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是如何知道我们一定会在那三人之后过锁链?”孟吟蘅闻言,皱眉问道。
“也许,真的是有天意吧。”
“宁煜,为何你什么都知道?好多事你都料到了。”孟吟蘅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问出了这句他一直想问的话。
宁煜闻之,烤火的手一僵,片刻后,方缓缓开口,语气却无比郑重:“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神明的指示?”
闻此言,正在吃果子的孟吟蘅不禁呛住了,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方顺过气来,“宁煜你这人……”吟蘅一脸无奈道。
“嗯?”
“让我说你什么好,哎!对了,还有一件事,江都那天晚上是咋回事?你应该还记得那天吧?”
“嗯,我记得。”
“是咋回事?你当时怎么在那?我当时是被一个黑衣人引到那里的,还有那个树下的尸骨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宁煜眉间一挑,却是抓住了孟吟蘅话中重点。
“没错,当时我在客栈里,听到屋顶上有脚步声,出门只看到了一个黑衣人身影,当时我只道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呢,就想追上去,却被引到那里,随即也失去了那人踪迹,然后就发现了树下那个无名尸骨,然后就看到了持剑正冷冷对着我的你了。”
宁煜闻之皱眉不语,良久才道:“我跟你一样,也是被一个黑衣人引到那里。”
“什么?你也是?”孟吟蘅诧异道。
“看来那座林中埋藏了一段故事啊,以后定要找机会去那里仔细探查。”
“哎,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去看看了,不过后来我走了之后,你有没有进去探查?
“没有,我在那里停留了片刻也回去了。”
孟吟蘅不禁叹道:“好可惜!”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江都那里离秣陵很近啊,下次去找元绍玩的时候就可以去顺便一探了,宁煜你要不要也跟我们一起?”
“嗯。”宁煜淡淡地点头道,随即又提醒道:“首先,咱们得先上去。”
“也对,咱们现在上不上得去都是个问题啊!”孟吟蘅叹道。
“能上去的。”宁煜一脸坚定。
孟吟蘅莫名觉得宁煜说话很有分量,不自觉便使人相信,而且跟在他身旁,总是有一股没来由的安心感,也不知却是为何?
二人休息了一番,随即动身寻找出路。此时天竟已蒙蒙亮,周身笼罩起一层薄雾,视野仍不清晰。也不知两人在崖底过了多久,还有剩余那三人怎么样了,也不知最后谁胜了。随即孟吟蘅便打消了心内的胡思乱想,自身都难保了,还有心情想着比赛之事。
两人举起一只火把,循着火光,一路向前走。却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两人眼前再也无路可走,面前即是高耸入云的石壁,孟吟蘅不禁有些失望,望了望身旁的宁煜,却见后者在仰头望向石壁,若有所思。
“宁煜,你在干嘛呢?”孟吟蘅好奇,循着宁煜目光望去,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考虑着爬上去的可能性。”
“啥?”吟蘅大吃一惊,复抬头望了一眼,随即自己否定了,“这……不大现实吧。”
“你还没有试,怎么知道一定不行,别急着否定,咱们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
闻此言,孟吟蘅心内泛起一股异样情绪,却又觉得此话莫名耳熟,似是很久之前听过。
“嗯。”孟吟蘅重重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各自拔出剑来,此时天已亮,亦不需火把照亮了,两人看准第一个落脚点,脚下借力一跃,登时稳稳落于其上,然之后便只能一步步用剑撑着上去了。
二人一边以剑支撑,一边慢慢攀爬上去,越往上越陡,甚至都找不到支撑点,且随时一个不稳,便有可能跌落下去。此处远不同于之前那个位置,下面全部都是坚硬砂石,从这个高度跌下去,定是粉身碎骨,因此两人步步皆极为小心。
正当两人攀爬至三分之二时,宁煜手中的剑插入的那块岩石却是松动了一下,宁煜一个不稳,便向下滑去,同时宁煜身下所处的一大片岩石皆向下滑动,连带着宁煜身下的吟蘅,也一个不稳,双双滑落下去。孟吟蘅心内哀叹一声:“命定要葬身于此了。”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
但预期中的坠地感却丝毫未感觉到,反而陷入了一片柔软,吟蘅惊奇地睁眼,却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宁煜?”孟吟蘅在再次而来的黑暗中喊道。
