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隙被任命为讨魔大将军,征讨魔界。同时,灵界派来军队,只是没有将领。矩寒和零次步很出色地完成了阵守笑烟谷的任务,魔界的军队很久也没有进攻了,思缭仿佛遗忘了他还是在战争的使命。小隙到达笑烟谷的同时,灵界的军队也赶到了。小隙很茫然,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怎样的残酷,因葵的离去书写着太多的伤感。他答应竹莫蓝拯救他最爱的倚岩就是个错,剑魔的心已经变了。以前的倚岩再也不在了,因葵也走了,孤独如同一股寒气袭上心头,冻结了所有的欢乐。小隙很茫然,他不知道仗该怎么打,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从白云城赶到这里来。渐缺的月,为这无常的离别而伤心,长啸的西风,为这无止的厮杀而哭泣。
那天,小隙兵败如山倒。尽管没有思缭指挥,百梯以及那两位剑技高超、来历不明的剑手率领军队把小隙带的军队打得溃不成军。矩寒与零次步在止水峡接应小隙,幸好魔界的军队没有追杀而来。小隙一如往常痴痴呆呆的表情,矩寒与零次步伤心不已。小隙天天一个人爬到止水峡从高处俯视那些过往的伤心欲绝。
倚岩!小隙惊愕地站起来。
小隙,我……你还好吗?
倚岩,你为什么会这样?
小隙,那个不是我,不是我杀了因葵。你知道的,我怎么会下手?真的不是我。倚岩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表情羞涩地看了小隙一眼,又低下头去。
你是剑魔,爷爷在终习关的时候就告诉我了,你会变的。我没有勇气接受这一切。倚岩,这是不是梦?
小隙,倚岩欲言又止。他怎么辩解,他怎么道歉,因葵还是不在了,他只有不住地叹息。
你和我去见界尊吧,让我们帮你,好不好?我不想我们是这样的面对,我们失去了太多,我不想再失去你!我不知道怎么样来面对我最最钦佩的人,那个忧伤的时候会跑去看佳夕河的你去哪了?那个快乐的时候会带我和因葵去玩耍的你又去哪了?倚岩不要这个样子,我的心承受不起这样的重负。小隙慢慢走过去。
《天放》51
倚岩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变得轻蔑,狂傲。你是谁,为什么靠近我?倚岩剑由心生。哦,你就是小隙。哼,你的水野呢?我多么羡慕你有一柄水灵清透,野蛮十足的剑。我多么伤心,你居然比我更快练会剑由心生。还有,凭什么是你去终习关试剑,技不如人还要去!要是我去,何以至此呀?哈哈。
倚岩?小隙停住步子。你怎么又这样了?
小隙快走!倚岩很吃力地说,他痛苦的样子仿佛在与人斗争。
走?跑不了的。我今天就要毁了你的水野。
快走呀!
小隙不敢相信眼前的倚岩会有两个人的感情,两个人的语调。他怯怯地退了几步。倚岩,是你吗?
不,我叫剑魔。倚岩很灿烂地笑着。
小隙知道倚岩从来没有这样美丽动人的笑容,那是剑魔。小隙剑由心生。
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把剑收起来吧!
剑魔,我要为因葵报仇,为倚岩报仇。
来呀。剑魔轻蔑地说。
小隙一跃,剑斜斜掠过去。
小隙,你杀了我吧。是我,是我杀了因葵!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倚岩突然跪在地上,头磕得出了血。
小隙停了下来,望着那个可怜的孩子。小隙走过去,想抱住他。倚岩突然翻身,古钝击碎了水野,散落一地的碧玉。
你连防备都不会,做什么将军?
小隙惊恐的眼神中有着微笑,有着宽恕。我早说过,你一定会有一柄属于你的剑,而且那肯定是可以叱咤三界的剑。倚岩,珍重。然后小隙变得透明,成为一根什么也绑不住的绳子。小隙解脱,终于不必再去面对倚岩,面对那无止无休的厮杀,面对那令人沉湎得不能自拔的悲伤。军心动摇了,因为主帅的死,没有人再想着去打仗,也没有人还坚信着神界必定战胜魔界的信念。听着止水峡潺潺溪水的泠咽,所有的人都想着该回家了。
听说,灵界的界尊是一个孩童,年纪大约七八岁。他叫如来,其实他只有三岁,在叶城无父无母地长大。当皓死后他就一直盘坐在灵台之上,没有人发现他什么时候上去的,也没有人敢上去把他扯下来,因为灵台是只有界尊才能登上的地方。文殊和普贤就暂时让他做界尊。等到及向平回来时,他看见自己为之日夜兼程的梦寐以求的宝座已被别人占了。他很不满,在大声咒骂如来、文殊和普贤时,也在历数自己的赫赫军功。如来凝视他的眼睛,说,如果你真的很想做界尊的话,我可以禅位于你。但我来做什么呢?我去哪里呢?
