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劳地想解放打结了的舌头的樱木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学习得有些倦了的赤木在凭窗透气时刚巧把这些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诸位当事人在同一时刻知道了完整的场面,也许是件不错的事情,不过,这也只是个“如果”而已,事实就是事实:各自猜测着眼前看到的情景,把或真实或源自于臆想的论断勉强地当作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14)
再看到樱木的那一刻,篮球馆内是一派久违了的沸腾景象。当樱木又带着单纯自信挠着头大笑着说:“我是天才!”的时候,她看到了每个人眼里的感动。今年冬天,湘北也许会成就更富传奇意味的一段记忆,不,一定是的。
樱木暂时还只能在场边先做些简单的练习,这个事实招来了天才带着失落的抱怨。“晴子,让我上场一小会儿好不好?三分钟也可以的嘛……”天才的语气仍旧像小孩子一般。
“耐心点啦,花道,太剧烈的活动还不适合你。”洋平微笑着替她回答道,却有点吃惊——樱木虽说是转过脸对着晴子说话的,充满渴望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场上的球。
“还要再等等,樱木。”她轻声安慰道,一边有些好笑地看着天才孩子气的表情。下一刻,流川已经接过了宫城一记漂亮的传球,并把球扣在了篮框之中。
天才大有暴走之势:“臭狐狸!”樱木大叫了起来,“居然趁着本天才不能上场的时候出风头!!良田,不许把球传给他,不许传!听见了没有?!”
遗憾的是,宫城脸上的表情分明除“彩子,我刚才传球的时候是不是很帅”外再无其它,根本没有理会樱木的大吼大叫;随着流川那沉寂已久的毒舌重拾机会吐露出的一句“大白痴”,持续了一段日子的模仿秀终于正式停播,原版的“狐猴大战”正式重演!
然而,此时的她却正在失神,垂着头猜测着宫城的一记传球过后,被闪过的三井眉间那一抹黯淡的含义;回过神时,发现脸色不大好的三井已经把她扯到一旁,双手扶着她的肩,带着受到惊吓的表情看着她。
场面似乎很是诡谲,不仅是三井,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对头,她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了被惨不忍睹地砸倒在地上的高宫及那个疑似凶器的篮球。她终于明白,若不是刚才三井把她拉开,“狐猴大战”中被殃及的无辜应该就是自己了……
三秒之后,大半的人大呼着“高宫,你没事吧?”冲向了门边,而两个肇事者则僵在原地练习着“以眼杀人”……她转回来,却发现他正带着愠色盯着自己。
“你这个笨蛋!”他终于低声地吼了出来,她看得出他真的很生气。
她却只想笑,虽然笑得有点勉强:“学长,你毕业之后还是会回来看我的吧?”她莫名其妙地说着,“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学会照顾自己了,你会告诉我大学是不是个有趣的地方吧?”
他愣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回答道:“是。”
她的脸因为莫名的兴奋而染上了粉色,继而才想起高宫,转过身向门边跑过去。
那天晚上,樱木带着一脸的不情愿被彩子扯着耳朵拉进了二年级的教室。下了球场的天才,处境倒有点像无意搁浅在岸上的鱼。“晴子,”他像小孩子般地哀求道,“我不要补习好不好?我……”
她摇了摇头,温和地答道:“不行哟,樱木,你的功课落下了一个月呢。期末考不通过的话是不可以参加冬季大赛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樱木的表情有些可怜,“到时候大猩猩会帮我的!那个时候他一定有时间的,对不对?他应该已经通过升学考试啦!”
“樱木,”她微笑着对孩子气的天才说道,“今天我走过小池先生的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他说今天流川的课堂测验及格了呢。你不会输给他的,对不对?”
