厚爱,我想过去道声谢。”
关王妃虽然觉得有点大惊小怪了,不过一万燕窝而已,不过秦舒要表现对皇后的尊敬感激,她也不能拦着:“我跟你一起过去。”
跟在秦舒身边的当归接收到了秦舒恍若无意般递过来的眼神,本来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不动了。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惦记着。”秦舒满脸感激之情:“只是怀孕之后臣妾的口味实在是刁钻,这燕窝粥竟然是吃不进去了,辜负了娘娘好意,实在是惶恐不安。”
林皇后愕然的看着过来道谢的秦舒,燕窝粥?她什么时候叫人给镇北王妃送燕窝粥了?她闲着没事儿了给自己找麻烦不成?“哐当!”好大的一声响声,秦舒和关王妃那张桌子边一个伺候的宫女忽然站立不稳的撞上了桌子,那小小一碗燕窝粥随着桌子向一侧滑了下来。当归脚步一错,身子在刹那间半弯成了一张弓,伸手一抄,已经顺利将那一小碗燕窝粥给抄在手中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谁是下毒者
林皇后勃然大怒:“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规矩没学好还是怎么着?”
撞了桌子的宫女慌忙跪下来请罪:“皇后娘娘,不关奴婢的事,是有人从背后推了奴婢一把,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归顺利的救下了那一小碗燕窝粥,一群噤若寒蝉的宫女当中,有人的脸色变了。
千算万算,不料镇北王妃身边的丫鬟居然是个懂武功的,那晚燕窝粥若是没有毁掉,拿去给太医检验的话,里面的秘密绝对是瞒不住的。
秦舒目光闪动,若不是当归手脚快,那碗粥绝对会被这一撞给撞落在地上,全都洒了,到时候里面若是有什么玄机,可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她用一只手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小腹,哼,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宫女忽然撞上去?这些宫女都是受过严苛的训练的,能够分配到泰熙帝和皇后身边来的更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怎么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很显然就是见到她没有动那碗粥,却起身去寻皇后谢恩的时候,对方意识到计划失败了,所以就想毁了证据。
只不过,秦舒双手交叠的护住小腹,你们敢对我腹中孩儿下手,就休怪我不客气!这回不狠狠地打击一下你们的气焰,你们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了!
“看着怪可怜的。”秦舒有些不忍心的侧过脸去不敢继续看:“虽说是打翻了皇后娘娘钦赐的燕窝粥,不过看她这个样子也不是故意的,皇后娘娘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林皇后一声冷笑:“本宫倒是也想放她一马呢,只可惜却没有人想着要放本宫一马。”说着眯起眼睛盯着那群宫女们:“刚刚是谁说,本宫特意叫人给镇北王妃准备了燕窝粥?”
一群宫女们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出声,之前凑到秦舒身边的那个已经缩到了人堆里,期望着秦舒能够转眼就把她的样貌给忘了。
“都不说是吧?”林皇后冷笑:“镇北王妃有没有把握把人给找出来?若是找到了,本宫重重有赏!在皇宫里,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你们就敢搞小动作,还打着本宫的名义,反了你们!”
宫女们噤若寒蝉的跪成一片,不管有鬼没鬼的全都是心怀忐忑,虽然皇后娘娘是谁叫镇北王妃找出有问题的那一个,可谁知道镇北王妃是不是记得是哪一个,万一到时候乱指一气可如何是好?
秦舒目光在这群人里面一扫,这些宫女们无论衣裳还是首饰,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偶尔有几个爱美,怀着点小心思的,或许会在头上戴一朵不起眼的花,既不会惹得上头的主子们不高兴,也多少的打扮一下自己,或许能够出其不意的吸引到贵人的视线。
要在这些人里面找出一个人来,还是一个第一次见到的人,很难。林皇后固然是因为有人借着她的名义下暗手心中不高兴,却也不希望秦舒真的找出那个人来,把事情给闹大了,没脸的是皇后自己。
但是,秦舒却不打算就这样息事宁人,凭什么?她被人算计,忍气吞声的成全林皇后的面子?林皇后是她什么人啊?
“不用看,我记得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很特殊,像是白玉兰花的味道。”秦舒像是没有看到林皇后瞬间难看下来的脸,皱眉思索片刻:“这样的味道应该不是一般宫女会用的吧?”
