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叶青璃不准备入城的,想直接绕开,朝近路走,不想。就在他们到路边茶棚喝茶的时候,忽然听到几个世家子弟,坐在一起,大谈今日舒城内,王子风约公子如墨下棋的事。
“子风素来醉心棋盘之上,当日听闻这如墨大名,便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寻到此人,不想如今总算得偿所愿。”
另一个人却是一声冷哧,“若是真只是醉心棋盘,大可以把人请到家里,何必在舒城摆下那么大阵势,生怕别人不知吗?我看这王子风分明就是嫉妒如墨之才,想借如墨而扬名,只是名可不是好扬的,若是今日败于如墨之手,看他王子风的脸还往那搁。”
就坐在一旁的叶青璃,乍一听公子如墨四个字,端着茶碗的手,猛的一僵。
他此刻,就在舒城内吗?
凌嘉转动着眼珠,看了看楚云静。
楚云静敛下眉目,会意道:“我们进舒城瞧瞧吧。”
放下茶碗,说走就走。此刻舒城内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叶青璃与众人披着面斗篷,带着斗笠,正步履艰难的朝舒城此刻最热闹的广场行去。
尽管下大雪,却似乎没有浇灭,舒城百姓对这场棋术比拼的热情,早早的就站了个人山人海。
叶青璃越往前走,心跳的就越厉害,她竟不知,她思念如墨的心,已经如此热切。不过只需几步,她便可以见到那个人了,一念至此,她淡淡的红唇,优雅的弯起了一个弧度。
广场的高台上,此刻正摆着方巨大的棋盘,棋盘的左边,立着一名白袍清俊的男子,似乎一直在等他的对手,可手都冻的通红了,就是没见到人,眉宇间,不禁露出了一抹戾色。
叶青璃一直就那么在人群中等着,此刻忽然想到,自己一时冲动就来了,可如墨回来吗?
这么想着,就见一名传话的小厮,着急忙慌的就上了台,道:“公子,那君如墨走了,他临走时说,国难当头,前线将士正拼死抵御外敌,公子却还在此争夺虚名……他,说,他不屑与您结交。”
台下瞬间哗然。
叶青璃就好像又被人当头打了一闷棍,心里跟吃了黄连似的,直冒苦水。一撇嘴,忽然一步就迈上了台,伸手就拉住了那传话的小厮,厉声问道:“如墨走的时候,可说他要去哪里?”
那小厮被这气势吓的够呛,脸一白,“……如,如墨公子,没说……”
“大胆,你是何人?”
忽听一旁一声厉害,就见那王子风当众被人奚落,面上气的一阵青一阵白,正怒目瞪着叶青璃。
可叶青璃也是一肚子的火没处撒,若不是这王子风平白搞出这么一套阵仗,让她以为可以见到如墨,谁想,希望越发,失望就越大,真是气煞她了。
一想到此处,叶青璃气愤的挥拳,直接将那文弱书生,王子风给打了个鼻青脸肿,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大喊,“你奶奶的有事没事得瑟什么?找什么如墨,比什么棋艺,不就是想扬名天下吗?本小姐今日就帮你扬名。”
堂堂舒城第一才子,被人当众海扁,的确算是扬名了啊。
文章正文 388 抵达军营
从舒城出来,叶青璃就一直黑着脸皮,这次她下定了决心,觉不在找那小子了。
勒紧马绳,他们不到一日的时间,就赶到了赤月帝都。
可是叶青璃却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一个高高的山坡摇摇张望,那气势恢宏的都城,仿佛盘在大地上的一条巨龙,安静,却有着一股慑人的威严。
绚烂的夕阳,染红了西天的云彩。
也斑驳的映红了她满面灰尘的容颜,在没有了昔日的风姿绝丽,也没有了一贯的气势逼人,漆黑流动的眼眸间,不知何时染上了几许淡淡的怅然。
她就那么一直的望着,直到日落西沉,一切都化作了黑暗。
楚云静驱马缓缓走了上来,“想家了?想的话就进去吧,皇兄一直都在未央宫等你,他若见到你,必然是欣喜若狂。”
叶青璃自然也想进宫看看,可是,她略微苦涩的低头一笑,然后,坚定的打马转身,“见了又如何,还要离开,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还不如压根就没见过。”
说罢,便径自的狠甩马鞭,与众人绝尘而去。