天才的斗志,就这样被燃起来了。她开始给樱木补习,在樱木做练习的间歇写好自己的功课,还要一边轻叹着气圈出流川作业本上那些充满想象力的答案……很难讲她是不是一群人里最辛苦的一个——彩子和宫城一如既往地早些离开,而她自己,三人份的功课毕竟没那么有趣。
“啊,樱木,做得很不错呢!”她看着天才写在纸上那一串不好看、却正确的数字,轻快地回答道。
“那当然,我是天才,哈哈!”单纯的天才脸上略带了一点得意,继而又好奇地凑到三井的身边,默不做声地看着他与长长的英文课文奋战,不禁摇了摇头,“晴子,将来一定要升到三年级吗?”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流川那句无处不在的“大白痴”已然挑起了另一场光速升级的战争。
“请小声一点,”她惊慌失措,“不要打扰到学长。”
“不碍事的,”他抬起头,长舒了一口气,“已经可以走了。”转过脸时,毫无意外地看到樱木的狂吼乱叫和流川面无表情回击的场面,当然,还有她脸上的尴尬。
然后的事情没有悬念,流川没有片刻迟疑地离开了,她被樱木和他一起送回家,一路听着天才男孩儿大说大笑,与先前只有两个人的低语相比,感觉完全不同。
在她家门前,樱木执意对着赤木的窗子大声喊道:“大猩猩你只顾温书好了,本天才回来了!我会代替你制霸全国的!湘北正式进入了天才樱木花道的时代!”
她看见哥哥反应极快地从窗子探出头来,似是满脸厌恶地回敬道“闭嘴,你这个白痴!”,与三井那声低低的轻叹叠在一起,内容上没有一点差别,然而,她从三井的眼中捉到了一点笑意,从哥哥的声音里捕到一丝满足。那一刻,她明白,把樱木花道带进篮球队的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一次,我是真的真的喜欢。”其实,很多年之后,当天才顶着MVP的光环习惯性地站在闪光灯前,还是常会想到这句话,还是会很感激她。那个时候,曾经笑得单纯的男孩儿的年少情怀也许早已化作了雄心壮志,却很是珍惜地把那一年时光放在记忆里。
许多事情就在不知不觉当中变了模样:短短的一个月里,她学会了微笑着观望流川的背影,不再有遗憾或是不甘,如果一定要形容她的心情,也许是如释重负吧。不如说,她花了太长的时间用目光追逐流川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累了,那么,就索性站在更远的地方欣赏,所谓“远近”,与物理距离无关。
很久以来,她一直觉得流川似乎时常表现得像个孩子,那么她相信她自己安心于包容这个孩子;这一点她做到了,或者说,做得很不错;只是,转过身、背对着流川的时候,她终于记起来:自己对于“任性”和“孩子气”固然乐于包容,却也希望有人能在自己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时,给予自己包容——显然,这件事情不该让流川来做。她有点自责,因为就这一点而言,“流川命”们比她做得更无私。
偶然,她也会在走廊里看到流川用他特有的迟钝碰碎女孩子们的梦……她曾经见过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因为失落而蜷缩在墙角。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地拿起手帕,为那个女孩儿擦干脸上的泪水。
“谢谢!”那个女孩子说道,冲她笑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说道。
……
她临睡前会花上更久的时间看着那只沙漏,也会在梦里频繁地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影子很熟悉,熟悉到只要她愿意静下来想想就能记起,只是,她有些害怕,宁可看不清而已——原因与其说是她放不下流川,倒不如说是她放不下那段因流川而存在的记忆。
第二天是周六,虽说球队的训练要在下午才开始,她却在上午出了门。两年之前,她还很难想象,没有茜的陪伴是什么样的情景,现在她却开始习惯了。
她经过露天篮球场的时候,并不意外地发现了流川练习的身影,不由得停下脚步,微笑着默默地向那个背影道一句“请加油!”,却没有开口打招呼。她带着一点点的不舍走开,脚步没有犹疑,原来告别一直追逐着的背影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难。
她走开时,去拾回篮球的流川刚好看见她,意外的目光一闪而过,拾球的手更没有停下片刻,然后转身、运球,起跳……没有观众的表演也可以华丽无比,在流川自己的世界里就是如此。
她走到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咖啡店,挑了安静的位置坐下。“身为学生也该有悠闲的权利。”这是茜的小小的坚持,几年来,她也随着茜养成了同样的习惯,偶尔对着一杯缀着巧克力的摩卡想想某些不想对别人说的事情。许多年之后,当她觉得自己只能迫于“大人”的身份而选择卡布其诺的时候,还是会很怀念那段有摩卡相伴的日子,还是小女孩儿的日子。
“请问这里有人吗?”