宫女们身上基本没有熏香,就算用得起也不敢用,唯恐招来主子不痛快,身上带着玉兰花香味儿的宫女,的确很少见。
不需要秦舒亲自去找人,唯恐受到连累的宫女们一听玉兰花香,就很自觉的避开了她们当中某个带着香味儿的宫女,不仅仅是玉兰花香,但凡身上有点香味儿的全都被当成蛇蝎一般的避开了。
被空出来的几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一目了然。
秦舒一眼就认出了这几个人里面给自己送来燕窝的宫女,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哆嗦的好像风摆杨柳一般,也不等别人审问,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林皇后因为秦舒没有顺着她的意思来,心情很不好,这宫女却还敢喊冤,顿时没好气:“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说是本宫专程给镇北王妃准备的燕窝?你安的什么心!”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宫女吓的面无人色:“是有人吩咐,说燕窝是皇后娘娘安排给镇北王妃的,奴婢不错眼的盯着小厨房的人做的,亲手送了过来,没想到就……皇后娘娘开恩啊!”
宴席都是在延庆宫举办的,女眷这边出了事,那边自然很快就能发现,泰熙帝带着一群权贵大臣走了进来,面沉如水:“皇后,发生什么事情了?”
“皇上!”林皇后立即一脸委屈悲愤之色,迎上前去:“居然有人冒充本宫的名义给镇北王妃准备燕窝,本宫正在审问。”
泰熙帝闻言扫了一眼被当归护住的燕窝粥:“着太医查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楚少霖第一时间赶到了秦舒身边,惊魂未定的拉着她的手:“你没什么事吧?那燕窝粥你碰过没有?”
“没呢!”秦舒笑靥如花:“入口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谨慎?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那碗粥,我一闻就知道有古怪。”
你是狗鼻子吗?关王妃在旁边听的是一脸黑线,对秦舒这种天分无话可说。
“在朕特意举办的宴席上生事,谁给你的胆子?”泰熙帝冷眼扫了那抖若筛糠的宫女一眼,言辞之间不怒自威:“谁让你这么做的?”
“是奴婢听说燕窝是给镇北王妃准备的,想要趁机凑个好。”宫女低着头,露出一截粉颈引人遐思,身上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味儿幽幽飘散:“奴婢没想到……”
众位夫人们听出了话中味道,这宫女是想讨好镇北王妃,好在镇北王面前露露脸?这样的男人可真是祸害,只不过进宫一趟而已,就惹得有些人芳心大动。
“皇上,我能问她几个问题吗?”秦舒站在楚少霖身边,虽然已经身怀六甲,却尚未显怀,看起来仍旧是窈窕动人。
“皇妹有话直说无妨。”泰熙帝目光落到秦舒身上,瞬间柔和了不少,对她身上酷似安然的娴静气质极为欣赏。
“多谢皇上。”秦舒抿唇一笑,嘴角边两个浅浅的梨涡,这样小动作又惹得泰熙帝眸色一深,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发沉黯。
“你说,是有人告诉你,皇后娘娘叫人给我准备燕窝粥的。”秦舒走到宫女面前,站住脚,楚少霖寸步不离的跟着,以防万一。“那你可记得,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你说燕窝从头到尾你都盯着,不会有问题,那么在此期间可有什么人接触过燕窝,或者近距离的接触过你?”
宫女明白这就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若是能想起什么来,说不定还能挽救自己一条性命。那个人说燕窝粥的事情其实并不是特意告诉她的,只不过她听在了耳朵里,为了讨好镇北王夫妇抢了这个差事,不想却是被人当枪使了,不用问了,那个无意间说露了皇后吩咐的人,绝对是故意的,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别的别有心思者会上钩。
那个人就在这延庆宫里,她绝对还没有逃出去!宫女的目光从一个一个的宫娥身上掠过,忽然锁定在一个垂头敛目的宫女身上,眼睛一亮:“就是她!”
那个被指证的宫女抬起头,满含愧疚的看了林皇后一眼,身子一晃倒地,七窍都开始流出黑血。
“皇上!”林皇后吓了一跳,赶紧抓住泰熙帝的衣角,满脸惊恐:“她、她怎么了?”
