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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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士当自强-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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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秦策已拥有盛乾十三州的其三,除乾宁帝还能借着皇帝的名义下点绊子以外,能够对秦策造成威胁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也是时候冷静下来,好好商量接下来的去路。
彼时冬日即临,外面烽火连天,硝烟四起,然而久受磨难的平州境内,却是一片祥和。
秦策提笔在折子上批注几笔,随口说道:“过完这个冬日,我准备在青州和边关城开始招募兵马,平州先放一放,等他们养好了身体再说。”
楚淮青看着地图,目光沉然,似是根本没听到秦策在说些什么。
秦策无奈,只得又连唤了几声,楚淮青‘啊’的一声惊回神,眼中裹着一团雾气,朝着秦策欠身:“对不起殿下,属下。。。。。。”
“好了先生。”秦策也不与自家先生废话,折子搁在一旁,一副‘坦白从宽’的架势看着他,“这几天休息了几个时辰?”
楚淮青身体一顿,不确定地问道:“这几天?”
“从难民到来开始算,直至今天。”秦策面无表情地重新强调了一句,“休息了几个时辰?”
在楚淮青的印象中,秦策要么淡笑着调侃,要么一脸柔和地述说,除非公事上遇到问题,甚少见到秦策在他面前露出过这么严肃的样子,冷不丁地一见,心里不由得有些小颤抖,假装若无其事地答道:“属下并不觉得劳累,应当是睡足了时辰。”
秦策漠看他一眼,转头寻来下人:“楚先生昨日睡了多久?”
不明所以的下人:“回殿下,不足三个时辰。”
继续努力强撑的楚淮青:“。。。。。。”
秦策瞄了楚淮青一眼,见楚淮青面色如常,便再问:“前日也是?”
下人想了想:“前日似乎只睡了两个时辰。”
快要撑不下去的楚淮青:“。。。。。。”
“可曾见楚先生劳累过?”
从未遇到过楚淮青这般友善对人的主人家,乃至下人们都很在意楚淮青的身体,平日里聊得最多的便是类似的话题,闻言立马点头道:“有的,楚先生这几日时常在书房里睡着,但常常睡不足一刻便醒,醒了也不愿去休息。”
秦策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不愧是先生,肉|体凡胎,权做铁打的用。”
楚淮青完美的淡然表情裂开了一条缝:“这个。。。。。。”
“先生。”挥退了侍从,秦策又叹道,“怕是小孩子都比你听话一些。”
楚淮青想要反驳,紧接着就感到了一阵天翻地覆,为自己辩解的话直接化为出口的惊呼:“殿下,你这是作甚么?”
“送不听话的先生去休息。”秦策单手扛着楚淮青,另一只手掌着楚淮青的腰间,感觉入手的肉又比自己上次触摸时消下去了不少,什么旖旎的念头都没有了,径直朝着里屋去。
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双脚失了着地的力,如目便是秦策坚硬结实的脊背与在不听走动中的、修长有力的双腿,楚淮青羞得面颊通红,又不敢大声惹下人注意,急得压低了声音不断道:“殿下,请先放属下下来,殿下——”
秦策不答话,却是如楚淮青所愿,很快地放他下来,地点却是卧房,一张看起来十分舒适的床上。
“殿下。”楚淮青缩在床上,脸上红晕未消,颇像是手足无措地看着秦策。
秦策半蹲下身,为楚淮青脱下鞋子,再将楚淮青的双腿给轻松抬到了床上,楚淮青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被秦策不由分说地塞进了被窝。
“殿下,属下真的不用。”
将想要起身的楚淮青按回床上,秦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先生若再不配合,策便上床抱着先生一块睡,直到先生睡着为止”
楚淮青僵在了当场。
“先生这个表情,是不信策方才所说?”