是的,在她盯着桌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她听到了一个轻快的声音。
“没有。”她很快抬起头,看着在自己对面坐下来的漂亮女孩子——女孩子耳朵上的那对可爱的兔子耳环让她马上记起了与丰玉的比赛。“你是……”她有些意外。
“哦,是你啊!”女孩子笑了起来,“一起排过入场券呢。”
……
原来,与一个陌生人熟悉起来也可以很简单,正如从流川的背影后走开一样。短短的半小时之内,她便得知,那个女孩子叫做佐佐木绫子,“南烈亲卫队”的队长兼唯一队员兼南烈的女朋友,却很讽刺地每场比赛都坐在场外等待……五年之前绫子也是住在神奈川的,后来与母亲随继父一起去了大阪。绫子之所以今天会坐在这里,却是因为海南大学给了南烈提前录取的机会,她陪他过来面试……不过,那个男孩子的别扭似乎并没有减少半点——在他的要求之下,绫子甚至没有站在场外,索性来到湘北附近来找她的旧朋友。
一个因从未见过生父的脸而变得性格倔强的女孩子,和一个不讨人喜欢的“皇牌杀手”的故事,竟然可以是如水般淡然却又带着一丝丝甜美的,这有些出乎晴子的意料,但事实就是这样。
五年之前,倔强的绫子成了南的同班同学,虽然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人缘却差得出奇。那时她唯一的乐趣,便是和神奈川的朋友,一个叫“良”的男孩儿通信……
至于其他人,绫子并不在意,尽管阿良总是在信中学着大人的语气严厉地写下:“绫子,这样是不行的!”情况也并没有改观——她答应过阿良要振作起来,而她正在认真地过好每一天的生活——中规中矩地对待她的功课,她的继父,她的新家,她妈妈坚持要她继续的钢琴课和家政社团——她只是不喜欢和无所谓的人多说话而已,这明显不属于食言吧。那么,那个自以为是的小鬼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对她说教的呢?夏天的时候,他写给她的信里,还不是会一样伤感地提到自己想念早夭了的哥哥?阿良总是说,她对生活简直没有追求。那么,所谓的追求又是什么呢?为了一粒篮球用别针穿耳洞?或是追着一位满是白发的老爹崇拜不已、赌誓一定要去湘北念书?绫子只是不喜欢而已。
阿良的执着,直到有一天绫子路过学校的篮球场边时才明白。
那个时候,后来的“皇牌杀手”还是个温和的男孩子,在教室里和其他优等生一样斯文,只有到了篮球场上,才有了不一样的一面。绫子几次路过球场边,偶尔投到南烈身上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滞住:看着那个男孩子充满希望的脸,她终于有一点明白,为什么阿良在写给她的信里也不忘大书一笔“绫子,总有一天,我会成为神奈川的No。 1 Guard!”虽然绫子并不知道,南烈对于丰玉和北野教练的执着,其实并不输给阿良对于湘北和安西的执着。
最初只是这样,她去家政社团时路过篮球场,而南烈已经在练习了,直到有一天,阿南的球不偏不倚地冲了过来,绫子慌乱中跌倒、擦破了手,而那个男孩子满脸愧疚地跑来道歉,并执意要在放学之后请她去自己家的药房擦药膏开始,一切都变了。
“他一直都喜欢送人药膏吧?”绫子笑得顽皮,看不到一点不讨人喜欢的痕迹,晴子似乎隐隐地看得到,在绫子略掉的细节里,藏着南烈完成的一项浩大工程。
“那个傻瓜……”绫子叹着气,“真的以为我会在乎什么‘皇牌杀手’,板着脸告诉我他觉得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再也不许我去看他的比赛……他不相信我会站在原地等他变回原来的阿南,那么,他又把之前对我所做的一切当成了什么呢?别人眼里的‘皇牌杀手’,对我来说,一直意味着‘救赎’。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晴子怔住了,同样有一个人,他过去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