然后及向平把自己的头颅摘下,这让所有人感到无比的震惊。这个来历不明的灵童告诉大家,灵界没有了,也不存在界尊了,他说他是佛。众人跪下,虔诚地参拜。
如来派青藤接管小隙的帅位,竹莫蓝同意了。奄奄一息的战争立即又成燎原之势。
如来又传召文殊和普贤,要他们率领所有军队去攻打神界。
可是佛……
如来说三界的纷争太久了,需要结束了。
佛,可是青藤……
佛说一切都是天意。桃花应该快要落下了。
《天放》52
你就是思缭?
你是谁?思缭看见一人出现在他的营帐,一点声音也没有。
剑魔,来杀你的剑魔。
杀我,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
喜欢杀人还是喜欢杀我。
我的剑告诉我要杀了你,也许是我的剑讨厌你吧。
我知道你,倚岩,神界的剑中奇才。你先打败我手下的那两名剑客再来与我过招吧。
就是断名和无念?或是还加上谅心之。
思缭心一惊,他怎么什么都知道。等他还想再说什么再想什么的时候,古钝却没有给他机会。一剑,很快,也很有力的一剑。
思缭被杀害的前一天。
你就是断名?还是那句开头。
断名手中还是拿着间眠,他望了剑魔一眼,继续看他的间眠。
我知道你,你的间眠,你的枯荣剑术以及你前世和若尘的一切。你恨他吗?
若尘死了,很早就死了。你的间眠真的有草木枯荣的威力,那摧毁一切的仇恨?
我很想见识一下。
谁是若尘?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有他的爱,有他的恨。正如你也有你的爱,有你的恨。
我没有爱,也没有恨。我的剑和我都很自由,没有爱恨,想杀谁就杀谁。
我也曾以为我有间眠就可以随意召唤世间万物的枯荣,但当我抬头看天时,当我看到那飞鸟南北做客时,我才发现自己是被囚禁的,自由只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幻觉。
不是幻觉。我和我的剑能杀我们想杀的人,很自由了。我现在就想杀了你,断名。
看万物的枯荣,我曾经悟出生命存在的力量,所以,我的剑练成了。如今,我看万物的枯荣看到的却是一种微笑,那种自由的微笑。一枯一荣是生命的衍化,同时也是自由的衍化。
我只是想看你的剑,拔剑吧。
断名笑了笑,你看。
剑魔。无念走过来。
你就是无念?还是那一句话。听说你的剑能让别人进入你的梦,然后一直活在那死亡的梦中。是吗?
不。他们只是去流浪,为他们的孤独,为他们的思念。你孤独吗?你有思念吗?
没有。我是剑魔,我不需要任何东西。你应该知道练剑的最高境界是人剑合一,我做到了,我不相信还有什么能拦住我,我的剑是万能的。
剑魔,你有的只是自己美丽的影子,你沉醉其中。其实,你很孤独,你也有你的思念,只是你不敢承认罢了。
我不想听这些,我要和你比剑。
剑魔,什么是无思无念,什么是无爱无恨?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说过我只想比剑,你拔剑吧。
剑魔,其实我们就是你,你就是我们。你看,断名和无念摊开掌心,两人的右手掌心里都有一颗黑痣。
这又怎么样?
我们是你的善,在你成为剑魔之前幸存的善。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只要和你们比剑,看看你们的剑是不是那么神奇。
在剑魔的剑下,断名和无念慢慢变得透明,然后合二为一。又是一个倚岩,或者说又是一个剑魔。
《天放》53
剑魔惊奇地望着他。你是谁?
你又是谁?那人反问。
我是剑魔。
我也是剑魔。
胡说!只有我才有资格叫剑魔!你到底是谁?
你能我为什么不能?我也是你呀,我是你的善,你的心被恶所惑,让我来拯救你。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我还要你来拯救?!剑魔剑由心生,古钝在手。
那人居然也有一柄古钝。
为什么?为什么你有和我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兵器?
你不叫剑魔,你叫沁非,我也是沁非。你是恶,我是善。沁非你记得娘亲吗?记得和姐姐营蓉欢走过的那片兰花丛吗?记得千年前我们的脱尘古国吗?