见秦策真要脱鞋子进被窝,楚淮青连忙将半抬的身体缩进了被子里,仍不忘做一下最后的挣扎:“殿下,属下真的不用休。。。。。”
秦策的食指竖在楚淮青的嘴边,阻断了楚淮青接下来的话,楚淮青的嘴唇蠕动了一下,贴到秦策的手指上,有点微咸。
秦策双眼柔和且坚决地注视着他,充分表现出没商量是何种意味:“我去熄灯,当先生醒来之时,策就在床边。”
躺在床上,仰视着床边密切注意着自己的心仪之人,这种感觉很好,好到楚淮青的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不再诠释着欢呼雀跃,小心脏更是鼓动得快速,压都压不住。
他已然放弃抵挡地闭了眼,觉得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先生是越来越没有为人师者的威信了。
虽说他本就未在秦策的面前端过什么先生的架子。
黑暗来临之际,他听见秦策轻笑了一声,还隐约地听到了一声模糊的“乖”。
像是不能抒发的东西,都含在这一声笑里。
充斥着宠溺。
作者有话要说:腻歪一下下,接下来开始打仗,步入诸侯并起的正轨_(:зゝ∠)_


第六十六章 '捉虫' 
对盛乾来说,这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近谈朝野众臣内乱不休,七皇子及其母族一直从中作梗扰乱朝政,乾宁帝虽是勤恳却处事无能,反被襄阳王拘为阶下。远说州牧刺史拥地为王,在天灾不断的时候持以苛政,乃至各地暴。乱四起、民不聊生,更有老将已衰,新将未成,外族虎视眈眈。
内忧、外患、民心涣散、君主无为,此乃盛乾衰败之因由,亦其业果。——《后世书:盛乾元年》
宫人微曲着身,不敢去看座上之人的脸色,捧着果盘,声线颤抖:“陛下…。。这是涪陵来的荔枝,襄…。襄阳王让奴下端来…。。请陛下品尝…。。”
“拿下去。”搁置在案上的手已然攥紧成拳。
“可是,陛下,这是襄阳王……”
“朕让你拿下去!”
桌案被一把掀开,宫人被乾宁帝暴怒的脸色吓得急退,没拿稳的果盘掉落在地,颗颗晶莹剔透的荔枝滚上了一层难以入目的灰,又被倒下的桌案压得稀烂。
“陛下,陛下息怒……”宫人连滚带爬地俯在地面上,“陛下息怒!”
身后伺候的宫人也连忙跟着跪了下来,惶恐不安的声音笼罩在整个屋子的上空:“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乾宁帝是真的气笑了,朝着近处的宫人嘶声大吼,“你们怕的不是朕生气,而是那个狼心贼子的襄阳王!”
“陛下息怒。”
“好,好,好。”
乾宁帝一甩袖子,直指门口:“要朕息怒?可以,去!现在就去把那逆贼给朕叫过来!”
宫人就像没有听见一般,依旧唯唯诺诺地趴伏着,不敢抬头,不敢应声。
乾宁帝笑了,慢慢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帮宫人,深刻内心的屈辱与愤恨让他面色狰狞,再不见昔日的皇帝威仪:“怎么了?怎么了?刚才不是叫得挺欢的吗,现在怎么一个个都不动了?朕是盛乾的皇帝,朕让你们去叫襄阳王过来,怎么还愣着不动!?门就在那边,都给朕去找,去找啊——!”
乾宁帝的脚几乎要踏上一个人的头顶,宫人们也听出了他的满腔怒火,虽有一瞬间被震吓住,但到头来,说出来的还是那一句没有任何意义的话:“请陛下息怒。”
“哈,哈哈……”
无法言喻的挫败感侵袭在乾宁帝的心头,他不受控制地连连退后,跌坐在皇椅上,双臂与椅面磕出响声,他却犹然不觉,似嘲似笑:“襄阳王,你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
“陛下谬赞,本王愧不敢当。”
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下,谁也没有料到会有声音突然插。入,乾宁帝浑身一惊,迅速坐起身来,眼也不眨,死瞪着缓步踏来的华服男子,然而华服男子却没看他,而是玩味笑着,瞄了一眼地上的荔枝肉。
襄阳王问:“这次是谁负责给陛下送的水果?”
“……”
“嗯?”