“在呢。”孟吟蘅身旁传来了宁煜的声音。
宁煜复点起火把,两人看清了所处的位置,又是齐齐惊呼出声。
惊变现(下)
只见两人正身处一个山洞内,洞内极为阴冷潮湿,两人持着火把沿着前方仅有的一条路向前走。
他们掉下来时的洞口已被巨岩堵住,且巨岩合二人之力搬开几近不可能,是故两人只得向前去探查一番。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宁煜回头,孟吟蘅好奇地望过去,却见宁煜脸色一变,玉魂剑刹那出鞘,向孟吟蘅面前斩去。
孟吟蘅顿时呆住了,却只觉一股粘稠的液体喷溅到脸上,抬手一抹,火光下映出满手的鲜红,瞬间变了脸色。只见地上伏着几只尚自在微微蠕动着的小黑蛇,蛇身皆被宁煜一剑斩断。
“这些蛇……”孟吟蘅尚自惊魂未定。
“这洞阴冷潮湿,这些蛇正适宜居于此地。但这洞却透着一股子古怪,不可逗留,须得速速出去才是。”宁煜轻轻擦拭掉玉魂剑上的蛇血,语气满含严肃。
说完宁煜兀自迈出步子,却一脚踏入了一处水洼之中,忙收回脚。只见二人所处前方竟是一方小小的水潭,上方有无数个洞口。这些洞□□叉相连,宛如迷宫,两人绕过水潭,进入一个洞中,在其中左拐右绕,却仍未找到出路,反而好几次又回到了原处。
两人绕了许久,终是再一次回到了原处。两人靠着石壁坐下,稍作歇息。在山洞中不知待了多少个时辰了,此刻他们皆是又饿又渴,水源倒是不缺,只是不知此处水潭之水能否饮用,至于食物,吟蘅不禁望向不远处的几条黑蛇的尸体。再找不到出路,也就只能靠这些蛇肉果腹了。
孟吟蘅右腿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疼,只得随便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宁煜,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啊?”
“……”
“真的,我每次见到你总感觉莫名眼熟,难道咱俩以前真的见过?”
“不知道。”宁煜垂下头道。
“哎,话说宁煜你为什么会去落月教?落月教离中原那么远,以后……”
孟吟蘅一句话还没说完,两人都听到了潭水中一股奇怪的声响,似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水中游动,孟吟蘅与宁煜两人顿时起身,拔剑出鞘,手中的火把也熄灭了,顿时两人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突然,那股诡异的声音消失了,两人慢慢绕过水潭边沿,欲进入洞中。正当悬起的心慢慢放下之时,孟吟蘅突然望着宁煜身后,惊恐道:“宁煜!背后——”
宁煜猛然转身,只见一条浑身银白色,约有几百公斤重的巨蛇猛地由水潭中窜起,张开巨口直冲宁煜而来,宁煜向左边一闪,同时手中的玉魂剑直直向蛇头刺过去,吟蘅也借力一跃至一块巨岩上。巨蛇一击不中,头上又中了宁煜一剑,愤怒异常,在水潭中的半个蛇身激烈地扭动起来,宁煜与孟吟蘅顿时被潭水溅了个满身。黑暗中,孟吟蘅与宁煜只能看清巨蛇的两只冒着绿光的眼珠,以及两人手中泛着寒光的剑。却见巨蛇的绿眼珠滴溜溜转了一下,似在寻觅二人身影,突然,望向孟吟蘅方向,径直朝着孟吟蘅所处的巨岩袭了过来,孟吟蘅向旁边一闪,径直钻入潭水中,那块岩石被巨蛇撞得粉碎,碎石四散入水。二人心内皆是一惊,只道这巨蛇力大无穷。
宁煜在黑暗中闻得落水声和岩石碎裂声,却也挥剑与巨蛇周转起来,孟吟蘅则在水中潜游着,只觉水下不同于洞内,竟亮如白昼一般。只见巨蛇的半截水下的身子不停的扭动,但却始终不敢离开这片水潭,似是这水潭之内有什么东西一般。片刻后,孟吟蘅猛地向上冒出水面,只见宁煜正捂着肩膀,勉力挥剑与蛇相斗,吟蘅高呼道:“宁煜!我来助你——”
一人一蛇闻言皆是一愣,巨蛇望见从水中窜起的孟吟蘅,猛然掉转头来,张开巨口攻向孟吟蘅,宁煜顿时面色遽变,不自觉喊出声:“吟蘅——”
却见孟吟蘅紧握无忧剑,径直扑向巨蛇头,宁煜亦借力一跃,直跃向蛇身,两人一前一后夹击。见到张着巨口迎面而来的巨蛇,孟吟蘅心一横,手握无忧剑刺向巨蛇的血盆大口中,宁煜亦跃上蛇身,一剑斩向其身。登时蛇血喷涌而出,巨蛇痛苦地扭动着身子,想将二人甩下身去,两人一个紧紧扒住其口,剑由其口中而入,向上直直刺穿其巨头,一个在其身上不停挥剑横斩。
终于巨蛇倒下了,满池潭水被蛇血染成了鲜红色。孟吟蘅与宁煜也疲累地从蛇身上下来。两人满身都是血污,孟吟蘅的胳膊在挥剑刺入巨蛇口中之时被其毒牙刺得血肉模糊,宁煜亦好不到哪里去,肩部被巨蛇咬出了个血窟窿,正汩汩向外流血。
两人在岸边坐下,简要包扎伤处,心内仍自心惊不已。
这时,孟吟蘅突然想起刚才其潜入水下时所看到的景象,对宁煜道:“宁煜,刚才我在水下,看到这条巨蛇丝毫不敢离开这片水潭,这片水潭怕是有古怪,我们要不要潜下水去看看?”