不要再说了!剑魔一剑挥去。很快,快过了我们发现他的剑动过。
那人冷笑。你杀不死我的,虽然你的剑很快,很利。因为我和你一样,是不死的灵魂。让我们开始一起的日子吧,沁非!
那人飞向剑魔,剑魔微微一震。那潮水般的记忆轰涌而来。娘亲抱着他,娘亲说只要沁非一个宝贝,足够了!营蓉欢在兰花丛翩翩起舞;营蓉欢走时那迷茫的神情;娘亲撒手西去的惨然;大殿上父亲陷心和他的对话;营蓉欢死去时梦呓般的歌唱;陷心无助的表情。
他走得太远,迷失了自己。他又怎样会记得那些遗落在凡世的记忆。当年,脱尘王国的灵区尊者羽轩用他的灵魂铸剑时,有些灵魂侥幸从那封闭的剑炉中逃出,匆忙的逃出带不走太多的忧伤。那些灵魂在飘悠了许久之后,先知知晓了。
先知说,既要有被罚的,也要有被解救的。
于是那些灵魂化成了两个凡人,善良是他们惟一的秉性。一边是罪,一边是赎罪。那些爱与恨的惩罚幻若烟云;而赎罪则是剑魔最刻骨铭心的日子。伤痕累累的坚持,若即若离的爱,恩怨交加的亲情,体无完肤的哀伤。那些过多哀伤负载了太多的罪,刻在生命的年轮里,一圈一圈让人陶醉。一枯一荣的岁月,流淌的是思念的年华;流浪的日子,遗留下来的是永不褪色的阳光。哀伤见证了他的罪,孤独惩罚着他的爱。
恍然间,凡世那没有杂质的阳光,清朴的山庄一一掠过倚岩的眼睛。究竟我遗失了怎样的记忆?大海的深蓝一潮一潮涌过来,倚岩仿佛看见一个小男孩坐在岩石上,痴痴地看着海……
翻涌的记忆终于平息。那些刻骨铭心晃过我的眼角眉梢,匆匆离去。
剑魔,没有凡世的枯荣与流浪的记忆,你永远无法成为剑魔。
你是谁?
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去了结你的怨怼。只有那样,一切才会自由……
《天放》54
白云城。
高高在上的神坛。
竹莫蓝终于参悟透了《神衣飘》。剑之高义在于飘逸,点划之间的招式让对手折腰。运力于剑峰,点划之间,寸草不留。
如果倚岩在,他一定比自己更快参透这部《神衣飘》。怎么又想起他?如果早听栾极的话,也许就不是现在了,原来栾极早已知道!竹莫蓝叹了口气,空荡荡的大殿,连叹口气都这么清晰。剑魔不知把紫依怎么了!关于紫依的点点滴滴顿时涌上心头,刻骨铭心。
竹莫蓝。
身后传来一个好熟悉的声音。果然,竹莫蓝转身看见了那个最熟悉不过的人。他进来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
紫依呢?
她不是你的新娘子吗?干吗来问我?
不是你把她掳走的吗?
无聊。剑魔我有必要向你隐藏什么吗?
倚岩……
我不叫倚岩,我叫剑魔。我不懂为什么我的剑先让我杀那个剑技极高的谅心之,然后再来杀你,莫非你比谅心之的剑技还要高?拔剑吧。
倚岩……竹莫蓝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什么话对他说了。看来,他已经成了剑魔,自己非出剑不可。无奈,竹莫蓝一招剑由心生,默锉横着摆去。
好标准的衣宽带飞。可惜,要是你早一点会该多好呀。
看来,倚岩比自己更先会《神衣飘》。
剑魔一躲,再用剑朝竹莫蓝的剑一挡。然后鬼魅般地又抽出剑刺进竹莫蓝的身体。竹莫蓝跌倒在地,他输得心服口服。因为这一招他也会,叫柳暗花明。只是自己不可能达到这么高深的境界。屋顶突然飘下许多桃花花瓣,纷纷扬扬。竹莫蓝又记起了莫对他说的桃花,美丽的桃花。其实整座白云城都在下着桃花,美丽的精灵。剑魔还站在那儿,手中握着滴血的剑,呆呆地。
竹莫蓝在笑,你终于杀了我。
的确,在剑魔还是倚岩的时候,剑魔就对他说过他要杀了竹莫蓝,如今,已然成为了现实。
以后,父王就不再欠你的了。沁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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