一位宫人抖着身体爬到了襄阳王的跟前:“回,回襄阳王的话,是小人负责送的。”
“哦,是你啊。”
襄阳王将手负在身后,蓦地抬脚,踩在了那位宫人的手掌上,话音悠悠:“下次记住,回答主子的话时,是不能犹豫的。”
“啊啊啊——!”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宫人张口便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紧跟着有血液顺着襄阳王的脚底缓缓淌出,为艳红色泽的地毯更添一笔颜色。
乾宁帝想要出口的怒吼卡在了嘴边,只一个劲呆呆地注视着宫人颤颤巍巍、血肉模糊的手掌。
襄阳王像是才反应过来,耸了耸肩:“在襄阳王府上,本王一贯是这么教训不听话的下人,没想到让陛下受惊了,还望陛下莫怪。”语气诚恳,却丝毫听不出歉意。
乾宁帝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掌无法抑制地轻颤起来。
此时此刻,万物俱静,唯一的声源便是那位还在低声哀叫的宫人。襄阳王小甩了一下腿,似是想将血液抖落,乾宁帝微斜下眼,颤动的眸光准确凝聚在那只鞋底的无数短小的尖钉上。
发现乾宁帝的视线,襄阳王也只是不甚在意地一笑,大大方方地将鞋底给袒露了出来,介绍道:“府中铁匠给本王特制的钉鞋,鞋底铺上了青铜板,更上面则垫了狐绒,穿上极其舒坦,本王那还备着几双未穿的,若陛下喜欢,明日本王便差人给陛下送来。”
尖钉头被做成了沟渠的模样,刚才襄阳王抬脚的一瞬间,刮上来的不止是宫人的血肉,还有无数细碎的骨头,与灰尘、毛毯绒线一起,模糊成了一团恶人的不明物体,乾宁帝看着看着,直感腹中翻滚,竟是忍不住扶椅弯腰,捂着嘴呕吐起来。
襄阳王嘴角的笑意消下去了半分,似是感到无趣,随手一挥:“行了,你们先下去罢。”
没有宫人敢再犹豫,眨眼间便退得一干二净。
屋子仿佛又恢复了一时的沉寂,但在场两人心里都十分清楚,这种沉寂只是用以掩饰暴风雨的假象。
乾宁帝这些天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吐也吐不出来什么,只是不停持续着无声干呕的动作,襄阳王站在一旁,折子敲着手掌,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想要唠家常的长辈,百无聊赖地说道:“想你的爷爷、叔公、伯祖,哪个不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再想想你的父皇,我的亲哥哥,虽说脑子糊涂,可也从未在这种小场面上出过丑。。。。。。这盛乾的君王,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乾宁帝最听不惯旁人对他的质疑,何况他现在贵为皇帝,襄阳王对他说这种话,本身就是莫大的屈辱,他咬牙忍住呕吐的欲望,为之恨声喝道:“襄阳王,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闲来无事,来找本王的亲侄儿谈谈心。”
“我是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乾宁帝道,“兵临城下,将朕囚禁,然后就这么像宠物一样放着,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好侄儿,本王好吃好喝地把你供奉着,就算是当宠物,又有什么不好?”襄阳王漫不经心地笑着,“还是本王应该这么问:活着,不好吗?”
乾宁帝道:“……你!”
襄阳王却是突然转了话题,懒散地揉着额头,看起来有点苦恼:“这些天你也没出去过,应当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是你自己看,还是由本王来告诉你?”
胸口剧烈起伏,乾宁帝却没犹豫,将襄阳王拎在面前的折子一把抢了过去。乾宁帝知道襄阳王此举多半是没安好心,但他现在同样没得选择,乾宁帝已经数不清自己与外面彻底隔绝了多长时间,他发疯地想要知道外面的状况。
然后,他真的彻底说不出话了。
襄阳王当然不满足看乾宁帝呆傻的样子,于是十分‘好心’地细数了一遍折子上的内容:“六日前,司马大元帅不幸遇上了‘意外’,灵车正在赶往故乡的途中。车骑大将军运气也不好,于昨日子时逝世。七皇子及皇贵妃在五日前连夜逃离了京城,本王并没让人拦着,现在似乎已经到了宁州。其他州牧也不大安分,比较显眼的是李温,不仅率兵攻下了扬州,还将半只脚踏进了宁州境内,你猜你亲爱的大皇兄和七皇弟与他打起来的可能有几成?”
乾宁帝呆呆地注视着折子上的内容,双耳似有空鸣响起,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襄阳王俯下身子,在乾宁帝耳边低声道:“对了,我的另一个乖侄儿秦策,最近似乎也做了不少震惊世人的大事,相较下来,他可比当上皇帝的你要出息多了。”
“不会的……”
折子落在地上,朝外摊开的内容字字清晰地写着秦策是如何将昌、青、平三州收入掌中,乾宁帝捂住了耳朵,双目呲裂:“像他那样不务世事的人,只靠两万兵马,怎么可能夺下青州和平州……这份折子是假的,你在骗朕!”
襄阳王怜悯地看着乾宁帝,不再解释,而知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到底谁才是不务世事的人啊——”
这一声笑将乾宁帝彻底拉回了现实,他的面容渐渐灰败了下去,却仍是不停嘟囔着:“不会的,你在骗朕,不会的……车骑大将军在哪,司马大元帅在哪,朕要下访平州!还不快备驾!”
“所以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希望本王的三侄儿不会让我失望,否则这登基路上的乐子,也实在太少了一些。”
襄阳王叹着气,步履优雅,从容不迫,跨过朝门口踉跄急走的乾宁帝,乾宁帝高抬着头颅,在他的面前,朱红色的大门被宫人缓缓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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