然而就在叶青璃等人刚走不久,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很快,一名戴着斗笠的青衫公子,与两名随从,缓缓跳下了马背,踩着脚下凌乱的白雪,驻足望去。
夜色沉沉,远方的帝都,已经燃起了点点的万家灯火。
“公子,这就是赤月帝都吗?您那位朝思暮想的姑娘,就住在这里吗?”茯苓垫着脚尖,满脸兴奋的张望着,奈何这夜色太沉了,他什么也没有看清,反倒把脸冻的通红。
君如墨撩开额前的斗笠,深邃漆黑的眸光,就那么一直望着,许久,他似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角。
“少主,我们今晚在帝都过夜吗?”一风恭敬的问。
君如墨却是满面神伤的摇了摇头,俊美如皓月般的容颜,布满了一种无可奈何的落寞,“不必了,进去又如何?她不在,那便是一座空城。”
回头望一望来路,遍地的银装素裹,抬头望天,月冷风寒,看四下茫茫,君如墨的心,忽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孤寂与思念,叶青璃,你在那里?真的好像在见你一面。
真的好想。
奈何这深深的思念,终是化作了一口怅然的叹息。
……
连续三日马不停蹄的赶路,他们终于在第四日,到了赤月与黑水交战的白虎关。
“什么人?在往前走就放箭了。”
城楼上的巡视的一名副将,一声叱喝,拦住了下面打马而来的几人。
闻言,马上之人忽然紧勒马绳,疾驰中的马儿,似乎有些吃不消这般紧勒,不悦的一声长嘶,碗口大的前蹄高高的就扬了起来,带动起周身一片白色的雪丝,风一吹,迷迷蒙蒙,映着阳光,射的人睁不开眼。
老何直接就抖开厚厚的斗篷,摸出了一只令牌,一扬胳膊就抛上了城楼。
那副将信手便接住了,翻过来一看,令牌上是个‘叶’字,竟是将军府的私令,看样子并不像伪造,难道来人是……
“可是大小姐?”
叶青璃缓缓摘掉了头上黑色兜帽,露出了她风尘仆仆的面容。
倒是一旁的天罡,曾今在军营混迹过,对城楼上的这名副将并不陌生,当即朗声笑道:“陈副将,别来无恙了。”
那陈副将或许并不认识叶青璃,但却是跟天罡有几分交情,一见天罡本人,便立刻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一抖手中的令旗,喝道:“快快打开城门,大小姐来了。”
厚重的城门,很快被轰隆隆的打开,叶青璃直接打马就奔入了城中,由那陈副将带路,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主将的军帐前。
“旗主大人。”
刚一到军帐前,迎面就碰到了两个人,一看,竟是暗旗的两位掌事,彪形大汉李铁牛,和书生打扮的白术。纷纷朝叶青璃抬手行了一礼。
叶青璃有些焦急的摆了摆手,“二位无须多礼,我听说爹爹遭人暗算,现在怎么样了?”说这话,她就与众人一起进了主将的营帐,入眼便看到姿态威严的叶寒天,正坐在桌案前整理着军务。
“爹爹……”
叶青璃诧异的失声唤了一句,但很快,她发现坐在那里的叶寒天,正向她露出探究的神色。
“还不快来拜见旗主。”白术轻咳了一声,那‘叶寒天’赶紧起身,面露恭敬的朝叶青璃拜了一礼,“属下见过旗主大人。”
叶青璃这才醒悟,原来是个西贝货。只有主将出什么大事,才会不得已的找个假货来稳住军心,由此可见,真正的叶寒天,此刻情况并不容易乐观。
“带我去见爹爹。”叶青璃沉了沉脸,就被白术一马当先的引入了营帐的后面,那里是主将休息的卧房,可是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在这里。”
李铁牛警惕的在周围巡视了一下,白术已经一把将地上的地摊聊了起来,就见地毯下有一道暗门,打开暗门,下面便是螺旋状的楼梯,应该是地下室一类的。
堂堂赤月战神,居然会委屈的在这里?
叶青璃的心几乎低落到了谷底,随着白术就缓缓走下了那楼梯,下面的确是地下室,不过整理的很干净,通风口设计的也很好,人住在这里,并不觉的气闷,只是见不到阳光。
饶是如此,叶青璃还是有几分不悦,“怎么能让爹爹住在这里?”