“你的伤口不能入水,会感染。”
“没事啦,宁煜,说不定水下会有出口。”
“嗯……”
说完,孟吟蘅脱下血迹斑斑的外衣,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下,片刻后,见宁煜还在岸上,又浮上水面来,问道:“宁煜?你不下水吗?”
“嗯。”
“好吧,那你在这等我啊。”
“好,我在这不走。”
孟吟蘅莫名心内美滋滋的,深吸一口气,复潜下了水。孟吟蘅自小就爱在河湖中游玩,水性是极好的。只见其在水中四处游走,在巨蛇尸体所处的水下四处寻找,却什么都没发现。
正当孟吟蘅准备返回水面之时,却见到几片枫叶飘过,孟吟蘅顿时眼前一亮,有枫叶流到此处,就说明此处跟外面水源是相通的,定能找到出口游出去。
正当其想上去告诉宁煜时,却突然感觉周遭一阵摇晃,潭水流动速度亦加快了起来,同时听到水上宁煜的大声喊道:“吟蘅,快上来!”
孟吟蘅心下一慌,正想上去,却不妨脚下被一个滑溜溜的东西缠住了,顿时脚下一阵锥心之痛,水流越来越快,他被急速的水流一下子冲了很远。他努力想抓住什么东西,却不防头部撞到了一个巨物,登时一晕,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孟吟蘅醒来是在一条溪流边,而宁煜亦不知所踪。孟吟蘅身上伤痕累累,头部隐隐作疼。其慢慢地起身观望了一下四周,却见前方一道高高的瀑布,所处之地竟在一座林中,而且还有点眼熟。
孟吟蘅努力在脑中回想了一下,一下子恍然大悟道:“这是……云泽城外的一个小树林啊!”
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孟吟蘅心内顿时开心了起来,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回到了云泽。但转念一想,宁煜此时尚不知如何情况,顿时又开心不起来了。
孟吟蘅决心先回云泽搬救兵来援救宁煜,便强忍着痛楚,在溪流边随便洗去了些许脸上和身上的血污,踏上了回孟家芳庭曲水之路。
一别云泽不过月余,但经此一去,几次在生死边缘上擦身而过,吟蘅回来之时心境已万分不同于当初了。
经过那熟悉的茶摊之时,茶摊老板认出了孟吟蘅,当下大吃一惊,道:“这……这不是孟小公子吗?”
“徐爷爷……是我。”孟吟蘅强撑着疲累的身体,开口道。
“好孩子,我们都以为你……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徐爷爷忙扶吟蘅坐下,为其倒了杯茶。
“一眼难尽,徐爷爷,我要马上回芳庭曲水,改天再来告诉你吧。”孟吟蘅仰头一口气喝下面前的一盏清茶,便要挣扎着起身。
“什么?你要回去?”徐爷爷闻言大吃一惊。
“是啊,怎么了?”孟吟蘅见其如此神情,不知为何,一股不祥的感觉在心内萦绕。
“孩子,你……你还不知道你们家的事吧?”
“什么?徐爷爷,我们家发生什么了?”孟吟蘅脸上瞬间血色全无,执着茶杯的手竟有些颤抖。
“唉。”徐爷爷叹了口气,随即徐徐道来:“就在前不久,你们家遭受不明人士袭击,孟老宗主与其心腹全力相抗,但还是不敌对方,孟家子弟近乎全员覆没,孟老宗主及其夫人被当胸一剑刺穿身亡,孟江遥当时正好外出,逃过一劫,随即又由蓬莱慕家传来你与落月教梅影公子双双坠落山崖的消息……”
孟吟蘅闻言呆呆地坐着,双目空洞一片,毫无神采,“孟家……现在怎么样了?”片刻后方缓缓开口道。
“孟江遥无奈之下继承了宗主之位,自主料理了老宗主及其夫人和一众子弟的后事,并派人前往蓬莱,欲寻回你的……但是没想到……”
徐爷爷满面无奈道,径自叹了口气。
“哦。”孟吟蘅呆呆地起身,便向前走去。
“孩子,你去