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铐泛着冰冷的金属色泽,江邪在手上把玩着,点点头,“有意思。”
“是吧?”寇繁极力推荐,“这个还可以带上一层毛,免得把手腕给割伤了,挺好用的!”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点:“不是我说,关键是你那个对象……”
攻一脸也就算了,就那身材比例,看着都像是在上头的。重点是寇繁在那一次偶尔和他一起上了个厕所后,就一直处在心惊胆战的状态,每每想到都两眼发黑。
这……这资本也太TM雄厚了,这是要死人吧?
哪怕放弃了对江邪的喜欢,他骨子里也仍旧心疼这个从小陪自己长大的兄弟,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江邪在这上头吃了亏。因此此刻暗戳戳地再三教导,“这不叫耍阴招,这叫兵不厌诈,狭路相逢勇者胜,怎么着也得你在上头,懂?”
“成,”江邪点点头,把箱子整个一脚踢进床底下去,就留一副手铐仍旧在手上把玩,“我试试。”
虽然他有点儿不懂,寇繁干嘛三两句话就把“在上头”挂在嘴边说一次。
毕竟,这不是大家都默认的事么?
但是这手铐——
嗯,挺好玩儿的。
想试。
他舔了舔嘴唇。
风声越来越大,第二场雪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悄然降临了。载着顾岷的车将他放在了江家门口,随即白管家撑着伞迎过来,彬彬有礼将他引进去,“顾先生,请。”
他们还未走上两步,江邪却已经从台阶上一跃下来迎接了,也不撑伞,就懒洋洋立在原地张开双臂等抱抱,“小对象!”
两人目光相触,不由得都柔软了些。
江邪还好,工作室便是自己的,年末的工作几乎都推的差不多了,每天也就待在暖意融融的家里写写歌;顾岷却不行。越到年末,他所要忙的工作反而越多,行程匆忙,一天往往要在两三个城市之间来回奔波,也只能在回酒店后打电话和江邪说几句。
已有好几天没见,江邪的确是想他了。
男人轻笑了声,随即将手伸到他的背后,沾染着冬日寒意的气息一下子将他包裹了个完全,两人紧紧地抱了下,身上衣服带着凉气,里头的胸膛却是滚烫炽热的。
“少爷。”
白管家的声音略带了些无奈,将伞支到他的头上,挡住天上飘飘洒洒向下落的雪花,“您该小心,若是着凉了就不好了。”
江邪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小对象:“想我没?”
他的眼睛在这白茫茫的一片里熠熠发着光,眼角微挑,里头咕嘟咕嘟煮沸了一锅的邪气,像是装上了勾人的小钩子。顾岷微微倾下身,眼神专注,神色认真,“嗯。”
“进去说吧,”白管家的声音忽然又插了进来,强行插进两人之间,将他们分隔开了,“少爷,外面冷,总不好让客人多待。”
他顿了顿,声音中透露出了些许别的意味,“更何况,今天江老也会回来。”
江邪摸摸下巴,“走。”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是怎么回事(p≧w≦q)
江家父母都坐在沙发上,此刻正在看一档电视节目。看见他们进来了,江母忙站起身来,笑吟吟道:“小顾来啦?”
唯独江父仍旧岿然不动,冷哼了声,颇有“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气势。
“伯父伯母好,”顾岷礼貌颔首,将准备的礼物悉数交予白管家,面上带了些笑意,“多谢邀请,叨扰了。”
“怎么会叨扰?”江母笑道,顺带悄悄戳了下江父,这才让江父心不甘情不愿站起来,“快进来吧,待会儿让小川带你上去看看房间。”
江母很贴心,安排的房间就在江邪的旁边,不过薄薄的一墙之隔。里面的陈设简洁大方,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处处都透露着主人的高品位。
房门被人笃笃敲了敲,顾影帝抬起眼,就看见自己家那小混蛋斜斜靠在门框上,冲他扬扬头,“走,去哥房间说话呗?”