白术也是无奈,“黑水那边的细作无孔不入,若将军昏迷的消息走漏,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也是将军自己的意思。”
说着话,叶青璃已经踏入了这间地下室,迎面,就是一股子中药味,几名随行的军医,恭敬的垂手立在榻前。而榻前的小木凳上,正坐着一名淡雅悠远的女子,正是夏侯素心。
“素心姑姑。”
素心一愣,方才将凝视的目光,微微抬起,秀丽好看的容颜,白的憔悴,好似水面上随风而落的荷叶,让人怜惜。想必,自叶寒天昏迷,她是操碎了一颗心,此刻见到叶青璃回来了,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青璃,你可回来了,你爹心心念念的就想见你,可是……”
文章正文 389 血线蛊
撩开纱帘,就见,丝被间躺着的男人,依旧威严,宛若沉睡中的雄鹰,只是昔日一张总是喜欢绷着的面孔,现在柔和多了,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恐怕挨不过几日就要……
叶青璃的心,在次狠狠的一沉,稍显冷冽的面容,登时出现了一抹心痛之色。干涩的眼眸,也蒙上的一层淡淡的水雾,喉头哽咽的发疼,可她终是忍着没哭出来。
“起初,寒天刚中毒的时候,还能以强大的内力撑着,处理一些军务,后随着毒渐深了,他每日只能清醒半个时辰,可如今,他已经连续三日昏迷了……”
不待素心把话说完,叶青璃突然自怀中摸出了一把匕首,就割破了自己的手掌,钻进拳头,迫使滴滴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掌就流入了叶寒天的口中,将他微白的唇,染的嫣红。
“青璃……”
“旗主……”
周围人皆被叶青璃的这一举动,给惊住了。
却是一旁的楚云静心知肚明,叶寒天功力深厚,这世间能毒倒他的毒药,必然非同寻常,他也想看看,叶青璃的血液究竟有多少神效。随手按上了叶寒天的脉门,楚云静浓密的剑眉,却是瞬间皱了起来。
“青璃,没用的。”
楚云静沉重的声音,缓缓响起,制止的叶青璃的举动。
叶青璃不解,不愿将手收回,“怎么会没用,你看,爹爹的面色是不是好看多了?”
白术与素心忍不住仔细看了眼,果然,叶寒天面上的青紫褪去了不少,隐隐开始泛起了正常的红光,看上去,完全和正常人一样,只是,却没有丝毫醒转的预兆。
“怎么还不醒,难道是中毒太深了……”叶青璃莫名的有些焦躁的起来,忽然在次拔出匕首,想要在割一道口子,却被楚云静一把拦住,同样风尘仆仆的面上,划过一丝痛色,“别割了,你能解将军身上的毒,却救不了他。”
叶青璃一惊,“为什么?”
“将军中的是血线蛊,只有养蛊之人的才能救将军。”
“什么,竟是血线蛊。”白术与素心忍不住惊呼出口。
“什么是血线蛊?”叶青璃问。
白术无比神伤摇着头解释,“血线蛊一直是黑水皇室的不传之秘,只有历代皇室子弟才可以养,若将这蛊下在自己的身上,可保延年益寿,若下在别人的身上,那便是解无可解的剧毒,到时候,那养蛊之人的手臂上,就会出现一条血线,中蛊之人一旦身死,那养蛊之人也会元气大伤,实在阴毒的很啊。”
不错,赤月将军府在加上沉香阁,什么样的稀世宝药,能人异士没有,若想给叶寒天下毒,便必然是这般解无可解的毒,当真狠毒,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叶青璃微微喘息,有些凌乱的转动着眼眸,但大脑却并没有因此而罢工,“那,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那个养蛊之人,照白先生所说,那养蛊之人必然是黑水皇室,手臂上还有一条血线,对吗?”
“不错。”白术重重的点头,“本来,将军怕是挨不到解救之日,可刚才属下见旗主的血居然可以解毒,着实神奇,如此,便可以吊住将军的最后命脉,也可为寻找养蛊之人,争取时间。”
“不错。”
看来还是有回转的余地,叶青璃暗暗攥紧袖中的手掌,“事不宜迟,立刻启动安插在黑水所有的细作,务必要找到那个手臂上有血线的黑水皇室。”
“是。”
……
叶寒天昏迷的这段日子,一切军务都是由白术等人强撑着,这下叶青璃来了,自然又将一些紧急军务交给了她。可是她并不懂打仗,看了几眼就头大。
好在这几日黑水国那边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动作,似乎他们在等待什么……亦或者,他们在等待叶寒天殡天的消息。
深夜。
叶青璃独自坐在军帐里,正执笔在桌案上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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