这个宫女临死前为什么要看她一眼?林皇后心中沉甸甸的,那一眼看到的人不少,怕是自己要给什么人背黑锅了。
“皇上,人已经死了,是服毒自尽的。”大内侍卫检查过后,浑身冷汗,居然让这样的剧毒进了宫……
“启禀皇上!”检查燕窝粥的太医也有了结论:“这里面,含有大量的红花,份量很大,孕妇若是用了,不仅胎儿保不住,以后恐怕也无法再行孕育了。”楚少霖紧紧的抓住了秦舒的手,眼睛里面像是蕴满了寒冰,目光犹如刀锋一般落在那惊呆了的宫女身上:“说!是谁做的?”“不关奴婢的事!”宫女吓傻了,怎么会有红花?明明是她从头到尾盯着的,就怕出问题:“对了!是田姑娘!奴婢端着进来的时候,遇上了田姑娘!”
☆、第二百二十九章 乱象,田心之死
“一派胡言!”秦舒扬眉:“我有身孕的事情田心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她难道能够未卜先知,带着红花来赴宴?分明就是你有意推卸!”
秦舒的话得到了一致认同,这可是在皇宫,不是田家,田心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能瞬间就从宫里弄到了红花。她又不知道秦舒怀孕的事,更不可能预先带着红花跑来参加宴会。
更何况,田心跟秦舒哪有那样的深仇大恨,要对她下这样的毒手?怕是这宫女见了之前秦舒跟田心之间的一场针锋相对,这个时候故意拿来推诿责任的吧?
顾家老太太范氏坐在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夫人当中,一直认真的看着楚少霖夫妻俩,虽然他们已经不是顾家的人了,老太太到底还是挂念着,听说秦舒有了身子极是高兴。
却没想到,自己另一个孙媳妇田氏居然被卷入到这件事情里头去了,还有着这样重大的嫌疑!
她来的晚,并没有见到之前秦舒跟田心之间的一场冲突,不过这并不妨碍老太太从其他人嘴里头得知此事,对田心的不满越积越多起来。
等五郎守孝完了那就是三年之后了,时间还长,能不能想法子将这桩婚事给弄散了?这样的媳妇,顾家实在是消受不起!
“田心?”杨天凡目光一扫:“田心并不在场,她去哪里了,可有人知道?”
他不说,还真的没几个人发现田心不在,这在场的都是有品阶的诰命夫人,田心还只是一个未嫁之女,不过是代替田家来凑数的,跟夫人们没什么可谈的,她出去了也没有几个发现的。
“去找!”泰熙帝沉下脸来,镇北王眼下是他着重需要拉拢的重要人物,作用上可比田仁志重要多了!若真是田心对秦舒下手,他是绝对不能姑息的!
秦舒想起开席不久之后,田心就起身离席,到了现在居然还不见回来,心中好奇,也隐隐有种不大好的预感,这种感想一上来,紧随而来的就是一阵干呕。
“舒儿!”楚少霖满脸担忧:“皇上,拙荆身体不适,能否容臣与拙荆暂且告退?”
泰熙帝看着秦舒脸色泛白的样子,暗暗叹息,好好的宴会硬是被人给破坏了:“去吧,身体要紧,这可是镇北王一脉的嫡系血脉,轻忽不得。”
“多谢皇上。”楚少霖谢了恩,这一回可是不去管秦舒的不满了,直接当着泰熙帝和满堂权贵的面将妻子打横抱了起来,迈开步子就往外走,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盯着他的背影猛瞧。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几位上了年纪的老臣被年轻的镇北王惊人的举措震傻了,回过神来就是痛心疾首的批判:“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武将们则是完全不同:“这才是真汉子!随心所欲,管那些酸腐儒生们说什么呢!只不过堂堂大老爷们抱着个女人出去,这也太有损掩面了。”
女人们却全都是无比的羡慕,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知道镇北王对王妃好,可是亲眼看到才明白究竟有多好!
再看看自家多数时间都与年轻的姨娘们在一处的男人,心中更加酸涩难当。
秦舒这一次并没有挣扎抗拒,楚少霖既然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她离开,在丝毫不在意别人的异样眼神,她心中欢喜,伸出双手抱住了楚少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楚少霖在笑,胸膛微微的震动:“怎么?这回不担心别人的眼神了?”
“你都不在意被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