被领回来的大灰狼求之不得,立刻便跟着他去了。
江邪的房间就像他这个人,透着点野性的生命力,木地板上散乱放着吉他和几页五线谱,墙壁上又挂着小提琴盒,钢铁侠的海报和军舰的照片在床头贴了好几张,五颜六色的糖罐也摆了一排。一眼望去,元素虽然多,却又在这凌乱里诡异地透出和谐来。
直到顾影帝瞥见他床头桌上放着的一本已经翻得翘边的《□□系列讲话》,才确定这人仍是那个刻在骨子里的老干部。
江老干部舔舔嘴唇,摸着自己藏在床上的手铐,心里噗通直跳。
他把人拉过来,并肩坐在床上。
床很整洁,处处透着江邪独有的气息。在这样的气味里,顾岷只觉着自己仿佛是已经灌下去了一罐子好酒,已然醺醺欲醉,他把手覆上了江邪的手,同样感触到了对方身上烫的几乎能灼伤人的温度。那温度在皮肤上留下一个炽热的点,紧接着一路烧到了心里。
口干舌燥。
在这样的氛围里,两个人就像是被骤然擦燃的两根火柴,甚至说不清究竟是哪一瞬间哪一句话激发的——江邪占据着主导地位,想也不想把对方死死按在身下,迫切地将唇印到对方薄薄的唇瓣上去,紧接着长驱直入,磨蹭着厮缠。
脑间似乎炸开了绚烂的光,他努力保持着一丝理智,伸手去床上摸。
手铐,手铐……
手铐还没摸到,入侵者却猛然碰到了口腔深处的什么地方,让他一下子吃痛地蹙紧了眉,差点儿把顾影帝咬出血来。
“怎么了?”男人察觉到不对,立刻坐直了身,掰开他的嘴欲要详探。江邪的手在床上无力地拍拍,几乎要给自己突然作妖的牙跪下来,强势地还要继续,“别管!”
“这怎么行?”顾影帝蹙眉,不赞同地望着他,又仔细地看了看。
更剧烈的疼痛翻山倒海卷上来,江邪捂着腮帮子,委屈的不行。
他抿了下唇,眼看计划都泡汤了,只好把那颗受伤的牙亮给对方看:“牙……牙疼……”
他这么完美无缺的计划,居然败给了一颗突然发作的牙!
第36章 人赃俱获
江邪浑身僵硬地仰躺在沙发上,周边儿乌压压围了一群人,甚至连本来正准备晚餐的王妈也举着锅铲来凑了个热闹。他被白川钳制着下巴,被迫将嘴张得大大的,把里头那颗珍稀的蛀牙展现给每一个人看。
白管家拉了拉手上的手套,将照明用的反射镜从口中收回来,不赞同道:“少爷,之前已经跟您说过了,您不应当再吃糖。”
江母端着杯热气腾腾的玫瑰茶站在一旁围观,袅袅白气将她柔美的眉眼都遮了大半,她不紧不慢啜饮了口,这才问:“小川,挺严重?”
“嗯,”管家将一次性手套从手上脱下来,整了整袖扣,“趁着今天,我送少爷去一趟医院吧。不然,恐怕是要拔了。”
“拔牙啊……”江母幸灾乐祸地感叹,“听起来就挺疼的,真有意思。”
江邪:“……”
这确定是亲妈?
他搭在沙发上的手忽然覆上了另一只手,手心带着些滚烫的温度,顺着掌纹细细的脉络一直烧到了心里。顾岷默不作声将他的手握得紧紧,眼神中带着些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关切,指尖缓慢滑过掌心处的嫩肉。
“没事,”江邪抬起头,含含糊糊冲着他挑挑嘴角,由于牙疼的缘故,说话都有些不清晰,“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
顾影帝无声地轻叹一口气,把他的手抓的更紧,声音里头含着疼惜,“很疼?”
“再忍一忍,”他压低声,像是哄孩子似的哄道,“等待会儿去看医生就不疼了。”
江母在一旁冷眼旁观,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俩此刻的表现有点儿不太对劲。她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撞了撞身旁同样乐得见儿子吃瘪的丈夫,低声问:“我怎么看小顾这反应……跟媳妇儿有了孩子似的?”
江父深以为然。
江邪是艺人,这个身份几乎决定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大众的密切关注之下,甚至连一个微小的细节也会被无限放大。当媒体拍到他出没医院时,可不会觉得他只是前去看一颗折磨的他痛苦不已的牙,他们会往更劲爆、更吸引眼球的方向无限联想。
譬如绝症、梅…毒、抑郁症……
等到一篇报道下来,众口铄金,哪怕只是个小小的伤风感冒也能被扩展成癌症晚期。几乎所有的艺人都深受其害,连去看个病也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被人乱写些什么。
好在江邪家中还是有军区背影的,白管家因此事先联系了特殊的军区医院,保密措施做得极为严格,寻常人根本无法进去。此时还担心自己在小娇妻面前英明神武的形象的江邪坚持拒绝两人陪他一同进诊室,顾影帝只得按捺下心中的焦急,同白川一同坐在诊疗室外的椅子上等着。
诊室里悄无声息,顾岷心焦的不行,不得不站起身来踱步转了几圈,紧接着抿了抿薄唇,便想去拉诊室的门。
“顾先生,”管家的手臂挡在门前,温和地笑道,“少爷说了,希望您不要进去,还是请您在这处等候吧。”
顾岷冷声道:“怎么没声音?”
“您希望有什么声音?”白川也很是莫名其妙,瞧见他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难不成,是孩子的啼哭声?”
瞧这人在门口团团转的模样,真的像极了一个等待自己孩子出生的傻爸爸。
“少爷是不会出声的,”他低声道,不知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消融了,“或许,他曾跟您说过他为何如此偏爱甜食么?”
江邪本是一个自律性极强的人。他的目标明确,对自己热爱的事物抱着百分之二百的纯粹热情,从作息到饮食都规定的一清二楚。他不沾烟不沾酒,每天坚持十点之前上床睡觉,硬生生在人生才进展到四分之一时过起了古稀老人的寻常生活。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就是自己生命里的常胜将军。
直到他被人算计,染上了毒瘾。
“那种新型的毒品,远比您想象的要难戒的多,”白川若有所思垂着眼,声音沉静而平稳,如同条缓缓流淌的河,“只是一点,便可让人痛不欲生,更何况——少爷当年,是被注射进了整整一管。”
顾岷瞳孔紧缩。
他曾见过毒瘾发作的人,在他幼年所待的国家,有些州的法律准许吸入一些毒性并不强烈的毒品。然而尽管成瘾性很弱,他还是常常在街头巷角看到那些瘦的皮包骨头、眼神病态的人,他们几乎都是无意中一脚踏进了这个泥沼,之后便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出来,只能在这腥臭的泥潭里越陷越深,等着被这粘稠的泥浆彻底吞噬。
谁不想爬出来?
谁又有力气爬出来?
提起刀枪和心内疯狂燃烧的渴望作战,这本就是一件疯狂的事。
“可即使是在毒瘾发作的时候,少爷也从来没求过我,”白川唇角的笑意愈发清晰,“他从那道鬼门关里生生闯过了,我想,您也该知道。”
顾岷抿紧了唇,忽然道:“白管家,恐怕是有别的话要说。”
“顾影帝是个聪明人,”白管家温和的笑眼定定地望着他,“与聪明人说话实在是省力,我也不再与您卖关子了。”
“少爷他的意志和定力,都远超您的想象。他既然下定了决心,那便一定是一辈子。”
“请您——务必要好好地待他,拿出堪与他匹配的责任感和信心。”
他顿了顿,笑的更深了,如同春风拂面。
“否则,相信我,您是不会想领教江家的手段的。”
那才是真正的黄泉路呢。
……………
靠在诊疗椅上的江邪头一回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牙齿虽然没有彻底报废掉,却伤到了里面的牙神经,不得不拿针把神经硬生生挑断,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江邪眼睛盯着天花板,感觉像是又走了一道鬼门关。
好不容易等到医生说一句“好了”,他才从椅子上翻身起来,瞬间又被嘴里的苦味儿弄的蹙起了眉头,嫌弃地咂了咂,“怎么这么难吃?”
医生擦拭器具的手一顿,幽幽地回头看他:“因为那本来就不是让人吃的。”
江邪下意识又要去口袋里摸颗糖缓解一下,待反应过来,手便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他一路嫌弃地咂着嘴出了门,门口等待的两位傻爸爸立刻站起身来,迫切地问:“怎么样?”
江邪用一个字干脆利落概括了自己如今的感受:“苦!”
管家强调:“不能吃糖,您之后将禁一切甜食。”
“不能吃就不能吃呗,”江邪懒洋洋伸手搭住了小娇妻的肩,定定地望着他幽深的望不见底的眼睛,“我这不是有我自己的糖么。”
他在上车后,毫不客气地抱紧了小娇妻的脑袋,在那两片总是紧抿着的薄唇上轻轻印了下,因为怕将药味儿传输过去,到底没敢深入。
正当他心满意足想向后撤时,脑袋却突然被另一只大手牢牢固定了。小娇妻眼睛里头都是燃烧着的火光,一下子掌控住他的下巴,毫不犹豫熨出滚烫的高温,将舌尖探进去,厮磨碰撞着,隐隐还能听到啧啧的水声。在扫过那颗刚刚经受过摧残的牙齿时,顾岷的动作陡然轻柔了许多,把它含着舔了又舔,那传出来的一点儿苦味渐渐被甜蜜的津液覆盖了。
“还苦吗?”男人微微后退一点,舔断唇边的银丝,问他。
胸膛里的火都烧了起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